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靈異片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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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要殺你?”白秋葉問。
    王導演不再回答, 把被子拉起來將自己裹在裏麵,看上去像是一個半圓球的軟殼。
    謝嶺月說:“王導演,你快點說啊!”
    王導演的腦袋在被子裏瘋狂搖晃,像一隻被嚇壞的鵪鶉。
    白秋葉伸手拽住被子, 把人從床底拖出來, 王導演這才探出腦袋,神經質的在房間裏看了看。
    白秋葉問:“你究竟遇到什麽事了?”
    王導演站起來, 仍然裹著那床被子, 做到床上靠著牆壁縮成一團。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都怪我投機取巧, 急功近利, 才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他突然露出這種深沉的模樣,讓白秋葉有些不適應。
    王導演繼續說:“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麽之前那幾個劇組拍得好好的, 到了最後全部都不了了之了。”
    白秋葉和謝嶺月一聽,連忙問他:“為什麽?”
    “所有在洋樓拍戲的劇組,拍到第三場戲的時候, 不管之前是否寫過劇本,劇本都會被改的麵目全非。”王導演慘笑一聲。
    他抬手指向床對麵的桌子:“那是我打出來的劇本,你們自己看吧。”
    白秋葉走過去,看見桌子上放著一疊紙,和之前場務拿給他們的劇本一樣。
    她隨便翻開一份,這是夏子濯的劇本。
    一開始上麵的內容還是正常的。但從後麵一頁開始, 黑色的印刷體
    這些字跡像血液滲透般,在隻有黑白色的劇本上觸目驚心。
    這些紅色的字, 竟然也是劇本的內容, 隻不過和那些黑色油墨打印出來的劇情不同, 它們更像是對已有劇情的扭曲以及添加。
    白秋葉看見夏子濯的第一個劇情點後,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過渡,卻由紅字改成了一個劇情殺。
    王導演說:“廢紙簍裏還有。”
    白秋葉把廢紙簍裏揉成一團的劇本撿起來,打開後發現這些劇本上竟然寫著影棚裏場務被集體殺害的事。
    時間地點人物寫得非常詳細。
    白秋葉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點,他居然在這份劇本中看到了自己。
    她看見劇本上赫然寫著她,發現小張之後,上樓拿了床單和針線,替一小張縫合傷口。
    緊接著謝嶺月來了,再之後他們兩個檢查了影棚一無所獲。
    小張也在她們離開的時候,死於非命。
    與此同時,白秋葉又看見了另外一份劇本。
    上麵是王導演的行動軌跡。
    王導演離開黑門之後,發現整個影棚裏的場務都死掉了,於是迅速的逃離了影棚。
    但他在逃走的過程中,發現監控器旁邊的桌上,放著幾份自己沒有見過的劇本。
    王導演仿佛被蠱惑一般,不知為何竟然大著膽子跑到監控器旁將劇本拿走。
    他帶著劇本來到了酒店,匆忙地上了樓,在燈光下讀起了這幾份劇本。
    他越讀越心驚,因為自己做的事情全部都出現在了劇本上。
    王導演將這份令他恐懼不安的劇本扔進了廢紙簍中。
    為了拯救自己,於是坐在電腦麵前瘋狂的敲打著鍵盤,將
    正在這時燈一下熄滅了,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中,王導演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
    他進入了驚恐中,回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將自己塞進了床下。
    他看見一個黑影從門外走進來,那個黑影坐在桌前,低頭對著剛才被他打印出來的兩份劇本。
    過了一會兒,門口又傳來了聲音。
    是白秋葉和謝嶺月走了進來。
    白秋葉二人看完被扔在廢紙簍裏的劇本之後,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一雙眼睛注視著,並且自己的所有行為都被對方支配著。
    他們在拍攝電影,但他們拍攝電影的這個過程也成為了劇情之一。
    就像他們演了一場劇中劇,不但拍戲的時候會遇見危險,幕間休息的時候也會遇見。
    王導演說:“所以你們知道我究竟在說什麽了吧。”
    他臉色蒼白:“下一場拍攝從淩晨四點開始一直持續到淩晨六點,但是我們都得死,我們都得死——”
    白秋葉把桌上已經打印出來的幾份劇本疊起來,對王導演說:“老王,你要振作起來。剩下的劇本還沒寫完,你不能放棄。”
    王導演使勁抓著那幾根苟延殘喘的頭發:“我還寫個什麽,寫出來的都會被改掉。”
    白秋葉說:“不,並沒有被改掉,隻是多了一個劇情的分支。”
    白秋葉把夏子濯的劇本丟給他看:“比如房東的死局,是可以避免的。至少在你給他創造的劇情中,他能得到喘息的機會。”
    王導演抓著被子把自己裹緊了一點:“但是我害怕寫我自己的劇本,我怕看見那排紅字是怎麽把我寫死的。”
    “打起精神來,不要害怕!”白秋葉努力的給他打雞血,“我們是一個劇組,一個集體,什麽事情都可以一起分擔。”
    “團結起來,為了這部電影,為了藝術,為了你畢生的理想。”白秋葉富有感情地說,“你難道就這樣妥協了嗎?你是這樣容易妥協的人嗎?老王你不是!!!”
    王導演聞言,頭微微抬起,臉上的神情由恐懼轉變成了迷茫。
    他不確定地問:“你們都會幫我?”
    白秋葉拍拍胸脯說:“你還信不過我嗎?!”
    謝嶺月:“?”
    信得過你就有鬼了。
    然而她竟然發現,白秋葉回答之後,王導演的眼神竟然變得堅定了。
    這時,王導演轉過頭看向她:“你呢,你會幫我嗎?”
    謝嶺月不太確定地回答:“會,會的吧。”
    王導演突然放下被子,一個軲轆從床上翻起來,坐到電腦麵前神色肅然。
    他還拿了一條毛巾捆在頭上,一副要決戰到天明的模樣。
    謝嶺月:“!!!”
    他居然還真信了。
    直播間的觀眾對於王導演的變化也非常震驚。
    [臥槽,王導演再怎麽也是雇主吧,居然這麽好說話?]
    [看著現在的老王,我都快逐漸忘記了之前凶神惡煞的王導演了。]
    [雇主對員工言聽計從,我是不是看錯了?!!]
    [居然有這種事情發生,我不理解。]
    [白總之前的那個副本裏,和雇主的關係也很好啊,她是不是有什麽秘訣?]
    [雖然不想吐槽,但是這個秘訣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坑害npc。]
    [老王妥妥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
    [強烈建議開貼教學如何收服 npc。]
    app上線之後副本內的雇主始終蒙著一層神秘的麵紗。
    大家麵對雇主的時候都會小心再小心,生怕觸怒了雇主,導致自己在這一場副本中多的一個敵人。
    他們連討好雇主都不敢,更別提像白秋葉這樣去給雇主提要求。
    雖然很多人剛才已經知道了雇主轉移的規則,等半年來約定俗成的規定和習慣,注定沒辦法這麽快就接受改變。
    所以大家越是不理解,就對王導演配合的反應越誇張。
    王導演在電腦上打下一行字——
    第三場拍攝劇本。
    白秋葉。
    他回頭看了白秋葉一眼,深吸一口氣,劈裏啪啦地在鍵盤上敲擊起來。
    他迅速的打下第一個片段,敲了一下回車。
    “好像,好一點了。”
    王導演的話剛說完,閃爍的光標後麵,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字。
    死。
    它一點點從光標旁邊顯示出來,就仿佛從一張白紙上滲透出來的血跡。
    它出現之後,宛如鍵盤失靈一般,瘋狂地在屏幕上蔓延。
    很快紅色的“死”字充斥了整個頁麵。
    王導演嗖的一下將文檔關閉,他雙手離開鍵盤:“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白秋葉說:“你寫的是我的劇情,死的是我,你怕什麽?”
    王導演說:“第一個是你,第二個是他,第三個是她,第四個就是我了。”
    “老王,難道你就是這樣一個容易輕易放棄的人嗎?”白秋葉問,“難道你就不想拍出一場叫座的電影?”
    “難道你要把這部電影拍攝權就拱手讓人,讓他人否認你拍攝電影的意義?”
    “你冒著危險選擇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哭天搶地的說不寫了,不拍了?”
    “你究竟還是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老王!”
    白秋葉的素質四連問讓王導演愣在原地。
    謝嶺月也不禁看了白秋葉一眼。
    白秋葉要不是和她一起進來的玩家,要不是她認識白秋葉,她甚至會以為白秋葉是這個副本中的npc,而且還和王導演是多年來的工作夥伴。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職業精神?’雖然現在想這些有些不合時宜,但謝嶺月心中仍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王導演被白秋葉的話重新鼓舞:“沒錯,我的工作是有意義的,我不能向阻止我工作的人認輸!”
    他現在很清楚,他必須和演員們站在一頭,不然誰也沒辦法逃出鬼導演的詛咒。
    拍攝以外,仍然是被寫好的劇本,但至少保證拍攝的劇情能夠安然無恙的通過。
    “我不可能違背之前的邏輯完全去寫一帆風順的劇本。”王導演說,“所以,我們的劇本仍然會有危險。隻是我會給你們很多可操作的空間。”
    白秋葉和謝嶺月點了點頭。
    “另外我需要在這一場拍攝中將整個故事完結。這樣才能結束鬼導演的詛咒。”王導演說,“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白秋葉趁機說:“你先給我們透個底,我們接下來也好去演。”
    王導演正在敲打鍵盤的手停了:“我不能提前透露劇本的內容,但是鬼導演劇組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們。”
    兩人豎起耳朵。
    這棟洋樓廢棄的起因,就是從鬼導演的劇組開始。
    他們也因為鬼導演的緣故,被寫進了最外一層的劇本中。
    這個劇組發生的事情比起王導演的劇本,和他們更加密不可分。
    王導演說:“之前有一個女孩子,被那個導演看中,進組當了女一號。”
    白秋葉說:“這事我們已經聽說了。後來這個劇組的女一號換人了,新的女主角是一個名氣很大的演員。”
    “你們這都知道?”王導演吐槽一般說,“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你們肯定不知道,就是這個女一號退出劇組的真正原因。”
    謝嶺月說:“告訴我們這件事的人,的確沒說過。”
    王導演歎了口氣:“當然不會說,因為這件事隻有當初在那個劇組的人才會知道。”
    白秋葉一怔:“你當初在那個劇組裏?”
    王導演說:“當時總導演邀請我去負責燈光,所以我在這個劇組裏,擔任副導演一職。”
    白秋葉和謝嶺月有些吃驚,原來王導演竟然和那個鬼劇組有如此深厚的淵源。
    “最初的女一號叫杜青青,她是一個大三的學生,在實習的時候碰到了總導演。”王導演說,“杜青青長得非常漂亮,走在路上一定會吸引別人的眼球。所以當時,總導演隻是去吃了個飯,就認定了她是那部電影的女主角。”
    “杜青青自己也有一個明星夢,總導演一說,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她便簽了合同進組。”王導演說,“我聽說他比其他演員進組更早,因為她之前完全沒有係統學習過表演,所以總導演請了老師來劇組教她。”
    “聽上去她的待遇還不錯,領導也很看重她。”謝嶺月說,“但後麵為什麽會被換掉?”
    “她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素人,沒有地位沒有演技,唯一有的便是那張臉。”王導演說,“這樣一個演員存在於劇組中時,肯定會受到孤立,或者是更難以承受的惡意。”
    “再加上這個劇組全是大紅大紫的明星,她一個沒有被娛樂圈汙染過的學生,別說在劇組裏如魚得水,就是普通的交集,她也處於極度的劣勢中。”
    王導演說著誇了一句自己:“所以我從來都不會請大咖。”
    白秋葉:“你不請大咖,難道不是因為資金不夠?”
    王導演惱羞成怒地說:“這種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
    謝嶺月將話題拉回正軌,她問:“難道杜青青當時被其他演員欺負了?”
    王導演點了點頭:“又何止是其他演員。演員為了風評或許還會有所收斂,但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本來就不是需要拋頭露麵的角色,便更加肆無忌憚。”
    “可她不是總導演親自請回來的嗎?”謝嶺月說,“總導演這麽重視她,難道會放任——”
    “你以為這些人會像小學生一樣明目張膽?有這份心思的人早就知道該怎麽去偽裝。”王導演說,“如果不是後麵東窗事發,我壓根都不會知道杜青青竟然經曆過這些事情。”
    “而且,如果沒有總導演,她的處境絕對不會這麽艱難。”王導演說,“正是因為總導演的行為,才讓其他人認為,她是一個人盡可欺的玩物。”
    白秋葉和謝嶺月對視了一眼,她們大概明白了王導演的話。
    謝嶺月問:“杜青青可以拒絕,她原本就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她為什麽沒有拒絕啊?”
    “正是因為她對這個圈子一無所知,所以當一個人對她說,她是他靈感的源泉,她是激發創作欲的繆斯,對她的愛全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時候。”王導演說,“她會很單純的相信。”
    “她難道一直相信著,直到那天早上。”白秋葉說,“我聽說那天早上,第一人女主角在樓裏歇斯底裏的發瘋、哭鬧,一直到她昏迷後,被送進了醫院。”
    王導演點了點頭:“是的。我當時還在現場讓他們布置燈光,結果聽到樓上有人在尖叫。”
    “我們一起跑上去,就看見一群人圍在廁所旁邊,我們擠過去,看見杜青青什麽都沒穿。”王導演說,“她像瘋了一樣在尖叫,她看上去已經什麽都不顧忌了。”
    白秋葉和謝嶺月震驚了。
    兩人沒有想到杜青青的離場竟然如此慘烈。
    “我當時看見男主角也在現場。”王導演說,“他一邊係扣子一邊辱罵杜青青不識好歹,還有好幾個人都一起笑了起來。”
    “杜青青受到刺激後,當然更加瘋狂。她當時完全無法溝通,我們想讓她停下來,她卻光著身體跑到了一樓。”王導演歎了口氣,“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和瘋子沒什麽區別。”
    白秋葉問:“最後是怎麽阻止她的?”
    “總導演終於出現了,他讓杜青青不要害怕,他說會給杜青青一個交代。”王導演說,“然後他直接打暈了杜青青,叫人開車把她送進了醫院。”
    “當天晚上,總導演就告訴我們,之前女主的鏡頭全部需要重拍。杜青青要退出這部電影的拍攝,他會重新去物色女一號。”王導演說,“之後我去醫院看了一次她,她和這部電影才開機的時候比起,仿佛變了一個人。”
    “眼神空洞,木訥,不含一絲靈氣。”王導演說,“像一個沒有情緒的玩偶。”
    “我當時覺得有些不對勁,找了個理由卸任了。”王導演說,“過了一段時間,就傳來總導演死亡的消息。”
    白秋葉問:“那杜清清呢?”
    王導演說:“我去找過她,學校說她已經退學了。”
    謝嶺月吸了口氣:“她該不會死了吧。”
    白秋葉說:“總導演那樣的人,難道會內疚得在洋樓自殺?恐怕真的是杜青青的詛咒。”
    王導演伸手砸了一下鍵盤:“他被詛咒了,為什麽現在要來詛咒我!”
    白秋葉同情地看著他:“你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為什麽拉不到投資,隻能選這鬼地方拍戲吧。”
    王導演:“……”
    三人打印出劇本離開了酒店。
    一路上王導演都像一隻驚弓之鳥,不停東張西望,還非要兩人一前一後像保鏢一樣,把他夾在中間。
    白秋葉憋了一肚子火,一直走到影棚。王導演又突然打起了退堂鼓,在門口磨磨蹭蹭了許久。
    白秋葉一個巴掌將他推進了影棚中。
    王導演恍然看見影棚裏站著幾道人影,他慘叫一聲:“詐屍了!”
    他叫完後,這才發現影棚裏的,是蘇雲他們。
    譚夢櫻被王導演的聲音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們都死了。”
    蘇雲也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們:“你們該不會是鬼吧?”
    謝嶺月眉頭一皺:“蘇雲,老娘是人是鬼你認不出來?”
    蘇雲唯唯諾諾的說:“這裏的場務都死了,再加上一直沒有看見你們,以為你們變成鬼了很正常啊。”
    謝嶺月罵道:“你才變成鬼了。”
    王導演看了一下時間,對白秋葉說:“先把劇本發給他們吧。”
    白秋葉聞言,把每個人的劇本遞到他們手上。
    大家的終端上出現了第四項工作的提示。
    【第四項工作
    工作時間:400——600
    工作事項:第三次拍攝。
    工作聯絡人:王導演。王導演將會和你們一起進行第三場拍攝。
    工作獎勵:80生存券。
    曠工懲罰:嚴重違紀。直接開除演員資格。】
    【請注意,本次工作非團隊類型,需要單獨完成。】
    夏子濯見白秋葉和謝嶺月已然一副王導演左膀右臂的模樣,心中大為震撼。
    而且王導演看上去,也完全融入了他們。和之前雇主與員工對立的狀態截然不同。
    夏子濯很想詢問白秋葉究竟是怎麽辦到的,但當著王導演的麵他問不出口,隻能低頭翻看自己的劇本。
    他翻頁的手突然一頓。
    “這……我的劇本
    蘇雲說:“我的也有。”
    曾閑情說:“我也是。”
    譚夢櫻問:“王導演,這個劇本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導演臉色一白:“兩條路,你們的演技決定你們會走向哪條。”
    他們看向白秋葉和謝嶺月,見兩人正微微搖著頭,心知劇本是沒辦法再改了。
    謝嶺月將鬼導演的事情簡短地說了一下,時間已經逼近了淩晨四點。
    夏子濯問:“丁岩的劇本呢?”
    王導演說:“他現在已經失去了表演的能力,他沒辦法配合劇本,所以隻能全程即興表演。”
    眾人聞言,心知肚明丁岩要是能從這場拍攝中活下來,那一定是吉星高照的情況下。
    還有五分鍾開始拍攝。
    這一次沒有場務陪伴,他們隻有獨自前往拍攝場地。
    白秋葉和王導演去了蘇雲的房間,其他人也各就各位。
    還差一分鍾的時候,白秋葉在房間內點燃了一柱立香。
    王導演已經緊張得坐立難安。
    過了片刻,他們聽到了一聲仿佛從破損喇叭中傳出來的聲音。
    “ a!”
    白秋葉從地上爬起來,王導演說:“你剛才恐怕出現了幻覺。”
    這句話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用來解釋白秋葉為什麽會在蘇雲的房間裏,做出種種詭異的行為。
    白秋葉揉了揉腿,從地上站起來,拿著箱子往外走:“這鬼地方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王導演跟在她身後,兩人從二樓走到一樓,剛好遇見從其中一個房間衝出來的謝嶺月。
    謝嶺月臉色煞白,看見他們之後,恐慌被衝淡了不少。
    她為了延續上一幕的劇情,這一場拍攝之前,進了房東在一樓的房間。
    大概那個詭異的房間把她嚇破了膽,到現在她的雙手還在顫抖。
    謝嶺月勉強地說了一句台詞:“你們倆怎麽從
    白秋葉說:“怎麽,難道你還要把老子抓回去不成?”
    “你有殺人的嫌疑!而且你手上拿著的是——”謝嶺月說,“這是蘇雲的箱子,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白秋葉說:“他騙了組織的錢,老子把組織的錢拿回去天經地義。”
    “小姑娘,你還是注意注意自己吧。”王導演像一個真正的神棍,在一旁神神叨叨地說,“你身上沾著不祥的氣息,兩個時辰內要是不擺脫它們,你將會沾染一輩子。”
    謝嶺月語氣一變:“大師,要怎麽做才能不讓它纏著我?”
    王導演摸了摸下巴:“解鈴還需係鈴人,你從哪裏粘上的就從哪裏解決。”
    謝嶺月轉過頭指著一旁的房間說:“我剛才是從這裏麵出來的。”
    白秋葉順著她的手指,看向那扇門。
    這就是謝嶺月之前所說的房間。
    充斥著陰冷、不祥、詭異的房間。
    謝嶺月說:“大師,你能幫我看看,我該怎麽辦嗎?我能給你很多錢,我家裏特別有錢。”
    王導演說:“當然,不是不可以。我來這座房子就是為了除祟的。”
    白秋葉說:“那你幫她看去,老子先走了。”
    王導演一把將白秋葉拽住:“小白,你老爸以前說過的那句話,難道你忘了嗎?”
    白秋葉露出回憶的神色。
    實際上不管是王導演還是她,都不知道她“老爸”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麽。
    這隻是王導演給她的人設設下了一個台階。
    白秋葉點了點頭:“行,我跟你們進去看看。”
    謝嶺月身體微微一顫,用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門。
    屋子裏點著兩根蠟燭,火苗聳動著,整個房間鍍上了一層陰鬱的紅色。
    白秋葉一眼就看見了正對著門的位置,那裏有個大型的神龕。
    神龕上麵放滿了牌位,和謝嶺月描述中的一樣。
    原本蓋著牌位的紅布全部都掉落在桌上,堆疊在一起之後,就像是舞台劇上用來示意血海的布景。
    他們走過去,看見這些牌位上的名字。
    白秋葉說:“這家人的姓真多。”
    謝嶺月說:“有沒有一種可,他們不是一家人。”
    兩人說完台詞,突然聽見了一聲木板碎裂的響聲。
    在離他們最近的地方,其中一塊牌位從中間出現了一條縫隙。
    縫隙越來越大,逐漸裂開。
    之間的這塊牌位後麵竟然放著一個木頭雕的娃娃。
    這個娃娃的性別一看就是女性,穿著一件紅色的碎花小裙,頭發用黑漆畫出來,分散在臉頰兩旁。
    娃娃的眼睛眯起來,彎彎的像狐狸的眼睛,嘴唇用油漆塗成了鮮紅色,看上去像極了仕女圖裏麵的女性角色。
    隻是它看上去遠沒有畫中的靈動,反而呆滯木訥,表情看上去格外詭異。
    “天哪,我之前完全沒有看見這個東西。”謝嶺月說,“難道其他的牌位後麵也有嗎?”
    她的這句台詞是即興表演。
    因為王導演給她的劇本中,根本沒有寫過牌位之後,還立著一尊木頭人。
    不隻是謝嶺月的劇本上沒有,白秋葉的也沒有。
    兩人並不意外。
    因為在酒店的時候,王導演已經告訴過他們,第三場拍攝的劇本不能寫得過於詳細。
    他寫得越詳細,鬼導演給的劇本便越困難。
    王導演說:“你大概就是被這東西纏上了。”
    謝嶺月連忙說:“我該怎麽解除?”
    王導演看了一眼白秋葉,然後說:“用火燒。”
    王導演的話音剛落,他們看見,這個木偶人的臉,也突然裂開了。
    像是在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