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第 261 章 朱元璋的發瘋文學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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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精神抖擻的回了宮, 其形容之振奮,精神之矍鑠,同身後一幹臉色蠟黃、走路都在打擺子的兒子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緊接著,這座寂靜了數日的宮城, 就像是油鍋裏被潑進去一瓢水似的, 驟然間沸騰起來。
侍從們這段時間隨從皇帝在皇陵處,精神早已經得到了極大的鍛煉, 得令之後馬上就遵旨往各家去搖人。
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 名單上的人物差不多都睡了——隻是你們都睡了, 又關我什麽事?
皇爺的差事, 誰敢耽擱呢。
魏國公府上演了一出半夜砸門, 管事起初聞訊還要發作——知不知道你們現在砸的是哪家的門啊?
再知道乃是皇帝傳召,停都沒停,便一溜煙兒往正房那邊去搖人了。
魏國公跟唐氏睡眼惺忪的從塌上爬起來,知道事情原委之後,也是驚疑不定。
隻是他們卻也知道皇太子薨逝之後皇帝有多瘋狂,不敢推辭, 馬上更衣, 從令入宮。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各家王府裏。
本朝皇室是極看重親緣關係的,諸王饒是分府出宮, 王府也都離得不遠。
皇子妃們差不多同時接到傳召, 進宮的時辰便也差不了多少,瞟一眼麵帶困倦、卻強打著精神的妯娌們,一時之間, 她們也犯起了嘀咕。
老爺子走的時候意誌低迷,這回回來倒是聲勢浩蕩的,隻是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大半夜的,搞出這麽大的陣仗來……
再見到魏國公夫婦前來,便愈發糊塗了。
我們星夜進宮,大抵是因為皇室家事,可這礙著魏國公夫婦什麽事兒了,怎麽他們倆也得去?
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糾結這些——老爺子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
諸皇子妃當中,徐柳吟是最慘的。
原本受刑之後身體大不如前,隻靠著幾百年的山參和流水一樣的補品續命,這會兒得到傳召,也被強行提溜起來,半是護送、半是押解的送進宮了。
侍奉她的人知道六皇子的脾氣,唯恐這位主子知道之後向她們這些奴婢發難,不免要搬六皇子出來說話:“要是叫我們殿下知道你們敢對王妃如此無禮——”
禦前的侍從們隻想冷笑。
你們殿下?
你們殿下還是先把自己保護好,再說別的吧!
在最高權力的強行幹預之下,不過半個時辰,該到的人就幾乎盡數到了。
之所以說是“盡數”,是因為這時候還少了一個人。
徐倩茂。
皇太子妃安撫住七弟妹,親自去給朱元璋請罪:“爹,兒媳替老七家的來給您賠不是了,接到旨意之後,她原是要來的,卻被兒媳給勸住了,才剛生完孩子幾天,哪兒受得了這個折騰?不為著老七媳婦,也得為著您的乖孫不是?”
朱元璋微微有些訝異的一抬眉毛:“老七媳婦生了?”
“是,”皇太子妃溫和一笑,道:“是個小子,有七斤多呢!”
朱元璋臉色稍霽,點點頭,沒再說什麽,算是默許了此事。
周遭的侍從們有些詫異,甚至於他們先前都做好了皇太子妃也要吃一頓排頭的想法,近來但凡是違逆皇爺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沒好下場!
可誰能想得到,皇太子妃這麽溫溫柔柔的替六皇子妃解釋了幾句,皇爺就真是把這事兒給放下了?
大抵還是因為東宮的情麵最重?
那便不得而知了。
隻是心裏邊暗暗地加了數個小心,來日再往東宮去的時候,一定要客氣一點,再客氣一點才好!
能拿捏住皇爺命脈的,哪裏會是簡單的人物?
相對於眾人的驚詫,皇太子妃自己反倒雲淡風輕。
作為儲妃執掌內宮數年,而在皇後薨逝之後,皇太子妃實際上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六宮之主,這宮裏邊大大小小的事情,鮮少有能夠瞞過她的耳朵的。
諸王在老爺子那兒吃了瓜落兒,這消息她已經知道,隻是卻不心慌,也不畏懼。
天底下最了解老爺子的人,頭一個是老太太,第二個大抵就是她的丈夫了,而皇太子妃本就聰慧,耳濡目染之下,也很能摸得準老爺子的脈象。
暴躁嗎?
那是真暴躁。
狠下心來,連親生兒子都能喊打喊殺嗎?
那是真能。
可他行事也並不是全無章法,甚至於在他心裏,他還是天下第一號講道理的人呢!
隻要順著他的邏輯去跟他溝通,老爺子還是很好說話的。
家裏邊兒男人們都不在,她這個大嫂主事兒,站出來替弟媳婦說話,有錯嗎?
沒有。
弟媳婦剛給這個家添了子嗣,是有功之人,在坐月子呢,不方便過來,有錯嗎?
沒有。
東宮畢竟剛剛薨逝,不看僧麵看佛麵,一點不過分的小要求,老爺子是不會當眾駁她的情麵的。
他就是這樣一個念舊又保守的人,她的情麵並不僅僅是她自己的情麵,那也是東宮的情麵。
而除此之外,皇太子妃也懷了一點小小的試探之意。
這回被傳召入宮的,不僅僅隻是諸王和皇子妃們,還有魏國公夫婦,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場風暴不會牽涉到倩茂身上吧?
所以她才堅決要徐倩茂留在她的寢殿,自己孤身往老爺子這兒來試探他的態度。
若是真的遷怒到倩茂,有她這個大嫂在中間緩衝一下,後續一幹事項起碼不會來得太過激烈。
而要是沒有遷怒到倩茂,那想必老爺子根本就不會對她讓倩茂留在東宮靜養的決定提出任何異議。
試探的最後結果,令皇太子妃長鬆了口氣。
……
皇子妃們差不多是同時進宮,路上碰見,甭管是相交莫逆,亦或者是點頭之交,在遇到這種突發狀況的時候,都難免要停下腳步,一處報團取暖。
再見別的幾個妯娌都到了,也俱都是一頭霧水,這抱團兒的隊伍也不由得越來越大。
往正殿去的時候,幾人饒是忐忑,卻也不時的低語幾句,待到真進了正殿,剛一打眼,就見諸王傷痕累累的立在廊下,形容瑟縮,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極其狼狽。
尤其是六皇子。
走的時候多器宇軒昂的一個人啊,這會兒就跟被鬼吸了精氣似的,眼下青黑,兩頰凹陷,身形顯而易見的單薄下去。
幾位皇子妃都被嚇住,齊齊噤聲,為之悚然。
那邊兒諸王眼見自家婆娘來了,也是暗暗著急——這蠢婆娘還沒吃過我爹的鐵拳,別傻了吧唧的什麽都往外說啊!
我們好歹是親兒子,但凡不是真的過火兒,多半能過關,你們可不成啊!
想要出聲提醒,又懼怕周遭林立的內侍。
這要是叫他們聽見,到老爺子跟前去提一嘴,諸王自己都能想象出老爺子會說什麽。
“怎麽,在你們心裏,我老人家就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隨隨便便殺人的暴君嗎?”
“該死的畜生,居然敢如此揣摩君父!”
是以他們不能、也不敢開口,隻能以目光示意,希望妻子能夠讀懂自己的內心。
但好在皇子妃們多半都是聰明人,起碼頭腦在及格線以上,即便猜不到具體發生了什麽變故,但隻看諸王都變成了現下情狀,心下也能有所猜度了。
天底下有誰能把這群龍子龍孫打成這樣?
也就是老爺子了。
順著這條線往下想想——親生兒子都能被打成這樣,這得是多大的怒火?
她們怎麽敢不夾著尾巴做人!
一時間連低聲討論的都沒有了,不約而同的低下頭去,整頓形容,肅穆神情,三皇子妃手腕上還戴了隻銀鐲子,怕這紮到老爺子的眼睛,都給悄悄摘下來,塞進袖子裏邊去了。
皇子妃們尚且如此,就更別說魏國公夫婦了。
倘若今日得到傳召的不隻是魏國公府一家,那他們尚且能夠安心,倘若今日六皇子的形容不是如此狼狽,那他們也暫且能鬆一口氣。
可是這會兒放眼瞧瞧,除了皇家自己人之外,便就是自家夫婦,而一向倚仗的好女婿也是諸王當中看起來最狼狽的——怎麽看都覺得事情要糟啊!
一股不祥之感陡然湧現心頭,而這種對於未來的不確定和恐懼,再見到幾乎是被人推搡著跌跌撞撞來到近前的徐柳吟時,終於升到了頂點。
禦前侍從們的任務就是把六皇子妃帶來,現在人已經到了,自然可以去複命。
至於徐柳吟此後如何,卻就與他們無關了。
這邊兒手一鬆,那邊兒徐柳吟便如同一片落葉似的,輕飄飄的栽到了地上。
唐氏顧不得懼怕了,忙近前去將病弱無力的女兒攙扶起來:“我的兒,怎麽連你也——”
事到如今,她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一個臥病在床、體不能支的王妃都被如此強橫的提了過來,今晚這場相聚,眼見是宴無好宴。
皇宮不是魏國公府,皇爺更不是徐倩茂,唐氏不敢口出狂言,隻能在瑟縮之後,顫抖著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賢婿,你來瞧瞧柳吟吧,她看起來不太好……”
六皇子左右為難,幾經躊躇,終於還是離開諸王的隊伍,快步走了過去,將妻子抱在懷裏。
在他身後,百懼之中的諸王也不由得抽空投送了一個憐憫的眼神過來。
有一說一,魏國公夫人,你該好好珍惜現在的六弟妹啊。
比起晚一點的六弟妹,現在她看起來可能已經足夠好了……
正思忖間,便見禦前總管快步出來,一抖手裏的拂塵,向眾人傳達皇帝的旨意:“皇爺傳諸位進去敘話。”
毫不客氣的講,門外的人聽後,齊齊抖了一抖。
……
大殿之中,朱元璋大馬金刀的高坐上首,麵前擺著先前積攢起來的厚厚一摞口供。
皇太子妃微垂著眼簾,坐在旁邊。
眾人神色謙恭,依次入內問安。
朱元璋很客氣的一擺手:“都坐吧。”
眾人齊聲謝過,繼而小心翼翼的落座,屁股拘謹的隻占了三分之一椅子。
朱元璋濃眉一挑,看向魏國公,開門見山道:“兄弟啊,我有話要問你!”
“是。”魏國公馬上站起身來,唐氏自是緊隨其後。
就聽朱元璋在上首道:“當日咱們締結姻親,老六跟老七分別要娶的,是你哪個女兒啊?”
一語落地,魏國公也好,唐氏也罷,即便是此時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徐柳吟,俱是臉色大變。
魏國公訥訥不能言語。
朱元璋仍舊很客氣,和顏悅色道:“兄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認罪了,來人——”
魏國公知道這個大哥兼主君的脾氣,當即跪地請罪:“陛下寬恕,臣有罪,臣該死!”
他顫聲道:“當日皇後娘娘將臣的長女許給六皇子,次女許給七皇子,是臣一時糊塗,才生出了替嫁的心思……”
朱元璋臉上笑意霎時間煙消雲散:“一時糊塗?怎麽個糊塗法?好端端的,你怎麽會想出來叫兩個女兒交換婚事?!”
魏國公又是一陣無言。
朱元璋發出了一聲冷笑,豁然站起身來。
諸王偷眼瞥見,便不由得開始瑟瑟發抖,看自己的傻媳婦還沒回過味兒來,趕忙借著衣袖遮掩掐對方一下,繼而便奴顏婢膝的低下了頭。
二皇子妃就覺得手背上疼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一下眉。
她知道在這等關頭,丈夫一定不會是有意跟她玩鬧,不易察覺的朝丈夫那邊兒覷了一眼,卻是心頭一跳。
好家夥,怎麽抖得跟篩糠似的……
二皇子妃心下正疑惑呢,就聽頭頂陡然傳來一聲咆哮!
“不說話!哈哈哈,好啊,不說話!!!”
二皇子妃從中聽出了冷酷的嘲弄和嗜血的譏誚,心髒一下子就收緊了。
下一瞬,便見老爺子一把從宮廷禁衛手中奪過他們持著的大棒,高高舉起,二話不說,掄到了魏國公背上!
砰,砰,砰!
棍棒砸在人體上的悶響聲又鈍又重,像是沉悶的鼓聲,聽的人心口發堵。
朱元璋用了力氣,而魏國公畢竟隻是凡胎,生挨了三下,便撲倒在地,喉嚨痛癢,“噗”的吐出一口血來!
唐氏已經嚇個半死,嘴唇半張,駭然的怔在當場。
朱元璋尤嫌不夠,眼見魏國公伏地不起,也再度高高舉起棍子,劈頭砸下!
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響聲傳入耳中,魏國公後背的某塊骨頭同那根粗壯的木棍齊齊折斷當場。
那斷裂的半截木棍在巨力之下高高飛起,重重落下,砸到了四皇子夫婦麵前的案上。
四皇子幾乎是條件發射似的跪了下去,繼而伏地叩頭,動作極其連貫的道:“爹,身體要緊,您仔細身子啊……”
四皇子跪下去的一瞬間,其餘幾人緊隨其後,嘩啦啦也跟著跪了下去,七嘴八舌的開始勸慰。
皇子妃們經曆了一場極其粗暴的現場洗禮,終於能意會到這些天丈夫到底是遭遇了什麽,也慌忙在丈夫身邊跪下,繼而出聲寬慰發飆的公公。
朱元璋握著手裏斷掉的半截棍子,毫不猶豫的掃射全場:“都給老子閉嘴!”
上前去極其暴躁的給了四皇子一腳:“你這畜生假模假樣的,當我看不出來你肚子裏那點心思?!”
順腿極其暴躁的給了五皇子一腳。
目光不善的看向離自己比較遠的二皇子跟三皇子。
二皇子跟三皇子膝行幾步,主動到了跟前。
朱元璋極其暴躁的一人賞了一腳。
舒服了。
繼而霍然轉過身去,殺氣騰騰的看向幾乎已經被嚇個半死的唐氏:“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森森的笑:“敢虛言推諉,可仔細你的皮!”
唐氏駭得慘叫一聲,眼淚霎時間奪眶而出,馬上就要哭出聲來。
朱元璋劈手用那半截木棍指向了她:“敢出一聲,馬上就割掉你的舌頭!”
唐氏老老實實的將即將湧出來的哭腔憋了回去,無聲的哽咽著,顫抖著將事情修飾之後,交待給他聽。
“陛下恕罪,此事的確是府上的過錯……”
“皇後娘娘寬厚慈愛,不嫌棄舍下粗鄙,將府上兩個女孩兒選為皇子妃,這原是極好的婚事,隻是沒想到,府上幼女陰差陽錯的與六殿下生了情愫,二人郎情妾意,情投意合,一道來我們麵前央求。”
“我們夫妻二人被愛女之情蒙蔽了心竅,實在沒有法子……”
“哦,郎情妾意,情投意合,聽起來可真不錯啊。”
朱元璋語氣舒緩的感慨一句,繼而毫不猶豫的給了她一棍子:“放你娘的屁!”
“從你們家那邊兒論,這倆人是姐夫跟小姨子!從我們家這邊兒論,他們倆是六哥跟七弟妹!怎麽著,全天下男人跟女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他倆還喘氣是嗎?!”
“郎情妾意?分明是奸/夫淫/婦,恬不知恥!”
魏國公這樣強悍的體格子,挨了三下就開始吐血,唐氏比他脆多了,一棍子挨完,當場就倒地不起,險些撲街。
朱元璋壓根沒看她,虎目圓睜,盛怒咆哮:“那對奸/夫淫/婦呢?給我提過來!”
諸王拉著媳婦,小心翼翼的往旁邊蠕動一點,空出足夠的位置給即將登場的兩位嘉賓。
同時也是為了盡量小心,待會兒別把血濺到自己身上。
形容狼狽的六皇子跟氣息奄奄的徐柳吟很快被帶到了近前。
朱元璋大步到二人近前去,沒看徐柳吟,隻目光凶戾的盯著六皇子:“我是你什麽人?”
六皇子不意他會這樣問,著實一怔,繼而回神,下意識的叫了聲:“爹……”
“好!”
朱元璋點點頭,繼而向一側伸手,侍從從他手中接過那半截短棍,繼而又畢恭畢敬的呈了一件什麽東西過去。
他雙手接了。
眾人小心翼翼的伸一伸脖子,眯眼去瞧那是什麽東西,看清楚之後,卻是神色各異。
那是一座靈位。
先皇後的靈位。
朱元璋雙手捧著,叫六皇子瞧:“這個人是你什麽人?”
六皇子神色窘迫,嘴唇囁嚅許久,才說出來:“是,是我娘。”
“很好。”
朱元璋又點點頭,雙手捧著那座靈位,小心翼翼的擱到高處禦座前的桌上,然後一邊大步步下台階,一邊開始擼袖子。
下到台階最底下的時候,順手從侍從手裏接過了那半截棍子。
他臉上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在閃爍。
六皇子不由自主的恐懼起來,雙手撐地,連連倒退,口中顫聲道:“爹……”
朱元璋掄起一棍砸了過去:“管我叫爹是吧!”
六皇子生挨了一下,伏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可即便如此,求生的也要超越□□上的痛苦許多。
他瑟縮著又叫了一聲:“爹……”
朱元璋麵無表情的又給了他一棍子:“我是你爹嗎?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是我爹?!”
手裏的棍子高高舉起,又一次次決絕的落下。
“你這個畜生,到現在了,還不說實話!”
“你娘臨死的時候還惦記著你們,怕誤了你們的喜事,讓你們趕緊把婚事辦了,不要生誤了三年光陰!”
“她臥病在床的時候,你卻在跟未來的弟妹眉來眼去,珠胎暗結?!”
“你把你老子放在哪兒,又把你娘放在哪兒,嗯?!”
“你這樣不孝不悌的狗東西,還有什麽必要繼續活在世間!!!”
起初棍子落下的時候,六皇子還能掙紮反抗,到最後,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赤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口腔和鼻孔源源不斷的流出,染紅了他那張狼狽瘦削的麵孔,繼而濡濕了大殿之上鋪設的地毯。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終於有人哆哆嗦嗦的出聲去勸:“爹,再打下去,老六就真的……”
朱元璋目光森森的看了過去,語氣嗜血:“那你要來替他嗎?!”
那聲音戛然而止。
朱元璋收回視線,麵露獰笑。
又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舉起了手裏沾血的棍子。
最後一聲悶響。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