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根小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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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塘和樂山都有些尷尬,陳塘心裏想:
道門之人,終究還是這麽不識禮,這些話私下說就好,卻當著我們說。。。
很不靠譜,不知輕重的落塵,並未覺得尷尬,或許他的心思都不在這裏:
“我細查他的脈象,看似正常無虞,實則不然。”
這下陳塘就著急了“什麽?是有什麽問題。”
落塵道長頓了一會,看看陳塘麵上泛起的粉紅色,心中歎息:忠仆若此啊。
他不由又想起李玉爽朗的麵容,心中地生出更多的感慨。
陳塘知道他看出來了,拿眼色製止落塵道長,繼續他的疑問:
“樂山是不是受傷了,他剛才那是怎麽回事?”
落塵振作精神:“也沒什麽大事!”
“劈柴刀法,一息而傾一月之力,但是我聽說樂山,一刀殺蘭提,兩刀殺千人。”
“這樣的力量,就是宗師,那也是罕有的。”
“我想,恐怕不止一月之力。”
這是自然,樂山五年來,勤練不懈,多少存留一點功力,而且他聚數百人氣機,集中於自己一身,這種情況,落塵也是不知道細節的,與尋常宗師而言,自然是有所不同。
再加上剛剛補全功法,運用也不是很自如,生死情急之下,難免蠻幹,強行催動。
如此一來,當然傷及自身。
隻是這功法的玄妙,實在是這個時代無法理解的,功法自帶的自愈能力,當真是非常驚人。
樂山飄落之時,幾乎瀕死,這才一夜,就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玄心真人再怎麽能力通天,也是難以逾越跨界之壁的。
但是居然能僅僅憑借管中窺豹,以一葉而知秋,甚至還能創造出劈柴刀法和蕭薇薇這樣的補丁,這簡直就是在石器時代,創造出電池的驚天之舉。
即便如此,玄心尚且不能盡得其意,落塵又哪裏能清楚明白呢?
“他應該傷得很重,但現在好像是恢複得很好,隻是在深處還有一些細微的破裂。”
他隻道是師兄學究天人,而預先就安排了安平公主修煉,導致隻要她在樂山身邊,樂山自然就能夠快速恢複的緣故。
他不知道,一整夜,安平公主可並不在樂山身旁。
很不靠譜的落塵道長,一次又一次地,毫無責任感地,把不解之處都算在了不起的師兄頭上,就覺得自己想的那是不會錯的。
師兄牛逼,那就是個黑匣子,想不通丟裏麵,也就通了玄心大怒)。
於是,落塵道長再一次成為英雄,繼續按照他的理解,推動這個世界的運轉。
“隻要。。。休息一個月,那也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陳塘舒了口氣,蕭薇薇急了:“有沒有辦法,快一點恢複呢?”
陳塘暗笑心想,你師叔可不就等你這句話麽:
“額,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
“師叔,你倒是說話,怎麽總吞吞吐吐,好生急人!”
“咳咳咳,隻要青梅道長,一直在他身邊,他多半。。。可能。。。。必定會快速地恢複實力的。”
“否則,隻怕你離開一丈,他就會昏昏睡去,自行慢慢恢複,那就不知道多久。”
雖然他言辭閃爍,眾人也是挑不出什麽毛病。
陳塘對落塵今天的表現,很滿意。
樂山低著頭不吭聲,所謂一丈之夫啊,那可不就是丈夫了。
心裏突然有很古怪的想法,他上一世該不是個龜公?
突然又覺得這是把大家都罵進去了,趕緊打斷胡思亂想,不由咳嗽起來。
安平公主心中還是有些不信,一則師叔不靠譜那是常識了。
二則自己再怎麽。。。就算不是特別。。。討厭樂山,好吧,不討厭,也不能這麽。。。是吧。
但是此時的蕭薇薇,八成心思實在皇兄身上,恐怕給個爛木頭,也是要抓一抓的!
何況好歹是一顆棒棒糖呢?
“若是能救出皇兄,些許。。。小事,無足道哉。”
蕭薇薇大義凜然,我絕對不是喜歡吃棒棒糖的,隻是救皇兄,嗯,還關乎社稷,關乎天下,關乎天道,關乎。。。
找到了人間正道,安平公主覺得自己理由特別充足,必須舍身取義,此乃舍身飼虎的勇烈之舉。
怎麽能讓人不為之感動呢?
她算是想圓暢了,當下不耽擱,趕緊就這麽定下來吧。
烈女蕭薇薇站起身來,走兩步,吸口氣,就轉過身來,對著陳樂山,行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安平公主蕭薇薇,禮拜陳山主。
陳山主乃是天下所望,按說當不立危牆之側,隻是現如今,皇兄危在旦夕之間,社稷亦有傾覆之虞,天下震蕩。
懇請陳山主,助我師叔,救我皇兄於水火。本公主定會隨侍左右,若不能保得先生周全,小女子必以死謝罪!”
她這麽幾句話,說得三人瞠目結舌。
落塵道長一時都糊塗了,到底是自己在幫樂山,還是在害樂山;到底是自己在推師侄女,還是師侄女在推自己?
他不太擔心樂山,有師兄在,必然早就算安排好了的,樂山必定要大放異彩,又怎麽可能出問題呢玄心以頭撞樹)?
陳塘開始聽著,還很是高興,可接著聽下去,就震驚失色了。
這麽大的帽子扣下來,以大師範的名聲,作為其後人,卻怎麽能夠拒絕,但隻要不拒絕,難保不重演當年事跡。
數萬兵馬啊,大宗師又如何?當初大師範何嚐又不是大宗師呢?
大宗師固然哪裏都是來取自在的,但一旦有了束縛牽掛,即便是大師範那樣的儒聖,最後不也是力竭而亡嗎?
這是萬萬不可以答應啊!卻也是萬萬不能拒絕,這可如何是好?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啊,他突然地想到秦嫂,心下黯然。
極具魄力,已經堅定走自己逍遙大道的陳樂山,此刻心中自然是不願意答應的。
隻是眼前這女子,低頭對著自己,堂堂公主,發髻上也沒有什麽裝飾了,他一瞬間就想到那天匆匆而來,發髻鬆了的模樣。
又看她雙手相合,指頭白白如蔥,想起她手握寶劍,麵色惶急向自己衝過來的那些片段。
他在床上,攏攏被子,蓋住大腿,跪直身體,口中說道:
“必不負公主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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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幾人各懷心思,就無話可說了。
陳塘出去安排人,在樂山隔壁搭建一小間窩棚,公主暫且棲身。
落塵道長做了一回謀士、月老、神棍之後,也找地方調理氣息去了。
樂山穿好衣服,心中憤憤,居然連穿衣的自由都沒有,這光著大腿都好幾個時辰了。
陳塘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楊楊,你有事情麽?”
樂山心動一動,立馬出去,正見到楊楊,手裏拿著個小黃瓜,畏畏縮縮地,似乎不知道怎麽答話。
楊楊是軍中孤女,被大家照看著,瘦弱得很,這一陣忙亂,她臉上和身上都有好多灰塵和汙跡,大人們忙碌著,還沒照應到她。
此刻天色已晚,按說早該睡下,隻是不知道怎麽跑這裏來,似乎要找樂山。
樂山走上前去牽她的手,想安慰一下。
楊楊好像很害怕,手縮了回去,又被自己的舉動嚇一跳,覺得冒犯了樂山,臉上就有些憋不住了,輕聲哭起來。
樂山忙扶著她肩膀好生安撫,陳塘和公主等人紛紛圍攏來。
楊楊似乎越來越怕,但卻是不肯再退縮,她順勢跪在地上:
“石頭哥,石頭大人,他們都說你是大宗師,打死草原人隻需要一拳頭就夠,還說你是大山人,天下人都聽你的。。。”
小丫頭顯然是被今天的事情驚到了,還目睹了陳樂山大殺四方,顯然不敢再象往日,隻把他看作村裏的大哥哥。
她抽抽噎噎,心中害怕,隻是勉強撐著,終於嚎啕大哭起來,口中不斷懇求:
“他們說虎子哥哥,說他,說他和大王在一起,馬上要被草原人殺了,馬上就要死了,石頭大人,你,你,你那麽厲害,虎子哥哥跟你最要好了,是吧?你們總在一起的,他總是聽你的,他跟我說了好多好多你的好話的,他要我們都聽你的,可是,他馬上就要死了啊!嗚嗚嗚。。。”
楊楊終於是崩潰了,再也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哭泣,把手中的黃瓜塞給陳樂山。
可能覺得不太夠,又在肮髒的衣服裏到處摸,搜出另一個黃瓜,也塞給他。
第二根黃瓜放久了,有些脫水,皺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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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裏沒有生火點燈,黑黢黢的,看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
但是陳樂山看得非常清楚。
他看到所有的小軍鎮居民,都在看著他,眼裏有敬畏,崇拜,還有希冀。
他看到,原本散亂暗晦不明的氣機,逐漸點亮,越來越亮。
他隻是吸一口氣,這些氣機就在湧向他,在他體內轉了幾圈,又分別返還回去。
雙手搭著楊楊的小肩膀,他輕描淡寫地說:
“這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虎子是我好兄弟,我明天就接他回來,簡單的很。”
陳塘在他身後看著,長期在一起,他都沒注意到,少年的身材已經很高大了。
蕭薇薇盯著他衣領間露出的白色肌膚,心裏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