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棋局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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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花開了,還是要麵對火災的。
    周將軍、胡主簿和步兵統領都被喊來了。
    “嗯,我有一事要拜托周將軍。”樂山說道:
    “我意親自帶步兵逼陣,屆時騎兵向青北王靠攏之事,就需要拜托周將軍你了。”
    周運啟吃驚不小,如此一來,隻怕駙馬難保周全了:
    “我必不負所托,隻是,敵軍勢大,步兵一旦陷入包圍,實在過於危險了。”
    胡主簿也道:“駙馬請三思啊!王爺見你被困,勢必來救,如此一來,隻怕是衝不出去了。”
    陳樂山有些奇怪:“那騎兵衝進去,公主殿下在其中,青北王可不是也要來救嗎?”
    “那自然不同的。”胡田隨口而出:
    “騎兵突進,大王雖然也會下來接應,但是以大王之能,合兵一處,應該會直接突圍的。此等戰機,大王必定果決的。”
    原來如此,確實錯怪胡田了,除了不太在乎士兵的犧牲,從戰術上也是對的。
    陳樂山和蕭薇薇發過脾氣,也不在這裏再多憤懣了,說到底,不過是時代的現狀,還真不是一個人的問題。
    胡田有些猶豫:“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蕭薇薇說:“軍機大事,還請暢所欲言,必不見責。”
    “謝殿下。”胡田行禮:
    “大王乃是性情中人,最重情義,尤其對公主殿下尤為更甚。一旦駙馬深陷危險,大王必定來救,如此則危矣。”
    幾人都不接話,看著陳樂山。
    胡田繼續說道:“大王困於小孤山,已經快兩日,雖然李長史大人果決,派重騎兵衝進去,其實也就是為解決糧草,但是隻有糧,卻是沒有草。”
    “到明日,那就是三天,人還尚可,馬力已經有所不足,一次衝擊不成,再困守,隻怕是沒有自救之力,隻能靠外援了。”
    他說得委婉,其實就是說,一次出不去,那就再也出不去,死定了。
    安平公主聽了,更是暗暗著急。
    落塵道長心中想起李玉的囑托:唉,隻怕到那時候,還是沒有別的辦法,也隻能按照李玉的計劃行事。
    陳樂山也感到無可奈何,他即便神威大發,也不過殺得幾千人,於事何補?
    “李玉所說,要青北王堅守十日,再行突圍,以胡主簿之見,有何深意?”
    “李長史謀略非比常人,下官難以揣摩,但略有猜測。”
    胡田顯然是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按說堅守十日,軍馬盡廢,沒有馬,突圍何其難。所以,堅守十日之意,我私下猜測是靜以待變。隻是不知道變在何處。”
    落塵道長心中暗暗想:莫非隻是為了麻痹青北王,以便我擊昏他?李玉之謀,細致到這般,也太難以揣測了。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陳樂山心中尋思片刻:
    “雖然李玉的奇謀,我們不清楚,想來草原人也是不清楚。現在我們還是按照李玉的計劃吧。”
    他琢磨著:“此刻,時間不等人,我們耽擱一刻,小孤山兵馬就衰弱一分,我等此刻就應該出發,快速接近小孤山,待到了那裏,我自有分教,隻是彼時,刻不容緩,你等須聽我的指揮,切不可耽擱戰機,否則俱亡矣!”
    安平公主和落塵道長沉吟不語,其他人點頭稱是。
    大軍即刻出發,陳樂山率兩千騎兵,在隊伍之前掃蕩,於半夜到達小孤山西側,就地休整。
    陳樂山、安平公主和落塵道長等人,向東找了一處高地。
    東方夜色彌漫,陳樂山已經感應能到紅色氣機漫布。他仔細評估了一番,有些摸不著頭腦。
    人數不對啊!怎麽才不到三萬人?
    ——————
    此刻,夫子城。
    大漢品鑒堂大學士胡士奇,被快報驚醒。
    他接過黑衣人手中蠟丸,打開看了,然後揮手讓黑衣人退去,並沒有作出指示。
    又看了一邊紙條,他就這燭火點燃這張字條。
    “軍鎮穀戰敗,公主不知去向?”胡士奇沉思:
    “怎會如此?李玉哪裏來得兵馬,又如何來得及?軍鎮穀不足五百,無論如何撐不住三個時辰。”
    胡士奇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一來,沒有安平公主這個籌碼,曼屯單於就沒有了向大漢索要贖金的機會。”
    “草原大旱,沒有了贖金,則必自亂,單於必定要縱兵南下劫掠,隻怕也難以約束各部落。”
    “不好,如此一來,圍殺青北王的人馬必定有所減少。隻要李玉知道,派兵出城,那時候,就不是圍點打援,而是前後夾擊了。”
    “不,不對!李玉是不會出城,他在求死!如果李玉身死城破,青北王必定向南突圍而去。”
    “如此,西衛城叛亂就會為中京城所知。”
    胡士奇冒出冷汗,在堂中轉了幾圈。
    “為何單於要將青北王困在小孤山?而不是不惜代價直接圍殺呢?”
    他感覺到這張大網,開始出現裂縫,而且在不斷擴大,令他後背發涼。
    他叫來黑衣人,交給他一個匣子,口述一番,黑衣人離去。
    次日正午,夫子城守軍得到快馬來報:鎮蘭城被草原人圍困。
    胡士奇以沒有得到中京城兵部命令為由,不同意大部隊出城,急報中京城。
    胡士奇另發密折急送中京城。
    第二日上午,胡士奇有接到一份密報:東燕與草原曼屯單於之子冒上,似乎達成協議,內容不詳。
    當天晚間,胡大學士終於同意少量部隊的調動;三千輕騎兵率先出發,一萬大軍隨後支援鎮蘭城。
    最快的騎兵,將於五日之後抵達鎮蘭城。
    那將是圍城的第十日。
    ——————
    當陳樂山在小孤山以西,進行他獨有的詭異行軍,李玉正在愜意地喝著茶。
    他在城樓之上,擺著小幾,一個將軍和一個文官,與他圍坐在一起。
    他喝一小口,眯著眼睛,看著城外遠處的草原營帳。
    營帳如同雨後的蘑菇,一個接一個,一簇接一簇,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夜色彌漫,大營中的篝火,星星點點,照耀著這些營帳,夜色未深,看得見得每一個營帳外,都有兩三個草原人在或坐或站。
    李玉放下茶杯,低頭掩飾著臉上輕微的嘲諷之意:隻怕這次曼屯老兒要吃個大虧。
    然後抬頭憂慮地望向西方:
    “公主殿下多半是凶多吉少啊,大王此次,是不得與草原人善罷甘休了。”
    將軍不以為意,那個文官說道:“胡田主簿這次應該在軍中,或許會勸諫吧。”
    “嗬嗬,他那個賊皮,可勸不住大王。”
    “唉,可惜啊,李長史這十年懷柔縱橫之策,卻被這次大旱給攪了局。”
    李玉看看手中杯子,似乎也有些遺憾:“曼屯單於,畢竟是老了,鎮不住了。”
    那將軍憂慮地看看城外的草原人軍營:“李長史,城中糧草已經不足十日了……”
    李玉搖搖手:“最多三日。敵軍即會退去!”
    兩人愕然。
    李玉望向東北,心中憂慮:嗬嗬,想不到啊,祝文卓竟有如此之能,實我大漢之患!我十年心血,竟然給他截胡了。
    他低頭喝了一小口茶,已經淡而無味。
    這棋局,終於還是亂了,李玉求死,反而得生;他開始擔憂落塵道長,畢竟是化外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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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胡士奇接到夜報的那一刻,夫子城以北,一處山間,一隊東北軍輕騎正在夜行。
    中間一名騎士,帶著兜帽,麵容不顯,腰間散落寶石的彎刀刀鞘在夜色中,也難以遮掩其星光。
    天下之大,能人誌士,是從來不缺的,彼之蜜糖,我之毒藥,又豈能讓你從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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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局似乎正在緩解,隻是青北王蕭敬然已經有些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