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劫法場,仙女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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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雲帆看著囚車上鎮定自若的楓子昂,再看看道路兩旁各種神情的姑娘,嘴角微勾。
    楓家姐弟表情淡定,不急不躁,沒人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
    “知府大人秉公辦理就好。”卓雲帆同樣是雲淡風輕。
    宋知府極不情願地起床、洗漱、吃早飯,收拾好一切,到大堂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到齊了,宋知府有些尷尬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宋知府再看楓子昂,也是不慌不忙的樣子。你們自己不著急,本知府急個什麽?沒有證據,正好完成主人的任務。宋知府穩了穩心思,一拍驚堂木:“把盜竊救災銀兩的案犯楓子昂押往刑場。”
    衙役一陣喝威之後,將楓子昂押上了囚車,囚車一路往菜市口而去,一路上都有百姓聚集而來,跟在囚車四周竊竊私語。
    第二天,宋知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他不想起床,一點都不想,當師爺在外麵敲門的時候,他真想打死師爺,胡亂判案欺騙百姓這麽多年,這一次大概被弄死的人是自己了。
    老爺爺下來,一個老婆婆又提著一個食盒上來了,一邊喂楓子昂吃飯,一邊念叨楓子昂如何救了她的女兒。
    人們一個一個的上台來,送吃送喝,感謝楓子昂的種種恩情,宋知府看著那些人,終於頭大如鬥。
    卓雲帆的扇子玩得越來越愜意。
    午時一到,宋知府急忙下令:“午時已到,行刑。”斬字令牌燙手山芋般地急急擲下。
    宋知府以為的百姓喧鬧並未發生,隻是無數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宋知府,仿佛要將宋知府就地淩遲。
    楓子昂跪在斷頭台上,刑場安靜的可怕,劊子手的大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冷的光,宋知府一顆心懸的高高的,成敗就在這一刻了。
    劊子手的大刀高高舉起,所有人的心也跟著高高提起,卓雲帆的扇子不搖了,楓滄月死死地拽著楓尋雲。
    劊子手的大刀猛地砍了下來,膽小的人已閉起了眼睛。
    突然,一個嬌小的白色身影從天而降。一隻纖足踢在了劊子手的肩頭,劊子手順勢倒地,大刀砸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音。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把楓子昂扶了起來。
    那個如仙子下凡般的小姑娘,讓人群開始歡呼,卓雲凡的扇子又搖了起來,楓尋雲也在楓滄月的手裏平靜下來。
    “拿下、拿下……”宋知府在桌案後暴跳如雷。
    四名捕快立刻把小姑娘圍了起來,小姑娘對著四名捕快格格一笑:“你來抓我呀。”
    四名捕快向小姑娘撲了過去,可是那小姑娘的身形太快,在捕快之間穿行,明明一伸手就能抓到她,可是卻總是抓空。
    捕快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實在跑不動了,小姑娘笑盈盈地看著他們,等著他們下一波行動。
    百姓們鼓掌歡呼,給小姑娘喝彩,還有人喊話要請小姑娘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小姑娘一邊躲避四名捕快,一邊還和四周的百姓搭上一兩句話,場麵一時格外熱鬧。
    宋知府頭疼,很頭疼,先是一撥深情送別,這又是一撥少女救場,還有比這更胡鬧的刑場嗎?
    宋知府正想叫更多的捕快上場,就看見欽差大人搖著扇子,施施然地走到刑台之上。
    “小姑娘,你可知道擾亂刑場是要治罪的。”
    “治罪又如何,我兄長無罪,不一樣要被斬首。”麵對一身官服的卓雲帆,小姑娘一點都不害怕。
    “你可有證據?”
    “有,但是還在路上。”
    “我如何信你?”卓雲帆看著麵前這個年齡不大,膽子不小的小姑娘,楓家的孩子怎麽都這麽有趣。
    “憑我的功夫,你抓住我之前,證據一定能到,楓悠斕求欽差大人成全。”小姑娘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倘若我抓到你時,你所說的證據還沒到呢?”卓雲帆頗有興趣地看著楓悠斕,她不知道自己是武狀元嗎?
    “悠斕願與兄長同罪。”
    “你知道我是誰嗎?”
    “今科武狀元,欽差卓大人。”
    “你既知道我是武狀元,還要跟我比嗎?”卓雲帆提醒小姑娘,楓子昂救不救得出,還不確定,不能再搭進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當然。”楓悠斕一點都不害怕。
    “你今年幾歲?”
    “十八歲。”
    “好,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膽識,本官便答應你,在我抓到你之前,有了新的證據,此案便重新審理,倘若沒有,你便與你兄長同罪。”卓雲帆轉頭看向宋知府,“宋大人可有異議?”
    “欽差大人英明果斷。”宋大人有什麽異議?宋大人隻想裝死。
    捕快退向一邊,場地留給卓雲帆和楓悠斕。
    一個是今科武狀元,一個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雖然看上去實力懸殊,可是大家都希望小姑娘能贏,即便贏不了,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兩個人在刑場上過起招來,一個抓一個躲,開始時還能看得清楚,幾招下來,眾人的眼便花了,每每兩人停下來時,四周便是一陣歡呼。
    旁邊酒樓裏的賭局也熱火朝天,兩個人名下的堵注不停攀升。
    突然,酒樓三樓窗子裏一人喊到:“五百兩,押小姑娘贏,小姑娘贏了,我贏的都捐了。”聲音並不大,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紛紛抬頭去看,三樓的窗子裏,兩個謫仙般的男子,年約三四十歲,比起楓子昂、卓雲帆,俊美中多了成熟與睿智。
    一個身著粉衣,胸前係一個蝴蝶結,一個著白衣,手中一把折扇,唇邊一抹淺笑。
    樓下的人都看呆了,連歡呼都忘記了,這是神仙下凡來了嗎?
    白衣男子緩緩開口:“六百兩,押卓大人勝,我的也捐了。”
    台上的小姑娘跳離卓雲帆,對著樓上大喊:“師父,你偏心,你怎麽能向著外人?”
    “人家是武狀元,你才初出茅廬,為師當然要押卓大人了。”白衣男子對著小姑娘寵溺一笑,“能在武狀元手下過招,你已是為師的驕傲了。”
    卓雲帆對著白衣男子一抱拳:“楚……”
    白衣男子打斷他:“你們繼續。”
    卓雲帆秒懂,人家不願透露姓名,遂對著樓上深深作了一揖,繼續去抓小姑娘了。
    而楓尋雲早拉了四哥,擠出人群,奔酒樓三樓去了。
    別人不認識那兩人,他不會不認識,小悠斕的師傅楚留香,楓家人都知道。而香帥旁邊,粉衣服,胸前還係一蝴蝶結的,除了十裏桃林的折顏上神,還能是誰?
    幾年前,楓尋雲千裏跋涉去求桃花釀,人家給了他整整一車,今日再見,當然要去當麵道謝了。
    兩人走進酒樓大堂,就看見裏麵人聲鼎沸,都是來下注的,連路邊賣菜的阿婆都進來下了五文錢的注。
    宋知府在刑場一旁的桌案之後,雖然不知道酒樓裏的情況,可是,那酒樓著實會造勢,在窗外掛出兩道條幅,兩邊下注的數目不斷攀升,宋知府看著刑場上快成虛影的兩個人,再看看台下激動萬分的人群,恨不得馬上逃走。
    這是刑場啊,刑場,不是賭場,也不是擂台。
    一個老爺爺一手提著一個酒罐,一手拎著兩隻大碗,顫巍巍地走上來,來到楓子昂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楓子昂動彈不得,無法扶他,嘴裏連聲喊:“老丈快快請起。”
    老人卻並不起來,先把兩隻碗斟滿,端起其中一隻,仰視楓子昂,用最大的力氣說道:
    見過往囚車上扔爛菜葉、臭雞蛋、石頭子的,往囚車裏扔荷包的還是頭一次見。以前的囚車,所到之處,路人紛紛讓行,暢通無阻。而今天,老百姓堵在囚車前麵,隊伍寸步難行,衙役疏散百姓,嗓子都喊啞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刑場,楓子昂被綁在刑場中央,刑場四周被老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還有半個時辰才到正午,但是太陽已經很熱了,宋知府坐在陰涼裏,都感覺陣陣熱浪襲來,老百姓卻好像一點都不怕熱似的。
    宋知府正在迷迷糊糊地打盹,人群裏傳來一陣騷動,衙役來報:“有人想敬楓子昂一碗酒。”
    宋知府本不想多生枝節,可是看那人群躁動的很,便擺擺手,同意了。
    宋知府看著路兩邊的百姓,有些頭疼,他現在算是有些明白欽差大人和楓家兄妹為何如此鎮定了。
    楓子昂即便是一身囚服,也掩蓋不住他的一身正氣,傲然挺立的身姿,坦然自若的神情,眉目如畫的臉上,那一道傷痕在隨風飄動的發絲下若影若現,讓女孩子們跟著心疼不已。有一個大膽的姑娘把荷包扔到了囚車之上,接著,越來越多的荷包帶著姑娘們的芳心被扔向囚車。
    “楓公子曾在洪水中救下犬子,公子與我有恩,我相信公子是清白的,老朽無能,不能救公子。但是,犬子效力軍中,他日戰場殺敵,得勝歸來,必將為公子洗清冤屈。”說罷,一碗酒仰頭喝下。
    端起另一碗,小心翼翼地喂給楓子昂,一方幹淨的素帕為楓子昂輕輕擦拭嘴角,最後對楓子昂又拜了三拜,才走下台去。
    “那你還不去找,一大早站在這兒幹什麽?”宋知府整個人都蒙圈兒了,“午時馬上就要到了,你沒有證據,本官就隻能按律行事了。”
    “大人秉公辦理就好。”楓旖雲淡風輕地說。對付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就是比他還不按常理。
    “楓旖,你可找到證據,證明你家兄長清白?”欽差是不能得罪的,麵子是要給足的。
    “沒有。”楓旖說得幹脆。
    正常人這時候都會百般不服,大聲喊冤,楓家這一家子人如此鎮定,仿佛一會兒要被砍頭的不是楓子昂一樣。
    “卓大人,那本官就秉公辦理了。”宋知府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欽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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