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誰還不是個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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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方和V姐又開了兩盤,直打得石小方兩眼昏花,餓得前胸貼後背,差點以為自己要被這個女孩當麵欺騙餓死於此的時候,第二局終於在他頑強的意誌下再次用聖劍戳爆對麵基地,臨勝利前他還很騷包地把聖劍都給丟在了地上。最後丟完,他靠倒在椅子上,就想問對麵的V姐是不是想玩死他,這時,敲門聲響起,外賣員叫門。
石小方告了聲罪,艱難站起來挪到門口,正想問問今天的外賣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打開門一看,差點下意識一把甩回去關掉。
他的打開方式可能有問題,門口那一排的人是什麽情況?還帶在樓梯口拐彎的。
這一排人穿著紅綠藍製服,整齊劃一地山呼一聲:“老板好!”
石小方霎時間產生了極大的視覺錯覺,仿佛正和老板去了KTV。
一個個外賣員輪流進門,把一盒盒外賣給堆在了飯桌上,越來越多,堆到最後堆到了地上,不小心灑了一盒,打眼望去好像是素炒鮑魚。
石小方打眼一瞧,似乎被那一陣山呼吵醒午睡準備出門來理論的鄰居們,都被這陣勢嚇呆了,他可算知道真正的暴發戶該怎麽花錢了。
道謝兼目送了好一會,才送走所有人,石小方拿著那盒不小心灑掉外賣員本來打算退掉卻被他留下來了的素炒鮑魚吃著,腦殼有點嗡嗡的。他現在真想給V姐打個視頻——如果她肯的話,讓她看看她的傑作,石小方敞開地吃幾天都可能吃不完,這還得他不休息不怕撐死的前提下。
然後他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居然依然是何不其,要是他在這也能真的開齋了。
他走到房間,吞幹淨嘴裏的東西,打開語音,說了句:“V姐,你點得……有點多。”
“是嗎?哼哼哼。”對麵的V姐似乎也在就餐,她卻沒那麽講究邊吃邊含著東西說話,“一會我們視頻,給我看看。”
石小方對於V姐自然的視頻邀請有些受寵若驚,而李慢慢對自己自然的視頻邀請也有些驚訝,可是嘴裏的美食不可辜負,她還是在巴巴地吃著。
兩人一時都安靜吃了起來,卻都沒有關語音,似乎這種聽著對麵吃飯聲音的“交流”方式讓他們很舒服,吃得都更香了。
然後他們用QQ打了個視頻。石小方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是驟然一看到對麵輕妝淡粉的李慢慢,他的呼吸還是窒了窒。而李慢慢則很平淡地,第一次認真看著這個小男生。
他看起來並不會很高,看過去吸引自己的第一眼是那方正的臉部輪廓和醒後明細沒打理的亂發,然後是一身看起來有點髒的普通衣服,然後是身後駭人聽聞的層層疊疊的外賣盒,然後是被擋住了大部分依然看起來很淩亂她完全無法想象在裏麵住的小破房子,這還是她運氣好,昨晚何不其收拾走了東西,不然髒眼的東西可更多。
最後,她的腦子似乎才想起來應該看看這個人長啥樣,眼睛看過去,卻隻看到一張無比普通,過眼就忘的大眾臉。
本應該覺得很失望的她,卻不知為何覺得理應如此。大家都是棄子,憑什麽什麽都讓你厲害去了?
莫名其妙找到點優越感和小得意的李慢慢自我介紹:“你好,我是Vip,簡稱V姐,真名李慢慢,是個富豪,很豪的那種,你身後那陣勢灑灑水啦。你呢?”
在她打量自己的時候,石小方毫不意外地看到她略過了自己的臉,這種不禮貌的遭遇並不是第一次,他也不以為意。
而在她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措辭:“你好,我是173那誰,簡稱173或者那誰,真名石小方。是個窮光蛋,很窮的那種,你身後的那把椅子,都是我幾個月收入的那種。”
石小方?這名字,果然是那個人的兒子嗎?
李慢慢端著手機,似乎絲毫沒有在意這個明顯的事實,得意地咧嘴笑,抓了抓頭上的頭巾,其實這玩意比他說的椅子還貴,不過她就不點破了。
她發現自己並不很抵觸與他的交談。然後她問了萱萱。
這觸到了石小方的痛點,他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事,才不會讓V姐以為他拐跑了萱萱不讓她們相見。
仿佛是看出了石小方臉上的不對勁——說來奇怪,沒注意到的時候,這個臉一看就忘,一旦一直看著,卻有點移不開眼睛,所以哪怕是直性子的李慢慢也看出了石小方有什麽難言之隱,於是她很自然地說了一句。
“什麽都可以說,朕射你無罪。”
石小方很自然地嗻了一聲,有些好笑,把萱萱和他昨晚一起吃飯,她好像言之未盡,隻是送了自己一些東西,然後今天就消失了。
“是那個梳妝盒嗎,全房子也就那個有品味有風格,其他都一股窮酸味。”
仿佛是為了給自己的狗窩爭麵子,石小方很快地走到那個梳妝盒前,一個個拉開,點著裏麵的東西給李慢慢看:“看,都是破爛。”
他轉頭,卻看見李慢慢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很難得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又以為她對萱萱產生了不好的猜想或者說憤怒,急急對著屏幕那邊擺手說:“也別誤會,這第一層裏本來是一本看起來很真的古書的,不過後來被誰拿走了,我估計下麵的三層也被換了。”
他以為眯著眼睛的李慢慢是疑惑,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這時候在震驚,在警惕,在眯著眼睛濕潤幹燥乏睡的眼睛。
這哪裏是破玩意哦傻小子,這是天價嫁妝哦。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醋意和警惕心,因著這一點小情緒,她卻沒有對石小方解釋這些東西是什麽:“你是這樣想的嗎?那就這樣想吧。萱萱很好的,她不是那種人,哪怕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把她往壞處想,但是你既然是這樣想著她的,那就別再懷疑。”
略猶豫了下,她又真怕石小方把這些東西當垃圾處理了,婉轉了一個說法:“這是萱萱送給你的,你要保管好,哪天她再出現了,就算是被人掉包了,你也好解釋。”
看著石小方點頭似乎深以為然然後把東西放回去的動作,李慢慢覺得自己應對很得體,有些小驕傲,但是後來偶爾回想起,對此事自己表現出的醋意還夾雜著一點難堪大大不以為然,而自己信任的那個人也說,最妥當的應該是想辦法讓他把這些東西送給自己,那將是天大的獲利。
此時單純直爽偶有小心機的李慢慢沒有想那麽多,她對石小方說:“就算真的被放棄了,也要坦然麵對,誰還不是個棄子了?”
石小方覺得V姐話裏有話,但是她沒有就這一點說太多,而是開始滿嘴跑火車:“這麽多快餐需要好多冰箱,那麽多冰箱需要好多房間,那麽多房間需要好多錢,幹脆我給你買個大房子吧,不過聽說冰箱輻射大,那麽多冰箱肯定更大,不如我給你建一個冷庫吧,冷庫都有了,我聽說這就可以考慮建立冷鏈了,不如我投錢給你開個運輸公司吧。”
石小方汗顏,這個一臉正經地似乎在邊深思熟慮邊說點子的女孩子,並不是真的在跑火車,她是真的有這個資金財力。石小方之前對暴發戶生活的幻想還是太粗淺了。
石小方打斷了李慢慢越來越揀個鼠標開網吧的發散思維,然後表達深刻的敬畏和崇高的敬意,但這種過於施舍的東西他怕受之則折壽。
然後她再次重複了那句話:“這有什麽的,小錢錢嘛不用出去不就是紙嗎?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們是一類人,誰還不是個棄子了?”
是一類人這種話讓石小方有些蒙,他與她的物質生活天差地別,性格也好像沒有交點,要不是遊戲好友,說不上任何屬於一類人的東西。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李慢慢沒經過腦子地就什麽都說了。
包括她是富二代紅二代,隻是被放棄了的那一個。石小方對此無語,被放棄了都還這麽多資源,這棄子之間怎麽比?
什麽都說了,也包括她和他老子可能是死敵,而他們的聊天可能被監控著,因為這些放在了陽光下的交流,她不再被藏在幕後,她隨時可能被他老子弄死這種事。
然後他一句話就讓她安心了:“我老子一根毛都不會管我,他監控我幹嘛?”
說不上為什麽,他就是讓她信任,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安心,仿佛現實裏他就還是遊戲裏所向披靡的戰神。
戰神吹牛:“你別怕,改天有空了我給我老子去個電話,讓他別招惹你,不然我跟他沒完。”
李慢慢從直挺挺的翹鼻子裏哼出一股濃濃的鄙夷:“就你?”
石小方拍拍額頭,發現自己吹牛大發了,他和他老子打打王八拳還是可以的,年輕拳盛嘛,尤其是他掌握了越來越多拳勢以後。但是他好像離他老子的權勢十萬八千裏,遠到他根本無法想象,就好像他無法想象V姐的頭巾有多貴一樣。雖然從來沒有在電視上新聞裏見過石子方一次哪怕露一臉。
對他老子的權勢滔天的印證,是所有認識他的人的表現,包括很熟悉實則剛見麵的V姐,也怕給他老子弄死了。
他也從不相信他老子會信奉什麽“虎毒不食子”,如果他對家庭真的有感情,他現在應該是兄弟和睦家庭美滿的官二代。然而他多少次被他身邊的保鏢揍進ICU,和他老子親自對王八拳的時候也不少,不過他老子沒有他保鏢強,打不死他而已。
但弄得死他,估計要不是爺爺和媽媽“給石家留個後”的遺言,他早被這和他互相極不順眼的老子弄死了。
然後他開始反思自己剛才吹牛吹大發的事情,自己該不會和何不其說的一樣,性成熟了,下身決定腦子了吧?
石小方一時有些沉默,那邊的李慢慢也跟著沉默。他發現剛才的石小方在意氣風發地吹牛的時候,眉飛色舞,似乎想到了什麽,卻突然硬朗的嘴角都翹了起來,顯得極其得意,可是卻又飛快平複所有情緒,微微眯起眼睛,顯出了一絲很熟悉的殺意,這一絲殺意很淩厲,讓她的眼睛本來極努力才很集中在他臉上的,都瞬間隻覺得眼中隻容得下他,其他一切都模糊了,看不清了。
而這一絲殺意,卻轉眼被他疑惑的皺眉,變成了一種憨拙的方正死板,臉麵看起來都變得老了不少,再配一副厚厚的眼睛,儼然一個刻板的大學教授,原本模糊了的四周,也變成了一個刻板風格的大學。
所以她居然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然後她問他為什麽突然皺眉,卻很禮貌地沒有評價他皺眉時的刻板樣。
石小方沒啥猶豫,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和苦惱。
“下麵決定腦子?你不像,你像是長期禁yu或者說長期不泄一泄的正常反應。”
好吧,沒想到V姐還挺會損人的。
“你別以為我損你。”沒想到傻大憨一般的V姐此時仿佛他肚子裏的蛔蟲,“你像是長期禁yu或者說長期不泄一泄的正常反應,和那些和尚一樣,其實心裏還是會有七情六欲,但是他們在控製,在自製。”
她皺了皺眉,仿佛又覺得這個比喻不合適,又補充道:“雖然你不是和尚,但你的品格我是相信的,所以你隻是習慣了禁yu,但是心理卻無法完全壓抑青春期的生理。”
她仿佛一個偉人般地大揮手,妥帖的頭巾飄揚,給她增添了不少氣勢和魅力:“你別在意這個,哪有青春期的男女子去控製自己的情欲的,發乎心止乎禮就行。而且女孩子其實很享受同齡男子的愛慕的,這個我敢打包票!”
石小方瞬間產生了那種李慢慢上一章所說“她的耳朵裏或者說腦袋裏仿佛有什麽突然間破掉了,發出了啪地一聲脆響,她整個人就這麽從持續了一天多的困頓迷惘中脫了出來”的醍醐灌頂感。
是啊,到底咱是年輕人,雖然好像一直是性潔癖,但也沒有必要完全介意,耿耿於懷,發乎心止乎禮,有理也。
“性潔癖?你這要求也太高了!我覺得還是你之前的性冷淡的猜測可能性比較高,不如我給你安排一下試試你冷不冷淡?保證安全!保證很貴!保證我請客!保證全套!”
巴拉巴拉的。
V姐又打擊他,他感覺現在他就像是麵對石小方的何不其,一樣在被提點,一樣在被打擊,隻不過,之前感覺V姐都是傻大憨粗的性子,沒想到還挺厲害的,到底眼界在。
她們又絮叨了不短時間,雙方都挺喜歡他們的聊天方式的。石小方後來仔細想想,他和李慢慢之間的交流都非常地自然,他們基本不會有任何交流的阻滯,互相交底和揭底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仿佛兩個天生不該在心靈之上加壓任何東西的純潔之人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雖然好像其實都挺汙的。
他們就這麽又玩了一下午遊戲,不過在石小方的堅持下,YY已經退了,一直用QQ視頻聊著。這個在今天之前,石小方根本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堅持這麽長時間與美女視頻陪玩,但是他似乎已經豁然開朗或者說已經破罐破摔,給了自己很好的借口。
而李慢慢身邊的侍女們更是驚訝不已,這是李慢慢第一次與男人如此長時間的視頻,而且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神采飛揚吐沫橫飛的模樣被看到。
李慢慢似乎也已經豁然開朗或者說已經破罐破摔,給了自己很好的借口,她不管這些外人,以及這些外人身後的那個老子是怎麽想的了。
晚上,石小方進行了快餐大派送,送完了一棟樓每一戶十全大禮盒,還跑去給附近街坊送,甚至阿貓阿狗也吃了口鮑魚海參,總算派完了,還給自己留了三天口糧。
他不知道,他這硬是塞過去,把附近街坊今天沒有看到黃以萱而且他貌似請假在窩裏呆了一天後,以為他終於被天鵝踹了的猜測給強行踩滅了,一時他的風評直上九天。
雖然這猜測好像是實事。黃以萱和何不其已經消失一天了,老板可能還因為保密性要求關機,他們呢?
石小方與李慢慢終於結束了長達六小時多的視頻,她說她有事,他便幹脆地道別了。
此時的她,在向那個信任的男人匯報著今天自己和他的故事,引得對麵哈哈直笑,仿佛老懷欣慰,後繼有人。
此時的石小方,胡吃海塞著上品燕窩,噎得咚咚咚地錘自己的胸口,眼角餘光發現QQ閃了個圖標,點開一看是個好友申請。
他很奇怪,但還是順手通過申請了。對麵馬上發來一個問句:“你知道毒龍的簡稱嗎?”
“知道,vipe
。”石小方用一隻手指回了一句,有些奇怪這個突然加自己的人為什麽沒頭沒腦的說這樣的話,這不會是十萬個為什麽之類的節目吧?然後他看到他接著發來一句。
“那你知道V姐的英文名嗎?”
石小方一開始沒反應上,V姐的稱呼深入其心,一下沒有想起她的英文名,然後才福至心靈般地猛地想起她QQ、YY頻道和遊戲裏的名字。
VIP?
喲,癡情男女喲!深情舔狗喲!
這一下子,石小方倒是真不知道怎麽回他好了,於是沉默斟酌著詞句。
也許是誤會了石小方的沉默,QQ聊天框也一直沒有顯示石小方正在輸入什麽,對麵的深情Vipe
開始嘲諷。
“我的確處心積慮接近她,而且籌謀很久了,讓一切都看起來非常順利和自然,因為我知道她其實戒心很重。我正在慢慢等她發現我們的緣分無比深厚,我們的家世門當戶對。”
“唯一的意外就是你,你打亂了我的計劃。”
石小方起身去接水喝,回來發現對方正在給自己發長文。總結起來應該是這句:“我和她是真愛,你就是一隻土狗。”
“謝謝,醍醐灌頂,我會離開她的。”發了這麽一句,他就把QQ給關了。
而此時,他窗口對麵的樓頂,一個隱在陰影裏的男人對著電話裏的人說:“老板,他好像要關電腦了。”
對麵“嗯”了一下,似乎沒有下一步指示。男人接著有些著急地說了句:“老板,接到您的指示,我就跑過來了,不知道為什麽,這裏讓我的感覺很不舒服,好像時刻被人盯著。我可以離開了嗎?”
“先別,我晚上看看他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處理掉他。”
對麵老板的語氣非常地生冷,根本沒有情緒一般。
“這個男人是個暴發戶,中午用您的目標給的錢點了那麽多東西,下午好像和什麽人視頻了一下午,還一直一臉豬哥相。最重要的是,我拿槍口試了他半天,他毫無反應,不是我們最害怕的那種人,他這樣的,根本不可能有威脅。”
有點違背職業道德的,這個男人居然一再解釋著什麽,希望自己能離開,隨著夜幕深重,他直覺裏的不舒服越來越明顯了。
“你等我消息。”對麵隻一句,就掛了電話。
男人一隻手似鬆似緊地抓著腰間的槍,另一隻手卻幾乎把手機給抓碎,緊張得竟然如同弱智一樣地繼續對著耳邊的電話喊:“老板?老板?”
“叫我啥事?”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男人頓時寒毛直豎,絲毫沒有猶豫地瞬間掏槍向身後的聲源轉去,一看見人影就扣動了扳機,速度比他平時最快甚至還突破了,但是他扣動了個寂寞。
他的槍不知道何時已經被完全肢解,成了零件。
一個看起來非常猥瑣的中年男人,雙手端著一盒也不知道啥時候從哪裏順來的盒飯吃著,對他露齒一笑,牙縫裏的菜葉難看至極。
石小方不知道,他以為已經關機或者說失聯的幾個人,此刻都在他對麵的樓頂吹風。而他還在有模有樣地打著拳,消耗著精力,仿佛害怕外麵的寒風和黑夜,又仿佛隻是要無聲辯駁何不其說自己不是宅男的話語。
“我們都是被放棄的人。”老板站在黑暗中,對著其他人發表演講,“比如你們兩個,已經被自己的家裏踢出來了,要自己出去討生活了。”
站在比較明亮的地方的黃以萱和何不其笑笑,恭敬對他施禮,卻是極其規範的古禮:“謝謝寇叔栽培!”
“比如你,雖然我已經被你打動,你應該是立了個大功,但是你還是被你們組織放棄了,因為你太精明了吧?你也要另謀出路了。”對此女人,老板難得多說了幾句,“今天以後,石小方這小犢子會慢慢明白你這種自然而為哪怕吃點虧的精明,因為這點,你們還是有機會再見的,何況你之前服務的那個小姑娘今天和那小崽子你儂我儂得厲害。你的死誌不用那麽濃。”
老板難得多說,對麵的女人卻始終冷麵以對,始終沒有說什麽。
老板揮手讓他們離開。他們便離開了。然後老板打開手機電源,撥通電話。
“我現在身後有一個兩隻眼睛上長了一雙筷子的男人,你覺得怎麽樣?”
聽到對麵疑惑地“啊?”了一聲,寇賊覺得自己真是惡趣味,對麵真純潔得跟朵小百花似的。
“一天沒聯係,你不會以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吧?”
“老板英明!”
沒有管對麵的馬屁,寇賊隻是覺得從這個角度看這小子口不從心的奉承真他喵的的難看。他此時本應該好好安慰一下這個年輕人,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都是關於放棄的。
“你們這一批人,都被刷下來了。今天主考方一個沒要,都放棄了。
“然後他們也放棄了與我們的部分合作,所以是的,我們要破產了。
“所以我決定放棄一部分吃閑飯的,比如你,比如閔清源,臧小紅。
“剛好臧小紅他們的
a要人,初接觸了下,說定了幾個合作項目。
“他們要了你和閔清源,我答應了,難得有人瞎了要你不是?別哭。
“對,別哭,他們其實在我們這裏設點了,提名你做負責人,真瞎。
“本來你不用動彈,繼續做兩邊的高級跑腿,可誰讓我看你不爽呢。
“所以是的,你又被我丟給他們了,那閔清源比你精明,比你耐看。
“所以是的,你他喵的就是被全世界拋棄了。明天就給我去辦交接。
“最讓我惡心的是什麽你知道嗎?是你居然差點脫離我們單身聯盟!
“所以恭喜你,小夥子,你要去外麵闖世界了。”
老板很得意於自己玩弄這小子的苦難於鼓掌之中,欣賞著他那糾結可愛的表情,笑得跟朵強行盛開的殘花敗柳似的。
他不給石小方任何爭取的機會,他掛電話關機。
然而他轉頭看向比他站的地方更黑暗的地方時,臉色卻變得如同黑暗一般黑暗:“轉告你弟弟夜,別來老子的地盤惹麻煩,不然老子可要發飆,讓他提前成為被曆史遺棄的垃圾!”
夜深人靜,石小方睡熟了,他旁邊的已經關掉的電腦那屏幕上卻突然出現了一行字:“你是個什麽東西?”
仿佛智慧生命在交流,那支與它隔著桌板鎖在抽屜裏的鋼筆自動在日記上寫下:“我是被石小方放棄的棄子,等著他再想起我。”
它們一起沉默了下來,半夜,這一行字自動消失。變成了:
年月日 晴
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