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民俗考察員(日更+8000評論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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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葉前麵的玩家剛剛才拿到手上的紅包啪地掉到了地上。
紅包裏麵包得鼓鼓囊囊的, 掉地上之後,紅包的豁口便打開了,裏麵的東西露了一截出來。
隻見紅包裏麵放著一些紙幣, 這些紙幣有真有假,疊放在一起。
還有一張白紙,隻露出一個角,他們隻能看見上麵有大寫數字。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一縷頭發從紅包中露出來,看上去格外瘮人。
這個玩家倒也沒有嚇破膽, 但是一張臉已經變得土青, 他說:“我剛才沒有想要撿的……我一回神,不知怎麽的就撿起來了。
他暗暗罵道:“d該不是被什麽魘住了吧。”
白秋葉覺得奇怪, 小聲問司徒獠:“剛才他不是已經點了仙草了嗎?”
他們用艾草、小槐花在身上拍打後點燃燒幹淨,都是為了祛除晦氣。
這個玩家之前一直沒辦法點燃,說明他身上陰晦氣太重, 驅邪類植物效果遠沒有符咒厲害,沒辦法起作用。
後來,這人還是點燃了小槐花,按理來說他身上的陰晦應該已經祛除了。
然而以他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撿了路邊的紅包, 應該還是受到了邪祟的影響。
“他一腳踩破別人的墳頭,那個時候已經被纏上了。”司徒獠說, “所以祛除掉的,隻是亂葬崗時沾上的。”
兩人雖然談論的很小聲,但聲音是往前走的, 那玩家還是聽到了。
他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泄的樹洞, 連忙道:“說實話吧, 剛才路過亂葬崗的時候,我也有些精神恍惚,結果一回神就把木板踩穿了。”
“你出的兩次紕漏,都是在受到影響的狀態下。”司徒獠說,“恐怕,原因是那座姑娘廟。”
“我也大概猜到了,那東西不會直接現身搞我,但是會讓我作死啊。”玩家說,“真他媽倒黴。”
他後悔莫及為什麽要在姑娘廟旁邊談論,然而到現在說什麽都已經為時已晚。
這時,山腰村門口的村民已經走到了導遊麵前。
他們和導遊竊竊私語了一會兒,導遊突然說:“剛才是誰撿了紅包?”
那個玩家沒辦法,隻能站出來說:“是我。”
幾個村民走過來,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隻是這笑容顯得又假又僵硬:“恭喜你啊,新婚快樂。”
那個玩家僵住了,過了半晌問:“你們說什麽?”
村民繼續笑著說:“你是我們家的新女婿啊,你剛才不是撿了我女兒的紅包嗎?”
他說著,將紅包裏的那張紙劃拉出來。
眾人一看,原來那張紙上,竟然寫著一串生辰八字。
這時,另外一個村民說:“別急呀,我妹說不定還看不上他,一切都要等擲茭之後,才知道我妹的意思。”
什麽樣的婚事需要誘騙路人撿紅包。
而且那紅包裏,裝的不隻是紙幣,還有冥幣,甚至有一縷女子的秀發,怎麽看都陰森詭異。
那個玩家臉色由黃到青,由青到白,最後說:“我是來這裏考察民俗的,你們不能隨便決定——”
幾個村民的表情頓時沉了下來,隻見他們將手上的農具舉起來,麵色不善地看著那名玩家。
導遊出麵解圍說:“領導,反正還沒最後決定,你用不著那麽那麽緊張啦。”
司徒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躲不掉的,隻有先進村,找雇主試試能不能解決。”
那個玩家也隻好點了點頭。
隊伍中有人見狀,將撿紅包的民俗記錄在了本子上。
眾人的終端出現了第一項工作完成了33的消息。
【工作進度:33 。】
【將記錄交給包偉才後,第一項工作完成。】
大家看見進度已經填滿,心中鬆了口氣。
至少他們的下一個工作難度不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
山腰村門口有一個石頭修葺的牌坊,邊邊角角都因為被風化的緣故,磨得異常圓潤。
牌坊最上麵寫著——山腰海崖四個字。
眾人從牌坊下經過,感覺像是穿過了什麽結界般,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濕潤了起來。
走進山腰村之後,導遊終於回過頭來,對他們說:“我給大家安排住宿,大家跟我來吧。”
和他們一起來的九個nc中,有四個在當地有住處。
剩下的五個中,有三個是過來旅遊的大學生。
其餘兩個是來談海鮮生意的商人。
於是,那四個當地人離開了隊伍,剩下的五個人,則繼續跟著導遊一起走。
白秋葉心中奇怪,既然那四個人是當地人,為什麽之前在山路上,非得跟著導遊。
難道他們因為什麽緣故,不能單獨上山,必須和導遊一起。
她遂即又想到一件更古怪的事。
他們坐的是一輛公交車,公交車上配備導遊,本身就很奇怪。
“當地人為什麽需要導遊……”
“與其說是導遊,不如說是向導。”司徒獠說,“你還記得她之前說過,山中瘴氣中,眼見不一定為實。”
司徒獠補充道:“這種情況下,沒有人帶著離開,容易迷路,最後困在山林中。”
白秋葉點頭:“莫非導遊身上帶著什麽東西,可以讓她不受瘴氣幹擾。”
司徒獠的目光落在導遊的後腦勺上:“可以避開的不一定是瘴氣。”
走在他們前麵的那名倒黴的玩家聞言,轉過頭來說:“這位大哥,你之前來晉級的那次,有遇到這種情況嗎?”
司徒獠說:“這個副本的相同之處,在於都是那些民俗,知道了就可以趨利避害。但是套用這個民俗的背景和故事都是不一樣的。”
他們說話很小聲,因為這種超出副本之外的對話被nc聽到之後,會發生不好的事。
那個玩家說:“我知道這點,來之前看了好幾個直播了。”
司徒獠說:“那你應該知道你現在遇到的是哪種民俗。”
玩家歎了口氣說:“大概是……配陰婚。”
在a上線之前,很多副本裏的內容都是他們聞所未聞的。
這些奇怪的風土人情,仿佛來自於另一個平行空間。
更別提這個以民俗為主題的副本,更是一不小心就會踩雷。
所以,前幾批進入這個副本的人,因為觸犯了大小禁忌,死得很慘。
之後大家總結出規律,死傷率下降了許多。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副本中開始出現了許多陷阱。
比如像他這樣,為了完成工作,談論了兩句,結果讓邪祟纏上之後,被迫作死的。
不管他們總結了多少類型,還是會遇到一些在細節方麵不同的民俗。
他現在雖然知道自己被配了陰婚,但具體要怎麽配,結婚儀式要怎麽進行,還得後麵繼續觀察。
司徒獠說:“陰婚的方式有很多種,等安頓好後,先找導遊或者當地人打聽一下。”
那玩家聞言,點了點頭:“多謝了,對了我叫王雍簡,大哥怎麽稱呼啊?”
他是後來的三個玩家之一,所以沒有聽見大家的自我介紹。
司徒獠說:“我叫屠一。”
王雍簡說:“這名字好啊,都說屠夫身上有煞氣,鬼怪不敢近身。”
司徒獠眯起眼睛:“我很像屠夫?”
王雍簡不好意思地說:“不知怎麽,總覺得屠哥你身上有股煞氣。”
白秋葉聞言,再一次覺得,這王雍簡的觀察力著實優秀。
司徒獠雖然用「偽裝麵具」遮住了臉,但他那股從0到65級,在副本中不斷打磨出的大佬氣場,卻怎麽都蓋不住。
旁人看了,最多往他臉上多看一眼。見那張臉平平無奇查無此人,就怎麽也不會往大佬的方向去想。
王雍簡和其他人,卻完全不同,似乎看出了端倪不說,還保持著應該有的距離。
即沒有病急亂投醫抱著司徒獠不撒手,也沒有清高到置之不理。
司徒獠似乎也挺喜歡這人,對他的態度很好,幾乎有問必答。
白秋葉想起司徒獠的劣跡,不經替王雍簡捏了一把汗——誰知道司徒獠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
王雍簡又轉頭問她:“不知道這位姐姐的名字是?”
白秋葉說:“李小草。”
王雍簡:“真是好名——額,李小草?”
白秋葉說:“你嫌不好聽?”
王雍簡搖頭:“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名字具有多麽頑強的生命力啊。”
白秋葉心想,王雍簡還挺會拍馬屁。
雖然她不知道王雍簡為什麽要拍她的馬屁,畢竟她現在表現出來的等級隻有26級。
她殊不知,王雍簡早在接下她手中的小槐花後,就已經把她當作這次的大腿。
王雍簡倒不是覺得白秋葉的等級一定高、一定被偽裝過,他隻是覺得白秋葉一定有某種和解咒相似的能力。
在導遊帶著他們前往旅館的路上,那幾個在村門口放了紅包想招上門女婿的村民,一直跟在他們旁邊,麵無表情地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生怕王雍簡逃了。
王雍簡被他們盯得頭皮發麻,假裝看不見,和白秋葉兩人聊起天來。
很快他們聽見了海浪拍打山壁的聲音。
這座村子,正麵是山,而背後則靠著海。
它坐落在海邊的山崖上,因為這座山阻斷了海風的緣故,總有烏雲淤積在頭頂,隔三差五就會下起雨。
所以風吹不幹空氣中的濕意,在這裏走上一會兒,就會感覺到身體被一股喉嗓的鹹味熏陶,活像行走的鹹魚。
浪卷潮過的聲音像是洗腦的樂曲,不斷同化著耳膜。
這種死氣沉沉的環境同時也帶來了陰鬱的情緒。
眾人走了一會兒,都明顯感覺到說話的低於之前。
交流成了沒有必要的行為,孤僻才是最終的歸宿。
白秋葉一直在觀察著這座村子。
這座村雖然位於交通如此不發達的地方,但是它的麵積竟然很大。
與其說是個村子,不如說這是個小鎮。
而且各種生活設施齊全,他們剛才就路過了醫院、學校、圖書館、小超市,也無怪導遊說這裏適合旅遊。
唯一不好的,可能就隻有這裏的氣候,還有地上古怪的紅包。
導遊回過頭對他們說:“山腰村的人口很多的,大多數人都自給自足,不需要依靠與外界貿易。情傷失戀,或者生活失憶的朋友,很適合來這裏散散心。”
她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又能呼吸山野間的新鮮空氣,又能眺望遼闊的大海,領導們回去以後,一定要在書裏多多介紹啊。”
說著,他們已經走到了一棟孤零零的小樓麵前。
這棟樓修建在懸崖邊上,
陰雲籠罩在上空,遠遠看去,這棟樓就像是一個站得筆直,腦袋朝下望著崖底的人。
它又像是開闊海平麵上的一道豎梁,壓抑了眾人的視線。
這棟樓有三層高,是那種老式的宿舍樓樣式。
每一層有五個房間,外麵有一條走廊,樓梯則在這棟樓的左側。
“這是山腰村裏唯一的旅館,老板叫薔姐,是個很不錯的人。”導遊說,“你們看,這裏還能直接看見海景,多漂亮啊。”
眾人對導遊的話不置可否。
但凡有眼睛,都能看見這棟樓的情況。
因為被海水侵蝕,牆上卷起了一層一層如同蛇蛻皮般的牆皮。
又因為無法阻攔的大風長年累月吹拂,這些起酥的牆皮凋零了一大片,和患有白癜風的患者皮膚相似。
這種陳舊的房子,明顯不是什麽理想的住處。
卻被導遊一頓誇讚,吹得天上僅此地下無雙。
他們來到一樓,看見一個女人坐在樓下,腳邊放著一隻簸箕,裏麵裝著鹹魚。
她大約是想將鹹魚曬幹,然而陰雨連綿,那些死魚瞪大眼睛躺在簸箕中,體表濕潤,發出即鹹濕又不新鮮的味道。
眾人看著那些鹹魚,不知怎麽,想到了他們自己。
這個女人,就是導遊所說的薔姐。
她大約四十來歲,手上夾著一隻煙,站起來的時候,頭發被風吹得淩亂。
薔姐對導遊說:“哎喲,來了這麽多人啊,我的房間還不夠分哩。”
導遊說:“他們隨便分分,幾人一間,怎麽不夠住呀。”
薔姐說:“也是,不過我這裏隻有十五間屋子,其中兩間已經有人住了,剩下十三間,你們自己分吧。”
那三個nc大學生自然占據了一間屋子。
剩下兩個商人也占了一間屋子。
餘下的房間變成了十一間。
目前,還在的玩家一共有十九人。如果每人一間,勢必會多出八個人。
這八個人需要分到其他人的房間裏。
其中一個人提議:“其實我們不用住這麽多房間,最好不要落單,大家互相照顧一下。”
他說完後,有很多人舉手同意。
另一個人說:“一個房間最好不要超過三個人,之前我看見有人犯了忌諱,把同一個屋子的人連累了。”
一個男人說:“我和我女朋友一起。”
其他人沒有意見,目視著他走到薔姐麵前,拿了一把鑰匙。
他女朋友說:“我們住在103 。”
這時,隊伍裏一個女生走過來,向白秋葉問道:“姐姐,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住啊。”
白秋葉聞言一怔:“我們?”
那女生指了指司徒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王雍簡見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之前就看出白秋葉和司徒獠兩人不是情侶關係,知道這兩人多半不會住一起,於是想問問司徒獠能不能和他一起住,這樣他今天晚上也能睡得安心點。
他雖然也想問白秋葉,但想到這麽一問,多半會被當成流氓,於是就隻把目標放在了司徒獠身上。
沒想到還沒開口,就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而且那女生似乎不好意思直接要求和司徒獠呆在一個房間,還非得拉上白秋葉。
這樣一來,房間裏就已經有三個人了。
王雍簡連忙說:“屠哥,我也想和你一個房間。”
一旁的其他玩家見狀,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先下手為強。
雖然他們已經是一群超過了平均等級的玩家,但是等級越往上,每高一級的含金量就越重。
司徒獠頭頂上的標誌有四十級,還完成過一次晉級副本,作為第一天夜晚室友的再適合不過了。
不過他們到了這個階段,也都有了自保的能力。
就目前而言,還沒有像王雍簡那樣惹上事,並不是非得找一條大腿抱著才行。
所以這股後悔勁隻短暫地存在了一會兒。
等紛紛找好合眼的室友之後,便不那麽在意了。
白秋葉對女生說:“那我們兩人一間?”
女生聞言,瞪了王雍簡一眼,大概是覺得王雍簡壞了自己的事。
王雍簡假裝沒看見她的表情。
女生笑了笑說:“可是我們兩一起,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她在暗示白秋葉的等級隻有26級,萬一出事了,到時候還得她來照顧白秋葉。
白秋葉說:“但是我們和他倆一起,豈不是更會出問題?”
女生聞言一怔,她想起王雍簡撿了村門口的紅包,是要去配陰婚的。
這麽看來,今天晚上如果不出意外,王雍簡的房間一定會出事。
除非王雍簡在夜晚來臨之前就已經死了。
女生說:“那還是我們一起吧。”
他們進光門前,這女生就介紹過自己的名字。她叫屈憶寒,a上線之前,還是個高中生。
司徒獠有十足的把握,在進入裏副本前不會出事,所以同意了王雍簡和自己住在一起。
直播間圍觀的觀眾看見這一幕後,有些人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牛逼,40級都能捧成這樣啊。]
[笑死,你們沒看那個男的,為了抱這個屠一的大腿,連26級的人都要跪舔。]
[興許人家等會兒就愛屋及烏了呢。]
[不過屠一和李小草,看上去像是雇傭關係吧。雇個等級高的,穩過晉級副本。]
[才40級就敢出來接活?]
[可能價格便宜吧。李小草才26級,要在這個副本一次性升到36級,起碼得準備1525生存券。]
[她真是能忍,竟然一直擦著平均線不升級。]
[很多人都這樣啊,因為高等級的人越多,平均線就要不斷上移,恐怕是為了不內卷吧。]
彈幕上之前眼紅司徒獠的人,又將話題扯了回來。
[一個配了陰婚,一個隻有26級,我不信這個40級的能顧得上。]
[恐怕他自己都自顧不暇。]
[那我就淺淺關注一下好了,看看這組人的結局。]
[隔壁女生房間沒什麽看頭,直接看屠一和王雍簡房間吧。]
直播間看的人很少,說話的人更少,這些彈幕一直活躍在屏幕上,相當地刺眼。
正是因為看直播的人,和進副本的人等級相差不大,所以這些人才會產生這種心理。
如果在副本中的人,是實力足以碾壓他們的大神,彈幕可能又會呈現出另一種風向。
白秋葉四人商量好,走到薔姐麵前找她拿鑰匙。
薔姐把兩把鑰匙遞給了他們,然後說:“你們的房間是304和305 。”
白秋葉拿了304的鑰匙,另外一把給了王雍簡。
“對了,你們這兩間房,中間有道門。”薔姐說,“不過這門平時是鎖著的,你們要鑰匙嗎,可以把房間連通哦。”
王雍簡一聽,頓時說:“好啊好啊。”
他還惦記著白秋葉給他的小槐花,覺得要是白秋葉在,恐怕自己又要安全一些。
屈憶寒連忙說:“那把鑰匙給我們吧。”
薔姐說:“也行。”
她把鑰匙遞給了屈憶寒,說:“你們退房的時候,和門鑰匙一起還給我。”
導遊在一旁說:“所有人的房間都分配好了嗎?”
薔姐說:“還剩三間房。”
導遊說:“我還沒地方住,給我來一間。”
薔姐把鑰匙遞給了她,白秋葉注意到,鑰匙上的房間號是303。
司徒獠說:“先上樓檢查一下房間。”
白秋葉三人點點頭,一起往樓上去。
他們上樓的時候,不時聽見先進屋的玩家們發出的抱怨聲。
太潮了。
房間角落有蟲。
被子有鹹味。
房間陰暗。
四人分別進了304和305,果然兩個房間中間隔了一道門。
白秋葉聽見王雍簡問司徒獠他身上背著的那一大袋東西是什麽。
司徒獠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帶的一些道具,不過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王雍簡說:“屠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碰。”
304裏,屈憶寒對白秋葉說:“這房子,一點都不隔音,我懷疑牆壁是不是海綿做的。”
白秋葉嗯了一聲,開始打量這間屋子。
她的道具全部藏在身上,除此之外,背上隻背了一個單肩包。
不像司徒獠那樣,有行李要放。
司徒獠手上的行李,在兩人離開e2區的時候,她就已經見到了。
一隻黑色的行李口袋,撐得滿滿當當的,長度起碼有一米五。
司徒獠全程沒有解釋過行李袋裏有什麽東西。
白秋葉也沒有問,司徒獠如果願意講的話,肯定早就告訴她了。
白秋葉打開窗戶,窗戶外正對著大海。
陰沉的天被窗簷壓得很低,能看見遠處延伸出來的崖壁。底下被拍得渾濁的浪花衝刷過崖底之後,露出了漆黑的礁石。
“這間屋子,房梁太低了,床還擺在梁下,晚上恐怕有鬼壓床。”屈憶寒抬起頭說,“我把床移個位置,沒事吧?”
白秋葉欣然同意,準備過去幫忙。
屈憶寒低頭一抬,那一角紋絲不動。
她好歹也有34級了,不可能連張床都抬不動。
屈憶寒仔細一看,原來那床腳竟然是釘死在地板上的。
“看來薔姐不喜歡別人移她的東西。”屈憶寒說,“算了,要不用張床單把房梁包起來。”
白秋葉已經走過來,抓著床的另一角。
屈憶寒還沒告訴她這床被釘死了,隻見白秋葉低頭彎腰起身一氣嗬成。
這張床抬起來了,隻是其中兩條床腿被她生生掰斷了。
白秋葉驚慌失措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屈憶寒:“……姐姐,你以前是不是練舉重的?”
屈憶寒在震驚的同時,對白秋葉的印象轉變了一些。
這屋子雖然破舊,但是床的材料是實打實的實木。
白秋葉看著沒用多大力氣,居然給掰斷了。
有這個力氣,至少晚上遇到事情的時候,不會拖太多後腿了。
床腿斷掉的聲音頓時傳到了隔壁,司徒獠和王雍簡還以為她們出了什麽事,伸手敲響隔牆上的門。
司徒獠問:“你們那邊怎麽了?”
白秋葉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
屈憶寒說:“小草姐把床給掰斷了。”
對麵屋子寂靜了幾秒鍾,才傳來司徒獠的聲音:“那你們怎麽睡?”
屈憶寒說:“不時還有一張床嗎,我和小草姐擠一擠吧。”
白秋葉很尷尬,本來想著自己挺牛逼了,想裝個逼來著,結果把自己裝進去了。
這時,她看見終端上出現了一條新信息。
【請前往一樓,雇主包偉才正在樓下等待你。】
屈憶寒問:“姐姐你接到提示了嗎?”
白秋葉說:“對,我們下樓吧。”
兩人走出去,司徒獠和王雍簡也離開了房間。
隔壁301和302沒有住人,導遊也沒有上樓,他們走到二樓的時候,才看見其他正在下樓的玩家。
對這個到現在才出場的雇主,大家都很好奇。
走到一樓後,樓下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他身旁還有一個男青年,以及一個戴著眼鏡的女青年。
三人的穿著,看上去都很簡樸,款式也很有曆史感,一看就是過去一心搞學究的人。
“你們來得太慢了,是不是路上遇到事情耽誤了?”這個中年人便是包偉才。
之前的任務提示中,有說到他的職稱是教授。
旁邊兩個年輕人大約是他的學生。
先靠近包偉才的玩家是那對住在103的情侶。
其中那個男人說:“我們在雲棚山的時候,公交車司機撞了人,然後發瘋滾下山了。”
包偉才聞言說:“這附近規矩太多,他恐怕是犯了忌諱,才變成這樣的。”
包偉才旁邊的男學生說:“你們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要犯了忌諱。”
另一個女學生說:“你們還不是咱們研究院裏的正式員工,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這樣包教授才好給你們寫轉正推薦書啊。”
一幹玩家聞言,心中頓時吐槽起來。
進了副本出生入死,還要麵臨轉正的煩惱。
這個a還真是懂得怎麽戳他們的心窩子。
包偉才問:“來的路上采集了多少民俗了?”
包括白秋葉在內,記錄了民俗的人將筆記本交給了包偉才。
【第一項工作:
工作事項:采集民風民俗。
工作進度:已完成 33 。
工作獎勵:10生存券。】
包偉才一邊看著本子,一邊連連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對眾人說:“不錯,你們的工作完成得很好。”
包偉才體貼地說:“今天一路舟車勞頓,你們先休息一會兒,等午飯之後,你們再開始工作吧。”
白秋葉心中吐槽,他既然如此體貼,還不如把他們的工作全部免了。
包偉才說:“十二點之後,到晚上的八點之前,你們去走訪一家當地的住戶,並且與他們合影。”
他的目光在眾人間遊移,接著說:“每個人都要去,拿了工資就不能偷懶。”
他說完,新的工作事項出現在終端上。
【第二項工作
工作時間:2000之前。
工作事項:拜訪山腰村的居民,並且與他們合影。
工作進度:01 。
工作聯絡人:包偉才。包教授暫時住在薔姐的旅館一樓。
工作獎勵:25生存券。
曠工懲罰:後續的民俗采集過程將會更加困難。】
【請注意,本次工作非團隊類型,需要單獨完成。】
包偉才說完,讓男學生進房間拿出了一隻大口袋。
打開後,裏麵全部裝著相機,以及一盒盒膠卷。
這種相機是老式相機,需要配合膠卷才能使用。
玩家們經受了副本的洗禮,大多都會用這種相機,拿了相機就把膠卷放了進去。
相機隻有十台,看來包教授一開始就打著讓他們分組行動的想法。
包教授提示道:“記得每個人都要入鏡。”
眾人紛紛應了。
王雍簡見狀,上前一步問道:“包教授,我攤上了個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換做其他雇主,他萬萬不敢這麽問。
也就是包偉才,不僅給他們安排的工作簡單,而且還會主動提醒他們。
其他副本的雇主和包偉才比起來,簡直雲泥之別。
像包偉才這樣善解人意的雇主,好比鳳毛麟角,比特殊道具還稀有。
果然,包偉才沒有表現出反感,仿佛王雍簡真的是他的下屬,開口問道:“你說說看。”
王雍簡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看了一眼,在旅館一百米外,那幾個放了紅包的村民還站在那裏,跟監視般盯著他們。
王雍簡說:“之前我在村子門口撿到一個紅包。”
他話還沒說完,包教授和兩個學生的臉色都變了。
王雍簡看見他們的表情之後,頓時壓力山大,但已經說到這裏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講:“他們好像要讓我去做他們的上門女婿。”
包教授歎了口氣:“跟你們說了別犯忌諱,這事沒得解,你撿了紅包隻能按照當地的民俗去做。”
王雍簡說:“真沒有其他辦法嗎?”
包教授說:“好在你犯的隻是這一件事,還有喘息的餘地。”
王雍簡瞬間燃起希望。
包教授說:“你就跟著女方的人回去,你雖然撿了紅包,但是那死去的女子不一定喜歡你。她如果看不上你,你也就不用配陰婚了。”
王雍簡心中一咯噔:“萬一她看我長得帥,非要和我在一起呢?”
包教授說:“那你就隻有留在這裏,做他們的上門女婿了。”
一旁的女學生聞言,說:“留在這裏後,你隻怕以後也沒有機會回去了。”
副本中,他們是從市裏來的考察員,女學生指的回去,自然是指回市裏。
但他們本身,都是從副本外來,如果沒辦法回去,是否代表著,他沒辦法離開這裏,回到副本外。
王雍簡頓時心都涼了。
他剛才和包教授他們的對話,其他玩家都聽得一清二楚。
大家都對他的悲慘遭遇報以了同情。
“我說什麽都不能讓那女鬼看上我。”王雍簡悲哀地說,“可是以我帥氣的容顏,真的好難。”
正想安慰安慰他的屈憶寒:“……”
白秋葉說:“你不如找塊泥把自己的臉糊住。”
王雍簡說:“你說得對。”
他當真在懸崖邊的野草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落在山崖
白秋葉見他一直盯著看,覺得有些奇怪,走過去問道:“你在看什麽?”
王雍簡說:“這裏怎麽有條路。”
白秋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見真的有條路沿著崖壁延伸到遠處,相當地陡峭,最終通向海邊。
之前從樓上的窗戶往外看的時候,另外一邊被房子擋住了,她沒有注意到,那裏還有一個沒有沙子的海灘。
王雍簡說:“可能是當地人去捕魚的路。”
白秋葉覺得可能性很大,遂即點了點頭。
兩人從崖邊退回來,看見一樓的院子裏,大多數人都走了。
王雍簡的未來親家,見人少了,便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走過來。
王雍簡大叫不妙,連忙在臉上抹了兩把。
村民見他這副模樣,說:“你就算在臉上抹再多東西,我們也認得出來。”
王雍簡沒有解釋他這樣做的目的,隻是不希望他們家女兒看上自己。
村民說:“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什麽時候跟我們走?”
王雍簡說:“咱就說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不遠處,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每個人的表情都凶神惡煞,手上還拿了各種農具或者棍棒。
很顯然這些人都是衝著王雍簡來的。
白秋葉見狀感歎了一句:“這裏還真是冥風淳樸啊。”
王雍簡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寄希望於等會兒的儀式。
屈憶寒小聲道:“所以說我覺得他根本活不過今晚。”
她剛說完,就看見那幾個村人的目光落到了他們身上。
村人們交頭接耳起來。
但他們說的都是當地的方言,白秋葉幾人一句都聽不懂。
剛才和王雍簡說話的那個男人,對白秋葉他們說:“你們幾個也跟我們一起去。”
屈憶寒大吃一驚:“為什麽要我們去,撿紅包的又不是我們。”
那個村人說:“擲茭儀式需要雙方的人見證。”
司徒獠這時開口說:“正好,我們也要走訪居民,不如趁機把工作完成了。”
白秋葉說:“可以。”
屈憶寒大為震驚,這兩個人未免膽子太大了些,居然自己往火坑裏跳。
她雖然不知道擲茭儀式是什麽,但聽村人說,完成儀式之後,就可以知道死去的女人究竟願不願意和王雍簡結為夫妻。
能向死人詢問的儀式,多半都不是什麽好事。
“那你們倆去吧,我就不去了。”屈憶寒說,“我拿一個相機走,可以嗎?”
白秋葉剛說可以。
他們旁邊的村民便開口說:“不行,你們剛好三個人,正好。”
屈憶寒臉都白了。
這簡直是無妄之災。
這些村民像人牆一樣圍在了他們麵前,想突圍就會發生肢體衝突。
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就和當地的nc打起來,絕對不在屈憶寒的計劃內。
她頓了頓說:“好吧,我跟你們一起走。”
在村民的包圍中,他們離開了懸崖邊上,往這家人的住處走去。
路上,村民把王雍簡扔掉的紅包,重新塞到了他手中。
村民說:“妹夫,你剛才怎麽把紅包扔了,好好收起來啊。”
王雍簡的目光垂下,看見已經開了封口的紅包裏麵,露出來的那節頭發。
他僵硬地拿著紅包,收也不是,扔也不是。
紅包裏那張寫了生辰八字的紙上,也寫了這個死去女人的名字。
對方叫吳若男。
死的時候隻有十七歲。
白秋葉狀似隨意地問:“令妹如今多少歲了?”
那村民說:“虛歲已經有20了,所以家裏希望她早日成婚。”
一行人走到了一棟二層小樓門口,旁邊還有一棟隻有一層的單間屋子。
這是從那個屋子裏走出來一個老人,杵著拐棍,虛著眼睛看他們。
那哥哥見狀走上前:“奶奶,我把妹夫帶回來了。”
老人露出笑容,溝後縱橫的臉上,皺紋又加深了幾分。
“太好了,若男有個伴,我們就能安心了。”
白秋葉聞言,隻覺得老人的話中有深意。
要是這家人因為吳若男沒結婚不安心,為什麽偏偏在吳若男死後第二年,才給她配陰婚。
那哥哥說:“奶奶,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擲茭啊?”
老人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烏雲:“等午時三刻的時候。”
白秋葉聞言,心中一動。
古代人行刑的時間專挑午時三刻,因為這是一天中陽氣最旺盛的時候。
在這個時候用刑,陽氣能壓製住陰氣。
但是物極必反,陽極生陰。
能在陽氣最盛時出現的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