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幸運市民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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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正好是輪休的日子,在晁雅的提醒下大徹大悟的屈寧開始翻看起了最近的熱點新聞。
至於他腿上的傷,則是一點兒痕跡也沒有留下。
雖然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但為了能快點恢複,同時也是為了嚐試道具的效果,屈寧還是直接使用了【Joker的治療卷軸】,可能是因為傷勢並不嚴重,並且當時就在白櫻的攙扶下到燒烤吧下的診所消毒處理的緣故,睡了一覺起來就已經痊愈了。
體驗過效果之後,屈寧也是覺得有些可惜,畢竟事後仔細想想,或許在過度勞累之後用來強身健體才算是好鋼用在刀刃上。
不過既然已經用了,也就沒什麽好後悔的了,有需要再換就是了。
當務之急是找到下一個可以用來做節目的素材。
“讓我來看看最近有哪些熱點事件。
唔...當紅明星塌房人設崩塌?嘖,媽的明星魒昶哄抬嗶價,好似!
這個呢,千裏奔赴烏幹達,懷孕後被拋棄求助社會...怎麽說呢,佛不渡傻逼,算了。
唉,這個好像不錯。”
屈寧一邊吐槽一邊翻閱,突然,坐直了身子:
“男子彩票中頭獎,彩民紛紛在兌獎中心門口拉橫幅呼籲中獎者捐獻一部分所得獎金。
不行,看標題血壓就高起來了。”
屈寧倒了杯水,猛喝了一口,這才接著往下看。
將整個簡訊看完,屈寧已經有些上頭了。
這不就是道德綁架?
你捐了麽你就讓人家捐,要能讓人家把獎金給你還敬你是條漢子,道貌岸然地說什麽捐給慈善機構,你是能撈到好處是怎麽著?
損人不利己了屬於是。
在新聞的下方,還有一條鏈接,隔壁市的電視台似乎報導了這件事。
懷揣著好奇,屈寧想看看別的節目是如何評價這件事的,於是點開了這條鏈接。
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主持出現在了屏幕中。
即便是屈寧這樣交朋友從來不看對方長相,覺得反正都沒自己帥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確有幾分姿色。
可這樣良好的印象卻很快被男主持說的話給衝散了。
“近日,我市一彩民王先生中了大樂透頭獎,獎金高達千萬,彩民們紛紛自發行動,呼籲王先生將所得獎金捐獻一部分,為無家可歸的孩子們修建孤兒院,這樣的行為表現了當代人民正確的價值觀,呼籲了每個人都該有一顆助人為樂的心,讓我們為這種傳達了正能量的行為點讚!”
新聞不長,也就一分多鍾,但是整個過程,屈寧的腳趾頭都快摳出了一座米奇妙妙屋。
這麽腦纏的台本是誰寫的?不帶腦子嗎?
慷他人之慨居然說得這麽大義凜然,這種人抽煙吐出來的是不是都是舍利子啊?
沒有過多猶豫,屈寧就做出了決定——就是這位幸運的王先生了!
不過再進一步的計劃,屈寧就打算再考察考察了。
首先得看看這位王先生是不是心甘情願打算捐款,如果是對方自願的,自己介入就顯得有些多管閑事了。
屈寧通過自己的渠道,很快找到了王先生的電話。
當然,說是渠道,其實也是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兒,他的電話號碼早就被扒了出來,雖然說起來不太道德,實際上屈寧隻是花了五塊錢就在網上買到了。
不過讓屈寧有些奇怪的是,電話打過去過了許久才有人接。
剛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有氣無力的聲音:“我捐,我會捐的,求求你們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都換了三個號碼了,為什麽還是不放過我啊?!”
換了三個電話號碼?
屈寧恍然大悟,難怪那個號碼販子才會說這是三轉,原來是第三個被扒出來的電話,不是轉手了三次的意思。
“王先生是嗎?你不要激動,我不是逼你捐款的,我隻是想問問,對於這次的事情,你是怎麽想的?換句話說,你自己本身想捐款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突然隱約傳來抽泣的聲音:“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窮的時候無人問津,丟了工作會不會餓死也沒人在乎,怎麽我剛中了獎就要我把錢交出去,連我最後的希望都要搶走,到底為什麽啊?”
“等等,你是說交出去?不是說隻是捐一部分嗎?”
“不夠,一部分根本不夠!他們要修孤兒院,但是又不想出一分錢,就讓我捐,說什麽以我的名字來命名,我都要餓死了我還在乎這些虛名嗎?”
王先生被戳到了傷心處,幾乎聲淚俱下:
“一部分,說得好聽,讓我留下一千萬是一部分,讓我留下一塊錢同樣是一部分!”
“這...”
屈寧一時語塞,感覺這麽聽起來,似乎挺大條的,要是自己介入,能不能成暫且不說,光是這三言兩語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就已經有些嚇人了。
如果想修孤兒院的是個人倒還好說,如果是某個集體...屈寧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過作為熱點新聞的話題度,這倒絕對是夠分量了。
考慮再三,屈寧還是決定先和王先生見一麵。
“這樣吧,王先生,如果這並非你的意願,或許我可以幫到你,不過具體的一些事情,可能還需要你告訴我,看看我的能力足部足夠幫你擺脫現狀。”
“你是...”王先生原本隻是想找個人傾訴,卻不想對方居然誇下如此海口,讓他一時間有些好奇對方的身份。
“我叫屈寧,一個小記者。”
“屈寧?我知道你,我看過你的節目!”王先生大叫道,語氣中帶有強烈的驚喜。
“總之先見一麵吧,或許我能幫到你呢?”
“好好好!隻是自從我住的地方暴露之後,家外麵現在隨時都有一些拉橫幅的人,我不方便出去,可能得你來找我。”
“嗯,沒問題,那你加我個微信吧,就這個號碼,我這就過來。”
確定好之後,屈寧出發前往了隔壁市。
坐高鐵不到一個小時屈寧就到了,在王先生的提示下,屈寧從另一個小區繞到了王先生所住的小區後麵,繞開監控找到一個死角翻了過去。
等到了王先生家裏,距離兩人掛掉電話還不到兩個小時。
初見王先生,屈寧就被對方憔悴的模樣嚇了一跳。
房間角落堆滿了啤酒瓶,王先生本人看上去不到四十,此時的他雙眼浮腫,充滿了血絲,胡茬布滿臉龐,看上去像是三四天沒有打理過的樣子。
屈寧從窗戶往下看,果然有不少拉橫幅的人。
基本上都是些什麽“行善積德”“你的每一分錢都有可能換來一條鮮活的生命”之類的內容,乍看之下沒什麽問題,可一想到這是炮彈的糖衣,屈寧就覺得反胃,用這樣高尚的話語來粉飾道德綁架,屬實讓人覺得惡心。
王先生尷尬地用腳扒了扒地板上的垃圾,騰出一塊相對幹淨的地方讓屈寧坐下,隨後伸出手。
“有些亂,抱歉,哦,我叫王天德。”
屈寧這才回過頭,握住王天德的手,笑著點點頭:“你好。”
沒有多餘的客套,坐下後屈寧開門見山:“那麽王先生,說說你的情況吧,我會盡力幫你的,你既然知道我,應該明白我對不公之事有多痛恨,碰巧看到你的事,我就忍不住過來了。”
“是,我一開始還以為你也是那些逼我捐款的人,吼了你,希望你不要見怪。”
王天德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後說起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件事說來話長。
一個月前,我的合同到期了,但我的公司並沒有續約,你也知道現在的就業環境,我還不到四十,已經算是高齡員工了,所以一到時間,就被無情地踢開了。
這已經是業內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我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隻是當初我也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為了買現在這房子,我全部身家都砸進來了,你也看得出來,裝修很簡陋,因為實在沒閑錢了,就想著先湊合能住,以後再翻新。
也因為這個原因,我身上幾乎可以說身無分文,滿打滿算,鞋底都翻過來,也隻有一個月的生活費,還得天天吃泡麵才勉強夠一個月。
把最後的備用金用來還房貸那天,也是我找了半個月工作還沒有著落的那天,心灰意冷之下,用最後的兩塊錢買了一注彩票,想碰碰運氣。
本來我隻是把這當作最後的掙紮,已經打算如果還找不到工作就把房子賣了回老家了。
但說來也玄,我從小到大沒買過彩票,結果第一次買,就中了頭獎。
我一查,浮動獎池有一千萬,我當時以為我要發達了,我的人生終於要迎來曙光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竟然是我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