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遷都北上,封其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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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一日,曹操主力大軍南下,張允得知消息,連忙撤兵。
但大軍臃腫,兵至襄城還是被曹操追上。
張允立即派人聯絡文聘和劉備,於襄城一帶迎戰曹操。
因為城池容納不下八萬人,所以除了城池有兩萬多人以外,其餘都在野外紮營。
曹操引主力步兵擊潰張允放置在城外的前部士兵,又令左右騎兵包抄衝殺,大破張允前軍三萬,斬殺荊州軍不計其數。
但文聘和劉備並沒有跟張允一起駐紮在襄城,而是一個在襄城後方的汜城,一個在襄城北麵的南汝鄉。
趁著曹操主力在猛攻張允的時候,文聘和劉備果斷出擊,趁勢掩殺,大敗曹操左右偏師。
戰局顯然膠著,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不過張允頹勢盡顯。
主要還是張允打水戰挺猛的,曾讓周瑜忌憚。
但陸戰和水戰是兩個概念,而且他的對手還是曹操,陸戰上的軍事天才。
要是讓曹操跟張允在水裏打,張允能把曹操打出屎來。
可南方戰爭跟北方戰爭差別很大,荊州軍將領習慣了以船隻為主導的戰爭,很難適應這種以弓箭、馬匹、戰陣為主導的打仗方式。
這就導致張允根本不是曹操的對手。
好在他雖然不行,劉備和文聘倒是勉強能頂一頂,二人根本就沒有與他兵合一處,而是屯兵於襄城左右十餘裏外。
趁著曹操主力猛攻張允的時候,文聘和劉備襲擊了曹操的偏師,總算是挽回了一些頹勢。
之後劉備又以徐庶之計,設下八門金鎖,擊敗了來救援偏師的曹洪。
戰爭打了兩三日,曹操撤兵回潁陽。
張允立即收攏城外被擊潰的曹軍兵馬,向著昆陽方向撤離。
不料曹操卻是以退為進,於紫雲山一帶半路殺出。若非文聘和劉備前往來救,恐怕大軍就要瀕臨崩潰。
到了三月十五日,在文聘和劉備的掩護下,張允剩餘的六七萬兵馬撤回了昆陽縣。
曹操提兵攻打文聘,擊敗文聘於瓦亭,又南下大敗劉備於巾車。
三方紛紛退兵至昆陽舞陽,劉備有徐庶幫助,本人又多年軍伍,退兵時從容有序。
而文聘則稍顯散亂,但也還算指揮有方。唯有張允就幾乎是潰敗,整個曠野到處都是逃跑的荊州兵,毫無秩序可言。
曹操審時度勢,認為應該多殲劉表主力,於是親領大軍向昆陽追擊張允。
又派於禁追擊文聘,派夏侯惇追擊劉備。
張允大敗而歸,七萬大軍又折損了一萬餘兵馬。文聘則勉強擊退於禁,撤回南陽。
劉備於葉縣北麵的閭澗設伏,擊敗夏侯惇,撤回了堵陽城,於堵陽又阻攔曹軍半月,掩護隊友撤退,這才退至南陽。
到了三月底,曹操親至堵陽,追至博望坡。而劉備則撤回了博望縣,據城而守,於曹軍遙遙相對。
博望坡上,曹操騎馬遠眺南方城池,城頭旌旗招展,劉備駐守博望,文聘駐守舞陰,將曹操進攻南陽的道路堵住,糧草兵馬也難以逾越。
“明公。”
郭嘉荀攸程昱三人緩緩催馬而來,到了曹操身後。
曹操旁邊還有曹洪夏侯惇。
此刻周圍博望坡下俱是曹軍,似乎是等待著一聲號令,就要把遠方城池踏為齏粉。
“後方損失如何?”
曹操問。
程昱苦笑道:“劉表軍紀不堪,肆意踐踏麥田,沿途毀我二十餘萬畝田地。”
“哼!”
曹操冷然道:“待五月時,我必南下平南陽,盡奪劉表南陽新麥以做補償。”
程昱郭嘉荀攸三人互相對視,郭嘉便向曹操進言道:“明公,昨日我們商議一夜,有一策獻給明公。”
“什麽計策?”
曹操問道。
郭嘉便說道:“先北後南。”
“先北後南?”
曹操皺眉。
郭嘉點點頭道:“不錯,劉表雖然可恨,但卻像是一根針刺在我們背後,隻是痛,卻不會傷我們的性命。然袁紹就像是一把刀,已經對準我們的胸口,因而必須要先破袁紹,奪取整個北方,再南下荊州。”
“可就像今天這樣,即便我們選擇進攻北方,劉表還是會從後方襲擊我們。”
曹操苦惱不已。
這是他最頭痛的地方,被雙方夾擊,非常難受。
郭嘉說道:“我們可以借刀殺人,劉表在荊州祭祀天地,出行天子乘輿,多有僭越,我料他必存不軌之心,所圖無非是稱帝,我們就滿足於他。”
“你的意思是?”
“他要什麽,我們就給他什麽。”
“難道我還能將他冊封為皇帝不成?”
曹操啞然失笑,郭嘉的話都把他給逗樂了。
郭嘉卻搖搖頭道:“這自然不行,然我們可以遷都北上,封其為王。他若為王,必惹劉章孫權不滿,屆時可讓二人與他糾纏,我們往北遷都,離南陽稍遠一些,脫離其進攻範疇,專心北方,以此避免今日之危急。”
有人覺得劉表這次冒然北上,是失智之舉,但卻看不到劉表的出兵時機以及他的出兵戰略。
賈詡曾經跟他說過,稱帝不能急於一時,應該步步登高。
出兵曹操,如果沒有袁紹掣肘,就不能急於與曹操決戰,而是占據潁川南陽入口一帶各個城池,或者結營堅守,與曹操打持久戰。
如果僵持日久,曹操就會暴露糧草不足的弱點,必然撤兵。或者袁紹應邀請來襲,曹操也隻能選擇離開。
等其退兵之後,他們就可以宣布勝利。從而以此次大勝為借口,順勢自立為王。
簡單來說,就是劉表這一戰是要打出威風。
就像劉備打完漢中之戰,就馬上自立為漢中王是一個道理。
但事情並未如賈詡預料的那樣。
因為袁紹比劉表先出兵,導致曹操的主力北上了。
不過情況雖然不如賈詡預料的那樣,可這未嚐也不是一件好事。
此時曹操後方空虛,劉表就可以趁虛而入,威脅許都,這比單純地擊退曹操有影響力得多。
更重要的,萬一曹操後方實在是空虛得離譜,劉表甚至還心懷憧憬地想著。
他的大軍打敗曹操留守的軍隊,殺入許都城內,暗害天子,占據整個河南,他就可以跨過稱王,直接稱帝了。
不要覺得劉表會喪失理智到這個程度。
一個想稱帝的人,年逾六十,眼看機會就要來臨,就像是溺水之人遇到的救命稻草,誰都希望搏一把。
但可惜的是,事情發展永遠都不會向著人們想象的那麽順利,反而會一波三折。
張允能夠成功打到許都附近,並不是他多強大。
他是水軍將領,打水戰能讓周瑜感覺到威脅,可陸戰卻不是很在行。
真打起來,張允領八萬大軍擺開陣型和曹軍三萬後方人馬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於是本身張允不擅長陸戰,再加上整個三國能夠同時指揮十萬級以上大規模兵團作戰的人,隻有諸葛亮、司馬懿、周瑜以及曹魏後期的杜預。
連曹操都不行,因為漢末三國曹操指揮的戰爭基本都是十萬以下,唯一一次十萬以上的還輸了,就更別說張允。
因此這就說明張允屬於那種陸戰能力不足的人。
結果劉表得知曹軍收縮兵力,還以為是他們給予的壓力太大,便連忙催促張允盡快包圍許都。
於是在這種本身能力不足,又有劉表催促的情況下,張允倉促進兵,大軍臃腫,指揮調度失衡,導致他到了潁陰城外,還差點被夏侯惇突襲而兵敗。
張允又不敢把這事告訴劉表,隻是跟他說自己成功地到了潁陰,離許都不足七十裏。
然後劉表是高興了。
可袁紹卻成功地被欺騙,上了曹操的惡當,兵敗被迫退兵。
所以與其說劉表失了智,還不如說人家曹操雄才大略,敢於下血本險中求勝。
後世人站在上帝視角覺得劉表有問題,卻不知道除了主將選擇,以及沒有料到袁紹會敗得這麽快以外,人家現在也許都已經達成戰略目的,威脅許都,威震天下,進位楚王了。
而哪怕是唯一的問題,選張允做主將,也都是最佳選擇。
本身荊州有能力的大將屈指可數,就隻有黃祖和張允還看得過去。
張允能夠讓周瑜感受到威脅,可見其本身擁有一定統軍能力。
可惜他擅長水戰而不擅長陸戰,吃了這個硬虧才沒辦法。
而黃祖文聘雖然有能力,可他們一個鎮守江夏不能輕動,一個並非劉表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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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磐雖是從侄,可其一來年齡小,不能服眾。二來他性格勇烈,屬於衝將而非統帥大軍的帥才。
其餘黃忠霍篤之流,更隻是中下級軍官,幾乎不可能被劉表火速提拔為十餘萬大軍統領,因此張允為統帥,是最合適的選擇。
正常情況下,曹操如果沒擊敗袁紹的話,張允為統帥,又有文聘劉備為策應,他們必然能打敗許都後方守軍。
隻是曹操出了奇招,自然也就沒有辦法。
而郭嘉素來擅長把控人心,劉表想要什麽,他一清二楚。
劉表看似擁眾接近二十萬,西擋劉章,東阻孫權,北上還趁虛襲擊了曹操。
但南軍陸戰的實力遠不如北軍。
因此郭嘉認為,袁紹的威脅要遠遠大於劉表,為了能夠騰出手來,幹脆順了劉表心意,讓他南麵稱王,讓孫權和劉章他們去與他狗咬狗。
等曹操在北方與袁紹決出生死,再南下破滅荊州也不遲。
聽到郭嘉荀攸程昱三人商量出的戰略,曹操目光悠長,微微點頭道:“唔,奉孝公達仲德之意,孤明白了,確實有理。先北後南,方為正道。隻是去歲屯田休養一年,才勉強有些餘糧,此次再遷都,恐山窮水盡呀。”
郭嘉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潁川離南陽實在是太近了,除非我們占據南陽。可如果大舉南下的話,袁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雄踞北方,家底厚實,我們與他消耗不起。”
“嗯。”
曹操亦是苦澀說道:“好,等回許都之後,我就與文若商議遷都事宜。”
前年曹操官渡之戰雖然贏了,可也損失不少。好在沉晨沒有喪心病狂地毀壞他的農田,才讓他沒有彈盡糧絕。
去年整整一年曹操都在關注農事,沒有出兵打仗,部下兵馬大多就地屯田,又大量遷移百姓到潁川周邊種地,積攢糧草,使得現在的府庫稍顯富餘。
可遷都之後,不僅要花很多錢修繕城市,還要重新遷移百姓,開墾田土,到時候甚至可能耽誤耕種,讓他感覺到非常煩惱。
隻是郭嘉他們商議的戰略也不無道理,繼續留在許都,潁川離南陽太近,他攻打南陽,袁紹來襲。他北拒袁紹,又恐劉表像這次一樣騷擾後方。
這次是他下了血本再加上運氣不錯,才勉強獲勝。下次袁紹就不一定會上當了,所以遷都往北,也是無奈之舉。
想到自己竟然還要被劉表這種虛名無實的人逼著遷都,曹操就覺得心情很是不好。
不過又想到遷都確實有好處,心情又稍微好了一些。
他的目光森然地看向北方,悠悠地說道:“遷都之後,恐怕又要休養一兩年,才能與袁紹再動刀兵了。不過袁本初損失比我大,官渡折了七八萬人,倉亭又折了兩萬,想必再想南下,也不行了吧。屆時換成我攻他守,必讓其滅亡!”
“明公神武!”
郭嘉荀攸程昱齊齊拱手,心中充滿了對曹操雄才戰略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