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佐藤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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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也懂?"回生妙手說。
柳夢雨說道:“隻要他懂我,他就懂。”
我望了望他們,沉思片刻,他們的計策我了然於胸,可是我說道:“我這條路已然走不通,李大逵與龍知縣本有勾結,現在他定然已有準備,我現在根本回不到他的身邊,即使回去,他也會萬分防備,我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回生妙手憤憤不平的說道:“你不去怎麽知道不行?”
我也很氣憤,說道:“事實擺在眼前,不是隨便想想就意味著能辦到。”
柳夢雨點點頭,說道:“也許如此,但是,正是因為他覺得你一定會這樣考慮,才會掉以輕心,所以我們一定要去,攻其不備。”
我很震驚,他們的思辨能力真的匪夷所思,非常人所及啊!
我沉思片刻,我從龍知縣那裏出來時,要查證天下第一快刀與李大逵到底是不是一個人,現在已有結論,可是我如何描述他刀法精進到何種程度呢?
回生妙手很不耐煩,說道:“你真笨!”
柳夢雨說道:“你不會武功,何須描述刀法的厲害!"
我看了看他們,覺得也不無道理,很多事單憑思考而不去實地走走,一定會錯失良機。
我不由臉色凝重,抱拳作揖,告辭!轉身便離去!
柳夢雨"哎!"了一聲,急切得說道:“我們還在討論事情,你就要離去?"
我說:“不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果要做成這件事,越快越好,否則必然延誤時機,什麽事都做不成。”
回生妙手大聲說道:“好!"他拍拍手上的塵土,又說道:“不錯,不錯,當你從龍知縣那裏走出來時,你一定會在街上碰到一個賣酒的楊老根。”
我轉身離去,我隱隱約約覺得柳夢雨站在門口,深情的望著我離去的背影,我義無反顧的走去,要走向龍知縣那裏。
當我穿過郊區泥濘的小路,天色已微明,大陽山從黑暗中蘇醒過來,田裏已有幾個人在耕作。
幾個孩童見到我便趕緊躲閃,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我這才發現青龍劍還背在我的身上,我把玩這柄劍,姍姍走去,想著黃一蝗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忽而不見,也不知還會在哪裏相見,他虛無飄緲,但是他到哪裏,都沒有人對他說不,他到底是誰?世界之大,大概隻有宮裏的人才有這等神奇的威力。
想終歸是空想,事實還要探究一番。
青龍劍!龍是皇帝的象征,我不由發怵,也許有哪一天被官府的人撞見,視為禁忌,結果不得了。
不管怎樣,我依舊將它拿在手裏,我感受到身上有一股俠風,我儼然成了真正的俠客。
我走過幾條窄窄的田間小路,小路的盡頭站著李七逵,盡管他的裝束換了一番,穿著武士的寬袍,但是他的氣質不變,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麵目。
我遠遠的向他打招,他冷冷的“哼!"了一聲。
李大逵一定將內幕說與他,他一定告知龍知縣,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現在等著我,也等著賣酒的楊老根,他這一大惡人總是殺人於無形。
可是,我想他終歸沒有殺人的動機和意義,因為即使天下第一快刀殺了龍知縣,他還會結交新的龍知縣,這其間他會有些破費,但是對他的事業終歸沒有太大的影響。
如果他要為龍知縣而殺我們,隻會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這根本劃不來,一個聰明的人特別是一個聰明的惡人,絕對不會做這種買賣。nt
生命比金錢更寶貴,命都沒了,所有的錢都會是別人的。
我徑直走過去,我要看看他的反應,李七逵沒有任何客套,冷冷說道:“宋師爺,請!"
我問:“七爺有何事,請吩咐?"
他說:“不是我,而是佐藤小野!”
佐藤小野?我不由充滿疑慮,我與他八竿子打不著,他找我又是為何?
我絞盡腦汁想不出所以然,隻是看上去我不去不行,李七逵手拿兩把劍,根本不給我任何解釋和辯駁的可能,而且好奇心害死貓,既然如此,我就跟著他走去。
走過的地方依然在郊外,穿過層層的密林,密林的深處有一處豪華的大宅院。
大宅院裏遠遠望見有三層小樓,樓上雕梁畫棟,氣宇非凡,我怎麽看也不像東洋建築,而是宮裏人的建築手法。
但是我又不得不否定自己,大明宮裏人不可能偽裝日本人,這是一個最基本的氣節,東洋武士再招搖過市,也抵不過大明的功夫。
一路上李七逵無語,我也無言,我依舊想著盡快去龍知縣那裏,可佐藤小野也是一個謎。
我覺得揭開這個謎團很重要,如果天下第一快刀不幸敗於龍知縣之手,他或許是一張好牌。
我在這裏蹉跎歲月,最大的障礙就是龍知縣,他是一個玩牽線木偶的高手,所謂七大惡人都抵不過他一大惡人。
正想著,李七逵已領我到那座宅院的大門前,他敲門,大門靜靜的開了,沒有人迎接我們。
我們走了進去,大宅院寂靜得很,地上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大雨過後,這裏沒有滿地的狼藉,而是很整潔,似乎早已被人打掃了一番。
走過三重門,我們有踏踏踏的登上了樓梯,登上了三層。
這個地方就像一座驛站,但它不是驛站,在三層極目遠眺,整座庭院盡收眼底,氣派的不得了。
我不理解,一個東洋人怎麽會有大把大把的銀子花在這裏,過著極盡奢華的生活,真是不可思議。
李七逵臉色凝重,很難看,他屏住呼吸,我左右張望,我這才想起佐藤小野的職業,我忽然感到四周的陰氣很盛,我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而就在此刻,一扇門開了,李七逵嚇了一跳,而我就在他身邊,但是我的好奇心勝過了恐懼,我踏步走進去,李七逵畏畏縮縮的躲在我身後。
房間裏空空蕩蕩,隻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這個人麵對著牆,頭上留著日本武士的發型,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不過他的身材不長,他身上挎著兩把彎刀。
這兩把彎刀自然是日本武士的標配,他在睡覺的時候,還拿著武器,他有多麽的恐懼。
我與李七逵並列站成一排,站在他的床前,我無言,他也無語。等著他醒來,這就是我們該做的。
“咳!咳!咳!"他口水咽嗆後劇烈咳嗽起來,他坐起來,望了我們兩眼,打算再躺下。
李七逵冷冷說道:“人來了!"
佐藤小野才懶洋洋的重新坐起來,望了我兩眼,他踏上木屐,走到窗前,臨床遠望,懶洋洋的伸了伸腰,他雙眼凹陷,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身體也不好,也許他的職業正在耗盡他的精氣,他簡直就像一具幹屍。
他轉過身來,問我:“聽說你在打聽紅衣少女的事!”
我冷冷說道:“不錯!"
佐藤緊緊的握著身上的刀,說道:“你不應該打聽的,而且你也太不應該揭穿我的真麵目。”
“沒有!"我說道:“確實沒有!”
佐藤拖著衰朽的身軀,如僵屍一般行走,坐在床上,說道:“你撒謊!”
我問道:“你今天叫我來,所為何事?”
他"哦!"了一聲,說道:“你壞了我的生意,我的生意本來很難做,久久才接到一單,做完之後很難等到下一單。”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已經無所謂,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要想活下去,不說假話是不可能的,他找我來就是要算賬,可是算不到我頭上。
我問:“誰告訴你的?"
"是我自己!"他說:“在你踏進大陽山的第一步,我就被驚到了,之後讓我處處碰壁,你來是不是要毀掉我的一切?”
李七逵已經拔出了劍,明晃晃的劍鋒,在初升的陽光下顯得更加耀眼,寒光四射。
我看了看他,我的雙眼狠狠的瞪著他,我的眼光如兩柄劍刺入他的心裏,李七逵倒退兩步,驚叫起來。
這個地方風水不好,水土也不好,我見李七逵如同鬼魅一般,他見我也應如此。
我搖頭對佐藤小野說道:“這不可能,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我沒有什麽神奇,也沒有什麽法術,大陽山廣大、開闊,我走我的路,與你何幹?"
他冷笑,冷笑間露出兩顆尖牙,他簡直就是一個鬼,也許他經常與死人打交道,自然就會變成這副模樣,正如我們。
我和李七逵在這裏隻呆了片刻,不由得改變了自己的氣質和風貌。
也許他能做的就是他該做的,正如我生來就應該做師爺這份差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