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 225 章(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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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國太子倍覺屈辱,卻又不敢反抗,一張臉且紅且綠,躑躅良久,才低三下四道:“我並不姓蔡……”
    施齡齡沒再給他眼神,轉頭就紮進了書房,通宵一宿熬紅了眼,生生把計劃書給做了出來。
    配合她的那官員姓李,名喚堯臣,見施齡齡將此事放在心上,臉上不顯,心裏卻對她多了幾分認可。
    再將這份計劃書仔細看過,覺得可行,便立時下令開始籌備。
    蓄養牲畜的地方施齡齡已經選好了,她的住所就設置在那旁邊,作為那方圓五十裏的負責人兼第一責任人,她必須隨時待命。
    施齡齡本也沒打算偷懶,甚至於還讓人在門前開辟出一塊約有兩畝大小的土地用來種植時下作物。
    雖然不敢說是無中生有,憑空搞出紅薯土豆來,可施齡齡覺得,以自己身上的這個強效buff,從前自己家裏的地都比別家的收成要好,如今親自下地侍弄,說不定能改良作物呢!
    現在這時代的生產力水平還是太低了,糧食產量也低。
    要是真能如她所願,增加作物產量,哪怕是少餓死一個人,也算是一分功德了。
    她上輩子是獸醫,這輩子生在農家,都曾經親力親為,並不是憊懶的性子,此番在皇太子麵前立下了軍令狀,更知道接手的這批牲畜關係到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與未來,又豈敢馬虎大意?
    每一頭牲畜她都親自去看了,甚至於還給了編號,自己又準備了紙筆,將牲畜的詳細信息記錄在冊,起初幾日還需要翻閱核對,到了後來,打眼一瞧,就能知道麵前的牛羊編號多少,身體狀況如何。
    那一百頭牛裏邊有十幾頭是待產的母牛,到施齡齡手裏七八天的時候,有一頭便到了生產的時候。
    施齡齡用布巾將滿頭青絲包裹的嚴嚴實實,洗過手之後,連個幫手都沒帶,三下五除二去幫著完成了整個接生過程。
    李堯臣聽說生了兩頭小牛,驚得險些原地打跌,親自去瞧見,也仍覺難以置信:“真是生了一對兒?”
    蔡國太子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袖子上還沾著血色和不明液體,此時正忍辱負重的給剛出生的小牛擦毛——剛出生的小牛犢渾身濕漉漉的,不及時擦幹,容易受寒生病。
    母牛其實是可以幫小牛犢舔幹的,但是這頭誕下的是雙胎,便有些力有未逮,需要人力前來幫助。
    施齡齡這會兒正蹲在一邊洗手,聞言頭也沒抬:“是啊,兩頭牛,雙胎。”
    李堯臣怪道:“你好像一點都不驚奇?”
    施齡齡扯下掛在一邊的巾帕擦手,不以為意道:“少見多怪,我從小到大,就沒養出過單胎的母牛。”
    雖然也聽說這個蔡女身上頗有些神異之處,但是傳聞畢竟隻是傳聞,沒有親眼見到之前,誰也無法相信。
    周國奉行的是實用主義——隻要你能辦事,能把事情辦成,那你就是神,一切手續都可以全程綠燈!
    從前他對施齡齡其實也不錯,但那是因為接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而此時此刻,他臉上的崇敬之情卻都是真心實意了。
    “難道傳言都是真的,你當真能夠興旺牲畜和周圍人?!”
    施齡齡有些無語:“……這要是假的,你們接我過來是圖什麽?”
    李堯臣“哎呀”一聲:“是了,是了,我糊塗了!到底是太子殿下英明,早早請了您入周!”
    他興奮的原地轉了幾圈,不知道如何闡述自己此時的心境才好,正瞧見蔡國太子撅著屁股在那兒擦牛,沒忍住往他身上踢了一腳。
    憤憤不平道:“該死的畜生,暴殄天物!這樣的曠世奇才,你們居然隻給一個側妃的名位就打發了?且還出於什麽勞什子的皇室尊榮,不許她再操持牲畜,怪道蔡國隻是撮爾小國,活該你們上不了高台盤!”
    蔡國太子被他踹的跌坐在地,很難過的抬起頭,委委屈屈的看著施齡齡。
    有這個精神頭兒,她還不如心疼自己!
    你媽把我提溜過去進行女德教育,讓我跪在地上學習那些繁文縟節的時候,也沒見你心疼我啊!
    施齡齡就當是沒看見,瞧著那兩頭小牛都差不多被擦幹了,便敷衍的朝他擺擺手:“得了,我們在這兒說正事,你退下吧,笨手笨腳的,也怪討厭。”
    蔡國太子:“……”
    蔡國太子紅了眼眶,又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強撐著站起身,委委屈屈的走了。
    李堯臣哈哈大笑:“施姑娘,你這個人,倒是真的有點意思。”
    一般來說,女人的心都是要比男人軟的。
    他以為施齡齡會為蔡國太子抱不平。
    更別說他們倆之前還有過婚約呢。
    施齡齡看得很開:“他沒有把我當成人來正經對待過,我又何必殷勤待他?”
    李堯臣又是一陣大笑。
    施齡齡初步展現出自己的本領,性情也與李堯臣有些相投,漸漸的倒是親近起來,一來二去的,竟結成了異性兄妹。
    既成了自己的妹子,那就是自己人了。
    李堯臣得了空,也同她說些國都那邊的事情,朝堂上的風雲也偶有提及。
    這些事說出去並不犯忌諱,甚至於也都是大眾化的新聞,但是對於來自蔡國、在周國幾乎是兩眼一抹黑的施齡齡來說,這可是太重要了!
    施齡齡特別的問了皇太子的事情:“我從前在蔡國,聽說陛下曾經格外看重過皇長子?何以……”
    施齡齡一直沒搞明白這一點——曆史上始皇沒有立胡亥為皇太子啊,到了這個世界,怎麽胡亥已經順利上位了?
    而且看這架勢,扶蘇(大霧)已經被淘汰出局了?
    李堯臣遂將皇長子與從前的六皇子、如今的皇太子相爭的事情說與她聽。
    施齡齡越聽越迷糊了:“大哥,你先等等!”
    她扶額道:“皇太子有個名叫張子房的門客,後邊還有個行事不循章法的公孫儀?”
    這尼瑪妥妥是大亂燉了吧?!
    李堯臣都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施齡齡下意識道:“這位張子房的相貌,是不是生的很出眾?”
    李堯臣道:“隻是遜色於太子殿下一些罷了。”
    真是張良!
    施齡齡喝一口水,短暫的平複了一下心情:“他是韓國人?”
    “不是,”李堯臣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張子房出身博浪沙。”
    施齡齡一口水嗆在了喉嚨裏!
    “咳咳咳……”
    她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的道:“哪,哪裏出身?!”
    李堯臣都被她的反應搞懵了,同樣結結巴巴的道:“博,博浪沙啊。”
    施齡齡:“……”
    啊這。
    呆滯jpg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世界是真的恨我們始皇啊!
    不,轉念再想想,說不定恨的其實是張良_:3」∠_
    施齡齡又具體的問了幾句,卻是越聽越不對勁。
    這個周帝……他有皇後啊。
    而且也沒有在別國做過質子,前半生堪稱是順風順水。
    而他與首相江茂琰聯手改革的事情,倒有些像是秦孝公跟商鞅?
    不對啊。
    施齡齡遲疑著問了出來:“當今天子,今年多少歲了?”
    這個李堯臣還真是不太清楚,猶豫著說:“應該過了四十五歲,但是又沒超過五十。”
    那這應該不是始皇帝。
    施齡齡心說,始皇帝就活到四十九,剩下這麽點時間,他來不及滅六國了。
    天呐,三十七度的人怎麽能對偶像說出這麽冷血的話來!
    【把木魚敲爛jpg】
    等等!
    要是這麽說的話,那對標始皇帝的人,豈不就是——
    施齡齡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張美貌絕倫的麵孔,冷冷的,像是一汪清泉,一嶺冬雪。
    哇哦!
    我那迷人的老祖宗!!
    你真的好帥喔!!!
    (原地打滾)(興奮大叫)(貼地蠕動)(被當成刺客)(秦王繞柱走)(哈哈大笑)(樂)(被車裂掉)(幻想暫停)(悻悻的擦掉口水)
    之前是怎麽回事?
    居然把我那迷人的老祖宗當成胡亥那個雜種了!
    我真該死啊!
    李堯臣無法理解施齡齡忽然湧現出的強烈幹勁兒,這姑娘在跟自己經曆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對話之後,忽然間精神大振,叫上蔡國太子一起出去,倆人一上午耕了三畝地。
    連他這樣忠君愛國的人都有些蚌埠住了:“倒也不必如此……”
    “不,你不懂!”
    施齡齡興奮不已,眼冒星星,心說:“那可是秦始皇哎!活的秦始皇!我居然在給秦始皇打工!!”
    啊啊啊啊啊!!!
    可惡!
    今晚肯定睡不著了!!!
    李堯臣看得好笑,又看她好像對這些頗感興趣的樣子,難免多說了幾句,繞來繞去的,就把話題轉到最近國都中風風雨雨的造反案上了。
    他著重的同施齡齡提了李炎:“此人乃是當朝宰輔,位高權重,隻是權欲之心過重,較之首相,有失心胸,故而始終不得進。其為人心性,這次的事情便可見一斑……”
    施齡齡若有所思。
    姓李啊。
    且還是宰相,性格又如此的微妙。
    難道此人便是李斯?
    再一想,又覺得不對呀!
    時間上對不上。
    不,也不對。
    沒看見連公孫儀都改名換姓,投到始皇帝門下了嗎。
    既然如此,李斯的年歲與始皇帝的年紀對不上,也就不算是稀奇了。
    李炎姑且算是李斯,那麽趙高又在哪兒?
    胡亥呢,他還會出生嗎?
    現實畢竟不是曆史書,不能跨越時光,從後世得到答案,施齡齡身在局中,猜不到未來如何,隻覺恍若身在霧中,難以辨別前路。
    忙完這一天的工作之後,她回到住處,卻是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終於披衣起身,出門來到了那位巫者的住所。
    如同施齡齡被安排了工作一樣,那位巫者也被塞進吏部得了個編製,施齡齡騎馬趕到的時候,就見他呆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雙目無神,一副已經被掏空的模樣。
    施齡齡嚇了一跳:“您這是怎麽了?”
    巫者:“……好累。”
    靜默了幾瞬,又有氣無力的補充道:“上班真的好累。”
    施齡齡:“……”
    施齡齡問他:“你沒有俸祿的嗎?”
    始皇不像是會小氣的人啊,他又不是朱元璋。
    巫者雙目無神道:“太子殿下問我,相麵觀人,一日要多少酬金?我說,要有半兩金才行。”
    施齡齡馬上大聲為自己的偶像正名:“太子殿下才不會吝嗇於這點錢!”
    巫者麻木的點點頭:“對。他說以後一天給我三兩金,但是晚上也要幹。”
    施齡齡:“……”
    施齡齡馬上大聲道:“又不是沒給錢,別太不知足!”
    巫者:“……”(拳頭握緊)(獰笑)
    巫者:“施齡齡,你有事嗎?”
    施齡齡在他麵前坐下,小聲道:“我這幾日有些心神不寧,想讓你幫我算一卦。”
    ……
    作為蔡國來客,施齡齡也好,蔡國太子也好,乃至於那位巫者,身邊都有專人陪同,既是保護,也是監視。
    今日施齡齡有所異動,這消息難免就報到了宮裏,如是等到嬴政晚間將要安寢的時候,就見剛剛匯報完工作的雙紅忽的折返回來。
    “對了,那個施齡齡……”
    雙紅道:“她今天說了些很奇怪的話,仿佛同殿下有些關係。”
    嬴政抬起眉毛:“什麽話?”
    雙紅微微皺起眉頭,道:“她說,原來太子不是胡亥啊……”
    《原來太子不是胡亥啊!》
    嬴政:“……”
    表情慢慢凝固起來。
    空間裏其餘人:“……”
    啊這。
    一陣詭異的安靜。
    劉徹抄著手,甕聲甕氣道:“有一說一,她罵的好髒啊。”
    嬴政:“……”
    其餘人:“……”
    其餘人默然良久,終是附和的點了點頭:“是,是挺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