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哄人睡覺這項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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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美人的請求,沒有男人會拒絕,唐鑫也一樣,他甚至樂意之至。
    “蘇小姐若是想要,我明日親自送一盒給你好了。”
    美人卻搖頭道:“我就想要你領口上的。”
    如此曖昧的話語,這美人是對自己有意思吧?
    唐鑫忍不住想到那日裏抓到的那些流氓散修,嘴裏罵罵咧咧的那些話。
    說這女人隻是個貪慕虛榮,想著來傍金主的賤人。
    想到這裏,唐鑫的眼神便變的輕視起來,可他又被蘇瑤瑤的美貌所迷惑。如果能用一點點金銀來獲取這位美人,他倒是樂意之至。
    唐鑫伸手,從領口靠近心髒處摳下一顆珍珠遞給蘇瑤瑤。
    蘇瑤瑤抬手接過,在唐鑫期待的目光下再次開口,“我能不能再要一顆?”
    這女人就這麽喜歡他?當街要他的珍珠。
    唐鑫心裏又得意又鄙夷,當然,從他現在這副溫文爾雅的麵皮上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如何一個表裏不一的人。
    蘇瑤瑤拿了珍珠後,悶不吭聲的讓徐怯月將她推進客棧。
    唐鑫隨在兩人身後,望著美人坐在輪椅之上纖細窈窕的背影,暗暗眯了眯眼,然後將手置到鼻下細聞。
    蘇瑤瑤拿著兩顆珍珠回到屋子裏,將手裏那兩顆珍珠跟自己脖子上戴著的那顆對比,然後又把它遞給徐怯月,“你看,是你們的鮫人淚嗎?”
    徐怯月仔細查看,然後點頭道:“我們的鮫人淚跟別的珍珠不一樣,透過月光能看到裏麵流動的淚質。”
    蘇瑤瑤湊過去看,果然,乳白的珍珠被月光穿透,能看到裏麵緩慢流動的水痕。
    徐怯月搖頭,“我也不知道,等一下,你不會是……”
    “唔。”蘇瑤瑤一手捏著一顆鮫人淚,“我想試試。”
    “如果不對的話,吃下去會有什麽副作用嗎?”
    “不會,我鮫族全身上下都是寶。”徐怯月驕傲地揚起下頜。
    徐怯月:……
    徐怯月垂下眼簾,“懷璧其罪罷了。”
    蘇瑤瑤無奈歎息,然後想起什麽,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取下來遞給徐怯月,“這是你們鮫人族的東西,還給你。”
    自從知道了這紅色珍珠的含義後,蘇瑤瑤也實在是不太敢戴在身上了。
    這跟戴著別人的骨灰有什麽區別?
    徐怯月表情複雜地看著這串珍珠項鏈。
    鮫人從不輕易流淚並非空談。
    鮫人天生能輕易聚集靈氣,所流之淚中包含著天地靈氣,食鮫人淚,也就相當於將天地靈氣吞入體內,能助長修為。
    當然,這樣的好東西怎麽可能沒有代價呢?
    代價就是,鮫人淚中的靈氣是從這條鮫人自身產生出來的。
    也就是說,鮫人淚是鮫人的壽命化身。
    每條鮫人一生的鮫人淚都是有定數的。
    最後那顆,匯聚最後一份生命,凝結成紅色鮫人淚,被稱為鮫人的死亡之淚,靈氣最足。
    那片海域之中的鮫人之所以無法反抗,是因為陣法隔絕了靈氣,所以他們隻能作為普通鮫人存活,受盡雲水宗欺壓。
    徐怯月道:“我也不是它的親人,你如果遇到它的親人,再還給人家吧。”
    也行。
    蘇瑤瑤重新戴回去。
    .
    夜已然很深,蘇瑤瑤看了一會兒後就歪著身子倒在了雲床上。
    一顆外服,一顆內用?
    先吃一顆吧,反正沒什麽副作用。
    蘇瑤瑤吞下一顆鮫人淚,想著剩下那顆等一會兒找工具磨成粉敷在雙腿上。
    這幾日一直跟梵音睡在一起,陡然不見了這位大魔頭,蘇瑤瑤突然覺得……一個人獨占一張床也太爽了吧!!!
    蘇瑤瑤陷入雲床之中,靈器的靈氣縈繞在她周身,讓她身上肌膚處生長出魚鱗的痛苦減弱不少。
    安靜的房間裏,一道黑色身影憑空出現。
    梵音低頭看向躺在雲床之上的蘇瑤瑤,抬手擦掉自己唇角的血跡。
    因為睡眠不好的原因,所以梵音的脾氣總處於火藥桶狀態,隻要是惹了他的生物,就沒有能活著的。
    蘇瑤瑤是第一個。
    第一個將他惹怒了,還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個人。
    他最厭惡的人類。
    梵音悄無聲息的走近雲床,蒼白纖細的指尖上沾染著一點血漬,掐上蘇瑤瑤的脖頸。
    折斷它吧,跟往常一樣。
    梵音神色陰沉地盯著她,指尖緩慢用力。
    小娘子似乎感受到什麽,旎儂了一句,“嗯,乖乖,媽媽在。”
    她夢到自己的醜貓貓半夜屎嗨完跟她要吃的。
    蘇瑤瑤就著梵音的手輕輕咬了一口。
    真的很輕,畢竟她怕吃上滿嘴毛。
    醜貓貓是蘇瑤瑤從路邊撿回去的流浪貓,沒有安全感,整日整夜的叫,後來蘇瑤瑤學著貓媽媽的樣子叼住小奶貓的後脖頸子,它才消停下來。
    如此,蘇瑤瑤就連睡夢之中都保持了這個寵孩子的習慣。
    手指上被如棉花般柔軟的唇瓣輕輕舔咬了一口,帶著一股濕潤的酥麻感。
    梵音被血色浸潤的眸子閃了閃。
    這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有點……舒服?
    梵音收回了手,陰鬱的視線落在她薔薇花色的唇瓣上。
    輪廓分明的唇瓣微微抿著,從色澤上看過去,就能用肉眼感受並回想到它的觸感。
    視線再往下,那點血色粘在少女瓷白的脖頸上,像在上麵開出了一朵花。
    .
    蘇瑤瑤是被疼醒的。
    她的腿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那麽疼,小娘子掙紮著睜眼起身,就看到一抹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盤腿坐在雲床邊,那隻漂亮到能無濾鏡無美顏就直接上鏡的手正捏著她的一片鱗片上下打量。
    她的鱗片……被拔下來了?
    “醒了?”梵音微微側眸看她,然後將那塊鱗片遞給她。
    蘇瑤瑤顫抖著雙手接過,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腳。
    似乎沒有出血?也不算特別疼?
    可這是她的鱗片耶!四舍五入就是她的指甲蓋被人拔了!
    蘇瑤瑤哆嗦著手企圖把鱗片安回去,可怎麽都插不回去。
    抹點口水能不能粘回去?等一下,好像沒有出血的樣子?
    “起床。”
    男人話罷,自己撩袍臥倒在雲床上。
    蘇瑤瑤:……死變態!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呼吸聲吵到他了,所以硬要把她弄醒,然後自己再睡?
    算了算了,她去隔壁房間。
    “去哪?”
    正當蘇瑤瑤努力把自己裝進輪椅裏麵的時候,男人十分不耐煩的開口了。
    “我去隔壁睡。”
    梵音原本就不好看的臉更加陰沉了。
    “我還在生氣。”他如此宣布道。
    蘇瑤瑤:???
    咋,她還得哄你高興?
    “哄我高興。”
    蘇瑤瑤:……去你大爺的!
    .
    老板很煩,總是要求她加班,並提出一些無理請求。
    抱怨歸抱怨,蘇瑤瑤還得營業。
    怎麽哄男人?
    作為母胎單身狗,蘇瑤瑤實在是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除了她三歲的小侄子。
    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那麽三歲侄子跟不知道活了多久歲大反派會不會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到這裏,蘇瑤瑤終於開始哄人。
    “今天我回來的路上碰到一隻小狗,我問它碰到不開心的事要怎麽辦呢?”
    男人施舍般的看她一眼。
    蘇瑤瑤再接再厲,“小狗說,忘!忘忘忘!”
    房間裏陷入詭異的沉默,那種風濕骨病的感覺又來了。
    不好了,大魔頭真的要生氣了!
    “等一下,等一下……”
    蘇瑤瑤看到梵音愈發深沉的黑眼圈,急中生智,“我來哄您睡覺。”
    雖然隻短短跟男人睡過幾日,但蘇瑤瑤知道,即使是在雲床上,梵音的睡眠質量也十分堪憂。
    這可能跟他自身修為強大有關。
    像普通人蘇瑤瑤睡在雲床上就能日日美夢,可梵音每次醒來都十分煩惱,蘇瑤瑤猜測,他做的可能都是噩夢。
    而且他入睡也很艱難,除了第一次的時候接觸到雲床外,他入睡需要的時間越來越長,且睡眠時間也越來越短。
    更別提質量了,根本就沒有。
    蘇瑤瑤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雲床會對梵音徹底無用。
    對於失眠這一塊,蘇瑤瑤也曾經苦惱過。
    在她努力996的情況下,老板豪車別墅齊刷刷,美酒佳肴還有小美人。
    而她自己隻剩下禿頭加失眠。
    那頓時間,蘇瑤瑤失眠到月經不調,最後無意間點開一個吃播助眠,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過這一招……對於連呼吸都覺得吵的大魔頭能管用嗎?
    算了算了,死馬當活馬醫。
    “大人,您吃了嗎?”
    算起來,蘇瑤瑤還真沒見過這位大魔頭吃東西。難道他平時不用吃東西的嗎?
    雖然說修真者是可以用辟穀丹維持生命的,但這玩意實在是沒味道,就跟打營養液似得。
    最重要的是,蘇瑤瑤也沒見過大魔頭吃辟穀丹啊。
    那他到底吃什麽呢?
    “吃了。”梵音嘴裏泛出惡心的血腥味。
    除非必要,他實在是不願意進食。
    吃了就好。
    蘇瑤瑤拿過梵音隨手扔在雲床上的眼罩,努力伸長胳膊給他戴上,並神神秘秘道:“大人,閉眼。”
    梵音雖然有些嫌棄和不耐煩,但還是乖乖閉上了眼。
    .
    蘇瑤瑤折騰了這麽久,體力急速耗盡,又身帶殘疾,這長鱗片不得消耗本身的能量和脂肪嗎?
    她看一眼莫名帶點乖巧躺在雲床上等著的梵音。
    搞點夜點心吃吃吧。
    客棧晚上也不關火,隻為了給客人臨時提供吃食。
    蘇瑤瑤要了一份燒烤。
    晚上就應該吃燒烤哈啤酒啊。
    可惜這裏沒有啤酒,蘇瑤瑤隻能要了一杯奶。
    燒烤盤子上桌,蔬菜和肉類分開擺放,上麵撒上了調味料,旁邊還放了好幾個調料碟子。
    美食擺放好了,蘇瑤瑤乖巧坐在輪椅上看梵音。
    男人躺在雲床上,戴著眼罩的他露出下半張臉。耳塞上麵的流蘇微微晃動,置在雲被上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與普通人不太一樣,透著一股詭異的蒼白和尖銳。
    如果蘇瑤瑤沒眼花的話,她似乎還在那抹指甲上看到幾絲血色痕跡。
    他出去幹什麽了?身上好像還有一股血腥氣?
    算了算了,關她什麽事。
    蘇瑤瑤將燒烤盤子端到雲床邊,然後先拿起一串脆爽蔬菜。
    好香啊。
    梵音雖然被遮住了眼睛,但他能清晰嗅到食物的香氣。
    這個女人說要哄他,讓他躺在這裏,自己卻在吃東西?
    梵音覺得被愚弄了。
    他被一個愚蠢的人類像傻子一般戲弄。
    男人抬手,正欲扯下眼罩之時,一隻手按住了他,然後是少女柔軟舒緩的嗓音。
    她說話的時候總是不疾不徐,慢悠悠的,像溪間清泉,林中翠鳥。
    “大人,您仔細聽。”
    另外一隻手拿下了他一隻耳朵的耳塞。
    食物咀嚼的聲音傳來,奇異的舒緩著焦慮,並帶著一點小心翼翼的吞咽。
    梵音第一次覺得,食物咀嚼的聲音竟也能這樣好聽。
    他從來不覺得吃東西是一種享受,他恨不能一輩子都不吃那些惡心的髒汙東西。
    “哢嚓,哢嚓,哢嚓……”
    不急不緩的咀嚼聲,有條不紊,像夏日雷雨打芭蕉,冬日冰棱滴玉磚,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魔力,一瞬間就撫平了梵音心中千百年來越積越深的焦躁感。
    然後,他竟真的睡著了。
    可惜,噩夢依舊沒有放過他。
    他又回到了那個山洞,沉重的,屬於獸類的呼吸聲縈繞在他耳畔,他無意識地咀嚼著嘴裏的殘肢斷臂。黑暗中,三雙血紅的眼看向眼前渺小的他,帶著一股屬於居高臨下的蔑視和獸性的廝殺。
    梵音猛地驚醒過來,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蘇瑤瑤。
    少女的腿已經好了。
    那脫落的鱗片零零碎碎落了滿床,一雙長腿又白又細搭在夾著雲被,睡得昏天黑地,無知無覺。
    梵音抬手按住自己半張臉,隱約有血紅之色從他的指縫中溢出。
    神識震蕩,靈府不穩。
    四溢的魔氣將方圓百裏之內的修真者和妖魔地鬼之物皆震懾住了,有些承受不住的靈識震蕩,心境倒退,幾十年的修為,毀於一旦。
    隻有蘇瑤瑤這個普通人,覺得這天怎麽越發冷了,她摸索著蓋上雲被,想著自己年紀輕輕的可不能得風濕骨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