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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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野看到王惡的一刹那,心裏咯噔了一下,心想王惡被宋翼雪帶走之後,怎麽會出現在八房之內呢?
但是王惡卻顯得鎮定自若,與那個清淨房的青衣人照常做著交接,隨後便開始檢查、接收,以及安排進爐,好似從來不認識王野一樣。
王野他們一邊在一旁看著全過程,一邊聽著崔煙在旁解說。
聽著聽著,王野特別留意到,崔煙說了一句:“這個就是煉丹爐,隻需十二個時辰,就可以將外麵那些藥人煉製成大還丹。”
王野看著屋子裏那一排排的煉丹爐,有一股惡心的感受在胃裏翻騰,他心想,這是什麽狗屁星宮,分明就是一座集中營,這些煉丹爐和焚化爐又有什麽區別。
簡直就是滅絕人性,喪盡天良!自己一定要想辦法逃跑!一定要逃!
等到參觀完煉丹房,王野他們七個人都跟著白發老者,一起出了宮門往外走。
王野特意觀察了一下周圍六個人的神情,有的臉色像吃了屎一樣難受,有的看似冷靜實際上卻心事重重,還有三個人竟然有說有笑,在討論著“藥人”、“大還丹”、“天堂”什麽的。
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白發老者忽然發問道:“現在,八房之中最重要的三房,你們都已經見過了,我要聽聽你們的答案,是否明白八房是做什麽的?”
“要是我先說了,他們後麵的人跟著也說,算誰對?”
說這話的人,正是隆中壇曹家的少爺,曹不。
白衣老者笑道:“無妨,都無妨,說自己想說的,或者重複自己認為對的話,都行。”
曹不聽到這話,便沉默了,用眼神瞥了瞥其他六人,顯然是不想做出頭鳥。
長得矮小,看起來很精明的陳獨第一個說道:“八房就是幫助天國民眾們登上天堂的,進了剛才那個爐子,最後就能上天堂了吧?”
“對,肯定是靈魂上天堂了!我聽說人是有靈魂的!”甜美少女斬釘截鐵地這麽說道。
她身旁的瘦高少女卻說道:“小蘭,都和你說了,不是,你怎麽……”
“誰說不是了!八房就是幫著大家上天堂的!你看有了八房的管理,大家是不是很有秩序,不像某些人在遊天會上還到處亂跑到處搗亂!”
王野看了眼說話的這個高大漢子,他記得這人好像叫包淡,真是能扯淡,看來這幾個人待會就該“上天堂”去了。
白發老者看向了曹不,問道:“小子,你不是有自己想法嘛,說說看,和你想的一樣嗎?”
曹不指著王野說道:“讓他先說說看。”
白發老者冷笑一聲,說道:“你看來真的很有想法,不想說就算了!”
曹不被這話嚇得一激靈,立馬說道:“我說!其實答案就在剛才那位老人的話裏,所有人都被當做藥人,練成大還丹了!”
瘦高少女和另外一個矮胖少女異口同聲道:“是的,我們也是這麽想的。”
白發老者麵無表情地看向了王野,說道:“你說呢?”
王野問道:“這些大還丹,都是給神仙吃的吧?”
白發老者沒有正麵回答,反而是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你對神仙很感興趣?”
王野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其他六個人則或是疑惑,或是期待地看著白發老者,等著他公布最後的結果。
白發老者把袖子一甩,就從中拋出了四把匕首,落在了地上,然後他的右手對著陳獨他們三個憑空一握,就見陳獨他們三個全都麵色痛苦地被提了起來,離地三寸,掙紮不止,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殺了他們三個。”
白發老者冷冷地拋下這六個字,就不再多說一句話,而是頗具玩味似的看著王野他們這另外四個,似乎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同類相殘,在他眼裏卻是一場好戲。
曹不幾乎沒有半點猶豫,衝上去撿起一把匕首,對著陳獨連捅了八刀,隨後滿手鮮血的退到了一邊,喘著粗氣,整個人都在顫抖。
矮個少女很冷靜地走過去,撿起了兩把匕首,還遞給了瘦高少女一把,隨後說道:“不殺他們,咱們就活不了了!還隻剩下兩個人了,咱們一人殺一個,你先挑!”
瘦高少女雙手緊握匕首,不停的顫抖,她望著一臉痛苦的甜美少女,卻遲遲無法下手。
矮個少女繼續說道:“快點動手!咱們這還有三個人,那邊可就兩條命了!你不動手,就要被那個鄉下來的混蛋搶先了!”
瘦高少女急得幾乎要哭出來了,她哭喊道:“那你先動手啊!”
矮個少女一把推開瘦高少女,罵道:“從小到大,你都爭強好勝,到了這裏,卻這麽不中用!”說著,她捏緊了手裏的匕首,一步步地走到了高大的包淡身邊,對這包淡的肚子捅了一刀,然後就看向了白發老者。
白發老者一臉淡然,沒有任何表示,這讓矮個少女心裏又沒了多少底,便高舉著匕首,對著包淡的脖子斜插了進去,鮮血噴濺,頓時就把矮個少女渾身都染紅了。
隨後,矮個少女便一臉凶狠地轉過身,對瘦高少女喊道:“顧潔!你還不動手,待會死的就是你了!”
瘦高少女此時已經淚流滿麵,她畏畏縮縮地走向了自己的閨蜜,甜美少女陸蘭心。
等到陸蘭心瞪大地雙眼,終於失去神采的時候,顧潔才好像忽然恢複了意識一般,趕緊撒開了握住匕首的手,整個人癱坐在地,一邊哭著一邊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小蘭,對不起……”
三個因為回答錯誤,依然無法理解八房的人,就這樣死在了自己同伴的手裏。
隨著白發老者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三具屍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曹不心頭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望向始終沒有動手的王野,眼神裏有些嘲弄,那意思似乎是在說,“你錯過了活命的機會!”
可是,白發老者卻根本沒有管王野,而是又冷冷地說道:“匕首可不能丟,撿起來,從他們身上割一塊肉,吃下去!”
假如說殺人,已經打破了曹不等人的底線,那白發老者的這句話,已經徹底擊毀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居然要他們吃人肉!這個白發老者看似威嚴正義,沒想到居然是如此邪惡齷齪之人!
顧潔已經徹底崩潰,隻知道癱坐在地,哭個不停。
矮個少女的呼吸變得極為粗重,她內心十分糾結,眼神從陳獨的屍體,看到包淡的屍體,又看向了陸蘭心的屍體,猶豫不決。
曹不遲疑了一會,忽然仰天大笑,他再次握緊匕首,走到了陸蘭心的屍體旁,用匕首挑破陸蘭心的衣服,頓時,陸蘭心那波濤如聚、膚如凝脂的雙峰就漏了出來。
早已喪失理智的曹不,左手捏住山頭,右手用匕首一割,就把陸蘭心的胸肉割下一塊,丟進了嘴裏咀嚼了起來。
顧潔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嚇傻了,原本癱坐在地的她,立馬手腳並用,逃到了一旁,在牆角下幹嘔了起來。
矮個少女鄙夷地看了眼顧潔,她終於下定了決心,走到了包淡身旁,割下了包淡的耳朵,放進了自己嘴裏。
白發老者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忽然回頭看向了一直沒有動作的王野,目光如電,語氣凜冽地說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全程旁觀!要是等我出手,絕不會讓你死得這般痛快!”
王野說道:“一死容易,不做人難。你讓我們參觀,三十歲登天的人,是怎麽一步步被八房做成大還丹的,又讓我們互相殘殺,甚至要我們也吃人,不就是為了一步步磨滅我們的人性嗎?”
白發老者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說道:“宋使看上的人,果然不一樣!你說的不錯,我就是要摧毀你們的惻隱之心,隻有認為自己與那些凡人完全不同的人,才有資格進入八房。”
這簡直就是比所謂的魔教,還要更加泯滅人性、更加喪盡天良,王野的內心隻恨自己是個普通人,無法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白發老者。
可當他再看向曹不和矮個少女的時候,卻發現這兩個人的眼神裏竟然流露出了仇恨,是的,針對他王野的仇恨,似乎與他們毫無瓜葛的王野,才是他們最恨的人。
在這一刹那,王野的內心出現了疑惑,這兩個人真的還算人嗎?
王野說道:“好了,我就隻是一個凡人,你可以殺了我了。”
白發老者說道:“殺了你?這可太便宜你了!我除了喜歡看一個人怎麽擺脫人的身份,也喜歡看一個聰明的凡人在清醒與現實之中無奈的掙紮,你會在八房內煎熬一輩子。”
曹不聽到這話,喊道:“主事大人,他什麽都沒做,怎麽可以和我們一樣進八房!”
白發老者冷冷地說道:“這裏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們說話了?”
曹不立馬閉嘴,再不敢多說一句,而一旁的矮個少女則目光直直地看著躲在了一遍的顧潔,欲言又止。
白發老者從懷裏取出一張符籙,劍指一動,符籙之上光華一閃,便出現了一個七尺高的無臉人。
白發老者吩咐道:“帶這兩人去善後房,交給姚海,還有地上的屍體,也一起帶過去。”
無臉人抱拳一拜,沒有說話,轉身抱起了包淡的屍體,然後又走到了曹不和矮個少女身前,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兩個一人去抗一具屍體。
曹不和矮個少女雖然還有些驚惶未定,但卻還是遵照無臉人的指示,各自拖著一具屍體,然後跟著無臉人離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