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王老師，是我哦，我是小韓咧。”

    通訊裏，韓敬峰和善地說話，當心對麵聽不清或是聽不懂而時不時加大音量且重複幾遍。

    “什麽？聽不清？啊？不買保險？王老師，我不賣保險哦，我是韓敬峰啊，你學生哦。”

    “對對，就那啥有個小朋友想送你那去讀書哦。”

    韓敬峰總算講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接著耐心地講解王秋水是誰，為什麽想把他送到江城大學讀書，以及最重要的事，絕不能讓王秋水接觸關於星級裝甲和萬能公式的課程。

    過了好一會，在韓敬峰以為是王老師誤觸了掛斷鍵時，通訊中傳來老頭的沉吟。

    “小韓啊，如果你想讓我培養一個好苗子，我就考量考量，如果你想讓我幫你養個小孩子，有多遠滾多遠，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小孩子。”

    王老師的語氣開始時很平穩也親和，而後半句是卻逐漸抬高音量，增強語氣。

    “王老師，他是王學姐的孫子。”韓敬峰歎了口氣，把其實已經說過的話再提了一遍。

    新的沉默接踵而至。

    過往的發生的事情，讓王妍和王秋水被要求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世界的關注點已經不在他們身上，最早的限製也逐步被衝散。可白紙黑字書寫的條例，旁人是沒有辦法修改的，隻能交由書寫者來廢除。

    若不是因為王秋水是他們一派計劃的開端，韓敬峰並不想打電話給王老師。

    韓敬峰他知道這位老人雖然歲數已高，可人並不糊塗。

    韓敬峰起初不想在王老師麵前提王學姐，，隻是隱晦地暗示了一下王秋水與王學姐的關係，希望王老師能因此同意。

    可王老師裝不明白，直言拒絕時，就隻有強調王學姐，才能讓王老師給予王秋水一個機會。

    王秋水若是沒有王老師這種級別的教育科研人員授命，即便在今天的升學考核中取得藍星第一的好成績，也沒辦法讀一個大學。

    “我以為我是在裝糊塗，沒想到我是真糊塗。”

    蒼老的聲音聽著無力，卻似一把大錘敲在韓敬峰的頭上。

    “王老師專研學術這麽多年，不會糊塗。”

    韓敬峰應承著接上一句，還想多說卻被王老師打斷了。

    “那個孩子叫王秋水？”

    王老師又一遍詢問王秋水的名字。

    “是的。”

    韓敬峰隻回答了兩個字，鏗鏘有力，話語十分自信。

    當他聽到王老師不耐煩的語氣時，就知道王老師會給王秋水一個機會了。

    “明天通知他來江城大學，有人會在門口帶他。”

    王老師飛快地掛掉了通訊，不給韓敬峰回話的機會，仿佛晚掛一秒都是對自己的傷害。

    “王老師還是老樣子。”

    韓敬峰寒著臉著收起終端，但這件事情能妥善解決，就不虧自己費下的功夫。

    夜幕上高懸著一顆顆閃耀的星，月光悠揚地灑向大地，窗邊的韓敬峰冷冷地看著夜空，一個人站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不知思考著什麽。

    當太陽高升，黑夜就這樣安靜地離去了。

    王秋水一如往常地早起，但一起來就給自己燒了一碗麵食。

    昨天因為升學考核，來不及做早飯，結果中午在休息處吃飯就遇到林覺潛。

    王秋水入睡前痛定思痛，如果少吃一頓早飯會引發一瓶海牛油變成食用油這樣的連鎖反應，那不管多忙還是得為自己準備一頓早飯吃。

    王秋水坐著嗦麵，發覺桌上的花已經換了一種，更為鮮豔明媚。

    也許是昨天換的，王秋水倒覺得是先前的黃花好看，雖然殘敗了點。

    等到王秋水吃完了麵，喝飽了湯，起身洗碗時，王妍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今天還起這麽早？”

    王妍揉著睡眼，疑惑王秋水沒事為什麽起早。

    “嗯，你吃什麽？”

    王秋水把自己的餐具放在洗碗池中，重新清潔了一遍鍋、鏟打算給王妍做一份早餐。

    “來碗麵吧。”

    王妍坐在桌邊，說道。

    “好。”

    王秋水回答道，很快從廚房再端出一碗麵，還臥了一個煎蛋，海牛油煎的。

    “吃吧，對身體好。”

    王秋水把麵擺在王妍麵前，語重心長地說。

    “一碗麵有什麽對身體好不好的。”

    王妍抬筷便開始吃麵。

    突然，王妍轉過臉問王秋水。

    “考試怎麽樣？”

    王秋水皺著眉頭想了想。

    “就之前那樣，正常發揮。”

    “胡說！”

    王妍輕挑眉毛。

    “你都有空出去吃飯，你會隻是正常發揮？”

    提到昨天那頓飯，王秋水的臉刷地黑了下來。

    “正常發揮也要吃飯。”

    王妍無辜地眨眨眼睛，好像這個話題不是她提出的。

    王秋水在等王妍吃完，到時一起把碗送進清潔機，也省得開兩遍。

    “你現在已經第二階段了，人才局那邊應該有給你發通訊，讓你早點準備。”

    “嗯，一個月後會有專車過來。”

    王妍點點頭，接著對王秋水說道。

    “你升學考核成績今天就會出來吧，各大學校的招生通訊這兩天也會陸續發出，你自己要關注哦。”

    “估計中午時候會出成績吧。”

    “我到月麵基地估計要待一年。”

    王妍看著王秋水，而王秋水看花，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我去洗碗。”

    “我還沒吃完呢。”

    王秋水見王妍吃得差不多，就收掉了碗筷，和原先那幾個一起放進清潔機中。

    隨著輕微的機器運轉聲，透過玻璃小窗看見碗筷在機器裏旋轉。

    王秋水的終端此時收到一則通訊，是關於升學的。

    “成績出來了，下午要去江城大學一趟。”

    王秋水轉過身，走出廚房，對王妍說道。

    提及江城大學，王妍露出緬懷之色。

    “那很好，在江城比較方便。”

    王妍不忘補充一句：“我走了，你到時候帶人回家別進我房間。”

    王秋水這下沒詞了，甚至不去接話，發出一聲冷哼，陰沉著臉，又回廚房裏了。

    王妍見王秋水無語可接，高興地回房間做自己的事去。

    等到清潔機結束工作，王秋水把碗筷一應收拾好，就自顧出門往江城大學去了。

    和自己預想的無差，收到江城大學的升學通訊是注定的。

    要想在升學第一年參加全國聯賽，就需要特定的名額。全國這麽多的學校，特定名額早在一年前就被預定，隻有少數的學校秉持公正會以校內預選賽的形式決出入圍人選。而這些少數的學校中，江城大學又正好是落在韓敬峰、李裕宸這一派係的根據地。

    駛向江城大學的公交經過幾個拐彎，七扭八繞後停在了江城大學的南大門。

    江城大學的南大門對比當下的建築是老舊的，由四塊巨石堆成，沒有動用先進的科技手段，在製作之時，僅靠當時的校長帶著雕塑與建築設計課程的學生親手修製，這個古怪的南大門至此成了江城大學的特色。

    說有人會帶自己進去，不知道會是誰。

    王秋水看了一眼奇形怪狀的南大門，南大門下站著一個老頭，他實在過於明顯，他已經很大歲數，幾乎拖到地麵的白發，一身破舊的長衣，再加之南大門下隻有他一個人。

    老頭看到王秋水，就篤定是自己等待的人，朝著王秋水招招手。

    “您好，我是王秋水，收到通知到江城大學來接受複試考核。”

    王秋水邁步跑到老頭身前，他那會不知道這人是誰，過往的記憶實在過於深刻，可現在的情況隻允許自己把他當作陌生人。

    “我就是一個老頭子，在這裏教書，怕新來的不認路，叫我帶著進去。”

    “那我怎麽稱呼您？”

    “你叫我王老師吧。”

    “好的，王老師。”

    一聲王老師，好像把王秋水拉回到了過往的歲月。自己猜想過是誰在門口等待自己，也許是韓敬峰，也許是何曜安，但不敢去想王老師會在門口等自己。

    跟隨著江城大學的王老師走入王老師的江城大學，王秋水心裏五味雜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