“你……剛才去哪裏了？”
    “什麽去哪裏，呀，阿香，你回去呀！”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居然是一隻小白貓，我隱約記得它，好像是彭宣徽的小貓，此時正蜷縮在角落裏，玻璃球一樣的大眼睛好像頗為委屈一般的望著我們。
    “剛剛我看它在雨裏淋著，怪心疼的，就抱到牆角去了，這小東西，還不順著牆回去。”
    我略略放了一點心，便又埋怨道：“自己也要注意身體，你這自己都淋了一身，到時候要感冒的。”
    “這雨都要停了，沒關係的；我們還是回去的好。”
    綿綿接過我手裏的傘，微微向我笑了一笑；我比她要高上一點，她費力的擎起顯得有些瘦弱的兩隻臂膊，看上去實在是吃力。
    “我來吧。”
    我如是道。
    她向我遞過來傘的時候，我看見她的手腕上有一片頗為明顯的青紫。
    我吃了一驚：“怎麽搞得？你的手？”
    “啊，沒事，不小心磕的。”綿綿眨了眨眼，又是一笑。
    我和她並不熟識，也就是在李才人來請安時我才能同她打個照麵；能打照麵的人，這宮裏要多少有多少，有的我都叫不上名字；我想，要不是我走運是皇後娘娘的婢女，一定也會有很多人叫不上我的名字吧。
    想到這，我的語氣也緩和了幾分，柔聲問她：
    “你是哪裏人呢？”
    “……”她的眼睛極快的瞟了我一眼，我不免有些心酸起來，看那青紫，她一定在宮裏過得並不算好罷。
    “安州。”
    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的，我又是吃了一驚，“那麽遠麽？未免太北了些罷？”
    “要不是家裏頭營生不好，誰會送自己的女兒來做這個呢？”她壓著頭，一邊走一邊道：“送來的時候，我便想，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還指望的上什麽！”
    “話也不是這麽說的，”我分辯道，“熬上幾年便出的宮去，那時就是出嫁也要比普通人家的女孩要有麵子的多。”
    “出宮？”
    綿綿慘淡的一笑：“出什麽宮呢？出了宮又往哪裏去？女孩子家家，京城這邊又沒有依靠，不過是挨日子罷了！隻是我還有母親弟弟，不知道在安州又過的怎樣了。”
    我說不出話來，她說的很對，我甚至也不知道我能怎麽樣，我還回不回得去，就算回去了又要到哪裏去呢？想到自己的薄薄的積蓄，我更是歎了一口氣，這點子錢，想在京城安頓，更是做夢了。
    不知不覺的，我們繞回了大殿後門，進去的時候，便看見皇上正興味十足道：“良媛，來彈上一曲助興，何如？”
    毛思平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是。”
    “皇後介意拿那琵琶來讓良媛試試音麽？----放心，朕不會隨便送人的。”
    皇後娘娘忙起身行禮道：“好琴正應有佳人奏響，方才不沒了它，若是要由良媛奏響第一音，自然是好的，再者，琵琶妾已經贈與皇上了，皇上願意聽它的拙音，也是這琵琶的福氣。”
    “皇後娘娘一向是這樣的。”皇上笑著，自顧自地斟了一杯酒，也不搭言，隻是拿手在桌上敲了一會子節拍，隨即道：“李公公，去把琵琶取來，朕想聽良媛的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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