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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淼淼得了劉大爺的準話, 打算找一間適合開飯館的旺鋪。她找了黃阿姨幫忙打聽。
    黃阿姨聽了孫淼淼的話，驚喜地問：“淼淼你要開飯館？”
    四個月前她們三人白手起家在火車站賣豬腳飯，轉眼間她們竟然攢夠了開店的錢, 怎麽不令人驚奇？
    她皺著眉頭說：“臨街的鋪子大多是國營的，沒幾個空位, 這個有點難辦。淼淼, 說句實話這鋪子實在不好找，我先幫你問問別人。”
    “那麻煩黃阿姨了, 要是找著了合適的鋪子我再給您包個大紅包！”孫淼淼笑著說，說著給她塞了一個十元的紅包。
    黃阿姨意思意思地推拒了兩次紅包, 也就收下了。
    她最近的經濟狀況不太好, 否則也不會把住了一輩子的祖屋出租出去。她笑眯眯地對孫淼淼說：“淼淼, 你現在真是出息大了！要真能找著, 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黃阿姨在鐵路局工作幾十年了, 平時就愛拉煤嘮嗑, 這一片都被她混熟了，找鋪子的事情她心裏有數，請別人還不如她熟悉。
    她知道孫淼淼向來說話算話，上次她沒有要孫淼淼的紅包，因為是把自己的房子租給他們。可是回頭孫淼淼卻白給了兩條絲襪給自己，可見她是個記恩的人。不過這次黃阿姨不打算要孫淼淼的紅包。這家店鋪要是開得起來，她心頭壓著的石頭就能放下了。
    她心下一動, 順便提了一嘴：“你找著了鋪子, 估計還來不及招人吧。像洗菜阿姨、服務員這些人不都得馬上找起來呀？”
    孫淼淼點頭，“找肯定是要找的。”
    她喜悅湧上兩頰, 試探地問：“阿姨這邊有個年輕人正在找工作, 特別能吃苦耐勞, 打掃衛生、洗碗洗菜、接待客人都行，能去你那應聘嗎？阿姨就是隨口給你推薦，要是能力不行你也別要。”
    孫淼淼聽她這麽說，爽快地說：“沒事，你讓他過來，隻要合適我都要。”
    黃阿姨回到家，剛喝了口水的功夫，就聽見街坊鄰居在嘴碎，“小黃啊，你這閨女不能老這樣呆在家裏，都要待得廢掉啦！你說你們兩口子都是雙職工，隨便退下一個把位置留給她，享享清福不好嗎？”
    八零年是知識青年回城的高.潮期，有幾百萬的知識青年回到原籍，這些知青回到家後情況很尷尬，城裏各個單位都招滿人了，一個挖煤的工作連女人都搶著去做。黃阿姨的小女兒十七歲就下鄉了，今年費盡千辛萬苦才回到家，怎麽也找不著工作，待在家裏大半年了。
    鐵路局很多職工都選擇了退休，讓子女頂上崗位。黃阿姨夫妻倆還年輕，熬資曆還能往上走走，實在不甘心在這個年紀就退下來。她把祖屋出租出去，也是想給女兒減輕一些壓力，再不找到工作年紀拖拖就大了。
    黃阿姨張口罵了回去，“我女兒馬上就要找到工作了，用不著你瞎操心！這滿大街都是沒法子就業的青年人，你咋不去家家戶戶說說，成天盯著我家有什麽意思？”
    她接觸了孫淼淼一段時間，這個年輕人腦子靈活、掙錢能力一點都不比承包飯堂窗口的周治差。
    ……
    孫淼淼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終於把從羊城進的服裝賣光，回籠資金一萬三千多塊。這一趟賣衣服掙了五千塊的淨利潤。錢拿在手裏讓人不踏實，她每天都去銀行存一次錢，有時候存三五百、生意好時存一千、兩千。
    趙巧蓮覺得女兒白天念書、晚上賣衣服太辛苦，忍不住念叨她一句：“你好好地上學就好，掙錢的事情交給媽來做。”
    她現在賣豬腳飯一個月下來也能掙五六百塊，她覺得這筆錢能夠養活全家人，讓女兒踏踏實實地好好念書。
    孫淼淼沒說話，而是去銀行存錢的時候把親媽帶過去了。
    趙巧蓮跟孫淼淼去銀行存過一趟錢後，再也不說這句話了。她瞪著眼睛看著女兒從口袋裏掏出一疊“老人頭”，櫃員熟練地點了兩遍，笑容滿麵地問她：“這次還是存活期存款嗎？”
    孫淼淼點點頭。
    接著趙巧蓮驚愕地看著銀行的同誌笑眯眯地拎了一袋大米出來，遞給她。她倒吸一口氣，小聲地問女兒：“銀行為什麽給你送大米！”
    銀行的同誌春風滿麵地說：“這是存錢送給的，孫同誌要是改成定期一年每個季度還能送一桶兩升的油！”
    孫淼淼幾趟跑下來，銀行的櫃員都跟她熟悉了。不過短短十天她的存款就已經累積過萬，像她這樣的客戶鳳毛麟角，連支行的行長都叮囑他要好好維護這個客戶。
    趙巧蓮拿著女兒的存折看了一眼，心下一顫，感覺摸著存折的拇指都在發燙，這本存折裏竟然存了13286元！她每個月掙幾百塊已經夠揚眉吐氣，沒想到閨女卻已經成為了傳說中稀有的萬元戶。
    銀行的櫃員小李笑眯眯地給孫淼淼推銷產品，“孫同誌，我們這邊有一款產品，比國庫券收益還要好。”
    他向她介紹了今年七月份發行的第一支股票——深寶安。
    孫淼淼一聽名字來了興趣，仔細地聽他介紹。
    小李聲音敞亮地介紹道：“深寶安是寶安縣發行的股票，這是咱們國家發行的第一支股票。買這個絕對虧不了，它可以‘自願買股、自由退股、保本付息、盈利分紅。’，買了它，你什麽時候不想要了都可以退，留在手裏它每年還會給你分紅……”
    孫淼淼開始皺起了眉頭。
    小李見了她這幅表情，心裏更是沒有底氣，越說越小聲。
    孫同誌走了一會神，微笑地聽他介紹。她那了然的眼神仿佛已經從別的渠道知道了這支股票。說實話，小李自己也不相信“深寶安”。國債券還有國家背書，深寶安有政府背書嗎？沒有！股票當然是盈虧自負的，但他們銀行分到了幾萬元的任務，行長帶頭買了三百塊，他被迫也買了一百塊深寶安，心裏正是肉疼的時候。
    孫淼淼越聽眉頭越是緊鎖，不是因為它不夠好。相反它太好了，她卻拿不出錢來投資深寶安！
    這就是幾十年後大名鼎鼎的“深寶安”，這隻股票上市之後短短七年創造了股價翻十幾倍的神話，當年買了這隻股票的人陰差陽錯地變成了富一代，人人豔羨。
    孫淼淼遺憾地搖搖頭說：“我手頭上的錢其實不多，還想著找銀行做貸款。”
    李櫃員深吸一口氣，高興地說：“如果孫同誌買夠一定額度的股票，銀行每個季度給送一袋大米，孫同誌要是向我們銀行貸款給您優先審批，您看如何？”
    “不過孫同誌也不必勉強，就算不買深寶安我也可以給您辦貸款。”
    “借雞生蛋”才是正道！這些年迅速崛起的鄉鎮企業家都是樂意向銀行貸款的。
    孫淼淼愉快地接下了深寶安的指標，順便拿買了深寶安的好處，貸款了兩萬元。
    她心想：一點都不勉強。深寶安可以活取活退，每年的分紅比銀行的利息還高，怎麽都比把錢存進銀行拿利息香。現在買深寶安還是銀行硬塞著買，等今年年底分了紅，再搶深寶安就來不及了。
    孫淼淼自己雖然沒有錢，但架不住她親媽有錢。
    賣豬腳飯的錢都給趙巧蓮管著，現在豬腳飯每天能掙大幾十塊，一個月下來就有近千元的收入。孫淼淼建議道：“媽，把手裏用不到的餘錢，拿來買深寶安吧，相信我買了絕對虧不了。”
    趙巧蓮心裏犯了嘀咕，雖然不懂“股票”是什麽東西，卻也知道它很難賣得出去。她窮慣了，更習慣把錢緊緊地抓在手裏，讓她一下子掏出大幾千塊買股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她永遠相信女兒。
    “好，媽就把手裏的閑錢都拿出來買股票。”
    四個月下來趙巧蓮攢下小幾千塊，她拿出了兩千塊買了“深寶安”。小李激動得臉都紅了，利索地替她辦好了手續，發了兩張股金證給她。
    現發行的深寶安股票每股價值十元，千元的股金證正麵是一隻翱翔的雄鷹，是黃色的。
    “今年年底要是深寶安能盈利，您就能拿到分紅了，到時候憑著股票證來咱們銀行領分紅……”
    趙巧蓮暈乎乎地從銀行走出來，沒想到這一趟走下來竟然花了兩千塊巨款買了股票。她惴惴不安地問女兒：“淼淼，這筆錢應該不會虧掉吧？”
    孫淼淼記得深寶安發行的第一年，每1000塊能拿到200元分紅，她戲謔地想，恐怕到了年底親媽就不舍得賣掉“深寶安”了。要是能拿上七、八年，等到91年“深寶安”正式上市，那時候兩千元就能變成4萬元。
    “媽，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裏，買這個不會虧的。等我手裏有閑錢了，我也買一點。”
    趙巧蓮徹底地鬆了口氣。
    ……
    三天後，黃阿姨來找孫淼淼。
    “淼淼，我找到了一間鋪子，你要是有空今天可以過去看看。”
    孫淼淼沒想到她那麽快就找到合適的鋪子，有些驚喜。
    黃阿姨介紹道：“這間鋪子是建國前蓋的，在人民路一帶，臨街。隻是麵積沒有兩百平方那麽大，但一百八十個平方還是有的。租金每個月200塊，不過房東需要預付一年的租金。”
    人民路很熱鬧！孫淼淼趕緊點頭，把劉大爺找了過來。
    劉大爺觀察了這個鋪麵一周，水電鋪設都不錯，前後都沒有居民，排油煙也方便。他私底下對孫淼淼豎起了大拇指，“淼淼，這間鋪子不錯，可以租！”
    孫淼淼心想一點都不勉強，她真的打算有閑錢就買個幾萬塊的深寶安白拿分紅。深寶安不僅活取活用，分紅率還遠高於銀行利息，這不比存進銀行香嗎？
    她到銀行取錢，爽快地預付了一年的租金，簽下了合同。
    孫淼淼叫來了趙巧蓮、劉迎珍，當著三個人的麵說到：“我租下了這間鋪子，過幾天裝修一下鋪子，費用我來出。
    我是打算把這間飯館留給我媽、劉大爺、還有迎珍來經營，我論技術遠不如劉大爺，論以後投入的時間和精力也遠不如你們三人，所以這次我跟我媽占四成股，大爺跟迎珍占六成股。”
    在商言商，劉大爺在飯店上班了一輩子，開飯館的技術都是現成的。他跟迎珍出技術，孫淼淼跟趙巧蓮負責管理，占四成股已經算是撿便宜。
    劉大爺搖頭，嚴肅地說：“不行，這不是占你們的便宜嗎？你跟巧蓮六成股，我們占四成。我這裏還能拿出兩千塊，淼淼拿去裝修吧。”
    這兩千塊還是迎珍掙來的，要不是她們母女倆帶著迎珍一塊做生意，哪裏來的今天？
    趙巧蓮忍俊不禁，“看你們誰也不讓誰的，我們這裏正好四個人，那就五五分吧！”
    劉大爺點了頭，“要是淼淼不嫌我老頭子占便宜，我就占五成了。”
    他看得出來孫淼淼是塊做生意的料子，他一輩子跟廚房打交道，應付廚房行，論做生意卻萬萬不行。他願意使出渾身的力氣，把這件飯館打理好，哪怕占一成的股份。
    他在國營飯店上了一輩子的班了，沒想到有一天能夠擁有自己的飯館。孫淼淼圓了劉大爺的夢！
    孫淼淼笑著說，“那就五成吧，大爺我先去學校了。等周末我找人來裝修一下飯館。”
    “行，我跟你媽還有迎珍打掃一下衛生。”劉大爺爽快地說。
    他兀自留在店麵裏東看看，西望望，一會掃地、一會擦擦桌子，可以看得出非常歡喜。他擦著桌子，那雙平時嚴肅的雙目此刻變得柔和，仿佛對待自己的孩子般地細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喜愛。
    劉迎珍宛如黑珍珠的一對眼眸溢出單純而喜悅的光，她拍著手高興地說：“開飯館嘍——我們有、飯館嘍！阿爸我們有，飯館嘍！”
    劉大爺心情複雜地摸著她的頭，頭一次聽見閨女說話那麽利索。
    他渾身充滿了幹勁，笑眯眯地對她說，“對，迎珍我們有飯館嘍！”
    他的眼前仿佛浮現起了她能流利說話、甚至能好好念書的美好場景。
    ……
    老孫家。
    孫老四咬牙切齒，“這個死老頭，寧願退休不幹都不給我豬肉指標。”
    他壓低聲音問身旁的同誌，不滿地說：“劉老頭這事就這樣過了？”
    他給這個同誌送了一整條煙、還有二十塊好處費，沒想到這人隻是一個繡花枕頭，工商局的一個臨時工！
    “那個劉大成辭職了，你還想怎麽樣？以後別來找我了，這影響多少有點大。”收了錢的那個同誌把孫老四趕出了家門。
    孫老四肉痛得滴血，劉大成辭職有個屁用！他想要的是劉大成手裏那份肉指標，而不是他退休！
    何嬌扯了扯丈夫的袖子，“我們去黑市買豬肉吧，我看很多個體戶都是這麽幹的。”
    他們隻是普通老百姓，目光短淺，哪裏懂得解讀政策？隻要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嚇破膽子。既不像孫淼淼敢一條路走到黑，也不像郝四道懂得精心收集信息，靈活利用政策。他們根本不打算辦個體經營證，怕被抓成投機倒把。
    何嬌去黑市花兩塊五的高價，買到了一斤豬肉。
    早幾年好多倒爺靠著黑市都吃香喝辣了，像郝四道那樣的混子，都能掏出兩百塊彩禮錢給孫淼淼，他就是靠黑市掙到錢的。
    孫老四夫妻回到家，高興地跟萬紅英說：“媽，我找到買豬肉的辦法了，你給我一筆錢做生意吧。以後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何嬌把做生意之後美好的生活細細地描繪了一遍，萬紅英聽了果然心動。
    她掏了兩百塊給老四媳婦，細心地叮囑道：“你大哥大嫂在城裏工作，要是有什麽不方便的，讓他們給你走走關係。都是自家兄弟，要互相幫助。”
    她邊說邊看向自己的大媳婦。
    “等你們生意做起來了，我跟你們一塊做，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得很，擺個攤這樣的輕省活還是做得了的。”
    老大媳婦劉蓉聽完之後麵色淡淡的，明白老婆子又在暗示他們了。她麵甜心苦地笑了笑，“一家人是應該相互照顧。”
    劉大成辭職的事情她聽說了，知道孫友誌把一百塊白白地打了水漂，這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要不是她不舍得杜秋雅這份關係，也想學老二媳婦那樣幹脆分了家了。
    老二媳婦分了家，生活水平跟坐了飛機似的蹭蹭往上飛。
    劉蓉把電話打去了京城，她知道小姑子在意孫淼淼的消息，故意透了些消息給她，“孫淼淼現在可了不起了，親自被校長請回去念書，這也就算了，人家現在都搬進城裏住了，房子又大又敞亮。”
    “秋雅，你可不能看著你大哥這麽辛苦，得拉扯他一把啊。他今年本應該再往上挪一挪了，還缺一千塊疏通關係。我聽說他同事準備走後門了。我也不是想伸手問你要錢，你在京城那種有頭有臉的人家生活也不容易……”
    “我打算做點生意，你支援我一點錢算是入股，等掙了錢我跟你平分好嗎？”
    幾天後，劉蓉喜滋滋地到郵局領了五百元匯款，心裏暗自羨慕小姑子真是飛進金窩窩裏，福氣都要享不盡了。
    劉蓉是第一個嫁進老孫家的，杜秋雅剛出生的時候她已經生了兩個孩子，小姑算是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杜秋雅剛出生時身體很孱弱，當時萬紅英的婆婆見養不活抱山裏扔了。那天傍晚，萬紅英抱了一個孩子回來。劉蓉直覺得這個孩子還是原來的那個。
    那年老二媳婦懷著胎沒心思搭理這件事，老三媳婦還沒進門、老四年紀還小，全家知道這件事的隻有他們夫妻倆。
    劉蓉打了幾次電話，發現杜秋雅聽見孫淼淼的消息會願意多說幾句話。 這其中沒有鬼她都不信這個邪了。
    不管怎麽樣劉蓉還是拿到了這筆錢，她笑得跟偷吃了油似的把這件事說給孫有財聽。
    孫有財沉聲道：“這件事你不要管，不管她是不是我們親生的小妹，你都把她當親生的看。你要是想做這個生意，豬肉指標這件事我就去替你走走關係。”
    孫老四隻盯著團結飯店純粹就是傻，別的飯店疏通疏通關係也能買到廉價的豬肉，現在能搞到豬肉的路子太多了。
    ……
    深市。
    郝四道把電視運到自己的店鋪，聯係各個渠道很快賣光了這批黑白電視，交上了空調扇的訂金，還賺了十五萬元。
    他們租賃的是電子大廈的一整層，裝修一定要大氣、有格調。政府特意強調了裝修一定要過關，否則就交錢給他們的工程隊統一裝修。
    因為預算有限，為了節省開支，郝四道打算自己裝修店鋪，自己搞裝修能省下一大半的錢。正好他們都是曾經幹過這一行的，很多人都有過在工地幹活的經曆，加上劉慶哥哥是賣水泥，兼職賣瓷磚，材料都能用成本價購買，性價比很高。
    他跟範書玉借來了很多國外的設計書籍來啃，郝四道囫圇吞棗地翻了十幾本書，心裏有了譜子，開始動手畫設計圖。店鋪的塗牆油漆、地磚、水電線鋪設等等全都是自己來完成。
    郝四道決定采用歐式的風格，歐式風格突出豪華大氣，又不失舒適浪漫，柱子跟門窗花紋元素密集，窗簾要，要放置供給客人休憩的豪華沙發。深市太熱，一定要裝一台中央空調，一切都要以顧客的舒適為主。
    光是節約經費這點就夠頭疼的了，好在郝四道去過東湖麗苑、白天鵝賓館，見過有錢人裝修的模樣，他硬著頭皮自己動手畫了設計圖。
    範書玉看完仍是搖搖頭，周末他帶著設計圖去工程隊找了設計師。
    現在的設計師敢下海接活做，時下被戲稱為“周末工程師”。因為具備深厚經驗技術，鄉鎮私營廠長、個體戶非常偏愛找他們。
    他動手改了改郝四道的圖紙，替換過後煥然一新，郝四道見到這張圖紙眼前一亮，挑不出一點錯誤，“這樣裝好看。”
    範書玉同時到各處采購裝修所需要的耗材，豪華皮沙發、吊頂璀璨大燈是到羊城的廣交會廠商買的。
    中央空調是找春藍買的，走了富華的路子，拿到了稍高於成本的價格。大大小小的零件、裝飾品則是去義烏商品市場購買的，買不到還能帶設計圖去找廠家做。
    郝四道有幾十個熟練的技術工，大家緊趕慢趕，一星期就把店鋪裝好了。裝修完畢的效果漂亮得令人吃驚。
    牆麵潔白如雪，純白的紗簾輕輕吹過，羅馬柱刻著精致的花紋，大理石的地板光潔得能映出人的影子，中央璀璨的大大小小的燈盞開起來，能把黑夜照成恍若白天。
    一套長長的豪華皮沙發組低調奢華，讓人非常想走進去坐上一坐。
    隻要把電器往鋪子裏一擺，消費者絕對會不自覺地往店裏走。
    來到郝四道商鋪的人，沒有說不好的。好多商家都來問郝四道是找那個工程隊裝修的，他們的店鋪也要裝修一下。
    郝四道淡笑著從口袋掏出名片，“我們自己裝的，你要是等得及，半個月後我抽空給你裝一裝。”
    老板們驚訝地問：“為什麽要等半個月後，明天就可以！”
    郝四道笑了笑，“明天不行，我們得回鄉下過中秋了，過完中秋再來。”
    他的話音剛落，大家都笑出了聲。不幹了不幹了，錢是賺不完的，再多錢也比不上回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