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顯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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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當聽到李皓說出這八個字的時候,懷慶隻覺得渾身一震。
畢竟這一由顧炎武從明末清初的亂世中,總結而出的口號,天然就具有莫大的感染性。
再加之如今大奉內憂外患的現狀,就更讓懷慶這等胸懷大誌之人感同身受。
甚至是監正,此時看著李皓,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既有幾分讚許,又有幾分疑慮。
然而此時的懷慶,恐怕還沒有理解,李皓所指的天下,可不是一家一姓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畢竟亡國與亡天下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隻見懷慶霍然起身,神色凜然,鄭重地行了一拜:“先生之誌,本宮欽佩!願拜先生為客卿。
我看先生文武雙全,不知是想步入朝堂,還是想進入打更人。”
說罷便直接從身上掏出了一塊令牌,正麵刻著懷慶公主令。
李皓為的就是這塊令牌,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接下。
然而正當李皓說話回應的時候,監正卻以一種戲謔的口吻,替李皓作了答複。
“他可不想去打更人,說是魏淵太聰明了,不想跟他去動腦子。”
懷慶聞言,不禁嫣然一笑:“沒想到先生竟有如此想法。不過,若要步入朝堂,科舉正途無疑是最為穩妥之選。不知先生學識如何?”
李皓笑著回應道:“在下並非自誇,但也可以說是自學成才,頗有狀元之資。”
這話一出,懷慶的臉色愈發顯得古怪,但她瞧著那幅書畫,終究沒有反駁什麽。
“先生有信心便好,可惜鄉試之期已過,下一次還要再等三年。
那在此期間,先生是想要在我府中做客卿,還是需要我推薦先生去國子監讀書。”
李皓搖了搖頭,笑道:“讀書倒是不必,而且若是要討教學問,我也更願意與雲鹿書院的大儒交流,取長補短。”
懷慶看李皓口氣如此之大,正好也想要探一探底,畢竟這書畫做的好,不代表參加科舉就能考得好。
“沒想到,先生竟如此推崇雲鹿書院,正巧我過幾日會去書院,先生不妨與我同去,我介紹你與諸位大儒認識。
相信大儒們見到你的這副書畫,也一定會願意跟先生結交。”
李皓這一聽,好事啊,正好自己也得往書院去,這不是瞌睡就遇到了枕頭。
連忙答應道:“那就多謝懷慶公主,這正合我意。”
既然今天想要辦的事情,都已經全部辦成了,那李皓也不打擾人家說話。
再把自己地址告知懷慶公主後,李皓便對監正說道:“您答應幫忙的事,可不能忘了,我這就去下麵找人了,告辭。”
等李皓一走,懷慶好奇問道:“老師,您答應幫他什麽忙了?”
監正無奈笑道:“他之前救了平陽和恒慧的人,並把他們給帶回了京城,想讓我幫忙為他們遮掩一下身份。
既然如今他成了你的客卿,這事還是你自己辦吧。”
懷慶聞言,心中一驚,她雖然知道平陽與恒慧私奔之事,但對他們之後的遭遇卻一無所知。
追問道:“是他救了人,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監正沒有絲毫隱瞞,將平遠伯嫡子和張易如何誘騙平陽兩人出城,又如何心生歹念,最終李皓如何挺身而出、行俠仗義的整個過程,一五一十地講述給了懷慶。
聽完監正的敘述,懷慶心中豁然開朗,將京城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串聯了起來:“沒想到,李皓竟然還有如此俠義之心。
平陽之前與我關係也算頗為親近,這件事我定會幫忙安排妥當。”
監正此時卻收斂了笑容,鄭重地提醒道:“俠義之心固然有之,可要說他沒有其他心思,我卻覺得未必。
這人出現的太過湊巧,而身份又有些神秘,連我都看不透,你若是要與他合作,切記小心。”
懷慶心中一凜,驚訝地問道:“還有讓老師都看不透的人?”
監正笑道:“這不是就出現了一個,人力終有盡,世間之事,又豈能真的盡知?”
懷慶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老師提醒,學生一定會銘記在心的。”
隨後,懷慶又詳細地向監正詢問起關於李皓的一切,試圖從監正口中了解更多信息,以便在後續麵對李皓時,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這段對話,李皓自然是無緣得知。
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現在最要緊的,是找人幫他打造出劍鞘。
第一個浮現在他腦海中的,自然是書中煉金術造詣極高的宋卿。然而,當他頂著司天監眾弟子警惕的眼神,在司天監中轉悠了一圈後,卻並未找到宋卿的蹤影。
無奈之下,他隻得找到一位身著白衣的弟子,詢問道:“請問監正弟子宋師兄可在司天監中?我奉監正之命,有事請他幫忙。”
然而,李皓這一問,卻仿佛捅了馬蜂窩一般。
那白衣弟子瞪大了眼睛,怒聲道:“你胡說!宋師兄之前便已經離開京城,去尋找煉金材料了,監正怎麽可能會讓你去找宋師兄?”
話音剛落,周圍的白衣弟子們便如潮水般圍了過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弄得李皓也無奈極了,誰能想到宋卿會不在呢,裏麵他可是一直都在司天監的,出場率相當高。
就在這時,褚采薇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調侃道:“你這忽悠人的本事,都已經忽悠到我們司天監頭上來了,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說完,她揮了揮手,示意白衣弟子們退下:“好了,他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們有事就去忙別的。”
有她這位監正親傳弟子出馬,其他白衣弟子便紛紛離去,反正這是在司天監內,他們也不擔心會出什麽問題。
褚采薇笑道:“說說看吧,你找宋師兄有什麽事?”
李皓回道:“你家監正答應讓司天監幫我把這柄劍的劍鞘打造一下,隻不過沒有指定是誰,那我自然要挑個手藝最好的,結果沒成想人不在,要不就麻煩下你……”
褚采薇連忙擺手打斷道:“我可不行,我隻是七品的風水師,還不會煉金。”
李皓聞言,趕忙解釋道:“沒說是你,是想請你幫忙找一個煉金術好的,畢竟我也不認識其他人了。”
褚采薇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倒是可以幫忙。不過,讓我先看看你這把劍再說。”
她並沒有懷疑李皓的話,因為她知道,剛才監正確實剛見過李皓。
而且在司天監說有關監正的謊話,這麽大膽子的人,她還真沒有見過。
因此她的重點就放在了軒轅劍上,剛剛她還沒看,人就被傳送走了。
李皓也沒有絲毫猶豫,抬手便將劍柄遞到了褚采薇的麵前,反正多看幾眼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褚采薇雖然不是煉金師,但長期身處司天監,耳濡目染之下,也對煉金術有了不少了解。
因此,當她一握住劍柄,便立刻感受到了這把寶劍的不凡。她心中暗自評判,這把劍的品階極高,完全可以稱之為絕品法器,自家老師還真挺大方的。
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褚采薇便遵守承諾,帶著李皓去了一位煉金師,幫著煉製了一柄劍鞘出來。
隻是這人可就沒有了監正那隨心所欲的手段,劍柄做的勉強就是個差強人意,但好在也就是用來方便攜帶的東西,實用就好。
在要離開司天監前,李皓還不忘跟褚采薇道謝:“多謝褚姑娘幫忙,等下次我再過來,給你帶好吃的。”
一聽有好吃的東西,褚采薇也是笑開了花,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離開司天監以後,李皓就重新回到了自己新租的這間院子中。
論起對於現代科學的了解,半吊子穿越的許七安,拍馬都趕不上李皓。
對於褚采薇,把雞精給弄出來就行,既能滿足她的口腹之欲,還能幫她提升下品階。
主要這條魚看著就很香,雖然自己不一定想吃,但也可以提前圈養一下,省的被別人圈走。
至於宋卿這裏,不就是高中的化學知識嘛,就算是大學的專業化學,李皓都能給他普及出來。
甚至有必要,手搓核彈也不是不能給他研究,反正出了什麽問題,一切都有監正在後麵頂著。
花了兩天時間,把這些相關的知識簡單整理了一下,李皓就換到了給書院帶去的禮物上。
要幫他們改造一下思想,光是橫渠四句是不夠的,那個是大招不假,可沒法用來做具體指導。
需要李皓自己先形成一套,聽起來能言之有物的理論出來。
這方麵,李皓打算要以心學為本,再融合下黃宗羲的民本思想,來給他們做引領。
而這也是在現今階段,能拿出來最先進的思想了。
至於清初三大家的剩下兩位,顧炎武、王夫之的思想一個比一個激進,還是暫時不要給雲鹿書院太多刺激,讓他們有一個接受的時間。
就在李皓準備的這幾天裏,平陽和恒慧那裏,也已經被懷慶派人給保護了起來。
做為這一代皇子、皇女中最出色的存在,她手底掌握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隻不過她慣常喜歡韜光養晦,所以其他人並不清楚罷了。
反正就李皓出門到平陽所住宅院附近觀察到的,其中有好幾個武夫,氣血都旺盛的不得了。
不過他們也都是暗中保護,平陽和恒慧都沒有察覺,所以李皓也幹脆沒有現身,而是回到院裏繼續宅著。
直到這一日,懷慶公主提前派人傳來消息,與李皓約定次日在城門會合,一同前往雲鹿書院。
李皓欣然應允,按照約定的時間,便騎著剛買來的小馬駒,與浩浩蕩蕩的公主隊伍會合在一起。
雲鹿書院,坐落於京郊六十餘裏之遙的清雲山中。此山因書院之盛名而得以命名,山間讀書之聲如清泉湧動,朗朗不絕,清氣繚繞,直上雲霄,故而得名“清雲”,實至名歸。
書院四周,雪山巍峨挺立,宛如巨龍蜿蜒盤旋;草原廣袤無垠,猶如綠毯鋪展大地。
這壯麗的自然風光與書院的古樸建築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超凡脫俗、寧靜致遠的絕美畫卷。
李皓看著心中也暗自詫異,為何在中原地帶,竟能有如此神奇之地勢存在,隻歎這世界之奇妙,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雲鹿書院,作為這世間唯一的儒家正統,雖因程半聖的背叛與國子監的壓製而曆經風雨,但其深厚的底蘊卻依舊不凡。
懷慶素來才名遠揚,在書院之中更是如雷貫耳,此番前來,竟是有大儒親自迎接,足見其地位之尊貴。
然而,懷慶公主卻並未因此而擺絲毫架子,隻見她提前下馬,步履輕盈,主動就迎了上去。
如今雲鹿書院能稱得上大儒的,一共隻有四位,院長趙守,當代儒家執牛耳者,也是當今儒家唯一的三品立馬立命境。
剩下三位,楊恭、李慕白、張慎都是四品君子境,隻因學問高深,德行兼備,故被尊為大儒。
此番過來迎接懷慶的就是張慎,也就是許新年的老師。
懷慶先與他寒暄幾句,隨後便將李皓喚至身前,介紹道:“這位便是之前我書信中所提及的李皓,李明暉,他便是那作出‘大鵬一日同風起’之佳句之人。”
大奉詩壇沉寂百年有餘,否則這一幫大儒們也不至於為許七安那些半首詩詞而激動不已。
因此,當聽到李皓之名時,張慎頓時眼前一亮,張口就說道:“久仰大名,那真是一首好詩,不知李公子最近可還有其他佳作?”
本來張慎隻是隨口一說,可問題李皓早就想好了要人前顯聖的,自然事先就做好了準備。
聞言便說道:“本來沒有,但今日遠遠看到書院風采,倒是臨時想了一首,還請大儒指摘。
讀書不覺已春深,一寸光陰一寸金。不是道人來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尋。”
張慎沒想到,李皓竟然還真的又寫出了一首,而且還是為書院所寫,這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立馬就抑製不住了。
“好詩,不知此詩是何名?”
李皓笑道:“既是來書院所作,當名為白鹿書院,您覺得如何?”
這話一出,張慎還能有什麽話,當然是讚同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