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九顧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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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公主蕭薇薇此刻,可真是得意非常,雖然素來任性,但也沒少被數落,今天這般女臨天下,相助情郎,自覺已經達到了人生的巔峰了。
她在空中得意忘形,聽的下方陳樂山在咳嗽,總算是醒覺,於是開口說道:
“叛賊沈落,意圖反叛,已經被本宮拿下,爾等皆是被其蒙蔽,本宮概不追究,交由張統領整軍,違者同沈落之罪!”
張義也來到大營前,手持沈落首級,大聲喊道:
“沈落伏誅,首級在此,傳閱各營,各部人馬放下兵刃,按部集結,不得有誤,違者立斬不饒!“
蕭薇薇戀戀不舍地落地,走到陳樂山身邊,仰頭看著他。
陳樂山憋著笑,很嚴肅地伸出雙手,兩個大拇指朝向她:
“誰最棒,你最棒!”
蕭薇薇這才笑吟吟地挨著他,開心得不得了:“什麽時候再來一次?”
陳樂山輕聲說:“這可是很驚險的啊,你還玩上癮了嘛?”
蕭薇薇笑而不語,還在沉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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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義自去整軍,這一時間,大軍也是不能再行軍,幹脆宿營等天亮了。
陳樂山把陳叔等人,包括唐虎叫來。
陳塘對陳樂山如此殺伐果斷,有些擔憂:
“少年,你似乎變了些,可是韋公略那事煩著你了?”
陳樂山搖搖頭,心中想,我已經是滿世皆敵啊,也不方便說。
他也不避嫌,直接跟梁師範說了心經最後幾句。
陳塘到:“公子,你用了那平安扣。”
陳樂山點點頭,陳塘若有所失。
梁師範沉吟許久,有些不自信:
“樂山,這個後半段,難道是……?”
陳樂山知道他說什麽,接過話:“並不是軍陣,而是引眾人之念力,是自身真力強大,隻不過是暫時的,念力消失,真力也消失。”
梁師範皺著眉頭思索,有些不解。
陳塘有些吃驚:“如此奇術,那可是打破修煉的規則了,可不是人人皆可?”
“並非如此,隻有師範,教化良久,才會有效。”陳樂山講解:
“此種教化,也不止對學生,對平民也是一樣的。”
梁師範有些領悟:“這不就是民意嗎?師範秉持民意,實力就強大,民意越強,實力越強,那一隅之地,誰還能阻止師範實行民意呢?”
“這,這不是《國民策》中意思嗎?“陳塘驚呼。
陳樂山並不知道這個:“《國民策》中有此功法?“
“不是。”梁師範解釋說:
“《國民策》未曾完稿,但是有些前篇,早已流傳,是說道應該支持民意,以民意為先,要求師範充分反映民意,以此告誡官員,卻沒有功法什麽的,說的是要不斷勸誡。”
唐虎聽得迷迷糊糊,此時插口:“實力強大,那就變成武力說服,用拳頭說服了?”
眾人都笑,梁師範笑著說:“虎子此言,還真是切合。”
陳塘突然說,天下師範如此之多,一旦都有此功法,那還真是民意滔天,不可以忽略了。“
梁師範說道:“是啊,這恐怕才是大師範的真意啊!”
他居然對著陳樂山拜了拜,他是陳樂山的老師,曆來是不需要對陳樂山主動行禮的,這次行禮,顯然是對大師範陳靜行禮的意思。
是以,陳樂山也還個禮,算是替爺爺受了。
落塵道長始終未曾插話,眾人隻當他是對儒門之事,不感興趣的,卻不知道他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這便是師兄的謀劃嗎?儒門要自束其手?
他擔憂地看著陳樂山,又看看兀自歡喜的眾人,忍不住還是說話了:
“你們知道這是與世為敵嗎?”
唐虎不明所以,陳塘和梁師範被他提醒,也就明白是這個道理,陳塘臉色蒼白,梁師範卻是看看陳樂山,見他不動聲色,心誌反而越發堅定了。
“樂山,交給我吧!我替你去傳遍天下師範,就算滿世皆敵,等大家醒過神來,隻怕這功法,也已經壓不住了的。”
落塵道長目光炯炯,看著梁師範,心中感歎,儒家這些人,當真舍生忘死,我道門卻沒有這個氣概。
陳樂山低頭想來想,卻說道:“梁師,你可知道,此法一傳,儒學隻怕難以獨尊天下了!”
陳塘驚訝:“怎麽會?師範們可不都是儒家家學嗎?”
梁師範卻是已經想的清清楚楚了:
“儒家家學,重視為天下百姓計,我朝看似強盛,但是隻有各地師範知道,小民何其艱難,即便豐年,也有餓死之人,更別提災年了。”
他展展衣袖,言語更是堅定:’聖人雲:倉廩實,而知禮儀。由此可知,小民生計在前,而禮儀在後。我儒家義理,紛爭數千年,誰也不敢說不重小民,但在踐行中,誰又何嚐在乎小民?“
他又是對著陳樂山躬身行禮,陳樂山無奈回禮,聽他接著說:
“大師範提出《國民策》就是想說這個道理,十餘年來,師範遍布帝國鄉野,誰不是為小民生計扼腕歎息,奈何地方官吏頑固不化,師範終究是一書生,哪裏改變的了什麽呢?”
“現如今可不同了,師範但有此法,文武兼備,更可眾誌成城,小民生計之路,自然豁然開朗。”
陳樂山聽他說著,心中想,這可不是槍杆子裏麵出政權的意思嗎?
梁師範對陳樂山懇切地說:“如此福澤眾生的大事,就讓為師來吧,也好讓為師有那青史留名的一天。”
眾人見他說得象是謀取功名的樣子,卻是明白他是要獨自承擔這巨大的風險了。
梁師範傳文天下,一旦震動朝野,隻怕是如鹿入林,步步凶險。
陳塘眼中含淚:“公子,梁師範行此大義之事,乃是老爺一生夙願,你讓我陪他一起去吧。”
唐虎也是不甘人後,他最是爽直,明白了老師麵臨的危險,立刻搶著說:
“石頭哥,我也去,如果有歹人,叫他踏著我屍體過去。“
陳樂山一拍他肩膀:“盡胡說八道,什麽屍體不屍體的,你得了心經,好生學習,那也總比當個肉盾來得強啊。”
這幾人說的正熱鬧,蕭薇薇遠處看著,實在耐不住,也不管陳樂山叫她等會的話了,直接跑過來:
“你們搞什麽呢?怎麽這麽激動啊?叛軍不是已經拿下了嘛?”
眾人不接話,陳樂山猶豫了會,把原委還是說給她聽。
安平公主蕭薇薇聽了,很是吃驚,半晌才反應過來,卻是從袖中掏出一個東西:
“我這個公主令牌,你叫梁師範拿去,至少在府衙,那也是沒人敢公然加害於他的。”
她還想支使師叔,小心思一轉,還是覺得天下大義,終究比不得陳樂山來得更重要,也就作罷。
而落塵道長也是不再吭聲。
陳樂山看看手中的公主令牌,想了想:
“其實這事既凶險,也不凶險。凶險之處在於,被人提早發現,那便是要扼殺於萌芽之中的;但是隻要傳播得大部分了,針對梁師也就沒有了作用,反而以天下師範為敵了。最終也隻能在朝堂上來壓製得。”
眾人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梁師範立即便想到了:
“嗯,你這一說,我倒是覺得自己太過於執著了,哈哈,還真是忘記了,聖人也說,事緩從恒,事急從權。如此大事,對方必然無所不用其極,我方自然應該是有所變通。“
陳樂山見他如此說,心中放鬆了些,就是怕他秉持君子之風,行赴死之事。
梁師範思索片刻:“此事不難,可以讓我等三人,分別傳書各地師範,一縣之地出一人,齊聚顧容城,隻需要樂山你手書一封,找個名目召集師範,然後散布此法,如此可無憂。”
顧容城遠在西陲,朝堂力所不能及,真是個好去處。
陳塘問:“這個法子可以,那搞個什麽名目呢?”
“這容易,就以成立書院為名好了。”陳樂山心中早有算計。
安平公主蕭薇薇眼睛都發光了:“書院好,樂山這山主可不是需要個書院嗎?起個好名字啊!”
“嗯,在顧容城,卻也不可過於張揚了,就叫做九顧書院。”
眾人覺得甚好,當下梁師範已經是興奮得急不可待,商定了日子,就催著陳樂山親筆些了多封書信。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梁師範三人已經收拾妥當,陳樂山讓陳塘領了一個百人隊,和三人一一道別。
陳塘猶豫片刻,走到蕭薇薇麵前,跪下行禮,蕭薇薇忙躲開去。
陳塘起身到:“公主殿下聰慧嫻淑,公子自幼無人照看,性子是執拗了些,但是心思純淨,尚請殿下多加照拂。”
安平公主有些害羞,心中想,他哪裏有一點心思純淨的樣子啊?口裏還是正經回答:“陳叔且放心,本宮自會在他身邊照應,他卻是走不了的。”
最後半句終是說漏了嘴。
陳塘佯裝不知,又給陳樂山磕頭,陳樂山隻好也跪著回禮,陳塘想說點什麽,可半天說不出來。
陳樂山忙道:“陳叔,你經過鎮蘭城,把秦嫂和楊楊,都接了,去顧容城吧,我們終是在那裏見麵的。”
陳塘越發作聲不得,唐虎趕緊不住聲地答應,眾人笑不得公主,卻笑得陳塘和唐虎,一時間忍不住了,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