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婚禮不延後掌門繼任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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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這世上的愛侶之間, 沒有什麽事情是一通酣暢淋漓的魚水之歡解決不了的。
    如果魚水之歡還不行,那就再來一次共赴巫山。
    總之他們不用食之果腹,不會疲累傷痛, 做起這種快樂的事情就是可以沒日沒夜。
    胡鬧到了天黑,穆晴嵐嚇唬霍玨的話說了一大堆,霍玨反倒是好了。
    變得特別正常, 衣物幹爽地坐在池邊,看著穆晴嵐神色溫和。
    穆晴嵐枕在他的大腿上, 看著今天的月亮又圓了起來, 這才後知後覺道:“二月十五了嗎?”
    距離霍玨重生,眨眼便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好似過了好幾年上百年那麽漫長, 卻又短暫的穆晴嵐沒能反應過來, 天上的月亮就悄無聲息地又圓了一次。
    “是。”霍玨輕聲應聲,手掌穿梭在穆晴嵐的發間。
    穆晴嵐換了個姿勢,麵對著霍玨的腹部,把他抱緊, 呼吸都隔著鬆散的衣袍, 噴灑在霍玨的腰身。
    霍玨微微繃緊腹部, 手掌順著穆晴嵐的後腦捏住她的後頸, 輕輕揉捏。
    彎腰對著昏昏欲睡的穆晴嵐道:“晴嵐,我們回山吧。”
    “師姐今天白天再次送來了傳信靈鳥, 說穆婉然死了,死在她豢養的鮫人手中,葬身大海, 連屍首都沒有尋到。穆婉然屬下不肯歸順穆老宗主,現在穆家一團亂。穆老宗主知道穆婉然這段時間對天元劍派做的事情, 已經派人送了兩次禮,想要同天元劍派重歸於好。”
    穆晴嵐聞言脖子動了動,從霍玨懷中仰起頭,聞言輕扯了一下嘴角,嘟囔道:“她活該!死的還真便宜,我還沒找她算總賬呢。”
    霍玨今天白天接到段琴軒的傳信靈鳥之時,隻聽了卻沒有回複,其實段琴軒話裏話外,還是催促霍玨回山。
    霍玨一直都在回避這個問題,隻不過他心中的那些隱秘又不為外人道的傷痛,早就被穆晴嵐輕而易舉撫平了。
    因此他終於開始考慮回山的問題,對其他的弟子來說,天元劍派可能隻是個門派,若是門中大難,他們無力承擔便能夠舍去。
    但是霍玨不同,正如穆晴嵐理解的,霍玨肩上的責任是卸不掉的,她從不會讓霍玨在門派和她之間做選擇。
    他生來便是仙門繼承者,這麽多年做的事情,也都是在挑起一宗重擔;天元劍派搖搖欲墜之時,霍玨都以靈府破碎的狀況撐住了,現在天元劍派起死回生,當初因為魔族屠殺,逃離宗門的長老和弟子都陸續回來,霍玨是時候該回去主持大局了。
    穆晴嵐貼著霍玨的肚子躺著,仿佛聽到了他心中所想,輕聲帶著笑意道:“我們什麽時候回山?”
    穆晴嵐撐著手臂坐起來,看著霍玨道:“你這死腦筋終於想通了?”
    霍玨自然也知道穆晴嵐這一整天的表現,是為安他的心,他非常受用,甜蜜又感激。
    他指尖輕輕摩挲穆晴嵐帶笑的臉蛋,道:“是時候該回去了。”
    “我們也該成婚了。”霍玨說,“我欠你一個婚禮,我們……”
    穆晴嵐捂住了霍玨的嘴,笑道:“你什麽也不欠我,我們成婚是天大的好事兒,怎麽又能跟虧欠扯到一起?”
    霍玨聞言突然失笑,他道:“對,是天大的好事兒。”
    穆晴嵐起身,抬手在自己周身一掃,身上的水汽便盡數揮去,綠色長袍飄然落下。
    她還把霍玨身上的水汽掃去,順帶著把霍玨拉起來,親手給他係好了衣帶。
    兩個人身影在月色之下相依著蹭彼此的額頭,霍玨抬手將穆晴嵐擁住。
    接著召出本命劍同穆晴嵐一起跳上去,朝著北鬆山方向而去。
    霍玨回到北鬆山的事情段琴軒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彼時穆晴嵐和霍玨正在宿霜閣裏麵休息,側著身子,前心貼著後背那樣親密無間地相擁入眠。
    畢竟穆晴嵐現在是什麽物種都不清楚,也根本就不需要修煉,而霍玨如今繭魂境的修為,要修煉再進一境,那才是真的與天爭命,千難萬難。
    因此段琴軒一大早上接到昨夜守大陣的弟子消息,說少掌門回來了,興衝衝跑到宿霜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人拱在被子裏親密的模樣。
    這宿霜閣裏麵霍玨沒設下禁製,從前霍玨修為不高,他做什麽都要設禁製,防止窺探、窺聽。
    現在霍玨的修為,他即便是睡著,整個天元劍派也盡在他的掌控之中,自然不需要設下什麽禁製,他甚至能隨時神魂離體而去,到達山中任何地方。
    回來的事情也沒有瞞著段琴軒,段琴軒找來是理所當然。
    段琴軒進屋看到倆人還睡著,立刻眼睛要瞎了一樣退了出去。
    霍玨在段琴軒退出去後睜開眼,低頭看了一眼穆晴嵐,也正對上她迷迷糊糊的視線。
    兩個人近在咫尺,穆晴嵐就窩在霍玨懷中,霍玨低頭親吻住她的額頭,輕聲道:“我去同師姐說話,你再睡一會兒。”
    “不了。”穆晴嵐說,“我也去找人說說話。”
    “……找誰?”霍玨聲音很溫和,但是穆晴嵐就是能聽出他隱藏在語調之後的緊繃。
    穆晴嵐憋笑道:“當然是相好的。”
    霍玨:“……”他表情沒變,但是盯著穆晴嵐的視線深了不少。
    穆晴嵐“噗”地笑了,伸手掐了下霍玨臉蛋道:“我去雪原找鬆靈聚一聚,當初他們可沒少幫忙呢。”
    霍玨這才慢慢放鬆下來,抬手撫了下穆晴嵐鬢邊碎發,道:“那便辛苦你同它們道謝。”
    這北鬆山雖然修士眾多,但除了穆晴嵐還真的沒有能同鬆靈溝通之人。
    兩個人又親親熱熱了會兒,霍玨去見段琴軒,穆晴嵐去了雪原,同鬆靈們好一頓瘋玩。
    “師弟,雪鬆院已經重建好了,你要麽搬回去吧?”
    這話是試探,雪鬆院向來都是掌門和代掌門住所。
    段琴軒代掌門中事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住進雪鬆院。即便是霍玨曾經和段琴軒說過,要她繼任掌門,段琴軒也根本無心做門中掌門。
    這段時間門中百廢待興,霍玨不在山中,諸多事務都是段琴軒裁決,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一個門派興衰壓在肩頭的重擔。
    段琴軒從前隻需要帶著大徒弟天南海北的驅邪除祟,順帶著找一些讓大徒弟進境的東西就行了,哪裏遭受過這種各方麵投來的重壓?
    即便是她親爹段振蠢蠢欲動地鼓動她上位,段琴軒也根本不想做什麽一派掌門。
    且不說她修為現在遠遠不如霍玨,真正穩住這段時間門中局勢的,還是霍玨在外的聲名和他已經進境繭魂境的消息。
    且門中掌門這種事兒,就是個活驢。
    要管理門中大小事務,還要以身作則,修士肩上禁錮上這些外來因素,還哪有心思修煉了?
    段琴軒這段時間管理門中事,可真是修為毫無寸進。
    因此她明知道霍玨和穆晴嵐在湘君山樂不思蜀,依舊煩人地不斷送去傳信靈鳥,催促霍玨快點回來主持大局。
    換句話說,整個天元劍派,都在等霍玨。
    連那些在門中動亂之時出走歸來的長老,和這段時間投奔而來的散宗,都在等著重生後的霍玨現身天元劍派,繼任掌門。
    霍玨是眾望所歸,也是現在天元劍派當中這些歸來和投奔而來的修士們,能不能最終留下,壯大天元劍派的最重要原因。
    段琴軒問他住不住雪鬆院,就等於問他是不是回來了就不會再離開。
    霍玨並沒馬上回答段琴軒,隻是說:“我要問問晴嵐。”
    而且霍玨心中的顧慮不止這一個,他回山不光要接管門中,最重要是迎娶穆晴嵐,便必然要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可她現在的身份尚且沒有定論,不能以山鬼進境之後成了山神的說法,將她暴露在修真界各宗的眼皮之下。
    穆晴嵐是湘君山這件事,是她一個致命的弱點,幸好現在知道這致命弱點的穆婉然已經死了。
    霍玨絕不可能給別人再燒一次湘君山,讓穆晴嵐遭受火灼一般痛苦的經曆。
    但是若為她尋一個其他的身份,她真的願意嗎?
    段琴軒聽了霍玨的回答,一口氣差點抽不上來,門外聽牆角的曲雙也是嘴一抽。
    段琴軒心說她不應該找霍玨談的,她應該先去找穆晴嵐談,好歹仗著師尊身份,她說不定還能讓穆晴嵐聽她幾句。
    穆晴嵐要是不點頭留下,那段琴軒和門外的曲雙都豪不懷疑,霍玨就是會毫不猶豫拋下宗門跟著她走的。不過最終段琴軒也沒再多說什麽,要是霍玨真的不肯回歸宗門,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穆晴嵐和鬆靈瘋玩一通回來的時候,才是中午剛過,霍玨就在宿霜閣等著她,站在窗邊不知道朝外看什麽。
    穆晴嵐突然帶著一身寒氣出現在他身後,霍玨似是被驚了一下,然後便任由穆晴嵐冰涼的手順著他袍子的縫隙摸到他的腰側肌膚。
    “涼不涼?!”穆晴嵐身上帶著鬆靈的鬆香,霍玨回頭看她一眼,見她似乎是玩得很高興,自己也笑了起來。
    他沒回答穆晴嵐的話,而是問她:“你喜歡北鬆山嗎?”
    穆晴嵐抱著霍玨,把手抽出來,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道:“喜歡啊。”
    霍玨又問:“那你想要舉行道侶儀式,還是如凡間大婚那樣的凡俗婚禮?”
    霍玨頓了頓,走到穆晴嵐身邊坦誠道,“我不能把你的本體是湘君山的事情暴露出來,所以成婚,我不能從湘君山迎娶你。”
    “我需要給你找一個其他的身份,我不希望再有像穆婉然那樣的卑鄙之人,拿捏住你的把柄,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他其實一直都怕,穆晴嵐本體是湘君山,她又見遍四國風光,會甘心留在他身邊,陪著他這個無趣之人,兜兜轉轉在這經年寒冷無趣的雪鬆山生活嗎?
    他要娶她,甚至都不敢對外宣稱她的真實身份,霍玨不敢確定穆晴嵐能不能接受。
    如果不能,那他便不會繼任天元劍派掌門。
    一個劍宗宗門掌門是不能娶一個鬼修的,那不會得到各大宗門的祝福,反倒會像當初衡玨派湮靈仙尊和魔族締結道侶契約一樣,引起修真界的動蕩。
    而他霍玨沒有湮靈仙尊那樣靈合巔峰的修為,穆晴嵐現在雖然很強,也不是湮靈仙尊那魔修道侶一樣無人敢惹的暴靈境大魔頭。
    換句話說,霍玨沒絕對把握能保護穆晴嵐的前提下,他不會拿穆晴嵐的身份冒險。
    可若他不做這個劍宗掌門,他就能以任何身份,任何的方式,同她在一起。
    “啊?我都可以。”穆晴嵐看著霍玨道,“給我安排個什麽新的身份?”
    穆晴嵐起身撲進霍玨懷中道:“我們什麽時候成婚?你都安排好了嗎?”
    “雪鬆院修葺好了?是我們的婚房嗎?那床要大一點,你之前的那個床也太小了。”
    “哦,對了,我今天碰見曲雙了。他說你要舉行掌門繼任大典,門中人都等著你繼任呢。”
    “那我們的婚禮要延後一些吧?我反正也不著急。”
    霍玨聽到曲雙竟然找穆晴嵐說了那樣的話,表情一沉,他微微皺著眉,對穆晴嵐道:“不用理會他。”
    “我隻問你,能不能接受旁人身份,若不能,我今日便帶你走。”
    穆晴嵐手吊在霍玨脖子上,摸著他霜雪般肅冷的眉目,踮腳,在他微皺的眉心落下一吻。
    “小仙君,你要做了劍宗掌門,那我豈不是劍宗掌門夫人?你憂心忡忡個什麽勁兒……我一開始嫁來北鬆山,那也不是以我自己的身份啊。”
    “你難道覺得,我對一個農家女的身份有什麽執念嗎?”
    “我不在乎我是誰,我隻在乎我嫁的是誰。”穆晴嵐揉了揉霍玨的臉說,“你就為這個愁啊,你知道我是誰就好了啊。”
    “我是你一個人的。”穆晴嵐湊近霍玨耳邊說,“你要把我藏好哦。”
    霍玨看著穆晴嵐,激動的額角的經脈都凸起跳動起來,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笑得宛若萬裏雪原開化。
    她總是能這樣,輕描淡寫,便擊碎霍玨所有的躊躇不決。
    他終於做了決定,在她耳邊道:“婚禮不延後,掌門繼任可以和婚禮一起舉行。你再以穆晴嵐的身份嫁我一次。”
    穆晴嵐被霍玨摟著,擠出哼哼的聲音。
    開心的靠住霍玨的肩膀,甜蜜道:“好啊。”
    她知道她要嫁的是她的小仙君,他知道他要娶的是他的小農女,這便夠了。
    一百多年的聚散離合,再也沒有什麽,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