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是老壺？”
    “也不算太老，民國的，餘國良的作品。”
    麵對自己看不懂的藝術作品，往氣質、神韻、意境上誇，絕對沒錯。
    其他品類的古玩，在很多方麵是共通的。
    孫富昌卻不疑有他，挑眉仔細打量韓景陽：“你還懂這個？”
    “不懂不懂，瞎說的。”
    紫砂器在古玩行裏是一個比較獨特的門類，自成一派。
    “是。”
    “你倒是誠實，”孫富昌笑笑：“但我不賣。”
    “多少錢也不賣？”
    “那不能，你要是願意出十萬塊，我還是很樂意的。”
    十萬塊……
    韓景陽心下猶豫。
    餘國良的作品拍賣記錄不算多，最貴的一把才賣了兩萬八，跟顧景舟那個級別的製壺大師完全沒有可比性。
    讓他花十萬塊買這麽一把價值也就一兩萬的壺，他肯定不願意。
    哪怕這壺可以被他鑒定成風水道具。
    再說了，風水道具也是有等級之分的，哪怕都是最低級的七級道具，也有帶技能和不帶技能的區別，更有屬性+1還是+2的區別。
    如果屬性隻是+1，能不能賣出去都是兩說。
    所以他搖搖頭：“最多兩萬。”
    孫富昌嗬嗬笑道：“我是個缺那兩萬塊錢的人？”
    “沒得談？”
    “五萬以下沒得談，”孫富昌的態度很堅決：“這壺跟了我十多年，有感情啦。”
    “不奪君子所愛，”韓景陽也不堅持：“我去看看別的。”
    “嗯，慢慢看，不過別怪我沒提前跟你說清楚，別想著從我這兒撿漏兒，咱們都是做這個生意的，誰也蒙不了誰。”
    韓景陽擺擺手，起身在店裏溜達起來。
    一邊看一邊摸，不管什麽品類什麽材質，都要摸一把才算完事兒。
    孫富昌也不在意，一邊喝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韓景陽閑聊。
    開古玩店的人，幾乎天天都在喝茶，要麽在自己店裏喝，要麽到隔壁店裏喝，談事兒也是跑茶樓裏喝，百分之九十九的空閑時間用在了喝茶上，沒有例外。
    在孫富昌的店裏，韓景陽又發現了好幾件可以鑒定的古玩。
    但是，一問價，他直接放棄。
    因為老孫的要價真不低，動不動就是大幾萬甚至幾十上百萬。
    他是剛剛賺了一筆，倒也不是買不起，可風險太高。
    萬一花三五十萬鑒定出來一件七品+1的最低級道具，那不虧上天了？
    等他有了幾百萬上千萬的存款之後再冒這個風險也不遲。
    現在的他，幾乎沒有抗風險能力，一旦虧掉，再想翻身還得從頭開始，折騰不起。
    所以隻能從便宜貨下手。
    因此他熄了在古玩店裏撿大漏兒的想法，準備去地攤上轉轉。
    英雄山古玩市場除了周末兩天的露天地攤，還有室內地攤，一人一個小攤位，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還有監控和安保，收攤的時候都不用收拾家當，鎖上櫃台就能走，和正經店鋪差不多，隻是麵積、功能還有檔次差點意思。
    他開店之前也想過租這麽個室內攤位來著。
    可是剛轉身，孫富昌就喊住了他：“小韓，都沒看上？”
    “不，看上了，就是太貴，買不起。”
    “都是市場價，不能再便宜，畢竟我也是開店做生意的。”
    “我知道，所以就沒跟你死纏爛打討價還價。”
    孫富昌指了指茶幾上的紫砂壺：“這把壺呢，不爭取一下？”
    韓景陽眯起眼睛，琢磨著這個老狐狸的話。
    什麽意思？
    還有的談？
    不過嘴上卻沒遲疑：“最多加兩千，兩萬二。”
    “成交，”孫富昌飛快點頭，卻道：“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什麽忙？”
    “咳咳，剛剛看到有人在群裏說你懂風水，這不剛買了一套別墅嘛，你幫忙瞅瞅，”孫富昌說著指了指凳子：“坐坐坐，咱們慢慢聊，你要是願意，這壺免費送你，再給你包個大紅包。”
    韓景陽挑眉。
    群裏？
    這麽快就傳開了？
    倒也正常。
    這年頭根本沒什麽秘密能藏得住。
    前一秒發生的事情，下一秒就能傳播到天南海北。
    何況他本來也沒要求劉靜、申總、張曉海甚至周玉誠這些當事人保守秘密。
    孫富昌能收到消息再正常不過。
    這麽想著，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孫啊，你要是這麽說，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法？”
    “在商言商，我也會獅子大開口。”
    “沒問題，肯定對得起你的身價。”
    “先說說你的要求，別說什麽讓我瞅瞅這種很籠統的話，隨便瞅瞅哪兒都是問題，重點是解決問題，回應訴求，不管是招財還是求子，得主題明確。”
    孫富昌愕然：“這麽厲害？”
    韓景陽反問：“不然呢？你當我糊弄人的神棍？那你就想錯了，我就算是個神棍，也是一個可以實打實解決問題的正經神棍。”
    就是這麽個道理，行業生態完全變了，好的更好，壞的更壞。
    韓景陽放下手機問：“這壺什麽價？”
    “你有興趣？”
    “一個名氣不大但實力不差的製壺大師，你沒聽說過也正常。”
    “我查查。”
    韓景陽掏出手機查了查餘國良的個人信息，又搜了搜餘國良作品的拍賣記錄，心裏便有了數兒。
    要說，這年頭是真方便，尤其在古玩收藏這塊，上網一搜什麽都知道，如果碰到自己搜不到也不了解的東西，還能找人幫忙品鑒。
    要麽說這收藏行業最壞的時代，也是收藏行業最好的時代。
    “餘國良？”
    “你這瞎說功夫可不一般，瞎說都說這麽準。”
    “嗯。”
    “你不像是個玩紫砂壺的，別是打算從我這兒撿漏吧？”
    例如包漿這塊，紫砂器的包漿就特別難鑒定，而且比較容易做舊，所以紫砂器尤其是老紫砂器的鑒定門檻一直很高，某名牌大學曾經購入若幹老紫砂器用於教學和研究，結果用了一段時間後才發現幾乎全是人為做舊的贗品，可一大堆相關專業的老教授愣是沒看出來。
    韓景陽對紫砂器就沒研究，自然看不出個一二三四。
    唯獨紫砂器不一樣。
    其他古玩品類通用的鑒定經驗，在紫砂器上卻完全沒用。
    但是宗師級鑒定術有提示，那肯定是好東西。
    所以他笑道：“我看不出來具體名堂，不過這壺的氣質不錯，神韻端莊，就算不是老壺，也是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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