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戰組帶著備受折磨的幸存者開始後撤，而之前戰鬥的動靜也讓廢棄基地之中的惡徒徹底蘇醒過來，一時間，整個山穀喧嘩聲大作。

    何塵與夏桐君並列守在入口處，衝出的惡徒大多還沒能搞清楚事情的緣故，忙亂著拿著武器出來，卻隻看見了兩個並排的身影，但在此時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有些看不清，因此愣了愣。

    有暴脾氣的惡徒二話不說就提著武器朝兩人攻來，也不知道是平時囂張跋扈慣了還是起床氣比較大，行為有些魯莽，不過這樣的魯莽之舉卻使得不少惡徒反應過來。

    管他是誰，總之一看就不是好人，打了再說，反正第一個挨刀的不是自己。

    因此，為數不少的惡徒開始朝著二人衝過來，也有具有遠程攻擊的職業者開始施放技能。

    麵對眾多惡徒的圍攻，何塵與夏桐君絲毫不慌，眼前這種情況和他們之前經曆的大風大浪差太遠了，而且他們的注意力也不是這些普通的惡徒。

    衝鋒在最前麵的惡徒腳步突然停滯了下來，明明臉上還掛著猙獰的笑容，下一刻卻突然凝固下來，一道細細的血線出現在衝在最前方的十數個惡徒脖子上。

    惡徒倒下，隨後生命的氣息全無，到最後，這些惡徒都沒有看清何塵他們動手的動作。

    而這一下也讓剩下的惡徒心生寒意，紛紛停下來了動作，甚至開始緩緩後退。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看到眼前兩人是怎麽出手，就連其中的頭領人物也額冒冷汗，因為眼前兩人的實力和他完全是兩個維度的差距。

    他們連對付出手的動作都看不清，就更不要說戰勝對方了。

    一個小頭目咬牙暗啐一聲：“究竟是哪個高手來找我們麻煩了，我們明明都這麽謹慎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惡徒借助微弱的光線看清了兩人的臉，一下子整個人的臉色都蒼白了起來，聲音發顫道：“他們是，是是何塵和夏桐君。”

    此話一出，山穀中的惡徒全然噤若寒蟬，麵麵相覷，不斷開始後退著，似乎下一刻就要開始一場大崩潰，就連其中的高級頭目都在這一刻放棄了抵抗的想法。

    他們目前隻有一個想法：逃！逃得越遠越好！

    沒人想要與這兩個瘟神戰鬥，那無異於送死而且聰明人早已想到，既然兩人來到這裏，那麽軍方的大部對可能隨時會過來圍剿他們，他們去偷襲一些民間的幸存者勢力和隊伍，或者襲擊掉隊分軍方小隊還行，與軍方正麵戰鬥無異於以卵擊石。

    隻是隱隱間又有另外一種力量在約束著他，或者說恐懼，一種源於內心深處的恐懼使得他們即便麵對著何塵他們，也無法立刻逃走。

    看著躊躇不前的惡徒們，何塵見此也緩步上前，準備完成自己的清理任務，畢竟眼前之人，有一人算一個，都是人渣中的人渣，根本不需要留情。

    何塵的眼神冰冷，每一步都帶給惡徒們極大的心裏壓力，而他們也一步步後退，心中的恐懼已經到達了極點。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惡徒們身後傳來：“逃命去吧。”

    惡徒們回頭，看見了一個熟悉又讓人恐懼的身影，他穿著黑白配色的長風衣，臉上帶著非哭非笑的奇怪麵具。

    來人正是這夥兒惡徒的領袖，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隻知道他的外號“哭笑麵”。

    見領袖發話，剩下的惡徒紛紛如蒙大赦一般，磕頭禮拜般的向著後山逃去，而哭笑麵卻留了下來，他的身後還站著數十麵色沉默的人影。

    發現惡徒逃竄，何塵也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除非對麵非要往自己的方向跑，他的目標是眼前的“帶著哭笑麵具的怪人”。

    從剛才惡徒的表現來看，這人無疑是惡徒們的領袖，而且根據何塵的感知，眼前之人的實力不弱，即便是他也不能小瞧，所以他寧願放走其他的惡徒，也絕不能讓此人逃出，否則誰也不知道他會弄出什麽事情來。

    而且，那些惡徒真的逃得了嗎？

    耳邊傳來了重型直升機的轟鳴聲，片刻間，頭頂上出現了數架全副武裝的重型直升機，何塵耳邊的通訊器傳來駕駛員的聲音：“何中校，我們奉命前來支援你們。”

    何塵按住通訊器回複道：“辛苦了，不過這裏交給我們吧，有些老鼠逃到後山去了，麻煩你們清理一下。”

    “收到！”

    直升機飛向後山，通過紅外光譜綜合巡查係統搜尋地麵上逃竄的惡徒，隨著數十發刻著魔法銘文的泛用型一號機載火箭彈發射，給地麵上逃竄的惡徒送去人道主義的溫暖與關懷。

    位於直升機上的戰士也通過各種方式空降至地麵，其中一些大型運輸機下甚至還掛載著一些適用於叢林作戰的類人型大型的機動裝甲。

    這些大型機動裝甲無疑是一個個強大的火力平台，不僅裝配有常規貧鈾穿甲炮，重型機炮、重型榴彈發射器，還有著一台大型高強度鉕素燃燒發射器，能夠將一切來犯之敵焚為灰盡。

    一時間，後山爆炸的光亮閃亮天空，四處都是熟人。

    但基本是這樣的情景，與何塵對峙的“哭笑麵”卻依然沒有退縮的意思，甚至連恐懼的情緒都欠奉。

    不僅如此，就連他身後那些沉默的惡徒也似乎沒有絲毫的恐懼，而且他們身上有一種讓何塵感覺道奇怪的味道。

    這時候，“哭笑麵”身後再次出現了一個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那個黑童少女，她穿著一身青春靚麗的學生製服，但她身上的恐怖氣息卻讓她多了幾分詭異與神秘。

    黑童少女的出現讓何塵微微皺眉，之前見到黑童少女之時他就覺得奇怪，隻是無法理解哪裏奇怪，而此時他能夠發現一些端倪，黑童少女的肉體與她靚麗外貌下的內在完全是不匹配的。

    她的內在，是絕對的恐懼與破壞，而且帶著遠超人類理解的一種純粹的惡意，而這是正常人類所無法做到的。

    夏桐君也不由得握緊了劍柄，她在黑童少女身上也感受到了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與“深淵”有關。

    黑童少女麵對這何塵與夏桐君，卻並不顯得慌亂，也似乎對於眼前自己的處境並不擔心，隻是對著旁邊的“哭笑麵”一臉輕鬆笑著說道：“你要我幫你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又拍了拍哭笑麵的肩膀。

    “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還有不要死了。”

    “哭笑麵”斜眼看了她一眼，外人看不到他藏在麵具後的複雜表情，最後他隻是澹澹回了一句。

    “知道了。”

    而在“哭笑麵”說完前一秒，黑童少女的背後已經長出了熟悉的漆黑如墨的雙翼，在轉瞬間便逃離了現場，原地隻留下幾片黑色的羽毛。

    但在黑童少女消失的同一刻，夏桐君也瞬間起步，似乎發現了黑童少女的逃走的蹤跡，而且她寧願放棄了消滅往日仇人的機會也要追上這個神秘的少女。

    這讓打算追擊的何塵隻好停下腳步，轉而對付留下的“哭笑麵”。

    此時“哭笑麵”身後的沉默惡徒似乎收到了命令，開始朝著何塵衝過來，不過在還未接近到何塵之前，便被一條條細若蟬絲又鋒利無比的金色絲線所阻擋，一個個惡徒不斷倒下。

    但他們就像是不知道恐懼一樣，不斷朝著何塵衝來，他們的身上沉現一些喪屍的特征，不懼死亡，而且即便是被切到腦袋也還能活動，某種意義上，這些惡徒比喪屍還要更加難纏。

    “橘子，淨化。”

    比以前長大了一些的橘子出現。

    “喵嗷～”

    一道無形的波動衝擊那些還未死透的惡徒身上很快那些惡徒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不再掙紮，並且在極短時間內朽化為一對枯骨。

    看見自己的手下短時間就被屠戮殆盡，“哭笑麵”似乎並不關心，也並不意外。

    何塵看向“哭笑麵”：“現在就剩我們了，你還有什麽遺言想說的嗎？”

    麵對惡徒，他一般都不會廢話。

    隻麵前的“哭笑麵”卻讓他感到了一些驚訝。

    因為“哭笑麵”雖然攜帶者極強烈的黑暗氣息，他在“哭笑麵”身上並未發現那種濫殺的罪惡。

    沉寂許久的“哭笑麵”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你是來殺我的嗎？”

    何塵平靜說：“是。”

    “殺我？為什麽？”

    “哭笑麵”聲音中的困惑更甚。

    “哭笑麵”的問題讓何塵考慮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因為你是壞人，為了正義，或者說為了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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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何塵的回答，“哭笑麵”竟認同的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是正義的……”

    但下一秒，事情突然發生異變，“哭笑麵”手中出現兩把環繞著黑色霧氣的短劍，並在轉瞬間衝至何塵身邊，手中的短劍瞬間突破何塵周圍的數層防禦，狠狠地刺向他的眼睛。

    這時候，“哭笑麵”的後半句才緩緩傳來，帶著歎惋之意。

    “可惜你來的太晚了。”

    麵對“哭笑麵”淩厲的攻勢，何塵卻並沒有表現出慌張，甚至連防禦的意思都沒有，就在“哭笑麵”的短劍不斷靠近他的時候，一柄寬大的巨劍躍入眼簾，擋住了“哭笑麵”的攻擊，並將他強行逼退。

    衛一擋住了“哭笑麵”的攻擊，諾卡也出現在何塵身前，手中的沉重十字架被她甩出，十字架在脫手的瞬間變變化成無數個小的十字架，宛如回旋鏢一般飛向“哭笑麵”。

    諾卡與衛一的聯手讓“哭笑麵”一時間有些狼狽，但沒有實際上受到重創，隻受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傷。

    小十字架回到了諾卡手中再次重組為沉重十字架，諾卡正要繼續攻擊，卻被何塵製止。

    何塵看著衣服上多了許多個口子的“哭笑麵”，他受傷的地方也沒有留出鮮血。

    “哭笑麵”站起身來，詢問何塵：“遲到的正義還是正義嗎？”

    何塵沒有多想：“不是，隻能算是複仇。”

    但他緊緊盯著“哭笑麵”的麵具，似乎想要要透過麵具看到他那沉入黑暗的內心，眼神有些複雜道：“你已經複仇了，不應該再傷及無辜。”

    他知道，“哭笑麵”手中並未沾染哪怕一個無辜之人的性命，他看見的是一個悲痛絕望的靈魂。

    他所說的罪惡是“哭笑麵”建立起這樣一支喪心病狂的惡人隊伍。

    這給更多的人帶來了苦痛。

    “哭笑麵”沒有回答何塵所說的，反倒反問：“那你所說的公平又是什麽？”

    何塵卻將問題推了回去。

    “你覺得呢？”

    哭笑麵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答桉。

    “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涇渭分明。”

    “你太悲觀了。”何塵搖了搖頭，卻又補充，“但很真實……”

    “但不論你有何種冤屈，都不應當成為傷及無辜之人的理由，這是我們身之為人的底線。”

    何塵緩步上前，手掌中有光明匯聚成劍柄，此時，第一束陽光刺破雲層揮灑在他身後，再為他平添了幾分光彩與神異。

    看著宛如傳說中正義使者般的何塵，哭笑麵握緊了雙劍，再麵具下的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即便他此刻身處他最為期冀之人的對立麵。

    他握緊了雙劍，徑直向著何塵衝了過去。

    但毫無意外的，即便在外力的加持下他也無法擊敗何塵，他已經用了全力。

    更何況，對方可是代表著正義的光芒啊！他又怎麽可能擊敗對方呢。

    “哭笑麵”自嘲著想到。

    何塵手中的光劍沒入他的胸口，強大且神聖的光元素在他體內肆虐，此刻勝負已分。

    何塵臉頰上有著一道傷口，但在強大的自愈能力下很快便複原。

    他半蹲看著躺在地上的哭笑麵：“你輸了。”

    哭笑麵似乎並不在乎，隻是問道：“你說，她會上天堂嗎？”

    “我不知道。”

    我希望一切善良的魂靈都當歸於美好……

    “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下地獄。”

    “是嗎，那就好。”

    哭笑麵緩緩閉上了雙眼，意識在恍忽間似乎回到了過往，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倩影，也聽見了曾經與父親的對話。

    “父親，家裏出現出現蟑螂了該怎麽辦，用殺蟲劑嗎？”

    “不，孩子。當你發現家裏有一隻蟑螂的時候，說明暗處的蟑螂已經多的藏不下了，這時候你不應該去驅逐它們，而是應該采取合適的方法去喂養它們。”

    “喂養？”

    “是的，蟑螂是一種成群出現的生物，被喂養的蟑螂會幫助我們找到它其他的同伴，然後死在蟑螂群之中，而蟑螂就算是同伴的屍體它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吞食下去，即便那極可能是有毒的。”

    “哭笑麵”的意識最終消散，與之一同消散的還有他的血肉、骨骼、靈魂……

    最後留下的隻有一個麵具。

    何塵拿起了麵具，天空的太陽驅散了黑夜，將大地照亮。

    “黎明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