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鎮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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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下身子的葉蓁先是拍拍對方的肩,大聲呼喚道:
    “醒醒!”
    可是任由她呼喊了好幾聲,對方已然無動於衷,似乎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無奈之下,她隻得抱起對方一條胳膊試圖將他拖起來。
    在葉蓁的努力之下,黑衣人的身子終於離開了地麵,帶起一陣灰塵。
    她也沒有那麽大的力氣,隻能將對方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用兩隻手抱著對方的腰,半拖半拽的往自己家裏走去。
    黑衣人的體型明顯是個成年男子,可在葉蓁手裏並不是很重,她手抱著的地方隻能感受到骨頭,對方似乎瘦的皮包骨了。
    在這樣的朝代背景下,瘦成這樣其實並不稀少,但葉蓁注意到對方衣服的料子可是上等貨。
    這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她磕磕絆絆的將人拖進院子裏。
    正在教趙熠紮馬步的謝雲殊一聽見響聲,視線立馬轉向門口,就看到葉蓁費力的拖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人回來。
    “快過來搭把手!”
    氣喘籲籲的葉蓁趕緊召喚謝雲殊,就算黑衣人不重,可拖著走了這麽遠的路,她也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見狀,謝雲殊眉頭一蹙,瘸著腿走過去,將人從葉蓁身上接過來。
    這些日子,在對方的照料下,他的腿傷已經沒有那麽疼痛了。
    因此,即便身上壓了個人,謝雲殊也沒覺得十分不適。
    輕鬆了的葉蓁大出一口氣,忙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這才跟謝雲殊解釋道:
    “我回家的時候,見這人倒在路邊不知死活,便想著帶回來看看能不能救一命。”
    解釋清楚經曆,她也沒忘了替自己承受負擔的男人也是個傷者,喘過一口氣來之後,又試圖將人接過來。
    但謝雲殊的手抓得十分緊,絲毫不放鬆。
    “我送他進屋。”
    冷冷的甩了一句之後,他便不由分說的拖著人往屋裏走了。
    葉蓁對謝雲殊的反應有些奇怪,但見到對方雖說腿腳有些不方便,前進的步伐卻十分沉穩,便跟在他身後一起去了。
    謝雲殊一路直接走進裏屋,將人放在他們唯一的床上。
    人一倒下去,葉蓁就趕緊上前,幫著將人擺平橫躺在床上。
    此時,一直被兩人搬運的黑衣人這才露出真實麵目,臉上的黑發紛紛散開。
    “鎮國公之子?!”
    剛低聲喘了幾口氣的謝雲殊一抬眸,看到對方的模樣後,頗為震驚。
    聽到他突然出口的聲音,葉蓁一臉懵,也伸長了脖子去看黑衣人的長相。
    俊美而又蒼白的臉頰,容貌隻比曾被封為京城第一佳公子的謝雲殊稍遜了一點,左右是要比現代的那些小鮮肉更為出色。
    而且兩人的風格並不相似,忽略掉謝雲殊的腿傷,他平時氣質十分儒雅淡然,如神祇一般令人有種隻可遠觀的心理。
    床上的男人,臉部線條極為硬朗,在英俊麵容之下透露出來的是更多的野性力量。
    簡單的在心裏將兩人做一個對比之後,葉蓁的注意力被謝雲殊所說的話語吸引開,重複了一遍:
    “鎮國公之子?”
    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十分陌生,但名號明顯是要比原主一個侯爵之女是要高貴些的,
    她在原主的記憶裏仔細搜索著,好半天才找到一些相關信息。
    鎮國公林氏常年駐守在西北邊,為域朝鎮守著北疆,極少出現在京城的官員中。
    由於鎮國公一家積年累月駐守邊疆,原主一個小小侯爵之女對對方毫不了解,也不是什麽怪事。
    要說起來,原主能在葉家的幫助之下,爬上謝雲殊的床,設計成功嫁入丞相府,那才是真正駭人聽聞的事件。
    看著葉蓁頗為迷茫的神色,謝雲殊回憶起對方似乎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葉蓁”了,便主動解釋道:
    “鎮國公經年鎮守北疆,非皇詔不得離開。我幼時曾見過林國公一麵,見此人與對方有七八分相似,便有此猜測。”
    感情這還是猜的。
    葉蓁忍不住為對方在心裏豎了個大拇指,不過她對謝雲殊的話語深信不疑,對方壓根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
    “不管他是不是鎮國公之子,咱們先把人的命保住,等他醒了之後再問就是了。”
    話音剛落地,她便動起手來,要去解開對方的衣服。
    黑衣人身上滿滿的血腥味,一看就是有不少傷口,得先把這些傷口處理幹淨。
    葉蓁的想法很簡單,但當她剛扒開對方的外衣之後,謝雲殊就黑著臉拉住了她的手。
    “你在幹什麽?!”
    這一聲怒喝,把葉蓁嚇了一跳。
    她有些茫然無措的指了指躺在床上的人,無辜的說道:
    “幫他處理傷口啊。”
    她費那麽大的勁把人弄回來,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去死吧?
    這麽理直氣壯的回話,讓謝雲殊呼吸一滯,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臉色卻依舊很難看。
    “這事,我來做......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注意些吧!”
    把一個身份不明的男子帶回家中,這已經很挑戰謝雲殊的神經了,葉蓁此時的動作讓他更加火上澆油。
    可葉蓁自己卻意識不到,她依舊是保持著現代人的思維。
    “那好吧。”
    聽到對方這麽說,她也隻得聳聳肩,在謝雲殊難看的臉色下退縮了。
    在離開裏屋之前,她還貼心的花費一些功德值,從係統空間裏兌換了一些這個朝代常見的傷藥與紗布交給對方。
    而且還叮囑了一句,若是有什麽需要便找自己。
    親眼看著她憑空變出一大堆傷藥出來的謝雲殊,眼神複雜,心情更複雜。
    離開裏屋以後,葉蓁也沒閑著,先是燒了一鍋熱水送到裏屋門口,接著又忙著做晚飯。
    做好三個人的飯菜後,她還惦記著家裏多了一個病號,多煨了一鍋粥。
    粥裏放了些補血益氣的紅棗與枸杞——都是她從係統裏兌換出來的。
    趙熠因為沒了謝雲殊的教導,便主動進了裏屋,幫對方照顧病人。
    在一大一小兩人的通力合作下,很快就將黑衣人身上的傷口都清理了一遍,上了藥還清洗了身子。
    要放在以往的日子裏,謝雲殊壓根就不會對一個將死之人多看一眼。
    但如果這個人是鎮國公之子,那他倒有可能伸出援手,但也不會親自照顧對方。
    可,如果他不出手,那此時站在房間裏的人就是......
    葉蓁那完全不同於其他女子的行為,讓他實在是頗為懊惱又無可奈何。
    當兩人忙完這一切從屋裏走出來時,葉蓁已經將飯菜布置好了,門外的天色也暗了下來,燭火緩緩搖曳起來。
    見到兩人的身影,她趕緊招呼他們吃飯。
    “那人怎麽樣了?”
    沒有親手照顧的葉蓁頗為關心的問向謝雲殊,自己耗費了不少功德值兌換的傷藥,應當是有用的吧?
    作為一個在法治社會下成長的人,她也不希望這人死在自己麵前。
    “命是保住了,他傷的並不深,但估計是一段時間沒有受到照料與進食了,才會差點丟了命。”
    優雅的享用著飯菜,謝雲殊眉頭微皺了一瞬,但很快又鬆開了。
    他因為床上的人,聯想到了自己。若不是一直有葉蓁的照料與幫助,隻怕是自己的下場會比此時躺在床上的黑衣人更慘。
    “那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啊?這個村子不都是流放到此的嗎?”
    “他應當也是被流放而來的。”
    這句話謝雲殊回的很快,且帶著十足的肯定語氣。
    他在給對方清理傷口時,發現對方身上都是鞭傷,密密麻麻的,一看就是受了多次的鞭打。
    這種鞭傷,謝雲殊很熟悉,因為在自己流放的路上,就有許多人因為被官兵鞭打而丟了性命。
    “鎮國公為人向來正直清廉,也是因此這些年間得罪了不少大臣。再加上他手握兵權,被狗皇帝設計禍害也不足為奇。”
    冷笑一聲,謝雲殊一提起令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就掩飾不住心中的恨意。
    而無辜躺槍的趙熠默不作聲,繼續吃著自己的飯,連遲疑的態度都沒有。
    當今聖上是一個怎樣的人,連他一個五歲小孩都懂。
    聽了謝雲殊的話,葉蓁大致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也有些憤憤不平。
    正直清廉的人都落得這樣的下場,那這個皇帝,還真是昏庸無能到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了。
    這樣的背景與事實,也就更加堅定了她某個念頭。
    吃完飯過後,一家三口發現了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
    沒地方睡覺了!
    家裏僅有一張床,如今剛處理完傷口的黑衣人正躺在上麵呢,那張床雖然大,也擠不下四個人啊!
    到了這個時刻,重新建房的念頭又迫切了起來,誰能料到自己突然就撿個人回來呢?
    葉蓁有些欲哭無淚,但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她很快就決定,讓謝雲殊帶著趙熠跟傷員擠一張床。
    畢竟一個也是傷者,另一個是孩子,而自己這個手腳健全的便拖了幾張椅子拚在一起稍微對付一下。
    原本她是打算去黃大嬸家借住一晚的,可眼下時間不早了,她也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對方。
    而且黑衣人的身份未定,這件事兩人都決定暫時不說出去。
    看著躺在狹窄椅子上,因為不舒服動來動去的葉蓁,謝雲殊很是沉默。
    他也想跟對方換位置,可看了一眼身邊還處於昏迷中的另一個男人,他繼續保持沉默。
    好在一夜很快就過去,即便不是很舒適,葉蓁也睡著了。
    隻是起來後,難免身上臉上落下了幾個印子,幸好很快就消掉了。
    起床後葉蓁先是麻利的做完早飯,那鍋粥還在廚房裏熬著呢,她幹脆拿出來給一家人做早飯,又另外熬了一鍋粥。
    床上昏迷的黑衣人依舊沒醒,不過臉色明顯好多了。
    他夜裏發過熱,但並沒有持續多久,謝雲殊自然也就沒太在意。
    將黃鱔與田螺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葉蓁便出門了,去解決現在家裏的“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