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全職業挑戰》第二期錄製的倒數第二天。
    大片的烏雲布滿天空，顯得沉悶又壓抑。
    這場久晴過後的大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落下。Z.br>
    宋青柚一到公司，就發覺今天的氣氛不同尋常。
    不光前台和路過的人都沒怎麽開口說話，就連秘書部辦公室裏，平時總愛湊在一起聊天的幾個人，都安安靜靜地開始工作。
    她右側的工位已經空了出來，要來新人，那也該是幾天後了，那時候她早就拍完了節目。
    所有人都在認真工作，宋青柚也找不到人問原因。
    直到林慧過來上班，她才有了一個「突破口」。
    「你問發生了什麽事？」
    林慧反問了一句，然後恍然大悟。
    「我都忘了，你們是過來拍節目的，沒有加我們公司內部的員工群。」
    「本來這事兒是不能往外說的，不過你情況特殊，方特助應該不會追究。」
    林慧琢磨了下，特別小聲地貼近宋青柚耳邊：
    「我告訴你，你別說出去就行。」
    「其實是這樣的——」
    公司裏的人這麽沉默，無非是在擔心他們表現的太高興，會被炒魷魚。
    起因是今天天還沒亮，負責公司清潔的人員，就發現企劃部有個人猝死在公司，嚇得立馬報了警。
    方延還沒睡醒，就急匆匆地趕到了公司。
    隨後，猝死那個人被警方鑒定為工作勞累過度。
    按照工傷保險條例，這屬於工傷，情節還比較嚴重，江元集團必須給予高額賠償。
    可問題是，江元集團工作時間一直朝九晚五，很少有勒令員工加班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公司不可能承擔大部分責任。
    方延準備找這名員工的家屬私下裏談談。
    等警方離開，公司已經來了不少人。
    方延不得不在各個員工群發通知，表明這件事不能外傳，一旦發現，就會被辭退。
    出了這麽大的事，再加上這則通告，眾人自然是三緘其口。
    宋青柚了解過來龍去脈後，也隻在中午去食堂的時候，聽到有人非常小聲地議論。
    「我也是企劃部的，我們部門工作，有時間雖然急了點，需要熬夜做完，但也不至於到猝死的程度。」
    「我們公司在業內出了名的福利待遇好，很少有人加班的吧？怎麽會猝死啊！」
    「該不會是自己作的，結果公司不小心背了鍋……」
    「也有可能是故意的，我們部門做企劃案，不是做出來都會有獎金嗎？羅鎮就特別喜歡大包大攬，恨不得把整個部門的工作都做完……」
    從這些人閑聊就聽的出來，那個叫羅鎮的人會猝死，和公司關係不大。
    由於幾天一直提到企劃部，宋青柚忽然想到了昨晚和俞慕淮求情的人
    ——他該不會就是猝死的那個羅鎮吧？
    從食堂出來，宋青柚恰好遇上俞慕淮，打了個手勢讓攝像師離遠了點，才隨口問了一聲。
    「確實是他。」俞慕淮歎口氣，「昨天你還提醒我，是我沒放在心上，要是我能提醒他一句，可能就不會出事了。」
    「這哪能怪你？」宋青柚說，「我聽有人討論，說他從好久之前就是個工作狂了，被部門主管勸了都不聽。」
    「是啊——」
    俞慕淮點點頭，「不過他是在公司猝死的，公司可能要麵臨巨額賠款了。」
    宋青柚蹙眉：「不能避免嗎？」
    「當然不能，這事關一個公司的聲譽，更何況江元集團這麽大一家公司，更應該愛惜名聲……除非，公司方麵能證明員工猝死，與加班無關。」
    「證明……」
    宋青柚呢喃了一聲，忽地抬眸，「我在食堂裏聽到有人說，企劃部其實工作不是很多，羅鎮能忙到這種程度，你說，會不會是他私下裏接了外麵的工作？」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就跟公司沒多大關係了？既然他是猝死的，電腦裏的證據應該還在……」
    說到一半，宋青柚就閉上了嘴，旋即揮揮手：
    「我先去提醒一下方助理。」
    「隻要能找到證據，或許事情就解決了——」
    「轟隆——」
    壓城的黑雲使得天色變暗，辦公樓的燈還沒來得及打開，天邊劃過幾道雷電，刹那就將整個世界照亮。
    下一瞬，大雨劈劈啪啪地打在走廊的窗戶玻璃上，讓人心生煩悶。
    俞慕淮站在兩扇窗中間，半張臉被電光照亮，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
    他微微勾唇，精致的眉眼仿若鬼魅。
    「那可不一定。」
    這句低語被響徹天際的雷聲吞沒。
    別說已經走遠的宋青柚，就算是旁邊的人，也沒聽到他在說什麽。
    即便聽到，也不知道他在回答誰說的話。
    ————
    宋青柚正要去找方延，沒想到剛回27樓，就聽到方延正板著臉和企劃部的主管說話。
    「方助理，你是知道的，我們部門工作本來就不多，我又不討厭那個羅鎮，沒理由把工作都丟給他！」
    「林總，我不是不信你說的話，實在是你就算這麽說，外界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那現在該怎麽辦？方助理，你可一定要幫幫忙，我這好不容易坐上的主管位置，哪能就這麽沒了？！」
    「那也隻能算你倒黴了……我已經在問江總的意見了，他還沒有回複。」
    「出這麽大的事，江總不會來公司嗎？」
    「江總還有其他工作要忙，可能來不了。」
    方延不可能告訴公司其他人，江知寒還躺在醫院。
    他下意識移開視線。
    沒想到轉眼就看到了站在電梯口的宋青柚。
    「宋小姐？」
    方延看了看她身後。
    宋青柚指了下另一條路，「我讓攝像師往那邊走了。」
    一旁的林主管在會議上見過宋青柚，也知道她和江總關係不一般，所以對於她出現在這裏，可能聽到些談話內容，也沒表達出異議。
    不等方延詢問，宋青柚就開門見山：
    「你們去查過羅鎮的電腦嗎？企劃部工作不多的話，他可能是在賺外快，去查他的電腦，或許能找到相應的證據。」
    方延和林主管對視一眼，回答道：「我們找過了，他的電腦裏什麽都沒有。」
    林主管附和：「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