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民俗考察員(日更+1w6營養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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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的目光都聚到吳光宗手上的筊杯上。
    吳光宗深吸一口氣, 把兩塊筊杯扔了出去。
    砰砰!
    筊杯落到桌上。
    吳光宗眼中欣喜:“一陰一陽。”
    王雍簡向後退了一步,仔細盯著桌上的筊杯看。
    的確是一凸一平,吳家人沒有作假。
    老頭吐了一口氣, 說:“第三次, 若男還是選了同意,這事就這麽定了。”
    吳光宗拍了拍王雍簡的肩膀:“女婿就留在這裏準備準備, 今晚咱們就把喜事辦了。”
    王雍簡原本以為還有一線喘息, 沒想到吳家人如此急不可耐,比投胎還著急要把吳若男嫁出去。
    白秋葉說:“他是我們考察院的人, 家人還在市裏, 就這樣結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屈憶寒見狀也說:“是啊, 你們一大家子人參加婚禮,他孤家寡人的, 就算是上門女婿, 也太慘了點吧。”
    王雍簡聽見白秋葉和屈憶寒在幫自己說話,心中感動不已。
    如果能拖延時間, 等回去了, 就找個機會將這些npc逐個擊破。
    不然現在就算能從這三十多個人中突圍, 他也會因為傷害了太多山腰村村民的緣故,被趕出這個村子。
    那他將會直接ga over。
    沒想到吳光忠聽到白秋葉的話後,臉上一點為難的神色都沒有。
    “這事好解決啊。”吳光宗說, “你們三個,來做夫家人不就得了?”
    “是啊!你們今天可一定要來吃喜酒啊。”老太婆突然支棱起來, 嗓子發著顫說道, “少了夫家人, 這怎麽行!”
    她眼中帶著仇恨, 似乎想把他們碎屍萬段般。
    “來,給他們把花戴上!”
    村民們蜂擁而上,把他們團團圍住,給王雍簡的胸前帶了一朵紅色的假花。
    而白秋葉三人,也被別上了白色的假花。
    在擁擠的過程中,屈憶寒身上的相機落到地上,被村民們三下兩下踩得稀巴爛。
    白秋葉的相機因為放得很仔細,外麵又裹了一層布,增加了摩擦性,還好好的待在她的包裏。
    村民們給他們帶上花後,終於散開。
    屈憶寒心疼的將相機撿起來:“還真摔了……”
    王雍簡鬆了口氣,在十級倒黴中,至少白秋葉的相機沒有掉出來。
    這時,四人的終端上出現了新的工作事項。
    白秋葉看向自己終端上的提示。
    【兼職工作
    工作時間:1800開始。
    工作事項:陪同新郎完成婚禮。吳家人希望你代表夫家人,參加今晚小兩口的婚禮。
    工作聯絡人:吳光宗。
    工作獎勵:100生存券。
    曠工懲罰:你將因為得罪了當地人,被趕出山腰村。】
    白秋葉知道,除了王雍簡之外,其他人的兼職工作都和自己一樣。
    王雍簡的兼職肯定是成為新郎。
    這件事已經成為了兼職任務,他們也沒了選擇的餘地。
    如果不是為了順其自然在副本中待到第三天,她何必在這些npc麵前裝孫子。
    特別是才聽司徒獠說她很強之後,白秋葉一直想找個不長眼的鬼物試試。
    正好司徒獠和她一起,就算他說的假話,天塌下來對方也得頂著。
    ‘隻要過了這三天就好。’
    白秋葉心想。
    這時王雍簡問道:“現在才十二點,我們可以先回去嗎?”
    吳光宗說:“你們是跑不掉的。”
    “我已經認命了,我隻是回去做做準備,再跟組織交代交代。”王雍簡說,“馬上都是一家人了,我有必要騙你們嗎?”
    吳光宗還想再說什麽,那老頭說:“讓他們走。”
    吳光宗啐了一口,對他們說:“你們現在要走可以,下午六點的時候如果沒到,就小心我們不客氣。”
    說完他便關上了平房的門,走到吳耀祖麵前,將其屍體背起來。
    四人在一幹村民陰冷的注視下離開了吳家。
    午時三刻剛過,然而天上的太陽依然藏在烏雲中,海風帶著腥味,吹得眾人發絲淩亂。
    王雍簡的心情跟這天氣一樣陰沉。
    “這事,我是躲不過了。”他說,“不過,也不一定會死。”
    白秋葉問他:“你兼職工作的生存券獎勵是多少?”
    王雍簡緩緩地開口說:“150……”
    他說完,就看見其他三人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我們三個都應該是100生存券,你有150生存券,比我們還多了50。”屈憶寒說,“這個兼職工作很難啊。”
    “看你們仨的獎勵數額,也不簡單啊。”王雍簡感覺更無奈。
    他們完成主要工作,最先才隻有15生存券。
    這個兼職,就直接財大氣粗的給了他們100、150。
    怎麽想都是 s級難度。
    “你打算怎麽辦?”白秋葉問。
    “總之先回去把防禦物帶好吧,這個婚禮少不了折騰。”王雍簡說。
    “對了。”司徒獠開口道,“擲第二次的時候,你做了什麽事情,為什麽結果會變?”
    “應該不是我的原因吧。”王雍簡說,“筊杯是吳家給的,也是他們扔的,恐怕他們動了什麽我發現不了的手腳——”
    白秋葉說:“他們不敢。”
    王雍簡聞言,想了想吳家人對那平房的態度,覺得很有道理。
    “難道真是吳若男改了主意?”王雍簡說,“她怎麽就突然看上我了……莫非透過我泥濘的外表,看出了我本質的帥氣?”
    屈憶寒吐槽道:“其實我懷疑,就算你沒有泥濘的外表,她第一次也會選不同意。”
    王雍簡噎住了:“你這話,我不太想聽,但是又很想聽,好怪。”
    他隨即想了想,說:“我可能知道是什麽原因了……投第二次筊杯之前,我看到吳若男的照片。”
    王雍簡臉上露出懊悔的神情:“我當時覺得,她這麽年輕就死於非命,也太可惜了。”
    白秋葉說:“你同情了她,所以她就看上了你。”
    王雍簡打了自己一巴掌:“我就不該這麽聖母。”
    “善良不應該是一個人的缺點。”白秋葉說,“你又不清楚她會知道你的想法呢。”
    王雍簡說:“還是我活該,我當時肯定表現出來了。”
    司徒獠看了一眼周圍路過的村民,說:“現在說這些已經無濟於事,你不如抓緊時間,去打聽一下,吳家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雍簡點了點頭說:“我這就問問。”
    他說完,就逮著一個過路的村民:“請問你知道吳家的事嗎?”
    那個村民白了他一眼:“我們村裏,一半姓吳,一半姓徐,你問的是哪個吳家?”
    王雍簡說:“吳光宗他們家。”
    村民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胸前帶著的紅花上:“你該不會是吳家的女婿吧?”
    王雍簡:“我臉上是已經寫上了已婚兩個字了嗎?”
    村民聽見他承認了,連忙後退三步:“我先走了。”
    王雍簡連忙攔住他:“誒,你還沒說完啊。”
    那村民朝旁邊一喊:“這人要搶劫了!”
    周圍的村民聞聲,紛紛朝他們聚攏過來,每個人都神色不善。
    “算了,你走吧。”王雍簡敗下陣來,那村民一溜煙跑走。
    其他人見當事人已經走了,於是也調了頭,各幹各的去了。
    白秋葉對王雍簡說:“吳若男的死有問題,你這樣問肯定問不出答案。”
    王雍簡眼睛一亮說:“我們回去問薔姐,她既然收了我們住宿費,多少也得給點麵子。”
    四人重新回到懸崖旁邊的旅館前,他們沒在一樓碰到薔姐,但遇到了包偉才。
    包教授看見他們回來,很關心地問道:“你們有拜訪當地居民嗎?”
    白秋葉說:“不但拜訪了,還合了影,今晚還要去吃喜酒。”
    包教授聞言看向王雍簡:“女方同意了?”
    王雍簡悲傷地點了點頭。
    白秋葉問:“包教授,要不你今晚也來吃點喜酒?”
    包教授連忙說:“我年紀大了,高血脂高血壓,喝不得酒。”
    白秋葉心道這個包教授之前裝的很關心他們,果然還是個假仁假義的家夥。
    她又看向了包教授的兩個學生:“那你們兩位代替包教授來?”
    那兩個學生頓時搖手說:“教授年紀大了,我們要留在他身邊照顧。”
    白秋葉奇怪地說:“包教授看起來,也不是走不動道的樣子啊。”
    包教授幹笑兩聲:“總之喜酒我就不喝了,你們晚上玩的開心。”
    屈憶寒納悶地瞥了白秋葉一眼,奇怪對方為什麽非要對包教授說這些話。
    隻聽白秋葉說:“王雍簡來工作還把自己的人生大事都搭上了,包教授是不是應該意思一下啊。”
    包教授假裝聽不懂她的話:“意思?什麽意思?”
    “拿不出來也沒關係,和我們一起去參加他的婚禮,也能表示心意嘛。”白秋葉和善地說,“要是包教授走不動路,我們可以抬著你走啊。”
    包教授對兩個學生使了個眼色,男學生回了101號房。
    過了一會兒他拿了一個皮夾出來。
    包教授接過,打開給白秋葉四人看。
    裏麵全部都是鈔票,看上去起碼有一萬塊。
    包教授把皮夾遞給王雍簡:“就當我隨禮了。”
    白秋葉在一旁誇道:“包教授,你真是個體貼下屬的好領導啊。”
    包教授的眼皮跳了跳,對白秋葉的話不置可否。
    白秋葉又將包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的相機拿出來。
    “包教授,這是我們剛才完成的工作,你要不查閱一下?”
    包教授接過相機:“不用了,相片我會去暗房洗出來,你們自便吧。”
    他說完,終端提示四人的第二項工作完成。
    【第二項工作
    工作事項:拜訪山腰村居民並與他們合影。
    工作進度:11已完成。
    工作獎勵:25生存券。】
    包教授說完之後,便托詞自己長途跋涉後身體虛弱,要回房間休息,讓白秋葉他們不要再打擾他。
    等包教授和兩個學生回房間後,王雍簡拿著那隻鼓鼓脹脹的皮夾問:“我天,你居然找雇主要東西。”
    “他之前就一直在強調,讓我們不要觸犯這裏的忌諱。說明他自己很害怕犯了忌。”白秋葉說,“娶鬼妻這種事情,他肯定會避之不及的。”
    “用這個來威脅威脅他,他這不就給我們好處了嗎。”白秋葉說,“我也沒猜到他會給錢。”
    “挺好。”司徒獠說,“沒有錢撬不開的嘴。”
    白秋葉在王雍簡心中的地位頓時又拔高了一層。
    之前他隻是覺得白秋葉有特殊能力,但現在他感覺對方的思維,和普通的玩家不一樣。
    她專門挑別人戰戰兢兢的事另辟蹊徑。
    而她擔心的事情,又是普通玩家不會在乎的小事,偏偏派上了用場。
    隻是換了一個角度,卻讓副本的難度下降了不少。
    他們正準備拿著錢去翹開村民的嘴,就看見住在103的那對情侶從遠處走來。
    兩人似乎吵了架,那個男人走在前麵,女人則跟在身後,一副想拉住那個男人,但又萬分猶豫的模樣。
    那個男的步伐急迫,完全沒有等女朋友的意思,很快就走到一樓的院子前,和白秋葉四人擦肩而過。
    他走近後,白秋葉注意到他一臉陰沉,不知道是因為疲倦還是心累,眼神有些麻木。
    他走得急匆匆的,一不小心將白秋葉的肩膀撞了一下。
    白秋葉回過頭,這個男人仍然悶頭往前走,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屈憶寒見狀,有些八卦的說:“我記得他們很恩愛啊,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白秋葉也有些好奇。
    這對情侶在光門旁等待的時候,就一直卿卿我我。
    女朋友似乎有些緊張,男朋友便抱著她,一會兒順順頭發,一會兒拍拍背,非常體貼的安慰她。
    而且那個男的脾氣看上去很好,不像是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大發雷霆的人。
    正在這時,那個女人走了過來,滿臉歉意地對白秋葉說:“我剛才看見他撞到你了,對不起啊。”
    她一臉愧疚的替自己的男朋友道歉。
    白秋葉說:“反正不是什麽大事,沒事的。”
    屈憶寒好奇地問:“姐姐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女人表情變了變,有些遲疑的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
    她說完順了順頭發:“就不聊了,我得去看看他。”
    她說完往103的方向走,白秋葉突然注意到,她的腳踝上有一道黑色的印子。
    這個女人穿著卡其色的長褲,這道印記非常明顯,一眼就能看出是四條指印。
    白秋葉叫住她:“等一等。”
    女人回頭,臉上帶著疑問:“怎麽了?”
    白秋葉問:“你們已經完成第二項工作了嗎?”
    女人點了點頭:“我們去拜訪了一家人,還照了相。相機在我男朋友那裏,我正想去把它拿給包教授。”
    司徒獠問:“你們去那家拜訪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女人問:“你怎麽……怎麽這麽問?”
    白秋葉給她指了指腿上的痕跡:“你的腳踝上有一個手印。”
    “天呐!”那女人震驚地看向自己的腳後跟,在看到那個手印的時候,她頓時臉色大變。
    “我們去拜訪那家人的時候,我的小腿突然抽筋,我還以為隻是抽筋而已。”女人捂著嘴說,“沒想到,居然……”
    屈憶寒說:“你男朋友性格突然變化,可能和你們遇到的事情有關係吧。”
    女人心神不寧的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王雍簡聽到這裏,問道:“所以當時發生了什麽?”
    “我們去拜訪的那家人是漁民。去的時候,我看見他們的房子裏麵,有一間單獨的房間,供奉著一座我沒有見過的神像。”女人回憶道,“長著魚頭人眼,身體卻和馬羊一般,那個漁民告訴我們,這是保佑他們豐收的魚神。”
    其餘四人聞言,頓時覺得這個魚神恐怕又是一尊邪神。
    “我當時為了拍照,一不小心將神像碰倒在地上,神像便碎成了兩半。”女人說,“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所以我就被纏上了。”
    白秋葉問:“你當時腿抽筋了嗎?”
    女人說:“沒有,我的腿是後麵抽筋的。”
    “我們一直在給漁民道歉,他們也接受了我們的道歉,但是必須幫他們把新鮮的魚串在一起,曬到架子上麵。”女人繼續說,“我正要去拿繩子把魚串在一起,腳就開始抽筋了。”
    “而且我抽了很久,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男朋友做完的。”女人說,“從這家人家裏離開之後,我的腿才好起來。”
    白秋葉聽完,隱隱覺得有些違和,當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於是對這個女人說:“你身上有防禦物嗎?”
    女人點了點頭。
    白秋葉說:“提前準備好吧,順便可以去找點艾草或者小槐花在腿上拍一拍,然後燒掉。”
    他們來的路上,導遊就教過他們這麽做,女人知道這是驅邪的辦法,點了點頭。
    她微微低頭說:“謝謝了。”
    王雍簡覺得這對情侶的遭遇不過爾爾,於是感歎一聲:“我覺得這個副本中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倒黴的人了。”
    這對情侶的出現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他們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去找村民問清楚吳若男的情況。
    這時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多,村民家中要麽沒人,要麽還在午睡。
    等到兩點後,才有人從自己家中出來。
    他們找了三個人,接連碰了三次壁。
    每問到吳若男之後,這些人頓時便會退避三舍。
    但白秋葉仍然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來對那一夾子鈔票的渴望。
    白秋葉問:“他們有顧慮,是不是在街上的緣故?”
    屈憶寒提議到:“要不我們隨便找一家,假裝去采訪。”
    他們鎖定了一戶人家,這家人離吳若男家很遠。一個在村北,一個在村南。
    他們進門之前先將自己身上的假花摘掉。
    村南不像村北,基本都知道吳若男家中的新女婿是誰。
    白秋葉幾人說自己是民俗考察院的,村民便不冷不熱的接待了他們。
    房子裏目前隻有一個女主人在守家,她拿出瓜子放在四人麵前。
    “你們可以叫我徐大姐。”她說,“我還有很多家務活要幹,你們搞快點采訪吧。”
    王雍簡直接將那隻皮夾放在她麵前緩緩展開。
    從他們進屋到現在,徐大姐第一次提起了興致,連腰都坐直了。
    她問:“這是?”
    王雍簡說:“是這樣的,我們想收集一下當地的軼聞趣事。”
    徐大姐抬起頭說:“就這麽簡單?”
    王雍簡肯定地說:“是的,就是把山腰村發生的有意思的事情告訴我們就行了。”
    “不管是好笑的還是恐怖的。”王雍簡補充了一句。
    徐大姐又問:“那這錢全部都給我?”
    司徒獠說:“一個故事換三張。”
    徐大姐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隻有三張啊。”
    司徒獠又笑了笑:“如果你的故事我們很喜歡,花全部的錢買這個故事也值得。”
    徐大姐說:“可我咋知道你們到底喜不喜歡我說的故事,萬一你們裝作不喜歡呢!”
    司徒獠說:“我們可以提前告訴你我們想聽的範圍。”
    徐大姐說:“那敢情好,快說吧。”
    司徒獠說:“村北那邊的吳光宗家,你認識嗎?”
    徐大姐一愣:“吳光宗啊……認識啊……這村子又沒多大,怎麽可能不認識。”
    司徒獠說:“他女兒吳若男,兩年前死了,你知道嗎?”
    徐大姐臉色一變:“原來你們想問的是這個事啊。”
    司徒獠聽她口氣,並不像之前在村北遇到的那些村民那樣生硬,於是乘勝追問:“我們對這事非常感興趣,要是你能跟我們說幾句,這錢就——”
    他把皮夾子推到了徐大姐的麵前:“全給你了。”
    徐大姐咽下一口唾沫:“這件事情,咱們都避諱得很。”
    司徒獠問:“怎麽說?”
    “吳光宗對村裏宣稱他姑娘是病死的,但是誰都知道吳若男是一頭撞死在他家那棟樓前。”徐大姐說,“就在一棵歪脖子樹上,聽說當時撞得全是血。”
    白秋葉:“他在門口有歪脖子樹?”
    “兩年前是有的,不過他家姑娘死後,就直接將那棵樹砍了。後來又修了一間平房起來。”徐大姐壓低嗓音說,“我聽隔壁娟姐說,那房子是修來給鬼住的。”
    徐大姐的說法和白秋葉之前告訴他們的對上了。
    那間沒有修門檻的房子,還真是給鬼住的。
    王雍簡說:“那吳家人對吳若男挺好的啊,她死了還專門給他修間房子住。”
    “哎呀,你們懂都不懂,人死了不都去投胎了嗎,不投胎還留在世上的,都成了鬼。”徐大姐說,“隻有橫死的,心中懷有怨氣的人死後才會變成鬼。所以說呀,那姑娘死後,沒少折騰吳家。他們是沒辦法才修的那座房子。”
    司徒獠問:“有什麽依據嗎?”
    “我是聽說,吳若男走後,他們將她背到山上安葬。”徐大姐小聲的說,“結果頭天才安葬好,第二天就看見吳若男渾身是土的躺在她以前住的房間裏。”
    陰雨綿綿的海邊村,漁家小院裏,眾人仿佛圍在一起講鬼故事尋求刺激般氣氛詭譎。
    聽到吳若男詐屍回家後,屈憶寒不禁朝著白秋葉靠攏了一點,試圖從她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
    “吳家人見到這情況,當然都亂的陣腳,連忙將她重新背到山上,重新埋回去。”徐大姐說,“可知怎的,吳若男又回來了。”
    “後來他家實在沒辦法,就準備給吳若男火葬。”徐大姐說,“火葬的地方,最先安排在薔姐旅館
    “結果每次點燃火堆,剛把屍體放上去,海上就會起妖風,把火給吹熄。”徐大姐說,“但如果他們不放屍體,那火堆可以燃一天一夜。”
    “海邊不行,他們又把屍體拉到山上。但是每次燒一會兒,就會因為屍體的水分太多,燃不起來。”徐大姐說,“他家人覺得是山中露多霧重,便把那姑娘的屍體帶回村子裏。”
    “我那天剛好看見了,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場景。”徐大姐說,“一個死了十天半月的人,看著還活靈活現,渾身上下一點腐爛的地方都沒有。”
    “當時把我嚇得,趕緊回了村南,那段時間我都不敢去村北。”
    “後來我聽說,他們把那姑娘的屍體放在院子裏燒,沒想到把房子給燒著了。門口那棵歪脖子樹,也燒了一半,最後給砍掉了。”徐大姐說,“他們沒辦法,下山去問的人,回來之後給那姑娘修了一座小屋子。”
    徐大姐看了他們一眼:“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白秋葉問:“那你知道吳若男家裏要給她配陰婚的事情嗎?”
    徐大姐露出習以為常的神色:“他們大概是想把吳若男嫁出去,讓夫家去供奉,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再纏著他們了。”
    “還有,咱們這裏的女人啊,要是沒嫁人,家裏是不給立牌位的。那些沒嫁出去的,都隻有把牌位送到姑娘廟。”徐大姐說,“給吳若男找個丈夫也好,免得真就成了孤魂野鬼。”
    王雍簡忍不住說:“好什麽好,都是些歪門邪道。”
    他突如其來的義憤填膺把徐大姐嚇了一跳。
    四人頓時清楚了村子裏的人為什麽對吳光宗家裏的事情如此避諱。
    白秋葉想到了什麽,問徐大姐:“徐大姐,你剛才說的姑娘廟,是哪個姑娘?”
    屈憶寒聽她這麽問,有點懵逼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所有姑娘的牌位都會送到那裏嗎?”
    “我說的是孤娘,孤身一人的孤。”徐大姐說,“所以我才說,讓她嫁人也好,那座廟裏供的全部都是孤魂野鬼啊。”
    原來他們今早路過的那座廟,不叫姑娘廟,而是孤娘廟。
    王雍簡喃喃道:“怪不得我會中招,原來從那時候開始就——”
    徐大姐納悶的看著他:“什麽?”
    王雍簡不敢告訴對方自己就是吳若男的便宜老公,顧左而言他的將此事敷衍過去。
    在他們從徐大姐這裏得到信息的時候,直播間觀眾正在激烈討論。
    [隔壁紅包組的,已經死了一個。]
    [我剛全程圍觀了,他們擲了三次陰杯,吳家隻好放過他們。]
    [都放過了,怎麽還死了( ??д?? )?]
    [放過他們的是吳家,又不是女鬼。]
    [臥槽,該不會必須有人當新郎,他們才會逃過一劫吧……這也太坑了,誰想得到。]
    [接連三次陰杯,聽上去就很不妙的樣子。]
    [李小草這組,都已經快把吳家的底褲扒幹淨了。]
    [別人是被鬼搞死,他們是把 npc搞死。]
    [神奇……]
    [我承認我之前說話有點大聲。]
    [誤打誤撞吧……]
    [你去給我誤打誤撞一個?從雇主手裏騙道具,這點都沒辦法滿足吧。]
    [什麽騙道具,說得真難聽。人家那是在爭取工作津貼。]
    [牛。]
    [但李小草他們今晚還是要參加婚禮,逃得過和尚逃不了廟啊。]
    副本內,他們把那一皮夾子錢留給了徐大姐。
    離開徐大姐家之後,已經到了四點鍾。
    離下午六點還差兩個小時。
    婚禮不是六點準時進行,但吳家人說新郎必須早點去做準備,所以連帶著他們這些“夫家人”也得一起去。
    王雍簡說:“我已經把防禦物帶好了。”
    司徒獠說:“你隻要熬過婚禮,把兼職完成。婚禮結束後,就算吳若男一直跟著你,到時候再動手不遲。”
    有了“40級大佬屠一”的話,王雍簡心情不再那麽沉重。
    “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說,“副本裏的所有工作,不管再難都有一線生機。”
    屈憶寒歎了一口氣:“我真是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這才第一天啊。”
    白秋葉:“萬事開頭難?”
    到了下午六點,他們重新回到了吳光宗家門口。
    中午還一片素然的院子,現在居然已經掛滿了紅色的婚慶裝飾。
    那棟單獨的平房門上,還貼著一張大紅色的囍字。
    王雍簡詫異地說:“他們準備得也太快了吧?”
    白秋葉說:“不是準備得太快了,是你來得太晚了,他們已經等你等了兩年。”
    王雍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種事情就不要帶入了,我隻是來走副本的。”
    他們說話間,吳光宗從另外一棟小樓裏走出來。
    “你們來了啊,算你們識相。”吳光宗看向了王雍簡,“女婿去穿喜服吧。”
    他叫來一個親戚,讓他帶著王雍簡上樓換衣服。
    王雍簡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看了白秋葉三人一眼,轉身走了。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種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淒慘。
    吳光宗又對他們說:“晚上8點的時候,婚禮正式開始。你們是夫家人,也要對這場婚事盡責。”
    “兩個人先去後院殺魚吧。”吳光宗說,“沒問題吧?”
    三人一怔,沒想到他們居然淪落到了殺魚的境地。
    屈憶寒頹然說:“沒問題,我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我的心已經和刀一樣冷。”
    吳光宗聽不懂她在講什麽,麵無表情的繼續說:“剩下的一個人,去樓上布置一下房間。”
    白秋葉問司徒獠:“你選哪個?”
    司徒獠說:“我都隨意,你先選吧。”
    白秋葉點了點頭說:“我去布置房間吧。”
    她不太喜歡魚腥味。
    吳光宗什麽都沒說,讓白秋葉跟他一起進屋。
    其餘兩人則繞過那棟平房,去了後院。
    吳家的這棟小樓,比起薔姐修的別墅小了太多。
    但是僅供一家人居住的時候,又顯得非常寬敞。
    此時因為即將進行婚禮的緣故,吳光宗家裏多了很多人。
    他把白秋葉帶到二樓:“這是他們倆的新房。”
    白秋葉看見櫃子上放著一隻漆了花的木盒,不太像是男人房間裏會有的東西。
    她猜測道,這個房間有可能是吳若男生前住的屋子。
    吳光宗說:“這房間還沒有貼囍字,被褥
    白秋葉說:“不可能讓我憑空變出來吧,這些東西在哪兒?”
    吳光宗說:“都在一樓進門的右手邊,有個堆雜物的房間,你進去找找就有了。”
    見白秋葉答應下來,他便黑著臉離開了房間。
    白秋葉去了一樓,看見桌子上麵擺了一盤喜糖,於是端到了樓梯口。
    在上樓的時候,她又退了回來,走到進門右手邊的雜物間。
    進去後就看見裏麵除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剩下的全部都是婚禮裝飾。
    看得出來吳光宗家真的很希望吳若男趕緊離開。
    正在這時她突然注意到了雜物間的角落靠著一個被布罩起來的東西。
    那東西頂上還放著幾張囍字剪的窗花。
    白秋葉從雜物之間挪過去,伸手去拿這幾張窗花。
    隨著她的動作,那塊布緩緩滑落。
    隻見吳耀祖的屍體穿了一身喜氣洋洋的喜服,胸前還戴著一朵王雍簡身上也有的紅色假花。
    雜物間的門突然被關上了,白秋葉的鼻腔中突然充斥了一股令人胸悶的香味。
    她回過頭,看見吳耀祖的奶奶站在她身後。
    “我的孫子沒了,我也不找你們償命了。”老太婆紅著眼睛說,“但是他還沒娶妻生子,一個人孤零零的。”
    “今天不如好事成雙,讓耀祖也娶個媳婦。”
    白秋葉頓了頓:“你說的那個媳婦,該不會指的是我吧?”
    吳耀祖奶奶拿出了一隻貝殼狀的香台,底座有三個細小的孔洞,剛好可以插進三根立香。
    插在上麵的三根立香非常細,而且是綠色的,隻有一公分的長度,和其他的很不一樣。
    吳耀祖的奶奶說:“等耀祖還魂,咱們就把這門親事定下來。”
    她的話音剛落,白秋葉身後,原本是屍體的吳耀祖發出了一點響動。
    她回過頭去,看見吳耀祖的腦袋往旁邊歪了歪,正用渾濁的目光看著她。
    老太婆高聲說:“耀祖啊!你看這媳婦你喜歡嗎?要是喜歡,你就把她抱住,奶奶就知道了。”
    吳耀祖的屍體慢慢站起身,朝著白秋葉走了一步。
    白秋葉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麵抹著一層油。
    這是她在新手副本的時候,從屍油燈中取出來的屍油。
    屍油燈點燃之後,可以遮蓋活人氣息。
    取其中的屍油單獨點燃,再加上符紙上的隱匿符,也有同樣的效果。
    因為司徒獠說過,這個副本的前兩天要克製,白秋葉才隨身攜帶了這種符。
    她不需要動手,等著就行。
    白秋葉看著從她麵前路過,對她視而不見,直接衝向自己奶奶的吳耀祖,緩緩地說。
    “老人家,你孫子喜歡的人好像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