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孰是孰非論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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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城良癡癡呆呆的看著她,隻見月光傾灑在她雪白如玉的臉龐上,眉如彎彎柳葉,杏眼流波含春,看似十七八歲雨季,風華絕貌,美人如畫,此刻他一顆心炙熱翻騰、砰砰亂撞,幾欲蹦出胸膛。
    那少女見眼前是個俊秀少年,正怔怔的看著自己,心中難免是一陣著惱,一陣嬌羞,正待要側頭避開他雙眼目光出口嗬斥,忽聽到洪穿山氣急敗壞的吼叫聲傳入耳中:“快堵住去路……活……活捉這王八龜孫子!。”
    鍾城良和那少女這才驚覺醒悟,此時逃避要緊!
    鍾城良口含蘆杆,雙手將她環抱入懷,那少女側身斜依在他堅實的胸脯上,頓時花心一顫,俏頜微揚,似赧似怒,杏眼圓睜直狠狠地瞪了鍾城良一眼。鍾城良自也感應到了懷中少女的微妙變化,但他因先前的冒失之舉心中一直對她有愧,哪還敢低頭去看,隻能假裝著什麽都不知道,攜著少女輕輕跨入蘆葦叢中,一點一點地慢慢下蹲,直至湖水沒過頭頂,他一手掐住自己鼻子,另一手去捏那少女的,著手處隻覺溫潤柔軟,胸口一熱,心神為之一蕩,便舍不得再多使半分力氣。他倆淺伏在蘆葦叢中,隻露出兩根蘆杆呼吸,動靜甚小,湖麵上漾起了細細的波紋,轉瞬即逝。
    就在這時,段犀牛三人也已趕至,奔將進屋一看,氣得洪穿山哇哇大叫,頓足踩得木板“嘎嘎嘎”作響,口中兀自“他奶奶的,他奶奶的!”罵個不停。
    “人當走不遠,老四你和我去追,老五勘查穀中情況。”那歐陽秋月朝段犀牛使了個眼色,他當即會意,跟在歐陽秋月身後又折返追了回去。
    洪穿山見寶珠和佳人俱已不在,如雷暴跳。他大步走出屋外,“唰”的亮出兵刃,青光閃動,手上已多握了把兩尺來長的闊口虎頭刀。他一邊掃視著穀中四壁,一邊縱聲喊話道:“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漢,還請現身說話。”隔了良久,隻聽得穀中回音蕩蕩,卻無人出聲應答,他氣惱更加,話風一轉出口穢罵:“小畜生隻會躲躲藏藏,你祖宗十八代都是王八龜兒子!可別給老子逮著了,吊你這小烏龜起來烤火,油炸,紅燒,爆……爆炒!再一刀一片的割肉喂豬喂狗,識相的速速現形,好好跟老子幾個說話,免遭皮肉之苦,油鹽烹調之罪!”
    洪穿山說罵之間,歐陽秋月和段犀牛已兵分兩路環繞著山穀轉了兩圈,均是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兩人合計著又出得穀外在周邊查察,仍是沒有發現人影蹤跡,見查未果,兩人便返回穀中與洪穿山會合。
    “怎樣,有發現那龜孫子藏哪了嗎?”洪穿山急忙問道,其實他見這兩人空手而回、臉色凝重,心裏已明白了八九,但仍是抱有一絲冀望。
    “別說人了,連隻螞蚱的影子也沒見著,這可真奇了怪。”段犀牛搖頭說道,神情甚是不可思議。
    “他奶奶的,難道就去了洞口的這會工夫,小美人和寶珠竟還能不翼而飛啦!”洪穿山哇哇直叫。
    “什麽小美人?”歐陽秋月聽得迷糊,還道這洪穿山口中的小美人指的是她,心中一陣竊喜,但一想與他所說的“和寶珠不翼而飛”又相互矛盾,當是另有她人在場。
    這洪穿山最是口無遮攔、百無禁忌,他和歐陽秋月、段犀牛年齡相仿,均三十五六上下,但一直以來都戲稱歐陽秋月為老蒼蠅,歐陽秋月自也聽習慣了,突聽得他說道“小美人”,一下子竟也反應不過來。
    “唔……”洪穿山略一遲疑,想了一下才對歐陽秋月說道:“老三這個小美人,啊呸……不對不對……事情是這樣的……”於是他便把這事情的經過大概地說了一下。
    “你怎麽能如此胡理胡鬧!”歐陽秋月聽了洪穿山所述之辭甚是氣惱,“大夥忙活了一個多月,全給你攪混了,你說該怎麽辦,怎麽去跟大哥他們解釋!”
    “這……這……唉!這下該如何是好。”洪穿山嚅嚅囁囁,此刻方知懊悔,卻不知該怎麽彌補收場,心中竹籃打水,七下八下。
    “就因你見色忘義誤了大事!我們五害行走江湖何曾失過手,哪次行動有過閃失?”歐陽秋月對此極是耿耿,麵帶慍容厲聲問喝。
    “三姐,此事不能全怪老五,也是弟弟我沒考慮周到,大意疏忽了。”段犀牛見歐陽秋月怒不可遏,在旁婉婉說道。
    “好心被當驢肝肺,我穿山蟻這次算是栽了!”洪穿山垂頭喪氣,惱不當初,“嗨”的伸出一掌向屋前圍欄木樁拍去,隻聽得“喀喇”一響,碗口般粗的木樁應聲折斷,半截呼的飛出“撲通”一聲掉入湖中。
    “這石壁少說也有兩三百斤重,依我所見這入穀之人並不曉得石門機關,完全是憑仗著武力硬將這石門給推開了。隻是他何時跟著我和老五到此,我倆卻是過於麻痹未多加提防,以致壞了大事,功虧一簣。”段犀牛說道。實際上以他和洪穿山的敏銳機警,若是尋常人等對其進行跟蹤,自是輕而易舉便可識破。但是這鍾城良自打小起便在山林間混討生計,他把對付各類猛禽走獸的追蹤涉獵之技照搬應用在段洪兩人身上,無聲無息、無形無影,他倆自是洞察不得,難以發現。
    “這……我和老四去洞口也就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怎地人就消失不見了呢,何況那小美……那女的還捆綁著手腳,老三老四你們說說看,這人還能插翅飛上天去不成?”洪穿山對此甚是疑惑不解。
    “老五說得沒錯,想要從四麵峭壁攀登而出,除非天仙下凡、神佛轉世,常人又豈能逾越?隻是這穀中除了一處湖泊一間屋子,餘景盡收眼底,並無可隱藏之處,難道此人當真有通天之能,可憑空遁形嗎?”段犀牛亦是不明其間道理。
    三人默不作聲,想來想去仍是一頭霧水,毫無頭緒。歐陽秋月此時怒氣已消去了大半,見洪穿山掌擊處木樁斷截,另一半浮在湖麵上,不由得瞧著湖麵怔怔出神半晌。忽的她猛然把頭一仰,似是想到了什麽遺漏之處,接著揚手指向了湖邊的蘆葦叢。段犀牛和洪穿山見狀幡然醒悟,三人一個縱躍,已分左中右三路圍住了湖邊的這片蘆葦叢。
    “請閣下現身罷。”歐陽秋月對著蘆葦叢慍聲說道。
    “果真是個烏龜王八蛋,龜孫子,原來是縮到水裏去了,你奶奶的,還不快快出來,想吃你老子的臭屎尿嗎。”洪穿山說完作勢竟要去解身上的衣帶。
    “明人不做暗事,在水下的好漢就請上岸來罷。”段犀牛說完倒拔腰間鬼頭雙板斧,全神戒備,以防對方忽施殺招。
    三人凝神觀望了一會,見湖麵仍是波瀾不驚沒有動靜,洪穿山按耐不住出口罵道:“龜孫子當真把我們五害瞧得小了,他奶奶的,以為我們便近不得水嗎!”段犀牛見狀起疑,對歐陽秋月說道:“三姐,你留岸上,我和老五下水抓鬼。”
    “當心有詐。”歐陽秋月深知他倆水性甚佳,但仍不免擔心出口提醒。
    “婆婆媽媽的做甚,龜孫子莫跑,你老子我來也!”洪穿山不等段犀牛應對,提著虎頭刀已跳進湖中,段犀牛跟著一躍,潛入水裏,原本光滑如鏡的湖麵上頓時泛起陣陣漣漪。
    隻待得片刻,段犀牛和洪穿山先後在蘆葦叢中露出了頭,向著歐陽秋月搖了搖頭,意思是說“水下沒人”,換了口氣又潛進湖心,查察一番仍是一無所獲。歐陽秋月心中一片悵然,眉頭緊蹙,心中尋思道:“難道當真有鬼怪作祟?”
    原來在歐陽秋月和段犀牛穀裏穀外來回查探之際,鍾城良已抱著那少女從蘆葦叢中緩緩挪過湖心伏靠在出洞口處左近岸邊,借著朦朧夜色掩映,歐陽二人疾奔之餘又怎會去在意湖麵上緩緩漂流的兩根蘆葦杆?是以等到他們三人在屋前理論是非之時,鍾城良二人便悄悄的上了岸,穿過石洞推開石門離穀而去,再待段洪二人下得湖去,鍾城良和那少女早已走得無影無蹤,卻哪裏還能尋得見一星半點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