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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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濤靜其實並不知道太多事情,她的一切精力都在她熱愛的烹飪事業上,而大半心思,都在愛人身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人的故事很複雜,有些人的故事很平淡,但是,他們的故事都很長,哪怕是剛出生的嬰兒,他的故事也很長。
我們說故事,可以簡單點,幾字幾句。但是到了每個人頭上,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個故事。
她知道自己的愛人有故事,也有事故,這些他並沒有瞞過自己,所以她知道他是個悶不吭聲辦大事的人。但是,她並不知道他會去幹預別人的故事,製造事故。所以,是的,她接受不了。而需要她接受,其實,南京隻能告訴她真實的故事了。
很多人有自己的故事,也會自然而然地參與別人的故事。一些特別的人,卻極其希望或者一不小心幹預別人的故事,一些不得已的人,也會不小心或者故意給別人的故事製造事故。
薛思敏麵對的是一個意圖幹預她的故事,甚至可能想製造點事故的人,所以無法給好臉色。但是對於他描述的真實而簡單的故事,還是保持了很大限度的理解和忍讓。之所以故事會簡單而真實,就是因為體現了人的社會性和逐利性,所以一個通過薛思敏來借
a公司和Xo科研社的力來度過難關,甚至飛黃騰達的故事,才能夠取得在座六位女子,包括裁判身份的吳淩霄,以及李穗榮這邊的王湘湘的信任。
信任這種事情,有時隻是一個感覺,就如同石小方總能讓人感覺信任一樣。但有時需要很多輔助佐證,尤其是陌生人之間。恩惠畢竟在軍在職,她聽到蠻蠻的指令後,下意識腳下一收,眼睛一盯,就看到了楊昭昭依然鎖在了手腕上的箱子,不需要更多明證,她就知道自己拒絕不了了。
萱萱拒絕不了任何人的好意,這是她一貫的弱點,和石小方的“我這是為你好”不耐症是一樣一樣的。但是等男人把車停好後,她還是拒絕了繼續送她的好意,看著那個戀慕過的男子進了那棟住著他未婚妻的小樓。萱萱歎了口氣,覺得與他的故事結束了,也挺好。
萱萱已經勇敢了太多太多,她覺得,自己還可以繼續勇敢下去,就好像那個和自己是一類人的男孩子那樣,勇敢地到處闖蕩。
對於闖蕩這種事情,慢慢雖然做得不多,卻天生天不怕地不怕,做盡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當她們的車在小鎮外被攔住的時候,她從睡夢中驚醒之後,聽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依然堅持要過去。
而且對明顯比較抗拒的君如大施無賴,強要她與自己一起跳火坑。
可不就是火坑,司機都非常地不情願進去,那可是可能會封城的地方,現在都已經隻能進不能出了。
君如對慢慢此刻表現出來的勇敢或者說莽撞也很頭疼,幾乎所有人都是聽到勸導,看見警戒線就調頭就走,除非是回家過年,她們兩個外鄉人卻在這裏踟躇了。
陳柔作為最靠近風暴眼的人,此時也有些踟躇。她其實比所有人都知道這裏的風險與危機,不然師尊何許人也,怎麽可能隨便就要她來。相對四周的狂風暴雨,突如其來的疫情其實還沒有那麽恐怖,那可能隻是有人在利用這個,調動俗世的力量,形成一個普通人的包圍圈,讓自己那個圈子裏的人進來的時候,多加一層思量,多下一份決心,多出一點力。
畢竟從自己昨晚打探到的消息來看,這裏現在雲集的勢力,簡直是大雜燴。似乎所有人都在想著利用春節這個稍微混亂的節點,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一個個精彩的故事,此時也許就在這附近不知名的角落裏發生著,而他們最大的目標,大概率就是這個提前入春的院子,以及在這個院子裏踢石頭玩的石小方。
“既然開始了,石小方就必須死。”匹力亞這樣說,他對麵視頻裏陷入黑暗的影子卻保持沉默,“我很感謝您接受我的通訊,並告知我如此驚人的事實,此事的確是不二德先生太過莽撞。但無論您再怎麽不齒不二德先生的舉動,他都已經打草驚蛇,也已經為自己的無知,或者說不知而付出了代價。如此,我們就沒有辦法再留手了,畢竟他已經代表我們站在了那一位的對立麵,我們不能打蛇不死反遭其噬。”
“你去做,我們會配合你。”對麵的劍二介對於這個以中文和他對話,卻文縐縐起來有些沒完的家夥不太感冒,雖然他是他後一輩中的佼佼者。對於他隱在話中的對自己知而不告造成如此境況的不滿,他也沒有在意,表了態,便掛了視頻。
他揉了揉眼睛,和很多老家夥一樣,他非常不適應這些電子玩意。這些玩意不但容易讓他們逐漸蒼老的身體產生不適,也讓他們曾經一步一個腳印才踏出來成績,比如那數裏方圓卻中興的家鄉,比如那數十裏山路日日來回去見終於抱回的姑娘,比如那數千裏奔波的求學,比如那數萬裏翱翔的自在,最重要的,是那方寸之間的生死決,那些隻適宜時常自我品鑒的故事,都顯得非常微不足道。
每每麵對這些電子玩意,他都時常感歎自己還是過於心軟。當初如果他能夠痛下殺手,不去聽那些天花亂墜,做一個正常腦子的反派,結束掉那個人的故事。那麽,這個互聯網時代,以及那個世界,會來得更慢一些,起碼在他有生之年,應該不會見識到這個時代。而如今,他甚至被這些逼得隻能蝸居於此。
石小方這個人,最大的心軟,在於他極其尊重別人的故事,他樂意參與別人的故事,但他從不願意剝奪他人的生存權利,他不願意別人的故事因為他而戛然而止。
但是隨著好像越來越多的人想踩一腳他的故事線,他也產生了很大的危機感,而且,武俠耶,多少年輕人的夢想啊,如今得以窺見入門,怎麽可能隨便放棄。
所以他和小時候一樣,蹲在地上玩瓶瓶罐罐和泥巴石子,試圖從這些不規則的小玩意身上找出規則,他喵的陳柔似乎就是玩這個規則的大神。玩懂了這個,靈犀一指啥的那種神話級的技巧類武技大概也不是神話了吧。
但是這畢竟是很難很難的作業,何況他自己的身體時不時地還不聽使喚。漸漸地,他開始疑惑,這到底時不時陳柔刻意地為難他,這種她所說的入門作業,有點過於可怕了。但是他卻不敢吱聲,他印象中的老師好像都是不做完作業不許回家的類型。
但打斷他瞎玩的,正是陳柔自己,她說,她餓了。
君如沒想到,打敗她,讓她乖乖陪著慢慢走進鎮子裏的,是慢慢的一句:“我餓了!”
司機大哥仁至義盡地送了她們一包N95,她們便自己走進了火坑。
君如畢竟和慢慢一樣是個沒頭腦和膽子大,走進去沒兩步就忘記了風險,跟慢慢嘀咕,說既然是她餓了,不如她撩個大腿,看看能不能攔停一部車載她們一程。
慢慢笑罵她是惡狼,她自己是餓狼,還說了些什麽,但是君如已經聽不到了,她瞪著大眼睛,驚訝無比地看著身後剛剛走過的警戒線。那邊有一個看起來無比失魂落魄的女子,從野外草甸子處一步步轉出來,無滋無味地走出了秋風蕭索的味道——
“靜姐?你居然那麽愛我,追到這裏來了?!”君如大聲疾呼,抬腿就奔過去,衝破了封鎖警戒線,在警戒人員的驚呼中,狠狠抱了林濤靜一個滿懷!
君如當然知道,林濤靜不可能是追著她來的。但是,她知道,她看得出來,林濤靜現在需要一個新的追逐目標。
緊緊抱住那微微顫抖,似乎突然消瘦了很多的女子時,君如眼眶瞬間紅了。一直都是靜姐在安慰她,在投喂她,在溫暖她,如今卻見到了這個溫婉的女人如此的一麵。她不知道靜姐為什麽會在這裏,又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如果有人傷害了她,不管那個人是因為什麽,有多少借口,她也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好過!
她暗恨的那個男人,在很遠的地方看著這邊,見此情景歎了口氣,他旁邊一個眼力見不足的跟班還哪壺不開提哪壺:“真可惜,大哥你這些年在這邊打拚,都還沒來得及采摘這顆果實就……”
南京回身,似乎準備離開,手卻似乎很隨意地一揚一甩,那跟班說著話就開始噴血,再一看,原來是一口牙不知為何,瞬間變成了碎渣。
他捂著嘴,一聲不敢再吭。
南京知道自己的手下都是一打就懂的聰明人,就此便真的回身離開了。
很多人不知不覺地,來到了這裏。也有如陳柔、淩霄和萱萱這樣,按著指示來到的,或者是蠻蠻她們這樣的公務來往。有些人來這裏隻是路過,卻不得不停了下來,以不同的身份參與著這場盛宴。
有她們在,就有各色獵豔者,也有各色追捕者,更有各色壞人。
石小方打了個噴嚏,不好意思地跑去再洗了個手,再回來坐下,陳柔已經風卷殘雲地幹掉了不少早餐。
“你打噴嚏!該不會還會幹咳吧?要不要舉報下你,讓你去隔離一下?”陳柔邊胡吃海塞,居然還能邊清晰無比地說話。
看陳柔這姿態,石小方知道她是傷後需要,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起身去旁邊的小房子裏,和傭人打了個招呼,又拿了些東西回來,一看,一個穿著鬆鬆垮垮睡衣的男人正打著嗬欠,與依然胡吃海塞的陳柔大眼瞪小眼。
石小方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產生了極強烈的尷尬和羞恥感,咳嗽了一聲,簡短地向雙方介紹了一下。
石子方的話和陳柔差不多:“你幹咳!要不要舉報下你,讓你去隔離一下?”
石小方牙都酸了,覺得自己真可憐,又被這惡心的男人埋汰了。
三人無聲無息地吃著,主要是那倆狂吃,石小方到底不敢拿架子,吃兩口就去補充早餐。足足起身了五次,端了六七盤食物,這才結束。
石子方比他們晚一點吃完,在石小方要離開的時候,他卻壓手示意他們等會,石小方抬步不停地走,回頭卻發現陳柔聽話地坐回去等著,沒辦法,也隻能硬著頭皮回來,坐在他老子對麵,不斷地擦嘴。
與刻意地試圖保持平靜倔強的石小方不同,陳柔的態度一直很端正,也很謙卑。但是,她觀察了很久,很仔細,依然不認為這個看起來很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能夠那樣真正地一手遮天。
但是她並沒有輕視,正如她也從來看不透她的壞姨和那個傻大哥一樣,她相信自己的眼力還不夠,所以麵對可能的前輩時,非常地謙卑。
石子方吃完了,打了個嗝,拿抽紙擦了擦嘴,把紙巾不太講究地丟在地上,那裏是他吃剩的一地狼藉,石小方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廚房總那麽多存糧,而且長期都有仆人在。
石子方又開始剔牙,這才說道:“你改掉那可笑的異性恐懼症後,這個小姑娘算是最成熟也最適合的一個,你眼睛倒不算太瞎。一會我約了些人來,好像是兩個妹子,我累得慌,不想見,你和素清一起去看一下,想幫就幫,不想幫就打發走。”
石小方打定主意當他放屁,在閣樓蒙頭補覺不更好?但這擅長拿捏人的男人隻說了一句:“你那個朝思暮想的小姑娘也會來,這個我很確信。畢竟我們家的地址知道的人不多,被隨便給出去的也是第一次。”
石小方不以為然,但是他的確很在意石子方說起的這個,應該就是淩霄了。他起身,一聲不吭離開了。
簡單幾句,陳柔便確信這個男人不簡單,便愈發懇切地與石子方攀談。但是碰了一鼻子灰,石子方擺擺手,邁著螃蟹步離開了。
陳柔發現石小方的時候,他正在他們大門處無聊地曬太陽,玩石頭。玩法很多人都會,就是打石子,石子扔高後迅速拿起地上的一顆然後接住掉下來的那顆,如此往複。
陳柔看石小方盯著他們門前的小路和農田發呆,也沒有打擾他,站在他身後安靜。
不一會,她發現了端倪,石小方身體的確不協調。經常會抓歪或者抓漏地上的石子,但是扔起來的那顆始終不變,而且一直垂直上下,軌跡從未轉移。而隨著他手裏抓起的石子越來越多,他的手掌漸漸不夠抓取,他開始拋起兩個石子,然後是三個,然後是四個……隨著在地上的石子逐漸全部握在他的手中,他已經同時拋起了七顆石子,此時他呆滯的臉突然眉頭一皺,手往地上一拍,再抬起來把落下的一撈,又一拍,全部石子都回到了地麵。
簡簡單單幾個動作,然後他便站起身來,拍拍手後拍拍屁股,屁顛顛地跑過去路口,那裏有一輛車,剛剛轉過來,正在緩緩駛進來。
石小方的腳步剛起,就緩緩停了下來,因為那是一輛公務車。
然後,又是一輛車轉了進來。
又是一輛。
按照他老子的說法,是兩個女子,還能開三輛車?正疑惑著,他的電話響了,一看是V姐,馬上接起,然後聽到了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我的大小姐,我們這裏爆發疫情了耶,你這還跑進來?”石小方簡直頭疼。
“為什麽不能?”回答她的卻不是慢慢,而是一個看起來很小巧的小姑娘,坐在那公務車的司機位上,慢慢停下車,對他巧笑嫣兮。
石小方一時有些迷糊,隱約覺得在哪見過她,打眼卻看見了車後排放下了車窗,三個女子擠在一起,離他這邊最近的恩惠笑得有些怪異,卻說出了心聲:“石小方,你還記得我們嗎?”
這車人裏,石小方第一個就看見了鹽淡淡,這裏也是她的家鄉,她在這倒不奇怪,隻是與她同車的人裏,那位麵相比較刻板的不認識,其他兩個卻越看越眼熟。
石小方踟躕了下,居然想起來了。他先笑著叫了鹽淡淡,然後叫:“上官恩惠小姐?子蠻小姐?”
蠻蠻笑得無賴,追問道:“不錯,居然記得,不過我姓啥來著?”
石小方摸頭苦笑,嚴格來說,這兩位是上兩個月剛見過的高品質美女,其中恩惠還讓他見識過女孩子大膽的樣子,所以印象很深刻,而葉子蠻真的是一麵之緣一餅之分,他還真忘記了她的全名,隻因為蠻字做名極少見而記住了。
鹽淡淡被叫了一聲,隱隱間居然覺得有些癡了。她感覺,這家鄉熟悉的氣息,以及那男孩子依然帶點癡勁的笑容和帶著拗勁的麵容,都讓她有些如回昨日,如墜夢中。結果被楊昭昭偷偷捏了一把,頓時臉紅。
恩惠也覺得胸口有一塊石頭落地了一般,一個多月來的胸臆似乎都在被壓著,這一刻見到了那人,是的,她覺得,其實也不過如此。她覺得,也許自己多與他接觸一會,此事就過去了。畢竟,淡淡好像對他有意。
蠻蠻的心思最簡單,她隻是喜歡事情變得明朗起來,暫時會複雜一會,但捋一捋就會順暢。她還想代替兩個明顯說不出話來的女子調侃幾句,昭昭到底不可能任她胡來,自我介紹了一下。
石小方便把她們讓了進去,一會再說。這才有空對電話裏的慢慢說了一句,電話那頭的慢慢其實聽到了石小方嘴裏很多女孩子的名字,也聽到了女孩子的聲音,心裏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淡淡她們隨車又進了一步,打眼又看見了陳柔,驚呼出聲,兩個熟悉的就趕忙下了車,執著陳柔的手說話。
“兩位妹妹今天很漂亮呢。”陳柔真心讚歎。
“你氣色也好哦!”淡淡和恩惠也誇,心裏一時把昨天看見的陳柔那一抹影子埋了起來,如今看來沒事就好,一時也對石小方對她們的精心打扮的平淡表現隱隱不滿。而恩惠這時才開始心虛,仿佛去見情郎卻被愛人逮了個正著,陳柔平和的笑容在她眼裏都變得古怪起來。
石小方又沒來得及與慢慢多說一句,第二輛車已經到了跟前。開車的是個男的,不認識,石小方便以為也是找他老子辦事的,指了指身後大門請他自便,後排窗戶一開,王湘湘笑眯眯地探出頭來,祝他新年好。
石小方很高興,王湘湘是少數幾個他可以完全當朋友處的大美女,大概是因為她光頭實在太亮了,總讓他以為是個凡塵外的尼姑。
他笑著指去,說歡迎光臨,淡淡剛過去,陳柔在那邊,你們可以好好敘敘舊什麽的。
李穗榮其實並不太想過來,在他看來,他們完全是陪後麵的女子們來的,但他們間剛才還有些劍拔弩張的,屬實尷尬。而且現在這裏有確診的消息已經確定並傳開了,實在不宜亂走動,但王湘湘看著自己手裏總不成形的泥巴,聽說一行人的目的地居然是石小方的家,頓時起了強烈的再見欲望。她把這歸為對作品的強烈靈感,李也沒法子,便跟來了。一路上本來是那輛滿載美女的車帶頭,在路口附近卻突然遲疑了,卻讓他們帶了頭。
石小方把兩人讓進去,開口問電話裏慢慢她們在哪,開口問了以後,他卻突然癡呆了起來,腦子嗡嗡的,再無法反應。
後麵那輛七座小車裏,那個打開車門下來,利利落落地站在那裏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淩霄。
淩霄與他四目相對,相對於目瞪口呆口幹舌燥的石小方,淩霄太淡定了,仿佛隻是個來這裏的觀光客,就差她曾經掛在脖子上寸步不離的那架相機了。
這是石小方的感覺,也是其他默默關注他們的女子的感覺。在場的女子,都十分好奇於他們會如何如何,因為她們都看得出來,石小方大愛那個利落的女子。薛思敏一夥人也覺得命運很神奇,剛才知道被困於此之後,她們軟磨硬泡才套出了淩霄的目的地,再一問,居然就是她們的保鏢,這她們這金主團可就極其順便地過來了。
而淩霄之所以被套了幾句就說出石小方的名字,本來就以為隻是萍水相逢,卻著實可交。當知道這些個居然就是自己上次的任務目標,真的是又尷尬又無奈,暗暗慨歎命運神奇。卻也實在沒辦法擺脫她們,隻好聽之任之。
現在,在場的除了楊昭昭純以好奇的神色觀望石小方這個被她老師推崇的男子,其他女子都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都有些不舒服,最後她們把這歸咎於淩霄的過分冷淡。
不就是最先認識石小方嘛,好拽的樣子。她們幾乎都是這樣想的,然後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這些事哪裏輪得到她們管,特別是受過“俠女”淩霄的幫助的薛思敏等人,更是覺得自己心裏的不舒服很不應該。
但這個印象也伴隨了她們很久很久。
石小方從呆滯中醒悟過來,現學現賣了一句新年好,說完,這才發現電話已經忙音了,他頓時大驚失色,趕緊回撥過去,卻沒有接,他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十分擔心慢慢她們的安危。他很抱歉地對淩霄說了一句請自便一會聊,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金主團居然跟著淩霄來了,很驚奇,一個個打招呼過去,也說了抱歉,便走到一邊開始向慢慢進行電話轟炸。
其他人,包括剛剛注意到這一對的李穗榮,都很樂見淩霄居然被石小方晾了起來,但也不喜歡看熱鬧,便都往院子裏去了。此時,一個穿著素色羽絨服的漂亮小女孩已經下樓來門口迎他們。
王湘湘和鹽淡淡看見那女孩,心裏都一突,她們可是馬上就認出來了,當初神奇地出現在了YN那幾聲槍響之後的妖孽身影。
淩霄並沒有覺得自己被晾起來了,她也不在意其他人怎麽看她。她隻是很自然地緊盯著石小方看,看這個男孩子,雖然還無法完全擺脫對女孩子的恐懼和敬畏,對自己的情愫他也沒有處理好,但是他在成長。雖然相對於他的身手來說,他這方麵的成長還很有限。
也許現在趁亂打他一頓然後被揍回來,完成任務就溜之大吉是最好的。但是……我的搭檔黃以萱還沒來呢,她不在的話總少點意思,再等等吧。她這樣想,邁步進了他家。
她卻沒想到萱萱其實很困難,還受了一番極大的糾結才來到了她不遠的地方。也許想到過,但是她並不太在意,萱萱在她麵前有時過於強悍和進擊了,總在揶揄她。但是其實萱萱很多東西還不會,比如發現石小方的家庭地址在地圖軟件上找不到後,她就隻能亂撞了,而且她還不太敢問路,鼓起勇氣問了也不太順利。大家好像因為疫情確診的原因,對外地人都比較警惕,一聽她的口音就不願意多說,哪怕她很可愛。
她亂撞了一會,突然在路上發現了三個也在走路,還帶著一條大狗的女孩子,其中一個看起來非常地憔悴低落,而其他兩個正不斷低聲似乎安慰著她,一邊照著手機導航在走。
她擦肩而過時,聽到了石小方的名字。
整個鎮子都在圍著你嗎?大笨蛋。萱萱這樣輕聲感歎,回身叫住了三個女子。
慢慢剛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非常生氣地掛掉電話,等她氣頭瞬間過去了,又開始安慰突然嗒嗒落淚的林濤靜,等林濤靜平靜下來,她看著幾個未接電話和短信,這才老懷欣慰起來,讓石小方給她發了定位,看不遠,便拉起隊伍走了過去。卻沒想到走了沒多遠,就被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叫住了。
“你好,我也是來找石小方的,方便與你們同行嗎?”黃以萱問得非常客氣,一路上對她不客氣的人多了,她得讓自己客氣起來。
慢慢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的聲音,隻覺得非常非常地熟悉,卻不知道她就是在石小方那裏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還坑得她第一次與陌生男子視頻的黃以萱。她好奇地問:“你去找他幹嘛?”
萱萱喜笑顏開,她也覺得這個回應自己的女孩子很熟悉很親切,她老實地回答道:“去揍他一頓。”
這個答案非常合乎剛剛被石小方冷落了一下的慢慢的小心思,讓她的小心髒快活得砰砰直跳,她哈哈大笑,攬著萱萱的肩膀就走。
一場因緣際會,相逢是緣,引起的極其精彩而混亂的故事,即將在石小方身邊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