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點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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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樂山拉起虎子,板著臉,隨著青北王等人來到山口。
    周運啟已經接管了防務,前來匯報:
    “大王,剛剛單於信使來說,韋公略要求陣前與大王和陳樂山對話。”
    對話?陳樂山心中想起那縷黃色氣機。
    青北王思慮片刻,點點頭,用手攔住安平公主,嚴肅地說:
    “你不要去,落塵道長,還請一同前往。”
    安平公主立馬說:“不行,我必須去,萬一他要陣前挑戰陳樂山呢?”
    陳樂山安撫一下唐虎,對著青北王拱手:“我需要兩千人。”
    青北王蕭敬然見攔不住,也就算了,叫陳樂山自己點兵馬,自己和周運啟討論了幾句。
    陳樂山對著張義招招手。
    張義騎上馬,帶著百餘人,跟隨著青北王等人
    韋公略在那裏獨自等著,草原軍馬和百姓遠遠地在他背後。
    青北王當先騎著馬,帶著眾人來到韋公略前麵一箭之地,開口笑道:
    “素問韋公略大宗師之名,甚是仰慕,一直不能得見,卻不想在大單於這裏見到了。”
    他停了半息,繼續說:“莫非東燕也要在我西北摻上一腳麽?”
    韋公略朗聲說道:“青北王殿下,你這是說到哪裏去了,我大燕,交好大漢之心可謂赤忱,此次前來,也是為了調解貴國與草原的紛爭,卻也是好意的。”
    “哦?如此說來,我倒是要感謝貴國親王了吧,前幾日,若非他在,此等兵法,我倒也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得到呢?”
    大燕親王隻有一位,那便是祝文卓了。
    韋公略哈哈大笑:
    “哈哈,什麽事情能瞞得過青北王殿下呢?不過,若非祝親王在此,隻怕單於難免攻山不止,青北王殿下自然是不懼的,隻是難免便宜了他人。我大燕親王的苦心善意,不能讓大王有所誤會啊,親王早已離去但是給大王留書一封,大王一看便知。”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物,隨手一拋。
    卻是一張薄絹,在空中飄搖,很快飛到青北王麵前,浮在空中,大宗師手段,果然了得。
    青北王將那絹拿住,細看,果然是祝文卓手書:
    “青北王陛下,此次冒昧前來,實為化解兩國紛爭而來,事起倉促,不急麵晤,我心甚憾。草原大旱,生靈塗太,我心不忍,特籌集糧草等物,不日即將送往草原,解救蒼生,亦化解兵戈,私以為大善,不知陛下以為否?至於,大單於受小人之弊,試圖冒犯大王,我亦加以勸解,終不敢掠大王之威矣。還請大王切勿見責過深,想大王必是胸懷若穀,自會放其北還….”
    洋洋灑灑竟是好幾千字,看得青北王大皺眉頭。
    都知道祝文卓,對儒門家學推崇備至,不想寫一篇文字,竟然廢話如此之多,儒家真學有幾分還不知道,倒是把酸丁那一套學得十足。
    這一番細看,又是傳閱的,居然就這麽過了半個多時辰。
    韋公略也不甚著急,平心靜氣地等待,青北王還真不知他是何用意了。
    這時,後方一名騎兵快速地來到青北王跟前,對他小聲匯報。
    青北王詫異地看看陳樂山,發現他淡淡地望著韋公略,眼光時不時掃向韋公略背後遠處的百姓,心有所悟。
    “哈哈,祝親王如此好手段啊!竟敢戲耍本王!”
    說到後半句,已經是聲色俱厲,眾人都緊張起來。
    韋公略不慌不忙:“你們大漢說:君子言之在前,則不可為欺!我大燕親王豈會戲耍大王?大王可是看到親王手書了,上麵寫道大王必是胸懷若穀,自會放其北還。”
    他笑笑:“不可謂言之不預啊!”
    被祝文卓拿了自家的盾擋他的槍,青北王有些哭笑不得。
    卻原來,他們在這裏會晤,單於的主力大軍,居然已經前軍做後軍,改換隊形,居然就這麽向北撤退了。
    等到山上軍士發覺,已經是走了大半,哪裏還好追,更何況韋公略帶著百姓在這裏攔著,也不好辦。
    而陳樂山按說可以早早察覺,卻又關心則亂,心神不屬,竟然也沒有發覺。
    現在陳樂山也知道怎麽回事了,但是對單於的大軍動向,他卻不在意,依然盯著韋公略。
    他們自然是不知道,李玉的三壇酒,使得鎮蘭城草原軍營的信息斷絕,援軍不至,單於已經心生忌憚,再加上也答應了祝文卓,隻可削弱西北軍,不得去傷害青北王性命。此刻,連逼著親王搞些糧草賠償的想法也是顧不上了,哪裏還有什麽留下的心思。
    借著韋公略這道棋,趁機回軍,準備去找冒上算賬了。
    雖然事出意外,但是好歹少來一場拚殺,眾人也是輕鬆起來。再說即便知道單於退去,青北王也未必真去追擊,說到底,祝文卓也是早有所料的。
    韋公略看在眼裏,眼神灼灼,將手往後一揮,草原兵威逼著百姓走上前來,直到他的身後。
    “韋宗師這是何意?”青北王臉色沉下來:
    “我兩萬大軍在此,你不會是想用這百姓脅迫於我?”
    韋公略正聲言道:“不敢!”
    “國事既了,我卻是有私事相擾!”
    他這一說到私事,眾人都望向陳樂山。
    昔年燕雲之亂,雖然夫子郡城盡沒,但是儒聖陳靜,可是在大軍陣前親手格殺了東燕第一高手祝顏伯。
    此事雖然也是驚人之舉,隻是比起陳靜的闔家壯舉,滿城剛烈,卻是顯得不夠顯眼,常常被人忽略了。
    祝顏伯有幾個弟子,其中的大徒弟,在燕雲之亂的後五年,進宗師境。
    這個人,就是當下大燕第一高手:韋公略。
    而且據傳,韋公略對於大軍之中,祝文卓任由陳靜擊殺祝顏伯甚是不滿。
    要知道,宗師之爭,勝負可說,致死則難,更何況當時有數萬燕軍,又怎麽會輕易讓陳靜成功擊殺呢?
    便是此刻,韋大宗師想在對麵軍中殺人,卻也沒那麽容易。
    此刻,韋公略說有私事,那還能是什麽事情?陳靜隻有陳樂山這一個後代,這個事情說是秘密,其實天下何人不知?
    這可不是找陳樂山的麻煩來了嘛?若是要求單挑,陳樂山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安平公主頭上血一湧,那可就氣壞了:
    “你真是不要臉!你五年前就是大宗師,陳樂山才多大。大師範當年也沒有以大欺小,你就算要報仇,也不是這麽個報法。”
    “皇兄,我們用兵馬堆死他,我還不信大宗師就無敵了。”
    刁蠻的安平公主立時就要回頭叫人了。
    青北王頭好大,拉住皇妹的馬:“等等,等等,你急個什麽?”
    陳樂山把馬往前走兩步,對著韋公略拱拱手:
    “韋宗師,你有什麽衝著我來吧,何必為難小小百姓。”
    他心中暗想:我跟陳靜又不熟,你報個什麽仇?你開打我就認輸。隻要你別拿陳叔搞事情就行。
    要是眾人知道他心中所想,估計都會掉下馬來吧。
    韋公略似乎沒有什麽很氣憤的模樣,遠遠對著拱手說:
    “公主殿下切勿心急,我卻沒有那個意思,我在陣前已經出了一刀,今日是不會再出刀的。”
    安平公主一聽,心中大定:“你可不許說謊,堂堂大宗師,不可言而無信啊!”
    青北王恨不得把頭鑽到地下去,這都什麽啊,有了情郎,皇家的體麵還要不要了?
    當下隻能寒著臉,當做聽不見。
    此刻敵軍退去,即便韋公略是大宗師又如何,青北王眾人也不很擔心。
    落塵道長低頭弄佛塵,虎子瞪大眼睛,看看公主,再看看陳樂山,又看看公主,嘴巴越長越大。
    落塵啪一下搭在他腦門上:“下巴別脫臼了。”
    此時的韋公略,也不跟公主一般見識,卻見他又揮了揮手,他身後的草原騎兵竟然呼哨一聲,馬頭一轉,跑了。
    徒留下韋公略一人,還有他身後的百姓。
    周運啟也帶著兵馬,與張義的人會合。
    韋公略單騎巍巍不動,對著對麵青北王一眾高手,兩萬大軍,既無驕狂之色,也無強自鎮定,就那麽認真地回答:“那是自然。”
    風華一時絕代。
    這一邊眾人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大宗師行事,當得是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