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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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筠拿著那封書信站起身:“希和,你可還記得衛融?”
蕭清晏茫然,搖搖頭。
蕭筠抿唇微笑:“也是,那時你才一歲多,還不記事,這衛融衛昭明是你父親在世時教過的一個學生,我聽聞他與廣安王交好,如今是廣安王身邊最受倚重的謀臣,此番廣安王入京,他應該也在同行之中。”
聽到母親這番話,蕭清晏鳳眸生輝,籠罩在心中的惶惶一掃而空。
但她旋即又擔憂地蹙起了眉頭:“人走茶涼,父親都過世這麽些年了,他還會幫蕭家嗎?”
“他會的。”蕭筠說得十分篤定,“衛融的父親與你父親本就是好友,衛家父子皆是真正的君子,值得相交,也值得信任。”
“好,阿娘信他,我也信。”
看她露出笑容,蕭筠也笑了笑,將書信遞給她,溫聲道:“快去吧!”
“多謝阿娘!”
蕭清晏雙手接過書信,屋中左右沒有旁人,她不需要再端著少主冷清矜持的偽裝,用力抱了抱母親。
“阿娘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蕭筠輕拍她的背:“阿娘相信你,時間緊迫,去吧!”
蕭清晏帶著書信,大步流星地出門,母親這封信實在是太過及時了。
楊太後要借廣安王的兵力鏟除季家,就必然會對廣安王禮敬三分,今夜隻有廣安王的麵子能保蕭家平安。
他們蕭家雖與廣安王並無人情往來,可隻要能請動衛融,足矣。
這封信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準確無誤地交到衛融手上,蕭清晏站在清平居門口,思慮再三,喚道:“和光。”
她話音剛落,藍衣少年便無聲地出現在她身邊。
蕭清晏將信鄭重地交到和光手上:“馬上去廣安王的指揮營,找到他身邊一個叫衛融的謀臣,將這封信交給他,務必要將人請到。”
和光捏著信,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如果不來呢?”
烏鴉嘴!
蕭清晏瞪他:“他一定會來的。”
藍衣少年看她一眼,沉默,轉身要走。
蕭清晏忙道:“若是不來,那你就將人綁來!”
既然是廣安王身邊的首席謀臣,就算抓來當肉票也是有價值的。
北院該安排的都已安排妥當,蕭清晏便到了前廳,這個時候,叔祖父和兩位叔叔應該都在,她這個少主雖然從前不管事,可這種時候總是該去露個麵的。
到了前廳,蕭清晏還未進門,便聽見裏麵傳來婦人的哭聲和男人的喝斥。
“父親,求您去把六娘接回來吧!她還懷著身孕,留在季家她會死的!父親,兒媳求您了!”
“我不是與你說過了嗎?六娘她已經嫁到了季家,那她便是季家的人,這是她的命,她隻能受著!你又跑來父親麵前做什麽?還不快起來了?”
蕭清晏進門,便看見三叔蕭予若想要將三嬸元氏強行從地上拖起來。
叔祖父蕭坤滿麵黯然地坐在主位,一言不發,二叔蕭予之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可也隻能皺著眉無奈地歎息。
“清晏見過叔祖父與兩位叔叔,三嬸。”蕭清晏逐一行禮。
看到她,廳中三個男人都神色微變,蕭清晏這兩日是去幹什麽,他們都清楚。
但時值生死攸關之際,整個蕭家都有可能過不了今晚,與眼前的大禍臨頭相比,田莊裏那些勾心鬥角蠅頭小利又算得了什麽。
蕭坤明顯鬆了口氣:“九郎啊,你回來就好,外麵太過危險了……”
可說著,他又蹙了蹙眉,歎道:“興許不如不回來,若我們蕭家今夜避不過這場禍事,你在外麵,或許還能活命。”
“父親,眼下情況不明,您莫要說這種喪氣話。”蕭予若道。
蕭坤直直地看著蕭清晏,良久,像是下了什麽決心,掌心在腿上重重一拍。
“老二,老三,事已至此,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今夜逃不過了,無論如何你們都要盡最大的努力保住九郎,他是我們雲陵蕭氏嫡係唯一的血脈,我們死了不要緊,但他絕不能有事!我的話你們可記住了?”
蕭予若和蕭予之對視一眼,鄭重地對著蕭坤行禮。
“是,父親!”
“是,伯父。”
蕭清晏暗暗歎了口氣,眼眶微熱。
她知道叔祖父和兩位叔叔都是真心的,並非做戲,平日裏無論如何針鋒相對,到了關鍵時刻,他們隻會優先將家族和族人放在首位。
真是的,讓她連狠心對付他們都要先顧慮三分。
“叔祖父也不必太過擔心,清晏已經派人外出求助了。”
蕭清晏將關於衛融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這個消息簡直猶如絕處逢生,三叔蕭予若禁不住喜形於色,激動地盯著蕭清晏:“九郎,你此話可是當真?不是誆我們?”
“三叔,事關重大,我怎麽敢拿這種事開玩笑?隻是有一件,在衛融趕來蕭家之前,蕭家無論如何也要堅守住,絕不能讓廣安王手下那些亂兵闖進來。”
蕭坤整個身子都鬆弛了下來,滿是皺紋的麵容也不再那麽緊繃,看向蕭清晏的目光也越發的溫和。
“九郎你放心吧,下麵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每道門都派了人嚴防死守,牆後也備足了水缸,弩機、火油也都已經備妥,不會出什麽意外。”
元氏被丈夫和公公無視,想到自己的女兒還在季家那個斷魂之地,她便心如油煎火燒一般。
看到屋中三個做主的男人對蕭清晏態度大變,她睜著淚眼,仿佛看到了希望,發了瘋一般撲到蕭清晏麵前。
“九郎,三嬸拜托你,去把你六姐接回來,留在季家她和腹中的孩子都會沒命的!”
“三嬸。”蕭清晏扶住元氏。
蕭坤重重地歎了口氣:“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六娘她已經是季家的人了,她腹中還懷著季家的骨肉,如果將她接了回來,那便是將一個禍胎接回到蕭家,難道你要讓我們整個蕭家都和她一起給季家陪葬嗎?”
楊太後既然要將季家斬草除根,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留下蕭六娘肚子裏的孩子,那可是季家的骨血,在楊太後眼裏就是孽胎,禍根。
他們隻恨不得楊太後此時能徹底忘了他們蕭家,怎麽還能再主動往槍尖上撞?
可此時的元氏隻是一個愛女心切的母親,她隻想救自己的女兒,其他的她沒有心思去聽,也不願意去管,她隻要她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