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至於那麽害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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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
馬車外,滄海高呼一聲,馬車停了下來。
“大人,丞相府到了。”
俞念一聽到家了,打起精神,支棱起腦袋來。
“大人再見,至於我贏了要如何,就等我贏了那天再告訴你也不遲。”
淳於寒感覺著腿上忽然消失的重量,眸色漸深。
“隨你。”
俞念有些疲憊,一心想早點回房躺著去,手還沒觸及車簾,便忽然感覺眼前一黑,視線被一抹深紫色給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屬於淳於寒身上那濃重的檀香味兒湧入鼻腔,俞念把東西拿下來才發現,這忽然砸在她頭上來的這個東西,竟然是淳於寒的披風。
俞念嘴角彎起,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淳於寒也不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嘛,至少對盟友的態度還是蠻好的。
然而淳於寒一開口,便把俞念心裏那剛萌生的暖流給澆了個透心涼。
“衣服濕成那個樣子下去,丟人。記住我的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從定親之後你就不僅僅是代表你自己。”
嘁,俞念覺得淳於寒還不如繼續保持高冷,不跟她說話得好,他那金口玉言,一旦每次說的話多了,除了訓她就是警告她。
俞念背著淳於寒翻了個白眼,展開了披風披上。頭也不回地,逃跑似的跳下了馬車。
落下車簾,淳於寒撚動手裏的念珠,緩緩闔上眼。
不就是給她一件披風而已,至於害羞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
俞念戴著兜帽,拎著裙擺往丞相府大門走,早她一步回來的春桃已經撐著傘在門房等她了。
“小姐,你這和淳於大人進展神速啊……”
春桃看著披風上特有的蟒紋刺繡,不由得感歎了一句。
作為今天這場戲為數不多的知情者,春桃覺得某種程度上,淳於大人跟她家小姐真的是珠聯璧合。
“你也敢開我的玩笑了?”
俞念抬手點了點春桃的鼻子,別人不知道今天是演戲,她還能不知道嗎。
“哎?那邊側門忙忙碌碌地在幹什麽?”
俞念和春桃走過門房,便看見幾個家丁在從側門往府裏一箱箱地搬東西。
“小姐你不知道吧,是俞芷柔搬回丞相府來了,說是與太子完婚之前,都住在咱丞相府。”
俞念點點頭,明白了。
這是李銘瑾給俞芷柔找臉麵呢,從丞相府嫁出去的,誰也不會低看了俞芷柔。
“那他們什麽時候完婚,你知道嗎?”
俞念隨口問著,今天太子可吃了不少虧,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最後給他賜婚到哪日了。
提起這個,春桃有些神色不自然,在俞念耳邊有些憤憤不平地說了句。
“也是下個月初七。”
哈?大昭國下半年黃曆難道就剩這一天黃道吉日了?都爭著搶著在這一天完婚。
這要是擠在一天迎親,那還不直接是地獄級別的現場!
“這……”
俞念麵露難色,她本身來說是不想搶男女主角的風頭的,但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她怎麽想並不起作用,人家淳於寒就是要跟太子硬剛到底了。
“其實小姐也不用太擔心,我聽說,尋常太監娶妻不是一早上迎娶,都是在黃昏時候,舉行簡單的儀式就算禮成了,這樣看來,您和俞芷柔也是碰不到的。”
春桃說得條條是道,俞念都有點想要加入春桃的交友圈了,她怎麽不管什麽事情都能聽說道。
若果真是這樣的規矩的話,俞念還覺得挺好的,省得和男女主結梁子。她反正是和淳於寒搭夥過日子而已,儀式什麽的越簡單越好了。
“那就沒什麽好糾結的了,替我叫熱水吧,我要洗個澡睡一覺再說。”
看著俞念這麽放鬆,春桃不免又擔心起來。
“但是小姐,我覺得您還是不能太放鬆了。”
春桃幫俞念開了房門,憂心忡忡地說道。
“怎麽?”
俞念摘下披風,挑眉好奇地看向春桃。
“小姐,我聽說,雖然太監被閹了,但不代表不能行房事,他們會用別的東西代替,比如……”
春桃趴在俞念耳朵旁叨咕了一通,聽得俞念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卷簾門!
“這麽嚇人?”
俞念真的有些被春桃的話給驚到了,她還真的沒往婚後生活那方麵想。
淳於寒不是說她們各過各的嗎,應該不會那麽不做人吧。
“真的,我就是聽我同鄉的一個給了太監當對食的宮女說的,她有經驗,肯定不會騙人的。”
俞念努了努嘴,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確實是不得不防,距離成婚還有半個月時間,足夠她好好想想法子了。
這要是放在平時,淳於寒那高冷禁欲得主肯定看都不會多看俞念一眼,可他有病啊,萬一他狼性大發,那俞念豈不是慘了!
俞念坐在椅子上,一邊想法子,一邊端起春桃給她熬的祛風寒的湯藥,藥湯才灌下肚去,春桃便急匆匆地端著蜜餞從外麵小跑進來。
“小姐,丞相從宮裏回來了,這會正往咱們南苑來呢,臉色難看得厲害,估計是……”
都不用春桃說完,俞念便猜到她爹是來幹什麽的了,經受了女兒不能生育又和太監定了親的雙重打擊,他臉色要是能好就怪了。
俞念伸手,從春桃捧著的盤子裏拿了一顆蜜餞塞進嘴裏,脫鞋鑽進了被窩裏,又讓春桃把床前的紗簾給放下。
說實話,俞念覺得今天也是有些對不住她爹了,多少缺了些直麵這個老父親的勇氣。
剛做完這些,俞淮風便一腳踏進了俞念的廂房。
“五小姐呢?”
俞淮風留在朝中處理了一點公事,回來的路上便聽見自家閨女是跟淳於寒那個閹狗一起回來的,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回丞相,小姐風寒未愈,剛服了藥歇下了。”
“嗯,你先下去吧。”
俞淮風掀起官服的後擺,坐在了俞念剛剛坐著吃藥的地方。
椅子上還留有餘溫,俞淮風眉毛一橫,火氣更大了些。
這丫頭真是把她寵壞了,這是故意在這躲他呢!
“能嫁給那閹狗,你這會兒稱心了?”
俞念窩在被窩裏沒言語,俞淮風的話讓她有些頭疼,她爹對淳於寒這個稱呼也太危險了。
“說話!我知道你沒睡,以為自己能躲得過去?別逼我把你拎到祖宗麵前去立規矩。”
俞淮風的聲音裏染著怒氣,這些年要不是他太縱著俞念了,她能有膽子半夜爬牆去監國府聽曲兒去!?
藥效有些上頭,俞念又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俞念咳嗽兩聲,沙啞了嗓子開口。
“爹,女兒知錯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女兒傷了根本,無顏麵對父親。”
俞念柔弱又喑啞的嗓音,聽得俞淮風心裏咯噔一下。
俞念在他的精心嗬護下長大,嬌慣又倔強,從來都是你說一句,她有十句等著你。
這回俞念主動認錯,倒是讓俞淮風的火氣散了大半,開始自我反思起來。
他的女兒不能生育了,自己肯定是最難受的那個,他不但沒安慰,還一回家就興師問罪。
“念念,爹是愛之深責之切,淳於寒是隻披著羊皮的狼,爹隻怕你被他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了,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沒有退路了,若是那閹狗對你不好,你盡管告訴爹,就算他官居一品,爹也要狠狠地參他一本!”
俞淮風的語氣軟了下來,俞念的心也放了下來,眼皮也開始打架,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這虛弱的回應,讓俞淮風心疼得徹底泄了氣。
“說到底是爹沒照顧好你,如果你娘還在,斷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爹也是愧對你娘……”
俞淮風愧疚自責,提起俞念她娘,又忍不住要老淚縱橫,氣氛正濃的時候,卻聽到有些因為鼻塞粗重的呼吸聲從紗帳後麵傳來。
俞淮風有些哭笑不得,他說了這麽多,敢情成了人家的催眠曲了。
轉念又一想,罷了,到底是自己親閨女,沒有隔夜仇,俞念又感染風寒,睡就睡了。
臨走前,俞淮風吩咐春桃照顧好俞念。
“還有,等她醒了,告訴她,明天是下聘禮的吉日,叫她早些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