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 4.傳說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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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謙火急火燎地往三人的方向走來,沈襄從沒見過她一向儒雅的哥哥這幅樣子,不免有些吃驚。
“沈大,你抽哪門子瘋?是季伯牙硬要進來,我沒攔住,怎麽全是我一人的不是。”馮羽湛委屈道。
沈謙有些不信,看向季伯牙。誰知季伯牙竟然做出一副比馮羽湛更無辜的模樣,臉上寫滿了我沒有,我不是。
沈謙也懶得計較了,緊挨著她坐下,誓要將他倆人與自家妹妹分開。
“你還說我呢,我倒是要問問你,桐縣那個狗不拉屎的地方,你也帶你妹去。”
沈謙回駁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幾年怪事頻出,你我怎能保證我們離開鄞州這裏不會出事?”
他看向沈襄的眼神泄了氣:“自然是將容惜帶在身邊最為妥當。”
沈襄聽到她哥這番說辭,頗為感動,朝著馮羽湛揚了揚下巴。
“行行行,當我沒說。”
“叔父已同西河洛家聯係,明日各家仙門都會到場,包括碧落宮。”季伯牙開口道。
“你是說,那位第一煉器師也會來?”馮羽湛神色一滯。
沈謙眉頭微皺,有些懷疑:“他怎麽會來?”
“碧落宮……”沈襄低聲重複了一遍,突然腦海中蹦出了幻真的身影。
幻真:蓬萊碧落宮,四大仙門之一。其門派以煉器與符咒為核心,上古時期許多神兵法器皆出自其門派祖師薑途遠之手。但其門派避世不爭,在薑途遠去世後,自然也就凋零了。
沈襄:我哥他們說的那個“他”,是誰?
幻真:能稱得上第一煉器師的,隻有碧落宮首徒——周隕。聽說是碧落宮百年間最出色的弟子,十四歲便已是金丹級別。
沈襄:啥?金丹!我怎麽記得她這個宗主爹爹也才元嬰級別?這個周隕年紀估計還沒沈謙大吧?
幻真:凡人修仙也是要看天資的,有的人天生仙骨,出生便能入境。有人終其一生,卻連修仙的資格都沒有。殘忍程度,堪比高考。
“容惜,怎麽了?”沈謙見沈襄一臉憂愁,以為她舊疾犯了。
沈襄反應過來,見三人都盯著她,有些心虛:“你們,怎麽都盯著我看?”
“沈小姐,知道碧落宮?”季伯牙一雙柳葉眼正審視著她,也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被長睫擋住的眼睛透著一種讓人心生寒涼的意味。
沈襄吞了吞口水,忙搖頭:“我怎麽可能知道,聽你們說到,有些好奇罷了。”
馮羽湛擺了擺手,笑道:“你明日同咱們到了桐縣,就能見著了。碧落宮的人,無趣得緊,就跟一群和尚似的。除了長得人模狗樣的,沒什麽好看的。”
長得帥!
沈襄一下來了精神頭,十幾歲的金丹大佬,還生的一副好皮囊。這不是男主設定是什麽?
幻真:你這個女人,一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別忘了你的首要任務是捉妖,還想不想回去了?
沈襄:我就不能一邊捉妖一邊看帥哥嗎?有動力才有效率嘛,我來這個破地方,連個手機都沒有。追不了星,帥哥也不讓人看嗎?
幻真:庸俗。
沈襄:虛偽。
幻真:愚蠢。
沈襄:刻薄!
幻真:……
沈襄:是不是我想什麽你都能聽見?你這放在現代你知道叫什麽嗎?我對你這種侵犯他人隱私的惡俗行為表示譴責!
馮羽湛自說自話,還不時用手撥弄著額前的碎發:“當然了,也就長得略有幾分姿色,比起我,還是望塵莫及了。”
聽到這句話,三人皆嗤之以鼻。沈襄承認初見時被他二人的美色所迷惑,但聊了這半天下來。一個臭屁,一個陰險,可謂是完美地踩了她的審美雷池。
尤其是這個季伯牙,總覺得他身上透著一股讓人猜不透的神秘感。雖然她一直是一個好奇心極重的人,但直覺告訴她,不要試圖去好奇這個人。
“行了,你們倆茶也喝夠了,也該回府了。別總賴在我妹妹這院子裏,影響不好。”沈謙將馮羽湛拖拽起來。
季伯牙見狀,自覺地拿起扇子起身,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沈小姐,告辭。”
“誒,沈大,你別拽我啊……”馮羽湛被沈謙抓住後頸的衣裳,向院子外拖去。
“走。”沈謙頭也不回地推拉著兩人向外麵走去。
沈襄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笑了笑。又想起剛才季伯牙看她的眼神和離開時的語氣,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幻真:季嵐出身勳貴世家,師從第一玄師邱易眠。要家室有家室,要長相有長相。這要是放在現代,也算個鑽石王老五了。
沈襄抬手接住書上落下的紅色花瓣,拿起遮住眼眸,亮晶晶的桃花眼透過紅光看著水墨色的天色:“天要變了啊……”
幻真說的對,這個季嵐確實神秘,還是少接觸為妙。
——半月後
趕了半個月的路,一路上沈襄同婢女阿鳶被單獨安排在一個馬車裏。外麵還跟著四五個下人,都是築基級別的修士。
這也太誇張了,照這樣發展,到了桐縣她還怎麽偷偷溜出去。
沈襄打消念頭,從隨身的布袋子裏翻出她的小簿子。也就一個平板的大小,但裏麵卻有上百種妖物。要集齊裏麵的異獸,可得猴年馬月去了。
阿鳶見她拿出的東西,好奇道:“小姐,這是什麽書啊?”
“小人書,我托人買的,打發時間。”阿鳶不識字,想來隨便糊弄幾句,也不會懷疑。
沈襄翻開第一頁,書頁上的圖畫和文字就浮現在了空中。金色的紋路,勾勒出一個狐狸的形狀。
這玩意兒還是3D的?之前怎麽沒發現有這功能?
沈襄心虛地看向一旁的阿鳶,誰知這丫頭並不驚奇,隻是讚歎道:“小姐,這畫工真精致,是隻狐狸!”
想來這種事情在這個修仙世界並不奇怪,沈襄鬆了口氣,轉而看向那幅畫。
空中漂浮著金粉繪就的一隻狐狸,一身皮毛透著一股紅光。一雙眼漆黑到看不見眼白,麵目猙獰。渾身透著紫黑色的邪氣,像是隨時都有可能跳出畫來吃人一般。
圖下麵寫著幾行字:青丘赤狐,又稱火狐,嘴尖耳立,身形纖長……狐中善化形者,母狐尤甚。其族中修為最高者可至七尾,入仙道。
赤狐?難道這次桐縣的妖怪就是赤狐?七尾是什麽級別?
幻真:七尾赤狐乃赤狐最高級別,是青丘狐族中最為嗜血的狐種之一,與傳說中禍國殃民的蘇妲己是同梓同鄉)。修煉到了七尾的境界,可是能單挑元嬰的。
沈襄合上書,閉眼思量道:若真打不過,便找個大腿抱,蹭狐頭她最拿手不過了。
想到這,車壁傳來敲擊聲,沈謙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容惜。”
沈襄掀開窗簾,便見沈謙騎馬跟在馬車邊,將一個食盒遞了進來:“離桐縣還有幾個時辰,你今晨用飯不多,我給你買了些藕粉糕。”
“謝謝阿兄。”沈襄接過食盒,打開蓋子,一股荷花的香味兒撲麵而來。
沈襄將食盒推給阿鳶:“吃。”
阿鳶連忙擺手:“這是大公子給姑娘買的,奴婢不敢。”
“我一個人哪裏吃的完,你幫我吃一點,別浪費了。”沈襄拈起一塊糕點遞到她嘴邊。
阿鳶隻好接過糕點,眼中流露出感動的眼神:“多謝小姐。”
“客氣。”沈襄也拿起一塊點我,塞到嘴裏。其實她倒不是肚子餓,以前在家裏養成的壞毛病,嘴巴裏總得有點東西才自在。
不過這古代零食種類不多,讓她無比懷念辣條和肥宅快樂水,嘴裏的糕點頓時索然無味。
一路上無聊至極,越逼近桐縣,路上的植被和生氣越少。
天上總是灰蒙蒙的,大家都不敢停下來,著急忙慌地趕著路。
沈襄一路都在念叨:“快到了嗎?”
每每都是阿鳶耐著性子安慰她,但她總是不安分。說來也奇怪,這半個月她都沒這麽煩躁過。怎的越靠近這桐縣,她心中反而不平靜了?
幾個時辰後,天邊下起了蒙蒙雨。馬車晃悠了兩下,停了下來。
“到了?”沈襄掀開車簾向外看去。
“誒,小姐,不可以……”阿鳶想阻攔,已然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