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昔日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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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部族已是囊中之物,隻待他們承認了維鋼的帝王身份,便師出有名,征討另外兩部,可是,錢盛昌那不能引發戰爭的要求,又令李健犯難了,而且時間上也不允許,在這落後的星球上,連現代交通工具都沒有,部隊調派,從一部攻打到另一部,這一來一回都要好幾個月。李健暗暗想著,後續該如何進展。
暗殺當權者?憑著登陸艦的高速飛行,加上茉莉的異能,一天之內將東部和中部的族長殺了,並非難事,可是殺了之後呢?這兩部族的士兵就聽維鋼的了?恐怕是一廂情願。
扶植傀儡上台?如南部一樣,換個人來領導現在的部族,並承認維鋼帝王身份,以達到號令天下的目的?他隨即就否定了這一想法,即使能夠號令天下,也絕對不會莫敢不從,就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來看,南部這個舅舅都不甚聽話,心懷鬼胎,表麵上看,貌似配合,暗地裏不知在搞什麽陰謀詭計,不得不防。
“老大,拿下南部之後,咱們怎麽辦?”維鋼顯然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這段時間來,他的改變是巨大的,如同換了個人,要是在以前,李健怎麽說,他便怎麽做,根本無須商量與思考。
“我也無甚好辦法,且行且看,見招拆招吧。”
“我到有個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哦?說來聽聽。”還是第一次聽到維鋼毛遂自薦,李健不禁身子坐直好奇回道。
“還記得科莫所說,位於中部的那個皇村嗎?”
“嗯,記得。”
“他說那是祖先曾經發跡的地方,傳說中,當年第一任皇帝就是用號角來號令天下的。所以,我想去找到它,像我的祖先一樣,證明,我才這個星球上的主宰!我,才是他們的真龍天子!”
望著維鋼那渴望和堅定的眼神,李健雖然覺得這想法有點過於飄渺、虛幻,但不忍拂他之意,同意道:“嗯,事不宜遲,圖克明天才回來,咱們還有一天時間,你來駕駛登陸艦,米米留守,我們出發!”
穿過厚實、淡黃的大氣層,登陸艦朝著高赫星球中部飛去。以地球人的審美來看,這地表的景色談不上絢麗多姿,但也有幾分壯觀,星球地表整體由南至北、由東至西,呈坡度緩緩降低著海撥高度,在經過東南部那隨處可見的巨大懸崖及高原,穿過一片巨大的戈壁沙漠之後,進入到中部地域,地勢的低窪開始展示了它的優勢,從東、南兩部延綿過來的河流,在戈壁沙漠上留下一片片綠洲,頑強地穿越了整個沙漠,開始匯聚成數條大江,貫穿整個北部再匯入渾黃的大海,沿途上,動物隨處可見,植物茂盛,沃野千裏,好一派富饒景象。
維鋼卻無心欣賞這風景,他隻關心哪塊區域附近有食物合適居住,哪塊區域可能有豐富礦藏修建工廠,等等等等,他將所看到的一切都記在心裏,留著他日,一統之後,經濟民生發展規劃所需。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駕駛著登陸艦,到了中部區域後,便漸漸向著渾黃的海岸線駛去,因為科莫說過,皇村在海岸邊,一處建著廟宇的懸崖下,這是明顯的標誌物,在光禿禿的海岸線上很容易尋找,隻要花點時間和耐心就一定能找到,是的,耐心!他開始有意識的培養著自己的耐心,而這,正是成功者重要的性格之一。
駕駛登陸艦約摸飛行幾個小時後,渾黃的海岸線上,連綿不斷的懸崖上赫然顯現出一幢不大的建築,雖然相距甚遠,僅米粒大小,但維鋼的耐心終於得到了回報,他興奮起來,雙眼迷成縫,使勁地望著那個方向,想看得更仔細,更清楚一點。隨著登陸艦的抵達,沒錯,那殘缺的一角告訴他們,就是科莫照片上的那幢廟宇,已經找到,就不著急了,維鋼繞懸崖半圈,緩緩降落在那片高大樹木將其遮掩得若隱若現的村莊旁邊。
這一異象,早就驚動了村裏的居民,先是小孩在地麵追著,好奇地跑過來,然後是大人們追著小孩子,擔心地跑過來,紛紛在登陸艦旁邊駐足圍觀,望著這奇異的天上飛來之物,無人敢上前,
為節省能源,維鋼和茉莉索性在裏麵脫掉機甲,一陣折騰後,才將艙門打開,三人從裏麵跳了下來,李健穿著機甲,他倆身著便裝,眾人見他們並無惡意,呼朋喚友,圍觀的人更多了。
“這是皇族!”一陣帶著硫磺味兒的微風吹過,近圈的一位老者,雙手拄著拐杖,偏了偏身子,滿是皺褶的臉上,那快塌陷的鼻子使勁抽動著,聞著風兒吹來的氣息,確認之後大聲喊道。人群中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不用他們三人開口,中間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通道。
“這位皇族,我是這裏的村長,請隨老奴前去村裏一坐。”
“也好,老人家,我來扶你。”維鋼上前一步,扶住那隻不停顫抖的胳膊,緩緩朝村莊走去,眾人跟在村長之後,不停地打量著李健,好奇地盯著他這副盔甲,偶有大膽一點的調皮小孩,靠近他,想伸手去觸碰,卻又被旁邊的大人喝住:“別胡鬧,這是人家的盔甲,豈是給你擺弄的玩具?”崇尚勇武的高赫人知道,武器、盔甲這他們保命的根本,比老婆都重要,豈能隨意讓人把玩?
眾人進得村莊,這裏的建築風格明顯與南部不一樣,各種房屋為磚石混建的結構,雖然不高,不超過兩層,且破爛不堪,卻能依稀看出地球文明,工業時期的建築風味。
繼續前行,不遠處,村裏唯一的高台上,聳立著一座祠堂模樣的建築,看得出來,曆經多次翻修,由嶄新的石塊替代了部分古老的磚塊,因此保持著較新的樣貌,與周邊破舊房屋區別開來,鶴立雞群般展示於眾。
那高台也全是磚石混建而成的,緩緩走近,這些磚塊能看得更加的清楚,有別於南部那些開鑿加工而成的石磚,上麵滿是鑿印痕跡。而這裏的磚塊每一麵都是光溜溜的,有些還帶著煙熏般的黑色,這明顯是燒製而成。
維鋼扶著老村長上了台階,跨進了雕梁畫棟的高大廳內,迎麵而來的,是一尊不知道供奉了多少年的神像,身上的顏色早已脫落不見,全身泛著黑黃,立在那神龕之中。
“這...這供奉的,不是你們高赫人啊?”李健一眼就看出了那神像與高赫人的差別。
“皇族大人,來來,請上座。”老村長卻不理這外人的驚訝,一心隻撲在維鋼身上,領著他走到神龕之下那張椅子旁邊,反過來扶他,要他坐下,順著老村長的意思,維鋼不明所以地坐下,正待開口詢問,為啥要供奉一個不是本族的異類為神明。
卻見那老村長轉身招呼眾人,咳嗽了幾聲,清清了嗓子,提高聲音大喊道:“你等速速跪下,今日皇族到此,正應了幾千年前,祖上留下來的傳說,第一個來這的皇族必成天子!這,就是我們皇村存在的意義,這,就是你們存在的意義!還不速速下跪,行拜見之禮?”
這一番說詞,將維鋼那正要開口詢問的話語生生咽下,稍稍坐正,昂首挺胸,擺好了姿勢等待眾人的朝拜。眾人一聽老村長這番話,也紛紛跪下,雙手伏地,不再放肆,頓時這大廳內如廟堂之上,肅穆寂靜,卻聽那老村長拄著拐杖,麵向神像彎腰低頭,肅容道:
“今,皇村第十代村長——塔雷薩,率村眾感恩神明顯靈!將我高赫皇子從天而降,送至皇村,完成我輩世代守護、迎接之功德,結束高赫各族之戰亂,平息各族之紛爭,團結各族人,跨入新朝代。盼,神明庇佑,賜予我們一統之和平,將來不論順境、逆境,均將神恩傳之後人,侍奉如前,不敢相忘!”說完,這才與眾人一般,撇下拐杖,顫顫巍巍的伏在地上,更大聲音喊道:
“臣,塔雷薩率皇村眾草民,參拜皇上,祝皇上一統高赫各部族,成千秋霸王之偉業,救庶民與戰火紛爭之亂世!願皇上千秋聖壽、萬壽無疆、壽與天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這才發聲,群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隻震得那梁上灰塵紛落,下麵跪著的小孩,有幾個忍不住開始咳嗽起來。
維鋼見狀,連忙起身,快步上前,雙手扶起老村長,道:“各位起身吧,我是有此意,一統高赫各部,結束這星球上,持續了一千多年的戰亂紛爭,讓各位擺脫貧窮與落後,過上國富民強的好日子,這,也是我今日來皇村的目的。趕緊抬張椅子來給村長大人。”頓了頓,又喊道。
老村長拾起拐杖,雙手拄在上麵,艱難的抬起頭,望著維鋼問道:“皇上,可有老臣需要效勞的地方?您盡管使喚!”話沒說完,兩壯實漢子,抬一張寬大椅子放在村長身後。
“老村長先請坐,慢慢來,莫急。”扶他坐下後,這才抬頭對眾人說道:“各位鄉親,該忙啥忙啥,我跟老村長聊會,沒必要在此相陪。”眾人聞言,小部分不喜熱鬧的,便自行散去,大部分喜看熱鬧的,索性席地而坐,靜聽他倆聊天,隻聽維鋼道:
“老村長,為何咱這祠堂裏,供奉的不是我族先輩,而是個如他倆般的異族之類呢?”說完,手向李健和茉莉一指,外觀上看,倆人都跟那神像差不多,不論是長相還是四肢比例,就是類人模樣,絕不是維鋼這種鱷魚頭身的樣貌。
這老村長才順著他的手指方向,開始仔細打量起李健和茉莉來,他坐在椅子上,彎腰哈背的使勁抬起那張鱷魚臉,時間稍長便受不了那頭部的重量,將下巴靠在雙手墊著的拐杖之上,這才輕鬆起來,又側頭細看了良久,開口道:“回稟皇上,老臣初看好象是這麽回事,但細看下來,他倆跟這神明還是大有區別的。”
“此話怎講?”
“皇上,您且移尊駕,繞到神像側麵去看,便知老奴所言不虛了。咳咳~~~~”說完一陣咳嗽。
一聽這話,李健也好奇起來,不待維鋼起身,繞到神像左側,這一看,大吃一驚道:“這...這不就是哈裏人嘛!”
沒錯,背上那駝峰,比地球上那哈裏大使身上的駝峰還要高聳。茉莉本來事不關己,興趣不大,這一下來勁了,繞過來一看,也開口道:“這...就是我族人的雕像啊。為何會在高赫星上受人敬拜?”
“呔!哪來的黃毛丫頭和山村野夫?口出狂言?我家神明豈是你們所說的族人,哈什麽之人?神靈背上之物,你可曾有,你那哈什麽之人可曾有?祠堂之內,神靈在上,你倆切莫再言!”老村長,老則老矣,這一番嗬斥之下,那雙本來耷拉著的鱷魚眼皮使勁上抬著,將那雙眼睛睜得溜圓,倒也顯得威風八麵。李健聞言,扯了扯茉莉的衣角,苦笑著示意,不再吭聲。
維鋼自然知道,他倆所言不虛,卻又不便在這上麵與之爭執,隻好繼續問道:“那還請老村長告之一二,這神明的來曆。”
老村長咳嗽了幾聲,彎腰側頭吐出一口老痰,雙手繼續柱著拐杖,昂首抬頭望著梁頂,仿佛思緒也回到了幾千年前,不,上萬年前。
“回皇上,這話,說來就長羅,這是從第一任村長流傳下來的,當年,這裏並不靠海,而是塊低窪沼澤之地,四周高山將此團團圍住,傳說,有一天,第一代皇帝那時還是位弱冠少年,一介平民,機緣巧合,在這遇到一個天上飛下來的神仙,那神仙便是這般模樣。咳咳~~~”他將手向神像一指,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那神仙在此一住十年,不食人間煙火,任憑皇帝給她帶去多少山珍海味,均不嚐一口,隻是隔上一段時間,便去山上,吸山之靈氣,采地之精華,隻靠打坐養身。這十年間,教會了皇帝十八般武藝,並傳授了一門絕技,傳言能隔空取物,摘葉傷人。十年後,神仙駕雲而去,離開時,天崩地裂,泥沙俱下,高山都為之動容。
神仙離開後,皇帝平時在山下練功,偶爾才去她曾待過的山間,學著她的模樣,吸納山川之精華,采集天地之靈氣,這樣又修煉了十數載,方才出山,向北行去,潛入深海,殺了傳說中的神獸,取得了獸角製成號角,憑此神物,號召聚集了眾人,攻城掠地,日益發展壯大,曆時百年,終得天下!
自此,每朝忙於國事,無暇分心其他。如此過了數百年之後,皇帝三太子即位,方才功成身退不再過問世事,老皇帝閑了下來,感恩當年,全憑神仙所賜,才有今日這般基業,想到自己時日不多,也無須繼續修煉,於是派人去他曾經練功的地方,建了那座廟宇,將他跟神仙修煉吐納之法的神器供奉於內,以茲留念。
再後來,老皇帝彌留之際,一來擔心此物被心懷不軌之人搶奪,褻瀆神明,二來,也怕神仙再次降臨,未能及時迎接,大為不敬,所以,三太子,不,當時皇帝,遵循老皇帝遺言,派了大批禁軍護衛,在這低窪澤地中紮營駐守,並要求他們發下重誓,世代在這此守護,若有發現從天而降者,那必是神仙顯靈,要速報於當今聖上,以替老皇帝報效萬一,如此完成任務,誓言則破,方可自行離開。
時過境遷,當年禁軍大營演變成了村落,禁軍們便成了這裏的村民,禁軍首領則成了村長,再後來,天上掉下團大火,導致天下生靈塗炭,世間大亂,皇權至此隕落,各族開始紛爭,也不知從哪一代村長起,因為沒有當朝聖上可報,便將當年三太子,不,唉,老糊塗了,總說成了三太子,便將當年皇帝的遺命改成了,若有發現從天而降的皇族,那必是當朝天子,將率眾人一統天下。至此,一直流傳至今!”
“哦?還有證物留下?不全是傳言?”維鋼來了興趣。但這老村長,似乎還沒從往事記憶中回過神來,對維鋼的問話置若罔聞,低頭繼續喃喃自語道:“據說當年還有個流言,說是那女神仙看上了老皇帝的英氣之姿,動了凡心,才從天而降,來到了仙山,與老皇帝成了親,並生下了一女娃兒,後來養育了十年,將那女娃兒一並帶上了天,說來也奇怪,生下了女娃娃後,那神仙...”此時才抬頭看了眼茉莉,繼續道:“嗯,那神仙背上沒有了突出之物,才如這黃毛丫頭一般。”
“老人家,那你們當年大災變時,如何生存下來的?當時這世上所有建築全都摧毀,為何這廟宇,這村落一直保存至今?”維鋼又好奇問道。老村長這次聽到了,趕緊回道。
“回皇上,當年修建廟宇時,按老皇帝之意,本要修在仙山之上,他們修煉之地,後因山道崎嶇,又無寬敞之平地,不好施展,怕建不出我皇之氣派,所以,改址修建於沼澤窪地之中,幸得如此,大災之後,這四周高山盡皆被狂風推倒,因我們這窪地地勢太低,狂風從頭頂掠過,所幸沒事,這廟宇才幸免於難。至於我們的村落及眾村民,自然也是躲於窪地泥潭之中渡過一劫,無甚大恙。後來,大地發生變化,有些下沉,有些上升,引得那海水倒灌,洶湧而至,當年的窪地幸得神明庇護,不降反抬,開始上升,阻海水於懸崖之前,村眾與村莊,這才得以幸免。所以,這皇廟裏供奉的神像與神物,我等數千年如一日,無一刻,不心存敬畏。”
“老人家,可否帶我們去皇廟中祭拜祭拜?”維鋼問道。
“回皇上,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來人呐,將村中活物,選精壯點的,抬上三隻,隨皇上去皇廟祭祖!”說完,正待起身,見維鋼起身正待來扶,連忙擺手道:“不,不,奴才不敢勞動皇上,六兒啊,速來扶我一把,莫讓皇上辛勞。”話音一落,一年輕男子席地而起,搶上前來,扶著老村長走前,維鋼三人走後,眾人這才紛紛跟著出來,朝那皇廟緩緩走去。
待眾人行到崖下,身後六名精壯男子,抬著三頭壯實如牛的牲口追趕上來,溶入隊伍之中,一起爬上了懸崖,來到皇廟之前。
那廟曆時幾千近萬年仍然屹立不倒,全仗村民們細心打理,隻見那所築外牆,顏色斑駁,各類石材填充於內,有的刀斧開鑿之痕如新,有的則陳舊不堪,多處風痕累累,老村長氣喘籲籲,表功道:“皇上,這皇廟曆經十代村長,重修過數十次,這才維係至此,喏,您看,這新的石磚就是在奴才手上填充而成的,記得在老奴任上,這皇廟就進行過大修兩次,小修繕不計其數呐。”
“嗯,老村長辛苦了,他日必將厚賞!”李健聽道,不由暗笑:這大傻子,也學會畫餅了。不錯,不錯。
“哎......使不得,使不得,皇上這是要折煞老奴啊,我等世代居於此,所做所為就為今天,這本就是份內之事,厚賞哪裏敢當,皇上若真看得起老奴,將這村裏一眾村夫帶上,替老奴為皇上效犬狼之勞便是厚賞了。”這村長雖老,但毫不糊塗,賞他一個行將就木之人,有何意義?不如給眾村民,後代子孫弄點實惠,他日建功立業,個個封候拜相,豈不強過他一人受惠?
“好!一會祭祖完畢,有願跟我征戰沙場的,隻管報來,必不負你!”這是要組建親衛隊了,好到是好,就怕這登陸艦裝不下這許多精壯大漢。李健心裏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