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誰說隻有你的正義才算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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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功宴上,屈寧有些心不在焉。
    說是慶功宴,實際就是晁雅,屈寧,白櫻和正義降臨欄目組的一次聚餐,除此之外,給屈寧當證人的白櫻同期也在。
    女孩兒叫夏雨夢,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有一種女丁真的感覺。
    如果是平時,屈寧肯定會忍不住多看兩眼,但是從方強辦公室出來,他就沒什麽玩鬧的心思了。
    白櫻帶著夏雨夢,很快和欄目組的人打成了一片。
    晁雅不時和過來敬酒的人碰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大家聊天。
    屈寧則是一個人若有所思,時不時眉頭緊蹙,一看就知道有什麽心事。
    這次事件結束之後,社會新聞部大部分人都對屈寧改變了看法,一個外包工,雖說是有晁雅的幫助,但做出了這樣的節目,還是讓他們覺得與有榮焉。
    更不用說從人渣到正道的光帶來的反差給他們的衝擊感了。
    攝影大哥喝得開心,沒注意屈寧的狀態有些不對,上前來想拚酒,卻被晁雅一個眼神嚇了回去,酒勁兒也醒了大半。
    晁雅突然朝臉上扇了扇風,故作煩躁地說道:“空調也不知道開低點兒,熱死了,誰陪我出去吹吹風?”
    看著喝完酒之後臉龐酡紅,嬌豔欲滴的晁雅,喝完酒之後的男人們似乎忘記了晁雅平時的壓迫感,爭先恐後就要舉手。
    可晁雅隻是揚了揚下巴,露出一個危險的凝視,他們的理智就突然重新上線。
    “陪我出去吹吹風!”
    晁雅一巴掌呼在了屈寧後腦勺上。
    “啊?哦,好。”
    屈寧回過神來,不明所以地就被晁雅裹挾了出去。
    臨走的時候,望著同僚們羨慕的目光,屈寧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會喝酒就不要喝,人都喝傻了,真是的。”
    屈寧嘀咕著。
    聚餐的地方是一個天台燒烤吧,一出來就是涼風習習。
    初秋的晚風有些許寒意,晁雅忍不住緊了緊衣服。
    屈寧從溫暖的室內走出來,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瞥見了晁雅緊緊裹著大衣的模樣,突然想到了什麽。
    “冷嗎?”他溫柔地問道。
    “還好。”晁雅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小聲地的回了一句。
    “哦。”屈寧點點頭:“那外套能不能脫給我穿,我有點冷。”
    “......”晁雅原本輕輕揚起的嘴角霎時耷拉了下來。
    半分鍾後,屈寧裹著晁雅的外套,終於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麽冷,你出來吹你媽啊?”
    聽見這話,晁雅心裏升起一團無名火。
    老娘還不是看你有心事想問一問,媽的不識好歹!
    “哼。”晁雅冷哼一聲:“慶功宴上一副司馬臉,我還不是怕你坐在那影響大家心情,你以為我真的想吹風?”
    “唉,其實我也不想的,但是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吧。”
    屈寧歎了口氣:
    “方部長要給我轉正,聯係了我原來的勞務派遣公司,打算把我的合同轉過來。”
    “這不是好事兒?”晁雅一臉晦氣,十分合理地推測屈寧就是故意裝成這樣然後在自己麵前裝逼。
    嗬,男人。
    “好事是好事,但是有條件啊,你也知道,領導看重我是因為正義降臨,如果花轉讓費把我弄過來,然後我江郎才盡了,那不是就相當於花錢買了個廢物?
    所以方部長讓我繼續把節目做出之前的成績,這樣領導層才會同意這個決定,我才能順利轉正。”
    屈寧說出了自己的煩惱:
    “但問題就是,我又不是柯南,他走到哪兒,哪兒就能死人,我做不到啊,我去哪找這種充滿話題性的熱點事件呢?”
    “這個簡單啊,我還當天大的事兒呢,就這?”晁雅還以為是多大不了的事兒,沒想到這麽簡單。
    “哦?細說。”屈寧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
    “去新聞裏找唄。”
    “呃。”屈寧一下就泄了氣:“都報導過一遍了,我再報導,那不等於撿人家吃剩的飯菜嗎?”
    “格局!格局在哪裏?”
    晁雅一臉的怒其不爭:
    “報導過不影響它本身有爭議啊,比如說前幾年為母殺人的那件事,各大媒體都報導關注了,但結果呢?對當事人有任何幫助嗎?
    最後的結果不還是有這麽多人意難平?
    你要是有本事想辦法,不僅報導挖出更深層的東西,甚至幫助那些深淵裏的當事人走出來,不就拉滿了嗎?
    你想想你是怎麽洗脫自己的冤屈的,你把那些人當作你,站在他們的角度幫他們想辦法,是不是符合正義降臨的初衷?
    誰說隻有你的正義才算正義啊,正義應該屬於所有人!”
    “臥槽!是我格局小了。”
    屈寧頓時覺得醍醐灌頂,原本困擾自己的問題突然間有了答案。
    他一臉地恍然大悟,下意識猛地一把抱住了晁雅:“以後咱倆各論各的,我是你兄弟,你是我親媽!”
    被突然抱住的晁雅渾身突然變得僵硬,表情凝滯,第一反應是將屈寧推開,可雙手剛剛抬起,卻又緩緩放了下去。
    屈寧並沒有意識到和晁雅有如此親密的動作這還是第一次,他實在太高興了。
    這種怎麽想也想不通的事情突然得到了答案那一瞬間的喜悅,足以衝散一切理智。
    等到屈寧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將晁雅甩了三四圈了。
    他的表情突然由狂喜轉為驚訝,又從驚訝轉為疑惑,最後從疑惑轉為驚恐。
    整個過程,僅僅用了不到三秒。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我怎麽敢的?
    他思索著放下了晁雅,眉頭緊鎖,良久,方才惡人先告狀地質問道:“你為什麽跳到我懷裏?”
    晁雅原本欣慰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恥帶來的震怒。
    “你他媽!”
    等到屈寧和晁雅重新回到慶功宴上的時候,敏銳的白櫻從屈寧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看出了不對。
    “你怎麽了?”
    “啊,沒事,摔了一跤。”屈寧滿不在意。
    晁雅坐下就開始喝悶酒,腦袋歪向一邊。
    這樣詭異的氣氛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有些尷尬。
    幾個男人眼神交流,刹那間互相交換了意見。
    “他倆怎麽了?”
    “不知道...感覺不像好事兒。”
    “會不會是屈寧借著酒勁兒獸性大發...”
    “我看像...”
    “是被打了嗎?”
    “好像是,可惡,為什麽要獎勵他?”
    “兄弟,你不對勁!”
    但剛從象牙塔出來,初入職場的白櫻卻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微妙,隻是看著屈寧的腿麵露擔憂之色。
    “你真沒事兒?血還在滴唉。”
    “摔倒擦破了一點兒皮,不礙事。”
    “擦破皮?你褲子都破了個洞,我怎麽看著像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嘶,等一下,你肉都凹下去了!”
    “啊...就是摔倒的時候地麵上正好有根豎起來的鋼筋這樣子,沒什麽大礙。”
    不管白櫻怎麽問,屈寧都堅持隻是摔了一跤。
    隻是他舉杯時顫抖的手透露出事情的真相或許並不簡單。
    喝酒時,他在心裏歎了口氣,決定回去刪掉網盤裏那些虛假宣傳的電影。
    親身體驗告訴他,被高跟鞋踩真的不是什麽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