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第 284 章 朱元璋的發瘋日常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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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心肝的東西,那就一起殺了!
短短一句話,菱角說的斬釘截鐵,毫不遲疑,可也正是因此,才更加令解侍郎膽寒。
因為他看得出來,她的確是這麽想的,且以她對付林家小姐的手段來看,她也的確做得出來!
這無疑是相當顛覆解侍郎心中固有觀念的言論。
不隻是他,當世的大多數人,該當都無法讚同菱角的說辭。
雖然他與妻子舉案齊眉,感情深厚,素日裏也算是很敬重妻室的人,但此時此刻,解侍郎也無法說服自己站在菱角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尤其是她對於親生骨肉的冷酷與決絕……
解侍郎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幾分怫然,眉宇間反對之色難以掩飾。
菱角看到了,隻是她不在乎。
因為她知道,這個年輕人並不能夠決定她的命運。
真正拿主意的,還得是立在上首的那位中年老爺。
朱元璋此時卻覺饒有興味,同空間裏的夥計們道:“這個菱角雖然沒念過書,但這份心性卻強過世間讀書人百倍,怪道說天賦這東西可遇不可求!”
劉徹摸著下頜笑道:“這女子若托生成男身,再念上幾年書,進了官場,或許也會是個寧成張湯似的人物呢。”
嬴政的目光卻落在一側神色不豫的解侍郎身上,神情感觸:“我記得從前老朱曾經說過,原先侍從過你家老四的那位解學士,最後死於酷吏紀綱之手?”
朱元璋聽得神色微動,看看解侍郎,再看看低垂著眼皮的菱角,緘默半晌,忽然間大笑出聲:“妙極了,妙極了!”
解侍郎原本還對著菱角橫眉怒目,陡然聽見皇爺發笑,不禁麵露莫名,而那邊廂,菱角隻是淡淡的抬起臉來,看一眼朱元璋,重又將頭低了下去。
朱元璋卻已經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敲定了主意,問菱角:“事到如今,你可有什麽打算?”
菱角搖頭:“但憑貴人吩咐。”
朱元璋道:“我倒是真的有個差事要交付給你,隻是有一點——從今以後,過去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你的丈夫也好,你的孩子也罷,統統都與你沒有任何幹係,你可願意?”
菱角毫不猶豫道:“我願意!”
解侍郎在旁聽聞,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卻見皇爺轉過頭去,吩咐親信:“帶她進京,到錦衣衛中去做個百戶,學上幾個月後,持我的令,往老七家的門下聽事吧。”
啊?
本朝錦衣衛當中,居然要出一個女百戶了?
親信深有種驢唇不對馬嘴的荒誕感,然而此事乃是皇爺親口吩咐,又豈敢違背?
馬上滿口應下,便使人送菱角進京。
菱角並沒有聽懂朱元璋的話。
一個鄉村婦人,即便聰敏狠絕一些,也不足以接觸到與她相隔太遠的訊息。
什麽錦衣衛,什麽百戶,什麽老七家的……
她隻是謹慎的觀察著周遭人的神色,看他們臉上的詫異,也看那年輕人微微發青的麵龐,朦朧間她產生了一種猜測——這結果好像還不錯?
那親信步上前來。
菱角遲疑幾瞬,跪下身給朱元璋磕了三個頭,便跟了上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解侍郎看著那女子離去的身影。
健壯結實,同婀娜纖細等美好的字眼扯不上關係。
不知怎麽,竟生出了某種感悟來。
或許有一天,這個出身鄉野的女人,會帶給京師相當的震動呢。
……
交換還沒開始,林家小姐就死了。
從林玉柔外祖家的角度來看,完全擔得上一句出師未捷身先死,但是再從朱元璋及其一幹親隨那兒來看,林家小姐意外的死亡,就顯得無關緊要了。
尤其朱元璋還在途中收獲了一塊璞玉,無論到底能不能雕琢出來,都可以算是個意外之喜。
他隻是有些在意那個買下林家姐弟的男人的身份:“聽菱角所言,那不像是個尋常人。”
能隻身格斃虎豹,怎麽看都得是一員猛將了。
隻是不知為何,會流落此方,還在這兒安了家,一副要久居於此的樣子?
……
村裏那群孩子被抓走的時候,杜明威正在山間打獵。
前不久才剛下過雪,若有鳥獸出沒,不可避免的會在雪地上留下痕跡。
他剛開弓射落了兩隻山雞,就聽村裏的獵戶遠遠的呼喚自己。
是小丫頭有事尋他嗎?
杜明威眼底浮現出幾分暖意,循聲過去,卻從獵戶口中得知了一個噩耗——有人綁了村子裏的孩子,讓村裏的人用林家姐弟來換!
杜明威聞言,眼底不由得閃過一抹怒氣。
這是自己跟林家的糾葛,怎麽平白無故的牽連到無辜的孩子們身上?
這些人好沒底線!
至於小丫頭,那已經是他的妻子,哪有交給別人的道理!
杜明威連剛打的兩隻山雞都沒顧得拿,便匆忙下了山,一路飛奔著趕回自己家,又盤算著如何破這一關。
村子裏的青壯不在少數,若是悉數聽從他的指揮,沒道理應付不了林家的人,隻是此番將其擊退,他們來日未必不會卷土重來,想跟小丫頭過安生日子,怕還是得想個法子一勞永逸才好。
既然如此……
怕是免不得要同侯府恢複聯係了。
堂堂侯府之子,難道還娶不得林家女?
想到這兒,他臉上浮現出幾分嘲弄。
隻是不知道此番自己離開之後,偏心的祖母和父親有沒有後悔過自己的所作所為。
一路狂奔到家,卻隻見到了林玉成,四下裏都不見小丫頭的蹤影。
林玉成急了,一把揪住林玉成的衣領:“你姐姐呢?!”
林玉成有些不安的看著他:“剛剛有人從外邊兒扔石子進來,姐姐出去瞧了眼,叫我安心待著,自己出去了……”
杜明威簡直要生生氣死:“她有沒有說來的是誰?走了多久了?!”
林玉成搖搖頭,小聲道:“沒有,走了快有兩刻鍾了。”
跟他一起回來的獵戶氣喘籲籲道:“會不會是那些人,帶走了林小姐?”
“不會的,”杜明威很確信這一點,他瞥一眼林玉成:“真要是摸到了這裏,怎麽會不帶林玉成一起走?”
小丫頭平日裏跟村子裏的人沒有太多的交情,什麽人才能把她叫出去?
杜明威心裏邊浮現出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王大夫婦。
這時候他也不敢叫林玉成離自己太遠,不然甭管這小子是落到村子裏人的手裏還是叫綁了孩子的那波兒人找到,隻怕都對他不利。
小丫頭向來最在乎這個弟弟,林玉成在手,不管她去了哪兒,最後都得乖乖回來!
叫上林玉成一起,杜明威正要去尋王大夫婦,卻聽外邊的喧囂聲忽然間近了。
他暗叫一聲“不妙”,想要跳牆離開,卻也晚了。
村子裏的人從外邊兒打開了門,一窩蜂湧了進來,從前看著淳樸又忠厚的麵容也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杜大哥,我們能體諒你的難處,你也得體諒體諒我們啊——”
“那麽多孩子的性命在那兒擺著呢!”
“沒了這個女人,改天我們再給你買個好點!”
什麽女人能跟他的小丫頭相提並論?
杜明威心下冷笑,已然生了怒氣,卻是嘿然不語。
村子裏的人見走不通他的路子,就去說林玉成:“你家裏的人找來了,難道你還要留在這兒不成?!”
林玉成遲疑了。
十歲剛出頭的小少年,到村子裏住幾天,可能還覺得新鮮,但天長日久的住著,且還是寄人籬下,怎麽可能舒坦?
更別說這日子還是姐姐近乎賣身給那男人才換來的。
杜明威神色不悅的盯著他:“你要走?”
林玉成一縮脖子,沒敢做聲。
還有人問他:“你姐姐呢?!”
是啊,姐姐去了哪兒?
她要是在這兒,自己也就不用焦頭爛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不由得四下張望起來,希望姐姐能突然從某個地方跳出來,告訴他該怎麽辦。
杜明威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隻覺得滿心怒火都衝著太陽穴去了,又怕這小子真的跟人跑了,叫他來個雞飛蛋打,趕緊伸臂將人鉗住。
林玉成痛呼一聲,不樂意了:“你幹什麽?快放開我!”
杜明威冷笑一聲:“你姐姐回來之前,你哪兒都不能去!”
吩咐那獵戶:“把他關屋裏去!”
那獵戶遲疑一瞬,麻利的將林玉成拎在了手裏。
這時候村子裏的人已經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他不交人,怎麽辦?”
“這不是要絕門外老劉家的後嗎?!”
“再不把人交出去,孩子們怕是小命不保啊!”
還有人說:“他們說是要姐弟倆,我看主要還是要弟弟,帶這一個過去,想也足夠了!”
馬上就有人開始叫嚷:“滿倉,把那小子帶過來!”
杜明威聽得微怔,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滿倉”是那獵戶的名字。
他悚然一驚。
再度回頭時,林玉成已經被村子裏的人簇擁起來,扭住了手臂。
滿倉不太敢抬頭看他。
村子裏的人,終究要跟村子裏的人站在一起。
從生到死,都避免不了。
就像王大不樂意幫林玉柔逃走,害怕會因此無法在村子裏立足一樣。
滿倉也無法例外。
杜明威咬緊牙根:“把他交給我!”
他這不是在問村子裏的人要林玉成,還是在問他們要孫子們的性命,對方怎麽肯鬆口?
但杜明威也是決計不會退讓的。
兩邊牙都咬得死緊,分毫不肯退讓,爭執隻是開始,廝殺才是正菜。
朱元璋叫人搬了把椅子坐下,烤著火數時間,哪成想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山下的村子裏就陡然熱鬧起來了。
他舉起老七家的搞出來的望遠鏡擱在眼前,向下一瞅,不由得坐直身體:“喲,打起來了!”
語氣中興味十足。
又過了會兒,不禁嘖嘖出聲:“死人了。”
杜明威雙拳難敵四腿,隻得返回屋中去尋兵刃,長刀對上手持棍棒的村民,占盡優勢,很快就有人見了血,繼而丟了性命。
事情發展到這種境地,已經很難和平收尾了,就連先前去給杜明威報信的獵戶滿倉,也不得不站到了他的對立麵。
朱元璋還坐得住,林玉柔外家派來的人卻是記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們還不知道林玉柔已經出事了。
眼見著村子裏邊兒鬧騰起來,唯恐林家姐弟有失,又不敢貿然行動,隻得來求見朱元璋:“這位老爺,我實在是不放心……”
朱元璋懶洋洋道:“那你既使人去瞧瞧啊。”
那人愣住了:“這,可以嗎?”
朱元璋樂了:“怎麽不可以呢。”
那人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這位貴人的神色,見他說這話好像是出於真心,提著的心也就漸漸地放了下去,幾經思量之後,帶著自家人衝了下去。
此時場中已經亂成了一團,村子裏邊兒先前還分出幾個人來看押著林玉成,這會兒也已經無心去管他了。
這半大孩子已經被嚇傻了,蜷縮在角落裏不敢吱聲,陡然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還當是聽錯了,渾渾噩噩的抬起頭,卻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是他舅舅的親隨。
他鄉再見,林玉成幾乎是感激涕零的叫了聲:“張叔!”
張叔使人護住他,問:“大小姐呢?!”
林玉成哽咽道:“姐姐失蹤了!”
張叔心下一個咯噔,此時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馬上就要護送著林玉成離開——能救一個是一個。
那邊杜明威身上已經掛了彩,原本還沒注意到林玉成那兒的動靜,但架不住張叔這邊兒人多啊,這麽一走動,可不就叫他瞧見了?
當下一聲斷喝:“林玉成,你要往哪兒去?!”
村子裏那些滿頭滿臉都是血的男人們也殺氣騰騰的看了過來。
毫不誇張的講,張叔幾人和林玉成當時就是一個哆嗦。
三方聚首,本就血腥雜亂的場麵愈發混亂起來。
恰在此時,卻聽山中傳來三道尖銳哨聲,繼而便是馬蹄轟鳴,男人粗獷響亮的聲音自上而下的傳了出來。
“我家老爺有令,諸人肅靜!”
不知是哪個村民冷笑了一聲:“這又是哪兒來的老爺?到咱們這兒來擺起威風來了!”
話音剛落,便聽破空聲驟然傳入耳膜,一支飛箭迅猛異常的釘進他的胸膛,其人應聲倒地!
“老五!”
村子裏與他相熟的幾人發出一聲悲鳴,又迅速噤聲,神色悲慟又憤恨的緊盯著那支箭矢射來的方向。
杜明威卻是近乎悚然的察覺到——那是軍中所用的弩/箭!
先前的哨聲也好,那整齊劃一的馬蹄鐵踏在地上的聲音也好,乃至於方才那一箭,都帶著強烈的軍中印記。
再聽其聲勢,可知來人不少,能帶著這樣一支隊伍到此處,卻不知此人是誰?!
杜明威心下已經生了幾分忐忑,便也不曾急於出頭冒尖兒,雙眼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靜默不語。
朱元璋坐在馬上,百無聊賴的出現在了眾人麵前,無心審問,便隻隨意的撥了撥手裏的馬鞭。
解侍郎便任勞任怨的上前幾步:“張先生,你可找到了你要找的人?”
張叔緊拉著林玉成的衣袖,點頭哈腰道:“回稟這位小相公,隻是尋到了我家表公子,卻不曾見表小姐……”
解侍郎扭頭去瞧皇爺神色,見他渾然沒有要言語的意思,便曉得他的心意了,當下道:“既然找到了人,還不離去,更待何時?”
張叔聽罷臉色微變,心緒幾轉,終是道:“是,小人這就帶著表公子離開,此番有勞尊駕,感激不盡!”
“不能走!”
“你們不能走!”
林玉成跟杜明威幾乎同時說了拒絕的話。
二人對視一眼,林玉成央求的看著張叔:“姐姐不見了,我不能走,張叔……”
杜明威也道:“他不能走!他要是走了,我如何同小丫頭交待?!”
解侍郎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叔。
“您多擔待,小孩子不懂事!”
後者趕忙賠笑,二話不說一掌斬在林玉成後脖頸上,麻利道:“帶走!”
跟他同行的幾個親隨趕忙將人背起。
張叔很有眼色的衝解侍郎行個禮,再跟朱元璋行個大禮,帶上昏迷的林玉成,腳下生煙的溜了。
杜明威倒是想攔,奈何眼見著不遠處的黑衣武士已經拈弓搭箭對準自己,隻得生生忍下。
臉色陰晴不定幾瞬,他彎下腰上前,自報家門:“在下乃是廣平侯府世子杜明威,敢問尊駕是何方神聖?”
朱元璋這時候才有了點情緒起伏。
他問解侍郎:“廣平侯府的世子?”
解侍郎的腦子活像是個複印機,能記住全京城勳貴乃至於五品以上官員之家的人際關係。
聞言馬上就道:“俱小子所知,廣平侯府的世子於月前亡故,廣平侯沒有別的兒子,便過繼了其弟的兒子為嗣,經禮部和太常寺核準,皇太孫複核,這事兒已經通過了……”
朱元璋濃眉微動:“所以說——”
解侍郎幹脆利落的給出了答案:“這是個假的!”
杜明威擺出侯府公子的架勢,原本是有恫嚇的意思,沒成想對方渾然不曾放在心上,還輕描淡寫的點破了他的出身和來曆,實在是叫他心驚。
更叫他沒想到的是,父親居然如此無情,直接對外宣布自己逝世,還過繼了堂弟?
這消息真如同一道驚雷,直劈在他腦門上。
驚慌憤怒之下,再聽來人三言兩語將他打成假貨,哪裏還按捺得住?
當下震聲道:“我的確是廣平侯府的世子不錯!”
朱元璋麵無表情道:“廣平侯說他兒子已經死了,難道他敢騙我嗎。”
杜明威急忙道:“我先前隻是離家,並非亡故,家父大抵是誤會了!”
朱元璋疑惑挑眉:“你離家你爹為什麽要對外說你死了,然後過繼子嗣繼承侯府?”
杜明威含含糊糊道:“大抵是因為我們父子之間有些誤會……”
朱元璋眉頭皺起:“你離家多久了?”
杜明威遲疑著道:“快兩個月了。”
朱元璋眉頭皺得更緊:“你不會是一聲不吭從家裏跑出來,兩個多月都沒聯係家裏吧?”
杜明威為之語滯,好半晌才老調重彈道:“我與家父有些誤會……”
朱元璋勃然大怒:“好賊子!廣平侯這樣的老實人,都被你逼成這樣,直接宣布你死了重新過繼孩子——可見你誠然是個不忠不孝的畜生!”
父子之間能有什麽誤會,叫兒子一聲不吭離家出走?!
你是個世子,侯府那麽多人的未來都擔在你肩膀上,你在侯府的地位,就跟老朱家的朱標一樣啊!
朱標跟朱元璋鬧脾氣,一聲不吭撂挑子跑了,誰也沒帶,一個人藏到山野村間去了——你就說離譜不離譜吧。
就算他是朱標,敢這麽搞,朱元璋也得生抽死他!
這麽擔不起事來的東西,趁早報一聲死了拉倒!
廣平侯平時看起來跟個麵團兒似的,這事兒幹得漂亮!
朱元璋又問:“你口中的小丫頭又是誰?”
杜明威還惦念著被張叔帶走的林玉成,忙道:“那是我的妻子,林玉成乃是我的妻弟——”
朱元璋大手一伸:“婚書何在,幾時交換過庚帖,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杜明威卡殼了。
朱元璋又問:“婚姻大事,你可曾告知過你父廣平侯?!”
“可曾拜會過林家尊長?!”
“可有官府文書?!”
杜明威無言以對。
朱元璋一直壓抑著的怒火終於擰開了氣門芯:“該死的畜生,枉顧老父,離家而去,現下發覺勢單力薄,倒想起他來了?在外邊兒若肯正經度日,也便罷了,買賣人口,搶占良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寒聲問:“依從本朝律令,買賣良民,該當何罪?!”
解侍郎旋即道:“杖一百,徙三年。”
“很好!”
朱元璋冷笑道:“看在廣平侯的麵子上,打一百杖便是,徙三年就不必了!”
解侍郎略有些遲疑:“畢竟是廣平侯之子……”
朱元璋一抖韁繩,轉身離開:“阿彌陀佛,那完事之後再把屍體放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