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靈異片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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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 朦朦朧朧的五頭虛影發出了嘻嘻笑聲。
在笑聲中,房間中的厲鬼縮成一團。
風在哭,鬼在笑。
白秋葉和謝嶺月分明沒動, 熄滅的油燈卻重新燃起。
兩人看見厲鬼們縮成一團, 擠成了肉餅,朝著牆麵的方向退去。
太好了終於有光了。
雖然之前將房間的燈熄滅的也是它們。
但此刻它們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慶幸。
隻是還沒有高興多久, 它們就更加清晰地看到了金童子的模樣。
金童子的腦袋像是擠在一起的太陽花花瓣,每一顆頭的表情各異, 有哭有笑,甚至連皮膚的顏色都沒有統一。
厲鬼們:長得太奇怪,嚇死鬼惹!
金童子現身之後, 迅速地爬到它們麵前。
反應快的厲鬼已經先一步回到了牆壁內,反應遲鈍的被金童子的其中兩張嘴咬住。
二者之間的體積明明相差甚遠, 但金童子在吞噬它們的時候,卻像是兩隻倉鼠在爭奪一根麵條。
金童子的兩顆頭爭搶著吃完兩隻落單的厲鬼之後, 其他的鬼物已經縮回了牆裏。
金童子意猶未盡地在那麵血肉模糊的牆前爬了一個來回。
它一邊爬,十隻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麵牆。
隻見那牆像是一塊被刀子抵住的肚皮, 瘋狂的往裏收縮。
金童子探出腦袋在牆邊嗅了嗅, 似乎對這種東西沒有興趣, 於是轉頭重新爬回了圈內, 身體逐漸融入了那個那尊金色的嬰孩雕像。
譚夢櫻震驚地看著金童子。
這個特殊道具竟然對這些厲鬼產生了這麽大的影響。
而且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使用之後沒有任何負麵作用的抗禦物。
不但對持有者沒有任何懲罰,而且還輕而易舉地吃掉了兩個厲鬼。
早知如此, 她又何必用ng的方式去解決這個危機。
ng……
糟了!
因為金童子的出現帶來了衝擊, 譚夢櫻幾乎忘記了自己剛才說了一段足以ng的話。
她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房間裏的地麵已然在瘋狂顫動。
再過幾秒他們就要重新回到這一場拍攝的開始。
而她隻會因為ng從演員中被除名。
譚夢櫻臉色煞白, 幾乎已經放棄了掙紮。
正在這時白秋葉說:“別跟老子說這種文縐縐的話, 老子聽不懂。又有誰活在這個世上, 沒有披一層皮?不管你是不是在演戲,又或者藏了什麽事,這都和老子無關。”
譚夢櫻頓時明白過來,白秋葉是在為她找補。
她的專業素養讓她迅速反應過來,連忙說:“你說的對,我們並不熟悉,你也沒有義務聽我的牢騷。我隻是臨死之前突然有感而發,不過好像我們已經躲過了這一劫。”
兩人的配合中,譚夢櫻那句即將帶來ng的話,變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在生命危機關頭,富含哲學氣息的人生討論。
白秋葉在心中擦了把汗。
要不是王導演總是狀況頻出,她也沒辦法練出這種反應迅速的即興表演。
兩人腳下的地麵在她們的一唱一和之下停止了晃動。
她們隱隱約約還能感覺到細小的餘震,似乎那位鬼導演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
隻是它再不滿意,這場戲也被兩人圓了回來。
譚夢櫻鬆了口氣,心思又重新回到了金童子身上。
她之前隻是覺得金童子邪異,有種視線如果在金童子雕像上多停留一秒,就會被其咒殺的感覺。
如果金童子不是白秋葉拿出來的道具,她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沒想到金童子竟然可以直接吞掉兩隻鬼,甚至房間裏麵這麽多鬼物,都對它退避三舍。
與此同時,直播間內的觀眾們目睹了金童子吞噬掉兩隻厲鬼的全過程。
[這是什麽道具?簡直恐怖如斯]
[沒有副作用?沒有副作用??沒有副作用????]
[我不理解,按理說這種效果的道具使用之後起碼會出現七竅流血的情況吧。]
[這雕像裏麵鎖了鬼物,算是抗禦物中的最特殊的一種,使用的時候多半都會被道具詛咒啊。]
[這怕是一件神器。不會遭到反噬的,都算是極品中的極品,更別提這個道具的殺傷力居然這麽強。]
[等等,這道具看起來很眼熟啊。]
[對啊,感覺在哪裏見過。]
[這……這不是莫傑的道具嗎?]
[對啊,我記得這個副本, boss是金童子吧。]
[我想起來了,莫傑也去了殯葬從業者的那個副本,他把道具給她了?]
彈幕上看過殯葬從業者那個副本直播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莫傑雖然在職業排行榜上的名次位於1000名之後,但是擁有解咒能力的人在玩家中都是鳳毛麟角。
所以有人說到莫傑之後,大多數人都能把這個名字和人對上號。
[不對!金童子不是這樣的。我記得這個金童子拿出來之後,使用的人就會遭到反噬,會在金童子的詛咒中逐漸死亡。]
[而且金童子隻有三個頭,白秋葉手上的那一個,明顯有五個頭。]
[她使用後也沒有遭到反噬。]
[這個五頭鬼嬰就跟寵物似的,這是可以說的嗎,對,已經說了。]
[可以可以。]
[即柴刀之後,白總又祭出了新的神器。]
[我已經麻了,她家是賣道具的嗎?]
[白總牛逼。]
[白總什麽時候來壁咚我?]
與此同時,一直在看直播的莫傑通過譚夢櫻的鏡頭看到了金童子。
其他人有可能會認錯,可能會不確定。
但他可以確認白秋葉拿出來的那個金色嬰孩雕像,就是他送出去的金童子。
剛才鬼嬰從雕像中分離出來之後,其中的三顆腦袋,他辨認得非常清楚。
那的確是金童子雕像中封印的三頭鬼嬰。
莫傑心中隻有震驚。
金童子見光之後就會開始詛咒持有人。
所以當初這個道具,才會落到他的手上。
他之前將金童子送給白秋葉的時候,並不認為這個道具最終的使用者一定是白秋葉。
即使白秋葉背後的大神會幫助她,讓她能夠通過付出較小的代價來使用金童子。
但金童子這種等級的boss變成的道具,和普通的抗禦物有壁。
再小的代價對於一個沒有解咒能力的玩家而言,也是致命的危險。
所以他當時以為,這個道具最後會被白秋葉借花獻佛送給背後的那位大神。
可是現在看來,金童子仍然是白秋葉在使用。
從白秋葉把金童子放在圓圈裏開始計算,時間早已經超過了五分鍾。
但她沒有付出任何代價,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不適的感覺。
白秋葉身上或許帶著一個能夠解除一切負麵效果的防禦物。
這兩點必須滿足其中之一,否則白秋葉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
莫傑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產生了一個更誇張的想法。
白秋葉本身或許具備的某些特質,就足以讓她抵抗金童子的詛咒。
這種特質,或許和白秋葉的能力有關。
副本中,隨著金童子回到雕像中,房間的怪像逐漸消失。周圍的牆麵,從血色的肉塊變成了灰色的水泥。也逐漸看不見那些深陷在牆內的鬼物。
白秋葉的頭發上掉下一根紅繩,落到地上後,從一頭開始燃燒起來。
那些放在圓圈外麵的頭發上,紅繩們也全部都燒起來,被束縛起來的發絲鬆開,房間內的陰冷氣息都少了許多。
仿佛有了延遲,鬼導演的台詞遲遲沒有更新,白秋葉隻能自由發揮,將那本書翻開。
“第四步完成之後,需要將房間門緊閉。站在圓圈內的人離開房間,同時圓圈裏不能有任何液體和髒汙。”白秋葉說,“第五個步驟,離開房間之後,在房門外麵點燃一株香。”
她補充道:“等到這一炷香的燒完之後,時間到了再打開門,怨氣就會被清除幹淨。”
這時,房門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
王導演的聲音響起:“你們還好嗎,沒出什麽事吧?”
白秋葉將門打開,王導演一臉驚慌地看著她們。
王導演說:“我剛才聽見裏麵聲音很奇怪,你們遇到什麽了。”
譚夢櫻麵色煞白地說:“全都是鬼,好在白天師的法器把它們趕跑了。”
王導演立馬向後退了一步,離房間更遠一點:“小白你沒把它們徹底收掉?”
白秋葉聞言,覺得這個劇情越來越離譜了。
她飾演的隻是一個會一丟丟法事的門外漢,又不是演的收妖瓶。
王導演竟還想指望她把所有的厲鬼都收拾幹淨,他怎麽不去原地飛升?
“書上不是寫了嗎,要完成五步,才能解決所有的怨氣。”白秋葉白了一眼王導演,“還是說你有什麽辦法,可以將它們一網打盡?”
王導演她的話嗆得如梗在喉:“這種給小輩鍛煉的機會,老王我就不搶了。”
白秋葉說:“老王,你實在太謙虛了,你可是老子的表率啊,老子還要向你學習啊,你趕緊施展施展法術,讓老子觀摩觀摩。”
王導演連連擺手:“算了算了,你既然都已經進行到第四步了,現在打斷豈非前功盡棄。要做個有始有終的人啊!!!”
他說完像一隻烏龜,縮到一旁假裝聽不懂白秋葉的諷刺。
白秋葉冷哼一聲,去放神龕的房間抱了一個香壇過來。
她把一柱香點燃,插進香壇中。
王導演和譚夢櫻看見她拿來的香壇,心中都有些不適。
畢竟香壇是從那個房間裏端出來的,也不知道把香點燃會不會有什麽後果。
白秋葉看見兩人欲言又止的模樣,說:“你們要是覺得不滿意,就去給老子找個蘿卜。”
王導演說:“我從哪裏給你找蘿卜?”
白秋葉:“既然找不到,那就不要說話。”
王導演納悶:“我什麽時候說話了?”
白秋葉說:“你沒說話,但是你的想法吵到老子了。”
王導演無語:“……”
白秋葉把香壇放在門前,嚴肅地說:“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期了,黎明前的黑暗是最可怕的。接下來誰都別動,否則它們會卷土重來的。”
親眼目睹了金童子吞食厲鬼的譚夢櫻,心中忍不住懷疑。
這些鬼真的會卷土重來嗎?
如果她是其中一隻,恐怕早就收拾起行李,跑得無影無蹤了。
白秋葉站起身:“對了,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他們人呢?”
她和譚夢櫻離開房間後,走廊外麵就隻剩王導演一人。
明明之前還聽得見曾閑情等人的聲音,但現在卻看不見他們的蹤影。
王導演說:“他們兩個剛才突然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去哪裏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直卡殼的台詞終於重新出現在腦海中。
鬼導演終於恢複了對他們拍攝過程的掌控,開始給他們安排起接下來的劇情。
白秋葉將腦海中的台詞念出來:“老子身上的詛咒解決了,不知道樓上那兩個的解決沒有。”
譚夢櫻跟著說:“我們上樓去看看。”
王導演隻能點了點頭。
想到那間書房中的畫麵,以及蘇雲臉上的傷口,他寧肯守在這間房門口,等著立香點完。
走到三樓,他們重新回到了房東和房東太太的房間。
白秋葉把門推開,房間內沙沙沙的寫字聲已經停了,書房內油燈的光下,兩道陰影投射在門板上。
走進去,隻見謝嶺月正在摸自己的臉,蘇雲則兩眼無神地躺在椅子上。
兩人看上去都很虛弱,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
謝嶺月看見他們進來了,激動地說:“我臉上的傷停下來了。”
譚夢櫻說:“紅繩的詛咒已經被我們解決了。”
謝嶺月原本還想說什麽,但台詞讓她改了口,她話音一轉:“你們看看蘇雲,他的傷口雖然沒有再開裂,但是狀態好像有些不對勁。”
蘇雲仍然癱在椅子上,眼睛沒有焦點,望著虛空中,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
“蘇雲?”譚夢櫻伸手拍了拍他,“你還好嗎?”
蘇雲突然從座位上騰起,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十分神經質地看著譚夢櫻:“是不是你給我的!”
譚夢櫻一臉懵逼地說:“什麽我給你的?你在說什麽?”
蘇雲的視線從她身上離開,落在白秋葉幾人身上:“那就是你們給的?”
譚夢櫻有些害怕他此刻的模樣,連忙縮回了白秋葉身邊。
蘇雲對她的舉動毫不在意,因為他已經盯上了第二個人。
他仿佛發了瘋一般,走到離自己最近的謝嶺月身旁。
“你不是你!”蘇雲麵目猙獰地說,他臉上的口子雖然停止開裂,但是傷口還在,滲透著鮮血的模樣,異常地詭異嚇人。
他說著,把手放在謝嶺月的肩膀上,歇斯底裏搖晃起來。
謝嶺月抄了這麽久的經文,精力比之前差了許多。
蘇雲捏著她的肩膀搖來搖去,讓她看上去像是一隻被熊孩子隨意玩耍的洋娃娃。
謝嶺月抗議道:“蘇雲,你給我把手放開。”
白秋葉也走上前一步,準備按照腦海中的劇本提示,把蘇雲拉開。
突然,房間裏響起一道清亮的耳光聲。
謝嶺月看著自己發紅的手掌,呆了片刻。
她下意識地動手後,原本在腦海中浮現的一句台詞突然消失了,幾乎在瞬間替換成了另外一句,與她扇蘇雲巴掌的劇情銜接上了。
蘇雲被這一巴掌打得腦袋側偏,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但是他的眼神已經比之前清明了許多,恐怕正是因為謝嶺月的耳光,才讓他恢複了正常。
蘇雲捂著自己的左臉:“你怎麽打我?”
謝嶺月說:“我這是在救你,你難道沒發現自己已經失去理智了嗎?”
白秋葉揉了揉拳頭,謝嶺月剛才的舉動讓她的台詞也改變了:“原來這樣可以讓人清醒過來啊,謝小姐你早說啊,這哪裏用得著你動手,我可以幫你把他打醒。”
蘇雲看向白秋葉:“等順利度過今天晚上,組織的事情你想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
“還算是句人話。”白秋葉說,“不過對付你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家夥,老子隻能打起一百分的警惕。”
謝嶺月見他冷靜下來,問:“你剛才說有誰給了你什麽,到底怎麽回事?”
蘇雲眼神收斂,講起他進入這個房間抄寫之前遇到的事情。
“我原本想找到這個房子的秘密,所以把每一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蘇雲說,“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開鎖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在這之後,我突然遇到了一個人。這人給了我一節頭發。”蘇雲說,“在這之後,我的臉上出現了傷口。我剛開始還沒有在意,但當我注意到它的時候,它已經變得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
“我慌亂之中跑進了房東家中,開始抄寫以前偶然了解到的經文。”蘇雲繼續說,“經文果然延緩了我臉上傷口的擴散速度,但我開始抄經文的時候已經晚了,傷勢很嚴重。”
蘇雲看了眾人一眼:“再往後的事情,你們也應該已經知道了。抄寫經文時,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你們或許比我更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
白秋葉問:“那個給你頭發的人是誰?”
蘇雲說:“我的這部分記憶非常模糊,我完全記不清那個人的樣子。”
謝嶺月皺了皺眉:“你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蘇雲回想了一下:“硬要說,看身形應該是個女人。”
譚夢櫻看了看白秋葉:“我們在那個房間裏見到的那些厲鬼,也是女人。”
“那些牌位都是女人的,牌位後麵的木偶也雕著女人的臉,更別提裏麵放著的頭發。”謝嶺月聞言說,“我和蘇雲臉上的傷口,都和頭發有關係。”
“拿給他頭發的,多半就是這些頭發的主人。”謝嶺月作出結論。
“這些鬼物真是囂張至極,幸好它們就要馬上走向毀滅了。”王導演說,“一柱香的時間也快到了,我們先下去守著吧。”
他說完這句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種台詞,在影視作品中,一般都稱為死亡fg。
角色越是信心滿滿,就越容易遇到和預想完全相反的結果。
這麽一來,樓下的那個房間很可能出事了。
白秋葉等人也意識到這一點,對未知的緊張感充斥在空氣中。
謝嶺月和蘇雲加入了隊伍,一起離開三樓往一樓走去。
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他們就看見那個香壇竟然倒在門口,香灰撒了滿地。
白秋葉親手點燃的立香,也折成了兩半,孤零零地躺在一旁。
“難道有人把香壇挪開了?”譚夢櫻的僵硬地說,“是不是房東和房東太太,他們兩人回來之後,想要進去看看——”
“不可能是他們。”白秋葉說,“最先找到這本書的就是他們兩人,他們也看過裏麵的內容,怎麽會破壞我們的法事。”
“不是他們,難道是鬼開的門?按照書上的做法,我們已經把這個房間暫時封印起來了。莫非開門的鬼不受限製?”譚夢櫻說,“如果真是這樣,就更糟了。”
房間的門虛掩著,但裏麵沒有燈,誰也不知道其中的情況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們聞到一股鐵鏽的味道從房間裏傳來。
這味道非常濃烈,門沒有完全打開就能聞到。
王導演說:“糟了,這是血的味道吧。”
白秋葉心中一驚,書裏寫了不能讓汙穢之物,或者是液體,汙染那個圈出來的圓圈。
血是液體,同時也是髒汙。
白秋葉連忙將這扇門推開,抬起油燈往房間裏照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幕慘不忍睹的畫麵。
隻見他們之前畫出來的圓圈中,竟然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胸前有一把匕i首,血液從他的傷口處溢出,汙染了被圓圈框出來的幹淨地麵。
他身上的血液還在不停的蔓延,一直蔓延出了這個圈子。
原本那些放在圓圈周圍的頭發、木偶和牌位,被鮮血浸透。
還有不少新鮮的血,從濕漉漉的物體間流淌過,仿佛繞過各種障礙物的溪流。
這個人就仰麵躺著,臉對著天花板。
他們輕而易舉的認出來,這是丁岩。
丁岩因為真的發瘋的緣故,在這場拍攝中失去了擁有劇本的權利。
他的待遇僅比ng稍好一些,至少沒有丟掉演員的身份。
隻要其他人結束了拍攝,丁岩原本是有機會離開這個副本的。
但他現在已然死透,毫無生機可言。
謝嶺月喃喃地問:“他是被鬼殺死的……?”
“鬼會用刀子殺人?”蘇雲不置可否地說,“丁岩要麽是被人殺的,要麽他死於自己的幻覺。”
“你的意思難道是我們中有叛徒,殺了丁岩,而且還用他的屍體中斷了這場法事。”譚夢櫻不解地說,“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破壞了法事,大家都會遇到危險,對這個人又有什麽好處呢?”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不敢肯定。”蘇雲說,“丁岩本來就理智不清,被自己殺死的幾率也非常大。”
眾人聞言,感覺以丁岩目前瘋瘋癲癲的狀態下,趁著他們不在的時候,迷迷糊糊進入房間,恰巧打斷了法事,並且遭到反噬後做出自己殺害自己的事,並非不可能發生。
相反,這種推測更符合邏輯。
王導演突然想到了什麽:“等一下,我想起來一件事。”
大家的目光聚過去,等王導演發話。
“我們三個走之前,特意把這扇門關上了。”王導演指了指門鎖,“如果丁瘋子自己發瘋進了房間,那他又是怎麽開的門?”
蘇雲猜測說:“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鬼把門打開吸引他進去了。”
蘇雲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不對勁。
然而腦海中的台詞讓他繼續和王導演持有不同意見。
白秋葉說:“老王說得對,他不可能自己開門。但這扇門也不可能是被鬼打開的。”
她把那本書拿出來:“書上寫著,開門會讓法事中斷,但是隻要不把這扇門打開,就相當於設下了一層屏障。裏麵的鬼出不來,外麵的也進不去。”
老王說:“隻有持有鑰匙的人,才能在不破壞門的基礎上把門打開。”
“有鑰匙的人,隻有房東和他老婆。”謝嶺月說,“我們之間可以互相證明對方沒有時間,將丁岩騙到房間裏並且殺死。唯一有嫌疑並且有作案條件的,隻剩下他們兩個。”
謝嶺月往樓梯的方向看了一眼,“甚至他們現在還沒有出現,或許他們就在躲著我們。”
他們剛才說的所有話都是鬼導演安排的台詞,大家心中其實並不相信丁岩是夏子濯和曾閑情兩人殺的。
他們都是玩家,這場副本也不存在陣營對抗,
他們的目的都隻有一個,那便是順利通關離開副本。
夏子濯和曾閑情沒有理由殺死丁岩,他們更沒有理由破壞法事。
這多半都是鬼導演設計的彼此生疑的誤會劇情。
正在這時,蘇雲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他的表情突然一變:“我想起來之前,那個給我頭發的人是誰了。”
白秋葉問:“是誰?”
在眾人的注視下,蘇雲說出了那個名字:“曾閑情。”
大家一愣,居然在短短時間內第二次聽見了曾閑情的名字。
蘇雲說:“是她給我的頭發,是她故意塞給我的。”
蘇雲的話音落下,可是沒人討論。
走廊上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視線都從其他人身上掃過。
他們在等對方的台詞,然而這一次誰都沒有台詞。
“我真的想起來了,你們要相信我。”蘇雲再一次重複道,“我很確定我的記憶絕對沒有出錯。”
他的這句台詞十分突兀,畢竟到目前還沒有人質疑他的問題。
他不應該在這裏解釋。
但他卻解釋了。
那麽他這樣做的理由隻有一個,他用重複的話,在暗示著其他人。
他並不是說的台詞,他說的是自己的親身經曆。
白秋葉說:“她當時是怎麽把東西給你的?”
“我看見她從二樓的廁所出來。”蘇雲陷入回憶中,“我和她打了個招呼之後,她就把那束頭發塞給了我。”
“她已經塞到我懷裏了,我才看清楚她手上拿著的是什麽。”蘇雲繼續說,“是一束黑黝黝的頭發,上麵係著一根紅色的繩子。”
“你說是在二樓的時候?”譚夢櫻想了想,“她當時的確因為劇情去了一次二樓。”
白秋葉眉頭一皺。
曾閑情去二樓,真的是因為劇情嗎。
她從進入副本之後,全程的存在感都不高,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為什麽突然之間,所有的線索的指向了她。
正在這時,白秋葉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上拿著的那本書。
“這本書是你們誰找到的?”
譚夢櫻遲疑地說:“曾閑情……”
這書上套了一層用報紙包起來的封殼。
因為報紙都是符合這部電影時代的風格,所以她之前並沒有在意。
白秋葉心中一跳,用手拰開書的封麵。
映入眼簾的殘破書頁極其眼熟。
這居然是鍾鉉在上一個副本中留下的古籍。
當時鍾鉉死後,白秋葉念及曾閑情丈夫遇害,於是沒有產生獨吞這本書的想法,反而把這本書給了曾閑情。
她當時並不知道這本書上寫了什麽。
但現在看來,上麵竟然全是各種各樣的術法。
曾閑情居然把這個道具當做副本中找到的線索拿給他們。
她這樣做的目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白秋葉翻開書,裏麵有很多殘缺的頁麵。
她之前以為這是這個副本模糊不清的線索,但現在看來,這些都是曾閑情有意撕掉的。
想起鍾鉉曾經做過的事情,白秋葉心中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曾閑情……該不會正在重蹈覆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