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江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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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唇角弧度那一瞬間, 孟歡鬆了口氣。
    “笑了就好了。”
    氣氛終於沒有那麽尷尬,這裏的所有人終於又能開開心心遊玩了。
    孟歡決定再想幾個笑話,以後藺泊舟變臉就講講。
    車馬重新啟程。園林的距離已經遙遙在望, 木柵欄口有許多人站立著, 等待藺泊舟的到來。
    站著的這些人,似乎都是武士,年齡有大有小, 但無一不粗狂英武, 看見藺泊舟後舉手抱拳行禮,即將陪同前去遊獵。
    藺泊舟跨上那匹純白色的戰馬, 翻身上馬的動作幹脆利落。
    “王爺真是英姿颯爽呢。”
    耳畔,山行突然來了一句。
    “……”
    孟歡扭頭看他。
    山行笑眯眯:“王妃, 你說是不是?”
    他的語氣好像在給自己洗腦和下蠱。
    孟歡沒吭聲, 扭過了頭, 注意力集中在圍場裏一隻小鹿,通體雪白, 四蹄如雪,孟歡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小鹿。
    甚至讓他聯想起了瑤瑤公主。
    小鹿在草裏上躥下跳,可惜是這次的打獵目標。
    被人為驅趕, 小鹿朝著叢林深處跑去, 孟歡看見藺泊舟背手取過一支箭, 瞄準的時間非常短, 縱弦而出, 直直射中了那隻小鹿的脖頸, 隨即, 小鹿抽搐了幾下, 摔倒在地。
    有人舉著小鹿過來, 箭鏃沒入骨頭,可見這一支箭力道之中,直接致命。
    孟歡心潮澎湃,半晌憋出一句誇:“絕了。”
    山行笑眯眯:“都說王爺在馬背上非常迷人~”
    孟歡扭頭表情複雜地看他一眼。
    他又把那句“你是不是暗戀藺泊舟”的話咽了回去。
    藺泊舟勒住躁動不安的馬匹,壓著視線,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獵場之上,他見小鹿被取走之後,轉向了新目標。
    “啪!”,一甩馬鞭,馬匹在田野間馳騁。
    從慢至快,數匹馬同時狂奔時,孟歡直接站了起身,手激動地握住了木柵欄,忍不住道:“臥草!”
    騎兵!!!
    攜帶著弓.弩的騎兵,能像狂風一般從北至南,將戰爭的勝利驅趕至大陸最南端!
    所!向!披!靡!
    他們無堅不摧,是最強悍的兵種。
    孟歡雖然軍事素養不高,但他熱血番看過不少,被奔騰的馬匹所帶動,轉向山行:“我,我,我能不能騎!?”
    山行好脾氣道:“王妃會摔下來的。”
    ——然後被馬踩死。
    “……”
    孟歡第一次在權謀文裏升起的熱血感驟然冷卻:“哦,那算了。”
    還是當個廢物吧。
    “……”
    他注意力重新轉向了圍獵場中,藺泊舟在這群武士的襯托之下毫不遜色,箭術命中率極高,偏頭將箭射出去,能直接將獵物的脖頸射穿,鮮血飛濺。
    孟歡看得血液沸騰。
    然後想起,藺泊舟的殺戮欲是很重的。
    他在北方的藩國辜州時,時常縱馬遊獵,背後跟隨著大批侍從,他對待不順從的獵物往往一箭斃命。
    在朝堂也是一樣,對待不順從的朝臣,他骨血是冷的,表情是溫和的,依然像看待動物一樣將他們斬殺。
    藺泊舟射光了手裏的箭筒,背後洛倦縱馬狂奔,交給他新的箭羽。
    他勒緊狂躁不安的馬匹,轉動目光,冷靜地尋找獵場上的漏網之魚。
    這副場景,莫名讓孟歡聯想起了原書中,藺泊舟後來組織的一場的大獄,當時清理朋黨,下獄株連九族,一口氣殺了三萬人以上,頭顱在菜市口堆砌成山,鮮血填滿了禁河水。
    那段時間,京城百戶閉門,屍體太多沒能處理,發爛發臭後,甚至引起了一場瘟疫。
    那時書裏藺泊舟也是用這雙平靜的眼眸,在京城遊弋,像惡魔一樣,搜尋著任何一條錯漏的性命。
    “……”
    孟歡後背升起一陣涼意,方才沸騰的熱血忽然凍結成冰。
    山行的目光變得肅穆。
    無形的恐怖氣氛籠罩在頭頂,這也是朝堂諸臣對藺泊舟恐懼和叛逆的根源。
    不幾時,藺泊舟騎馬離開了獵場。
    圍獵結束。
    藺泊舟停在遮陽的棚戶下,微眯著眼睛,似乎在整理儀容。
    孟歡走近,見他皮膚流了汗,身上透著股熱氣,同時彌漫出很重很重濃烈到刺鼻的血腥氣。
    “歡歡來的正好,”藺泊舟垂頭,摘掉了手套丟在桌麵,露出修長的手指,“一會兒去溫泉池泡澡,洗幹淨身上的汗,歡歡要不要同去?”
    孟歡還有點兒處於被他的驚嚇中,怔住:“……嗯,去。”
    藺泊舟打獵之後,心情似乎這才好,牽著他的手:“走吧。”
    他的手也很燙,被磨得微硬,硌得手背有點兒疼。
    孟歡忍不住,抬頭再看了他一眼。
    似乎想確定什麽。
    ……但對藺泊舟這個人,什麽都看不清楚。
    孟歡又把頭垂了下來。
    溫泉池在皇莊的園林裏,被竹林圍繞,由一條小徑直達,氣氛幽靜。
    池麵泛起清淡的白霧,周圍由屏風遮擋,藺泊舟脫掉了身上的行服,入水。
    孟歡在他身旁的一個墊子上坐下,拿起一隻水瓢,舀起溫泉水從他的肩頭淋下去。
    很好,又得扮演小甜妻了。
    可惡!
    “剛才聽山行說歡歡也想騎馬?”藺泊舟半側頭,幽黑的眸子看他,牽起了話頭,“獵場旁還有一片馬場,一會兒過去為夫教歡歡怎麽騎,好不好。”
    “……”
    聯想到藺泊舟縱馬時的殺戮畫風,再想想到時候自己縱馬的幼兒園畫風,孟歡頓時有點索然地抿了下唇。
    但學會騎馬很有必要,這是古代的交通工具,就跟考駕照一樣。以後要是再跑,牽匹馬,藺泊舟怎麽都追不回來。
    孟歡滿臉願意:“辛苦夫君啦。”
    他說話時,察覺到耳畔溫熱的氣息。
    藺泊舟經過方才的劇烈運動,有些亢奮,下頜微微揚起,喉頭滾動,湊近在孟歡的鼻尖:“寶貝歡歡……”
    熱水拂過他的身體,他還處於一種渾身發熱的狀態中。
    ……好像有些發.情了。
    聲音低迷。
    孟歡猛地抬頭。
    該死!
    怎麽能忘掉這本書的海.棠設定!
    藺泊舟隻要脫了衣服,發.情的可能性會呈幾何式增長!
    孟歡想往後退,手腕已經被他的手握住。
    “歡歡這兩天,回憶過那晚的事嗎?”藺泊舟低聲,嗓音低啞撩人。
    孟歡心裏明白,但有點兒磕巴:“哪晚?”
    “我們行房那晚。”
    孟歡的耳背開始發燙,手亊顴檪乹指輕輕顫抖。
    “為夫一直在回想,”藺泊舟這句話等於在向他求愛,“歡歡難道從來沒想過?為夫很喜歡那天晚上,也很想和歡歡再行夫妻之道,隻不過前幾天歡歡好像很生氣,為夫一直沒說。”
    他的語氣安然自若。
    ……如果說一次都沒做的話,孟歡現在肯定死守著貞操,可他倆已經睡過一晚了,孟歡腦子裏就有點犯迷糊,總覺得再睡好像……問題不大?
    而且……非常詭異的就是,孟歡對接下來的一切,心理上似乎並沒有劇烈的排斥。
    思索著作何反應時,藺泊舟的氣息已經落在他唇瓣。
    那句話,似乎許久就想問,現在才問起:“可以嗎?”
    他的手伸上來,有點兒冷,撫摸到了孟歡的下頜,輕輕蹭著唇,溫度像火一樣燒起來。
    “可以和歡歡睡嗎?”他尾音幾乎要燙啞了。
    “……”
    孟歡後背繃緊,聞到了很淡的血腥味,按理說應該恐懼,可渾身大概率受到該死的高契合度,他竟然……沒有想反駁的感覺。
    孟歡真實不知所措,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
    要被日了。
    這次還是清醒狀態。
    他沒說話,就低著頭,藺泊舟好像笑了一聲,得知他的答案,唇貼近,像霧一樣牢牢地粘上了他。
    ……觸感,和孟歡前幾日的綺想中一模一樣。
    孟歡手中的瓢落到水裏,肩膀逐漸脫力,後背被一隻手腕勾住,摟進了男人的懷裏。
    ……藺泊舟一下子就上頭了,比孟歡要急很多。藺泊舟二十六歲都沒碰過任何人,那晚隻碰過孟歡,食髓知味,任何初嚐禁果且第一次感受良好的人,都會不斷反芻這種感受。
    他貼著孟歡的唇發燙,胸腔湧起微微的震動。
    孟歡閉著眼,手指攥緊,被他吻開了唇,舌尖陌生又嫻熟地勾連著。
    ……腦子裏空白一片,孟歡聽到唇齒間的黏聲怕,才意識到自己正和藺泊舟接吻。
    感覺真的很奇怪。
    藺泊舟是團又冷又濕的灰霧,孟歡看不清他,但又被他包裹,開始變熱。
    舌尖和腦子裏升起麻痹感,孟歡渾身都軟了,難以自控地往下跌倒,聽見入水的嘩啦聲,自己被溫泉水打的潮濕不堪,同時被更緊地抱入了藺泊舟的懷裏。
    “想起來了嗎?那天晚上?”
    藺泊舟吻他時,低音反複詢問。
    孟歡隻覺得茫然,這個答案好像對他倆現在的進展並不重要了。從男大學生,沒有感情的有夫之夫,再到有了性生活的成年人,孟歡的心理建設走到這一步好像順理成章。
    ……嗚嗚嗚墮落了。
    是個壞孩子了qq。
    還沒感受到愛情就先沉溺於肉.欲。
    孟歡剛在心裏嗚了一聲,耳畔響起男人低啞忍耐的嗓音:“歡歡,轉過去,好嗎。”
    “……”
    孟歡隱約意識到什麽,在水中轉過身,藺泊舟看似修長文氣但實則掌控力十足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腰間。
    ……
    屏風擋住了這裏的一切。
    可就在不遠的地方,先前有侍從守候。
    此時,他們低著頭,悄悄退出了這片竹林。
    水波的漣漪一層又一層地蕩漾開,響起水聲,霧氣好像變得更濃。
    孟歡白皙的手指撐著額頭,指背緊繃,拚命捂住了通紅的臉,膝蓋被石頭磨得發疼。
    他像一條被困在岸邊的小美人魚,不能下水,又不能上岸,隻能等著王子來抱起他。
    ……
    藺泊舟愉悅的輕笑聲在耳後。
    帶著難以忽略的氣音。
    ……
    ……
    ……
    竹林的天色暗了,不知何時,屏風外響起聲音。
    “王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