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沒頭腦和不高興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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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陸崇之事, 李淳倒是額外多看出了幾分深意。
他同董昌時說:“天子,有意整頓京畿治安啊。”
否則,以他對陸崇的賞識, 怎麽會叫他繼續做八品的騎曹軍參事,而不是調任別處,委以重用?
董昌時沉吟道:“本朝建國幾百年, 腐蠹漸生,尤其京畿之地,更不乏有紈絝衙內欺男霸女,叫陸崇來正一正風氣,也是好事。”
長安天子所在,勳貴雲集, 隨便扔個磚頭,砸中的人都帶品,各家各府的親朋故舊往來姻親, 很快便會形成盤根交錯的利益團體。
這些個利益團體裏邊,最頂層的在朝堂之上撥弄風雲,次一等的網羅天下豪商,瘋狂的收割財富,最次的就是招貓逗狗的紈絝衙內們,欺男霸女,酒色無度——噢,沒頭腦原先就是那麽個角色。
現在陸崇上任,執法無情, 又背靠天子金身, 什麽牛鬼蛇神收拾不了?
天子都被因為犯禁被他打過,你再如何有背景, 還能硬得過天子?!
想到此處,董昌時忽的又想起另一人來:“陸崇是武舉出身,並無家門依仗,黑衣衛中風頭正盛的那個校尉曹陽,仿佛也是如此,當今將這二人抬起來,大抵也是為了向世人展示他用人唯才,並不拘束於門第。”
李淳莞爾,繼而又歎息出聲:“遇上這樣一位走一步看三步的天子,真不知是我們的福氣,還是禍事啊。”
董昌時哈哈笑了兩聲,正待揶揄著說句什麽,就聽天子座下第一舔狗王越的聲音近了:“上班了上班了,這都什麽時辰了?!不會真有人如此厚顏無恥,身為一省宰相,工作時間帶薪嘮嗑吧?!”
沒有鐮刀的命,還得了鐮刀的病?!
事情的發展並不曾出乎董昌時預料。
陸崇被天子賜下金魚符而倍得追捧之後,又堅決辭謝諸多厚贈,如從前一般平常度日。
此舉固然得罪了某些攀附之人,暗地裏稱其不識抬舉,但更多的還是讚賞,士林之中甚至有人為此作賦宣揚,而他張貼在門前的那張告示,更是廣為流傳。
嬴政就在這關頭下令廣開言路,著朝廷上下官員暢所欲言,即便奏疏中有言辭不當之處,也不因言問罪。
與此同時,又令各州郡長官舉薦賢才入京,統一參加由吏部主持的考試。
百官沉寂了兩日觀察情況,待到三省宰相們先後上疏,天子就其奏疏內容一一探討商議之後,終於確定這並非新君登基之後的場麵流程,而是當今果真有革新之意,當下群心踴躍,紛紛上表諫言。
嬴政格外多看了應天府判官蘇子由的奏疏幾眼:“因變法故,自豐寧六年起,朝中新舊兩黨、文武官員彼此攻訐之事此起彼伏,朝士內耗,國力虧空,黨爭之弊深矣……”
雖然這奏疏針砭時弊,頗有可取之處,但嬴政獨獨多看這封奏疏的原因卻並非如此。
嬴政在空間裏搖人:“世民,大蘇學士他弟弟,小蘇學士的奏疏。”
李世民喜歡大蘇學士的詩詞和書法。
聞言特地把頭往外一探:“他的詩寫得跟他哥哥一樣好嗎?字寫的好嗎?”
嬴政道:“小蘇學士更擅長散文和政論。至於字體如何,你自己分辯便是。”
李世民“噢”了聲,回想起昔年舊事,難免有些感慨:“我見多了兄弟鬩牆,自己也曾有過兄弟相爭之事,所以才更覺得如這兩兄弟一般彼此扶持,甚至願意以自身官職為兄長贖罪的情誼難得啊……”
頓了頓,又說:“若誠然是個可用之人,便不要閑置了。”
這點情麵,嬴政還是願意給老朋友的,應了一聲,又問:“要不要把大蘇學士也調回京師?如此,你便能第一時間品閱他的詩文了。”
李世民心動了一會兒,然後搖頭拒絕了:“算了。”
“文章憎命達,”他感慨著說:“一旦官運亨通,耽於享樂,他就寫不出好詩了。”
其餘皇帝:“……”
啊這。
蚌埠住了。
李元達:“兄弟,我替大蘇學士謝謝你了!”
劉徹:“……粉絲行為,正主買單?”
“媽耶!”朱元璋也驚住了:“隻聽說過後世有天使投資人,活久見,今天居然見到了閻王投資人!”
……
因陸崇與當今天子的那場過往,自打他被調遣回京,重新擔任騎錄軍參事之後,滿城紈絝被家中長輩耳提麵命,都暫時消停了幾日。
不過也就是幾日而已,很快,就有人犯到了陸崇手裏。
陸崇當初沒背景都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現下有天子撐腰,當即循法將人押下打了板子。
這下子可不得了了——敢在這關頭出去胡作非為的,必然是有所依仗。
這紈絝的祖母乃是莊宗皇帝的公主、先帝的妹妹晉陵大長公主,父親為黔國公,母親出身京兆韋氏西眷房,門下侍中、反卷達人韋仲之是她的從兄,集結宗室、勳貴、世家榮光於一身,怎麽看都覺得金光閃閃。
偏生他還是個脆皮,受刑挨完打之後高燒不起,太醫看後都連連搖頭,委婉的說:“實在是沒救了。”
韋夫人聽完便暈過去了——她隻有這一個兒子啊!
晉陵大長公主更是疼愛孫兒,為此悲痛欲絕,身著翟衣入宮,請求拜見天子,要為孫兒討一個公道。
嬴政沒人見她,隻使近侍前去傳話。
“大長公主乃是先帝的妹妹、朕的姑母,骨肉至親,何必如此拘禮?令孫雖有罪,但畢竟業已受刑,您年高德劭,為此專程入宮請罪,實在大可不必!”
晉陵大長公主聽罷怒不可遏——難道她是為了替不孝兒孫請罪才進宮的嗎?!
她是要天子給她一個交代!
晉陵大長公主候在宮門外,堅決不肯離去,必然要麵見天子不可。
近侍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意思稟告上去,嬴政當時就是一聲冷笑!
他這個人,打小就頭鐵,出了名的軟硬不吃,且從來不接受任何威脅!
給你臉,就麻利的兜著,給臉不要臉,絕對沒好果子吃!
空間裏皇帝們也無大語了。
李元達:“我勸這位陌生大姐見好就收,差不多就行了。”
李世民:“有在這兒鬧事的時間,早點把自己孫子管好不就得了?”
劉徹:“你當始皇是誰啊,他會跟你玩按鬧分配這一套?”
朱元璋:“彘兒說的有瑕疵,始皇行事,還真就是按鬧分配的——隻不過是反向分配。”
近侍在天子身邊服侍的久了,更熟悉他性情,此時聽聞天子冷笑出聲,就知道晉陵大長公主八成要糟,果不其然,緊接著就聽天子冷冷出聲。
“大長公主既然執意為不孝兒孫請罪,那朕又豈能違逆其心意?隻是晉陵這封號乃是莊宗皇帝所賜,朕豈能輕加削減,便改黔國公之爵為三代襲之,也便罷了!”
近侍聽得心頭一抖——黔國公,這可是太祖皇帝所置的爵位,許諾世代承襲的啊!
現在直接被當今削成三代襲之了……
近侍聽著都覺得惋惜,隻是臉上卻不敢顯露分毫,恭敬告退之後,往宮門口去,將這消息告知晉陵大長公主。
晉陵大長公主出離憤怒了。
她按品大妝入宮,原本是要叫天子給她一個交代,為府上爭奪幾分權益的,哪成想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如此慘重?
隻是處置一個微末小官罷了,難道她的要求過分嗎?!
她可是當今的姑母!
天子如此行事,當真是欺人太甚!
接連兩次碰了釘子,她自知今日在天子處怕是討不到什麽好處了,隻是若以為她會就此作罷,卻也太過輕看於她!
晉陵大長公主二話不說,便使人往莊宗皇帝陵墓去了,到了父親的陵園,跪地哭泣不止:“父皇當初駕崩,怎麽不一並帶了女兒同去?倒徒留這無用之身,受人折辱……”
晉陵大長公主的車駕駛向莊宗陵園時,便有黑衣衛將這消息稟告到了曹陽處,詢問是否要加以阻攔。
後者眼眸微眯,神色嘲弄:“做女兒的去給父親哭墳,這是孝道,何必阻攔?大長公主數年不見莊宗皇帝,想來其音容怕也有些陌生了,趁著這時機好生熟悉一二,待到日後父女相見,才不會覺得疏離啊。”
下屬聽得心下一凜,隱約有了幾分猜測,卻不敢深思。
曹陽又問他:“宗室有動靜了嗎?”
下屬忙正色道:“吳王太妃聞訊之後,已經趕過去了。”
曹陽輕輕嗤了一聲:“宗室裏還是有聰明人的嘛。”
……
吳王太妃是晉陵大長公主已故胞兄的遺孀,早就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
這日陽光正好,她用了午膳之後,便去臥房小憩,沒到起身的時辰,卻被婢女小心的叫醒了。
吳王太妃知道婢女們無事必然不會驚擾自己,醒來之後便問:“是出什麽事了嗎?”
侍奉她多年的竇嬤嬤已經取了外出的衣冠過來,歎息道:“好叫太妃知道,晉陵大長公主去哭莊宗皇帝陵墓了。”
吳王太妃臉色大變,當即起身更衣,聽竇嬤嬤說了事情原委之後,隻恨鐵不成鋼的吐出兩個字來:“糊塗!”
匆匆趕到莊宗皇帝陵園去,果然見晉陵大長公主半靠在健壯仆婦身上,紅著眼睛,有氣無力的跪在地上。
吳王太妃氣得發抖,厲聲嗬斥周遭侍從退下,開門見山道:“你年過五旬,死便罷了,你的兒女、孫輩呢?也陪你一起,過兩年一起咽氣嗎?!”
向來溫和寬厚的人發怒,晉陵大長公主不免有些畏懼,再想起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又不禁傷心起來:“我還活著,兒孫便如此遭人作踐,待我死了,那還得了?”
吳王太妃真是牙都咬得痛了:“原來你還惦念著你的兒孫?我當你早盼著他們早死早超生!”
她含怒道:“韋氏驕奢,性情跋扈,不是能主持中饋的主母人選,我勸過你沒有?可你隻記得她門第高貴,西眷房出過三位宰相,一意聘娶了回來!這也便罷了,娶妻總比嫁女更有周轉的餘地,有了嫡孫,好好教養也是一樣的,可你都做了些什麽?你的好孫兒難道是頭一天出去胡作非為?你管教過他沒有?!”
晉陵大長公主理虧,神色不免訕訕,隻是想起在床上苟延殘喘的孫兒,著實痛心斷腸:“那他也罪不至死啊!好好的孩子,出門前高高興興的,沒多久就給人抬回來了,嫂嫂,若是你,你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她嗚咽著哭了起來。
吳王太妃毫不留情道:“別說‘若是你’,我沒這麽不成器的兒孫!”
晉陵大長公主噎了一下,哭聲暫停,憋屈一會兒,又哭了起來:“是,就算他不成器,但好好的孩子給外人打死了,還不許我吭聲嗎?說他出去胡來,天子當初不也這樣嗎?他怎麽有臉麵說別人?!”
“是啊,天子以前也這樣出去鬼混,”吳王太妃冷笑道:“所以,他不是也挨了打嗎?!”
晉陵大長公主:“……”
吳王太妃:“天子不比你家孫兒尊貴?他挨完打,不也老老實實的認了嗎?如今登基之後,還照舊叫那個陸崇做騎曹軍參事!你真要怪,倒不如怪你孫兒身子太弱,同樣是挨打,別人挨完養兩個月就好了,他怎麽當場就不行了?!”
晉陵大長公主:“……”
吳王太妃:“難道是天子格外抗打,如你孫兒那般挨了幾十棍,還覺得不痛不癢?”
晉陵大長公主無言以對,隻是低著頭哭泣。
吳王太妃同她相處多年,太了解這個小姑子的秉性了。
莊宗皇帝駕崩時,她才幾歲大,因這緣故,先帝也好,她的夫君也罷,都很驕縱她,寵得她一大把年紀了還不知天高地厚,她這個嫂嫂當初受了不少閑氣。
今日聽竇嬤嬤說了事情原委,吳王太妃原本是不太想管的,隻是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過世的丈夫。
世間再沒有像他那樣溫柔又寬厚的老好人了,一心一意的對待她,閨房畫眉,賭書潑茶,夫妻情投意合,一同撫育幾個兒女。
晉陵大長公主行事霸道無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麽多年過去,該勸的吳王太妃都勸了,沒能討到好不說,反倒惹了一身騷,近年來她便不怎麽開口了,同黔國公府來往的也少了。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誰又能跟一直對自己惡語相向的人始終懷著一顆友好的心呢。
隻是今日這事,一個不好,隻怕來日便會禍及黔國公府滿門,所以她一個恍惚之後,好像見到了辭世的丈夫。
他用那雙溫和的眼睛,有些憂傷的看著她,好像在說——憲娘,再幫她一次吧,最後一次……
吳王太妃還是心軟了。
看著麵前支吾不語的晉陵大長公主,吳王太妃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
她比晉陵大長公主還要大幾歲,也是個將要六十歲的老人了。
“妹妹,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妹妹,你若當我還是你嫂嫂,就好好把這一席話聽完。”
吳王太妃道:“你我一為皇家之女,一為皇家之婦,年近六旬,這些年見過的風風雨雨還少嗎?你豈不知天家行事,一靠法理,二靠情分,有些時候,情分甚至能壓倒法理?”
“這回的事情,你占理嗎?那位陸軍事秉公執法,處置了你孫兒,此國法所在,他有什麽過錯?”
“至於情分——你是莊宗皇帝之女,我是已故吳王之妻,可是先帝都已經作古,這早就不是我們的時代了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你是大長公主,可若論帝心,你如何同陸軍事相較?他勳爵不如你,品階不如你,人脈不如你,他隻有一點勝過你,那就是帝心,就憑這一點,他就比你強!”
“你在宮裏長到一十七歲,難道還不知道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嗎?當初酷吏周來得莊宗皇帝寵信,他看中了吏部員外郎的妻子王氏——那可是太原王氏的女兒啊,最後還不是弄到手了?!先帝後宮妃嬪何其之多,但是見了太極宮帝皇跟前侍奉的近侍,還不是要小心翼翼的討好!”
晉陵大長公主默然不語。
吳王太妃歎了口氣:“你不要把當今天子當成先帝,他不是那個疼愛你的兄長,不會為了你枉法。他馴服臣下,就像馴服馬匹,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當日皇太後壽宴之上的變故,你應當也知曉其中內情,可你怎麽不去想想,張太妃若真有那麽本事,早早便翻盤了,豈會等到今日?”
“皇太後乃是先帝的正妻,當今天子名正言順的母親,占盡先機,尚且落得今日下場,你於當今有什麽情分,能叫他格外優容,而非辣手無情,斬草除根?”
晉陵大長公主猝然變色:“嫂嫂的意思是?”
“我什麽意思也沒有。”
吳王太妃站起身來,徐徐道:“妹妹,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晉陵大長公主搖晃著要站起身:“嫂嫂——”
吳王太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晉陵大長公主原地佇立良久,表情複雜至極。
一陣風從遠處吹來,拂過她身上翟衣。
她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看向莊宗皇帝陵墓,繼而打個冷戰,咬緊牙關,叫仆婦們攙扶著,神色倉皇的離開了。
如是過了兩日,黔國公府的世子終於還是咽了氣,府上低調的操辦了喪事,黔國公畢恭畢敬的上表請罪,不敢對此後三代襲爵之事有任何異議,這事便這麽雲淡風輕的過去了。
……
若說此前長安紈絝們還有意掂一掂陸崇分量,那麽現下,他們便是再不敢有分毫亂法之心了。
晉陵大長公主的嫡親孫兒、黔國公之子、京兆韋氏的外孫,三重buff加在一起的強人都涼了,誰還敢知法犯法?
由是帝都治安為之一肅,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當真有了些康衢煙月、太平盛世的氣象。
嬴政見晉陵大長公主萎了,倒是有些遺憾,轉念一想,又覺欣慰起來——要真是一條道跑到黑的傻子,拿來做對手還有什麽意思?
隻是這一回宗室退了一步,嬴政卻尤嫌不夠。
本朝建國幾百年,吃皇糧的宗親委實太多,連朕後宮貌美如花的妃嬪們都要起早貪黑打工養活自己,你們憑什麽光吃不幹,成日裏惹是生非,白吃朕的大米?!
馬上便傳了曹陽來,叫自己親信的特務頭子出去搞事。
突然來這麽一手,連朱元璋都沒看明白他想幹什麽:“該說不說,你當心翻車啊!”
李元達也有些詫異:“當皇帝嘛,還得是拉一波兒打一波兒,你這大刀怎麽朝著宗室去了?”
劉徹抄著手,嘖嘖說:“始皇啊始皇,你要是擱這個世界被人推翻了,那你就別在空間裏邊混了,麻利點,退群吧!”
李世民倒是隱約有幾分猜測:“難道是想借先帝……”
“不錯!”嬴政濃眉一挑,傲然道:“若沒有個對比,他們豈能知道朕與先帝孰好孰壞?先帝暗地裏盤算著將皇位傳給女婿,可謂是狠狠的給了他們兩棍子……”
朱元璋疑惑道:“你要給他們一個甜棗?”
“當然不!”嬴政斷然否決:“先帝狠狠的打他們兩棍子,朕卻隻是打了他們一棍子而已,這不是已經很宅心仁厚了嗎?他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他冷笑道:“先帝想掘宗室的根,而朕隻是放一放宗室的血,將兩件事情勾連在一起,他們就會知道,這世間也隻有朕不嫌棄他們,肯對他們好了……”
朱元璋:“……”
其餘皇帝:“……”
哦草,這是什麽渣男pua語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