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精神病院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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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木動作一頓, 說:“那怎麽辦?”
白秋葉說:“你等我一下。”
她說完從口袋裏摸出來之前開病房門的鑰匙,選出其中一把。
再走到離辦公室較近的一個病房前,用鑰匙把門打開了。
周嘉木跟了過去, 看見白秋葉將病床上那根放點滴的鐵杆掰彎, 固定在病人身上。
周嘉木壓低聲音問:“你在做啥啊?”
白秋葉說:“取一根帶子。”
她說著將病人身上的其中一根束縛帶取下來。
周嘉木說:“你準備拿來捆羅新年?”
白秋葉點頭說:“他那個樣子像中邪了, 得先把他綁住。”
周嘉木不理解地說:“他就算中邪了, 咱們也不需要擔心吧。”
“我擔心的是他。”白秋葉說,“萬一一拍醒他, 他突然發瘋了一樣跑出去,然後把其他病房的病人們都解開怎麽辦。”
周嘉木恍然大悟說:“的確有必要把他綁住。”
白秋葉取了一根束縛帶, 正準備往房間外走,突然說:“你怎麽進來了?!外麵沒人看著?”
“放心, 我一直盯著他的。”周嘉木說著回頭看了一眼, 頓時臉色大變,“糟了, 他起來了。”
白秋葉連忙跑了出來,看見原本趴在地上往門縫裏看的羅新年從地上站了起來。
羅新年站起來之後背對著他們, 腦袋微微垂著, 似乎在看自己的腳尖。
周嘉木往前後退了一步,隻是他一動, 羅新年的身體也後退了一步。
羅新年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 因為看到了他的動作才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周嘉木趕緊看向了白秋葉, 用口型問她怎麽辦。
白秋葉的手摸著外套
她要是出手,羅新年很可能非死即傷。
羅新年雖然之前嘴欠,也不是什麽善人,但是也沒火上澆油。
羅新年現在明顯還是個人, 她總不可能直接把對方殺掉吧。
這時,羅新年又朝他們走了一步。
他的身體仍然保持著後退的姿勢,用後腦勺對著兩人。
白秋葉和周嘉木注意到,羅新年的手指在快速地顫動著。
他似乎想要通過掙紮,擺脫現在這種古怪的狀態。
但他的努力似乎完全沒有作用,他再次腿向後,逼近了他們。
白秋葉心道,如果她身上有平安符念珠一類的道具,就可以直接扔到羅新年身上。
隻可惜她現在連自己都害怕那些東西,更別提使用了。
從羅新年站起來,到白秋葉腦海中浮現出這麽多想法,其實隻過了不到兩秒。
羅新年和他們的距離就已經拉近了許多。
並且羅新年突然偏了偏腦袋,讓兩人看到了他的側麵。
白秋葉和周嘉木同時吸了口涼氣。
因為羅新年的臉變了一個樣子,和之前的他長得完全不同了。
明明衣服、身高、體型看起來絕對是一個人,但是臉卻大不相同。
兩人正在迷惑中,羅新年的額頭處,突然皮開肉綻,皮膚翻卷著,能看到裏麵有紅色的血跡。
但是血跡不算太多,更像是不小心沾到了幾滴,或者是皮下滲血的量級。
那塊卷曲起來的皮膚像活了過來,繼續往下剝落。
羅新年的整張臉像是蛻皮一般,從頭上掉了下來。
周嘉木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低吟一聲:“他死了?!”
連臉都從頭上掉了下來,就算沒死,也離死不遠了。
他感到不可思議,畢竟他和白秋葉兩人親眼看著羅新年趴在地上往門裏看。
本來第一個趴下來的人是他,羅新年隻是為了掰正自己的形象,截了他的胡搶先了一步。
如果剛才羅新年沒那麽做,現在站在走廊上,不斷往地上掉臉渣子的人,恐怕就是他周嘉木了。
白秋葉對他說:“等一下,掉下來的不是他的臉,他沒事——”
白秋葉話音未落,羅新年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氣。
吸氣聲音巨大,他們之間隔了五六米,也聽得一清二楚。
與此同時,羅新年那張剝落的臉徹底地從他頭上分離。
羅新年此刻的頭上,其實還有一張臉。
那是他自己的臉,隻是臉上沾滿了血跡,所以剛才被外麵那張臉半遮半掩的時候,看上去血肉模糊。
羅新年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轉過頭驚恐地看向他們。
突然,從他臉上掉下去的那張陌生的臉,像是飛蟲一般,朝著白秋葉和周嘉木的方向嗖的飛了過去。
周嘉木暗叫不好,原來危險並不在行為古怪的羅新年身上,而是已經落到地上的這張臉上。
那張臉的速度很快,周嘉木看見它朝自己衝過來的時候,就像視野範圍內有一顆全壘打的棒球飛來。
周嘉木往旁邊一躲,但是那張臉就跟附骨之疽一樣,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彎,改變了飛行的軌道也要朝著他飛來。
周嘉木繼續往旁邊跑,那張臉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周嘉木以為自己能鬆一口氣,沒想到那張臉從牆上彈了起來,用更快的速度朝著他而去。
這一次絕對沒辦法躲過。
難道他也會像羅新年那樣,被這張臉纏上,然後被它控製。
也不知道這張臉在附著於他身上之後,還會不會去找別人。
萬一不找了怎麽辦,他難道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被這張臉同化嗎。
周嘉木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種種想法。
正在這時,他的餘光中突然出現了白秋葉的身影。
當那張臉離他隻剩下半米的距離時,他看見白秋葉不知從哪裏抽出來了一根黑銀色的棍子,啪的一聲打在了那張臉上。
那張臉被白秋葉拍到了對麵的牆上。
隻是這一次,它不像自己撞在牆上時那樣十分輕巧地就能從牆上彈起來。
這次它直接陷進了牆壁裏,像是一顆掉進了奶油中的芝士球。
周嘉木很清楚,牆絕對不是軟的,所以這張臉是被白秋葉硬生生地拍進去的。
也就是說,白秋葉剛才的那一擊,將這麵牆都打凹陷了。
周嘉木目瞪口呆地轉過頭,看向了白秋葉手上拿著的那根鐵棍。
原來那不是一根鐵棍,而是一把看似單薄的西瓜刀。
周嘉木震驚地說:“你什麽時候把這麽長一把刀藏身上的。”
白秋葉說:“在身上放道具難道很稀奇?”
周嘉木說:“原來是你帶進來的道具啊。”
他突然一怔,這該不會是抗禦物吧。
抗禦物在副本中很稀缺,特別是白秋葉手上這一類又可以切鬼又可以傷人的,更是少見。
‘原來她不僅等級高,還有這種道具。’周嘉木心中又對這次副本多了幾分信心。
那張被白秋葉敲到了牆上的臉似乎元氣大傷,半天都沒有從牆上掙脫下來。
白秋葉走到了它麵前,用西瓜刀插到了它的旁邊。
她沒怎麽用力,西瓜刀也沒有沒入牆壁,隻是刀尖抵著不斷掉渣的牆。
但那張臉已經嚇得麵容扭曲,看上去馬上就要叫出聲來。
白秋葉對它說:“不許叫,如果你敢叫,我就殺了你。”
那張臉瞬間閉上了嘴,用一副極度委屈的眼神看著白秋葉。
白秋葉將那根繩子扔到它麵前,說:“自己把自己綁住。”
那張臉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白秋葉用刀尖拍了拍它的臉頰:“搞快點,別逼我幫你。”
那張臉聽到這話,連忙滾到了白秋葉舉著的那條束縛帶上,然後翻轉了幾圈,用束縛帶將自己捆了起來。
周嘉木張著嘴,下巴差點落到地上。
他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問白秋葉這是在幹嘛,還是應該問白秋葉她為什麽能這麽幹。
白秋葉像拎著裝皮球的紗網一般,拎著這張臉走向醫生辦公室門口。
她其實也想直接把這張臉解決掉。
沒了一張臉,還有其他臉。
這張臉一涼,她在醫院的形象就會被破壞。
萬一其他臉,或者不是臉的鬼物知道了,繞著她走怎麽辦。
所以這張臉暫時還得留著,必要的時候可以當個誘餌。
白秋葉轉頭對周嘉木說:“快點開門吧,萬一被它們看見了就不好了。”
周嘉木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突然聽見白秋葉的這句,下意識地左顧右盼:“他們?他們是誰?”
羅新年臉色煞白說:“還能有誰,當然是這些東西啊。”
他指了指白秋葉手上拎著的那張臉,也不知道自己的恐懼究竟是因為剛才被那張臉附身而來,還是因為看到白秋葉馴服了那張臉而來。
這場副本的直播間裏,有少量的觀眾正在圍觀。
醫院護士這種職業,是一個出現得非常高頻的職業。
同一個時間,同一個等級階段,都會有許多以該職業進行的副本出現。
所以直播間的流量會被其他直播間分走,觀眾也不會像稀有職業出現時那樣多。
此時這個副本中的觀眾僅僅隻有五十多人,並且還分散到每個人的個人鏡頭下,看著白秋葉這一組的隻有十幾個人。
白秋葉沒開鏡頭,但是她同組的周嘉木和羅新年都開了的。
白秋葉剛才做的事情,完全落入了觀眾們的眼中。
他們的受驚程度比起周嘉木他們隻高不低。
因為他們雖然隻能以玩家的視角看,但是他們可以在周嘉木和羅新年的視角中切換,看到的比他們更全麵。
羅新年趴下去往門縫裏看,緊接著中招的那一瞬間,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當時羅新年往裏看的時候,在門縫中看到了一張臉。
那張臉也側著,似乎用同樣的姿勢看著羅新年。
羅新年隻怔了片刻,瞬間就反應過來。
但是他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已經晚了,他當時的身體像被施了暫停魔咒,半晌沒能動彈,那張臉蠕動著覆蓋在了他的臉上。
他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還沒弄明白那張臉究竟對羅新年做了什麽。
直到那張臉從羅新年臉上脫落,然後將周嘉木視為新的目標後,他們才從羅新年的視角中,明白過來剛才那張臉是怎麽將羅新年纏上的。
周嘉木在閃躲這張臉的時候,動作像放慢了十倍。
明明可以躲開,但是他卻半天挪不動腳步。
[這張臉不止針對視線範圍內的人,它還會影響周圍的。]
[確實,它去找周嘉木的時候,剛才羅新年也想跑來著,但是羅新年半天沒動。]
[草,這不就更說明了南宮傲很牛逼嗎。]
[我剛就沒看到她怎麽跑過去的。]
[而且她還把那張臉馴服了!簡直離譜!]
[對呀,那張臉居然能聽她的話。]
[現在的大佬都怎麽回事,喜歡偽裝等級裝小號了。]
[不過40級的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前麵說40級的人不能做到的,先自己升級升到40級吧。]
[笑死。怎麽天天都能看到挨邊平均等級的人指點江山。]
[這就是當代新風氣。]
就在直播間的彈幕開始討論40級的玩家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的時候,白秋葉他們已經進入了醫生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和護士的辦公室整體上差不多,但是少了衣櫃,多了放檔案的櫃子。
桌子也是四張排在一起,組成一張更大的桌子。
這樣的大桌子在辦公室裏一共有兩張,一前一後放置在房間內。
白秋葉看到其中一張上麵,擺著一摞和他們剛才從病房裏收回來的記錄本一樣的本子。
白秋葉說:“整理完的本子是放在這裏的。”
周嘉木從這些本子
他把軟殼本翻開看了看,說:“我知道怎麽做記錄了。”
他把自己抱著的那一疊記錄本放到桌上,取出其中一本攤開:“把今天有異常的病人名字、房間號、異常狀態整理到軟殼本上就行了。”
白秋葉問:“隻有一個軟殼本,我們三個人沒辦法同時用,要不就你來寫,我和羅新年幫你找。”
白秋葉這次完全沒有征詢羅新年的意見,但是羅新年這次也完全不再介意白秋葉有沒有尊重他的意見。
羅新年聽到白秋葉的話後,連忙說:“好,就這麽辦。”
他拿了一疊,開始翻看起來。
白秋葉也翻起了他剩下的那些記錄本。
兩人凡是發現病人今天的所有記錄裏,出現了發病的情況,就將本子遞到周嘉木麵前,讓周嘉木來抄寫。
沒過多久,他們就把記錄本上的東西全部都整理到了軟殼本上。
周嘉木合上了軟殼本,再將那些已經使用過的記錄本全部堆好,把軟殼本放到這些記錄本的下方。
三人的終端上便出現了任務進度的提示。
【第一項工作:
工作事項:將第3層病人今日的狀態整理成冊,交給該樓層的值班醫生。
工作時間:18:0020:00
工作進度:12
工作獎勵:10生存券。】
周嘉木說:“現在還需要把東西交給醫生,但是不知道醫生去哪裏了。”
白秋葉說:“會不會去食堂吃飯了。”
周嘉木沉默了一會兒:“咱們能別一天到晚都想著吃飯,好嗎。”
白秋葉說:“那你覺得他會去哪裏?”
周嘉木說:“按照我以前的經驗,一層樓裏不可能沒有一個醫生值班,所以醫生現在應該還在這層樓。”
白秋葉說:“剛才你們有看到這層樓裏有別的房間嗎?”
周嘉木搖了搖頭說:“沒有。”
羅新年說:“我也沒——等一下,如果說那個也算一個房間的話。”
白秋葉和周嘉木同時看向了他:“哪裏?”
羅新年說:“0326號病房的旁邊,有一個陽台。但是那個陽台好像封死了的,並不是一個開放陽台。”
周嘉木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說:“行,我們去看看。”
他和羅新年正準備往外走,白秋葉突然說:“等一下。”
兩個人回過頭:“怎麽了?”
白秋葉低著頭說:“這個桌子
兩人走回去,看向白秋葉說的方向。
周嘉木疑惑的皺了皺眉:“沒什麽東西呀,不就是辦公桌嘛。”
白秋葉伸手將辦公桌上麵蓋著的那層玻璃抬起來。
她家以前的老房子裏,就有這麽一張書桌,上麵蓋著磨圓了棱角的玻璃,玻璃
每次有鄰居,或者她父母的朋友來家裏玩的時候,她父母就會帶著她們來參觀這張書桌。
白秋葉每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撅著嘴生氣。
因為那些照片裏,有她打碎了花瓶張著嘴大哭的照片。
因為哭得很難看,臉皺的像一隻猴子,所以她極其不情願讓其他人看到。
這在醫院辦公室裏的辦公桌,上麵也蓋著這麽一層玻璃。
白秋葉想到以前父母的習慣,有些懷疑玻璃
其他兩人見她抬起了玻璃,於是也搭了把手,將玻璃搬到了一旁。
辦公桌的玻璃緊要的信息。
白秋葉將報紙拿起來,準備翻看背麵,誰知道剛一抬手,就看到報紙蓋住的地方,寫著一排看上去極其潦草的文字。
三人同時皺了皺眉,湊近了這張桌子。
羅新年說:“這個字……不像是人寫出來的啊……誰能看得懂啊……”
白秋葉深感同意,這個世界上竟然有比她畫符更醜的字。
周嘉木咳嗽了一聲:“我能看得懂。”
白秋葉和羅新年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欽佩。
白秋葉震驚道:“你連這都可以認出來?!”
周嘉木有些尷尬地說:“醫生的字嘛,多認認就會了。”
白秋葉:“……敢情你寫出來的也差不多,是嗎?”
周嘉木:“是的。”
白秋葉沒想到周嘉木這個心理醫生第一次發揮作用,竟然用在了這個上麵。
她無力吐槽,問道:“桌子上究竟寫了什麽?”
周嘉木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說:“寫的是「救命」「他們要殺我」「我撐不下去了」。”
周嘉木一邊說明一邊用手指著桌子上麵的文字。
他的話讓這個陰森森的辦公室裏更增添了幾分鬼氣。
理解了這些文字的意思之後,白秋葉從這些字裏感覺出來,寫下這段話的人在動筆的過程中,一定處於一種混亂的精神狀態。
白秋葉將放在一旁的那張臉提起來:“這個桌子上的字是誰寫的?”
那張臉嘴巴張了張,但是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白秋葉問:“你沒辦法說話?”
連著那張臉的繩子晃了晃,像是在回答白秋葉的問題一樣。
“那我換個方式來問你。如果是你就動一下,如果不是就動兩下。”白秋葉說,“這是醫生寫的嗎?”
那條繩子又動了一下。
白秋葉又問:“這個桌子上麵寫的‘他們’,指的是你?”
因為這張臉是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的,所以白秋葉懷疑讓醫生恐懼成這樣的,或許是這張臉。
她手上牽著的繩子動了兩下。
白秋葉:“居然不是你?那是其他的鬼?”
那條繩子又動了兩下。
羅新年插嘴道:“不是其他的鬼,難道是醫院的病人?”
他問出來之後,繩子一動不動,那張臉似乎並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羅新年尷尬地看向白秋葉,白秋葉又重複了一句他剛才的問題。
她手上的繩子動了兩下。
白秋葉說:“也不是病人……那是誰?”
周嘉木說:“反正我們都要去找醫生,找到他之後再問清楚就好了。”
白秋葉看著桌子上潦草的字跡,心想這醫生隻怕沒這麽好找。
她本來還打算向那張臉詢問醫生的下落,但是那張臉沒辦法說話,她最後隻從那張臉那裏知道了醫生的確還在這一層樓。
至於醫生現在究竟在哪裏,那張臉不太清楚的動了三下繩子。
白秋葉三人離開了醫生辦公室,往羅新年所說的那個陽台的方向走去。
0326這個病房在走廊的盡頭,再往前走,就是這一層樓的公共衛生間以及開水房。
這兩個公共場分別位於走廊的兩邊,走過去後一股明顯的氣味攻擊著他們的鼻腔。
羅新年指著開水房裏的那麵牆說:“你們看那個背後有一扇門。”
白秋葉和周嘉木往那裏看過去,真的發現了一扇門。
隻不過這扇門和牆壁的顏色很接近,再加上這裏的牆壁髒兮兮的,如果沒有仔細觀察,恐怕很難看出來那裏有一扇門。
“按照這個方向延伸出去,就隻能睡陽台了。”羅新年說,“但是剛才我敲了一下門,聽回音不像是一個開放的空間,所以我才覺得那後麵其實是一個房間。”
周嘉木說:“這門上有鎖眼,但是之前我們沒在護士的辦公室裏找到鑰匙,恐怕隻有強行把這扇門撬開。”
白秋葉提起那張臉:“這扇門的鑰匙你知道下落嗎?”
那張臉帶著繩子抖了兩下。
周嘉木說:“算了,既然找不到就直接撬開吧,反正也隻有一扇門。”
就算門後麵有什麽東西埋伏,估計也不會出事。
畢竟白秋葉手上還提著一個前車之鑒。
再來一個,也隻能是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
白秋葉點了點頭,將拎著臉的繩子交給了周嘉木。
周嘉木看到被提到麵前的鬼物,已經有些麻木了。
這張臉近看非常的嚇人,因為它並不像一張活人的臉,但也不像人死去後的樣子。
它介於真人和虛擬人之間。
每一個五官拆開來看像是正常人臉上應該有的,但是合在一起之後又格外的虛假。
這樣的虛假,反而帶來了恐懼感。
周嘉木明白這是恐怖穀效應。
盡管知道這張臉現在沒辦法做妖,但他牽住繩子感受到那張臉的重量之後,心髒仍然抖了抖。
白秋葉拿出了西瓜刀,用刀尖插進了這扇門的縫隙裏。
周嘉木和羅新年見狀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白秋葉暴殄天物,居然這麽不珍惜抗禦物。
除了他們倆,直播間裏的觀眾也在替白秋葉心疼這把西瓜刀。
要是拿給他們,他們絕對會小心翼翼的將它供起來,作為自己的殺手鐧和底牌。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拿出來,更別提白秋葉現在殺雞用牛刀,竟然拿抗禦物撬門。
周嘉木忍不住說:“幹脆換一個工具來撬門,你這把刀萬一折了怎麽辦?”
白秋葉說:“折了就折了。”
周嘉木和羅新年被白秋葉的語氣震驚了。
他剛才問的問題,不是「家裏的米吃完了怎麽辦」吧。
怎麽白秋葉回答得好像「吃完了再買」一樣輕鬆。
說話間,白秋葉突然找到了撬門,手上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門鎖被她撬壞了。
其餘兩個人第一時間看向了那把西瓜刀。
發現西瓜的安然無恙後,兩人鬆了一口氣。
門鎖損壞之後,這扇門緩緩的打開。
果然像羅新年說的那樣,這不是一個陽台,而是一個封閉的房間。
裏麵黑漆漆一片,連窗戶都沒有,完全被封死了。
借著外麵的光,三人看到這個房間裏有一道身影。
對方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褂,胸前掛著一張工作牌,看上去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醫生。
三人把門打開之後,那個醫生仍然抱著腿坐在地上,連腦袋都沒抬一下,眼珠子也沒往他們三個的身上瞥。
醫生仿佛沒有看到他們一樣,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白秋葉問:“醫生?你是醫生嗎?”
醫生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盯著腳尖前麵的地麵。
白秋葉轉頭看向周嘉木:“他怎麽了?”
周嘉木苦笑著說:“我又不是神仙,他不和我溝通,我也看不出來他究竟怎麽回事。”
“不過根據他之前寫的字,他現在比較像受到刺激之後,將自己隔絕起來的樣子。”周嘉木還是補充了一句。
白秋葉問羅新年:“你剛才敲門的時候,聽見他發出聲音了嗎?”
羅新年說:“沒有,我敲了幾下他都沒回應。”
那個醫生一直不出來,三人在門外呆著也不是辦法。
他們走了進去,白秋葉把軟殼本遞到了醫生麵前。
“醫生,這是我們整理的病人記錄。”
醫生仍然一動不動,白秋葉隻好將軟殼本直接塞進了他的懷裏。
瞬間,她看到終端上出現了第一項工作完成的提示。
周嘉木鬆了口氣:“這10塊賺得真不容易。”
他為了避諱npc在一旁,將10生存券說成了10塊錢。
羅新年看了一眼被周嘉木提在手上的那張臉,心中一陣後怕:“10塊就把我們打發了……我踏馬都差點沒了。”
白秋葉說:“第一項工作完成得挺快的,現在應該才過了一個小時吧,出去還能趕上食堂的飯菜。”
周嘉木已經無力吐槽白秋葉十句話不離食堂的風格,他實事論事地說:“穆護士長不是說了會給我們留菜嗎,不用著急。”
白秋葉說著往外走:“留菜就意味著大多數好吃的都被別人搶走了。等我們去的時候就是殘羹剩飯,說不定已經冷得結了一層油皮。”
周嘉木:“……”
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其實才進副本不久,並不需要吃飯,正要說出這一條觀點。
房間的門口有一扇黑色的金屬門從上往下砸在了地上。
而白秋葉目前所在的位置,剛好就在這扇突如其來的金屬門麵前。
應該說是白秋葉才走到那裏,那扇金屬門就沉了下來。
仿佛白秋葉觸發了什麽機關,才讓這扇金屬門出現的。
羅新年說:“我上一次看到這種門,還是在電影裏搶銀行保險庫的部分。”
周嘉木轉過頭問坐在地上的醫生:“醫生,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那醫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終於抬起頭,腦袋轉向了周嘉木。
但周嘉木根本看不到醫生的動靜。
因為金屬門封死了門框,也阻擋了從門外照進來的光線。
現在整個房間裏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別說麵前的醫生,他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
白秋葉回過頭:“果然這事不會結束的這麽簡單。”
她剛才說著要去食堂,其實隻是在掩飾她想要急著離開房間的想法。
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關在了這個房間裏。
那扇金屬門,看上去非常的厚實,而且材質的密度很大。
想要用西瓜刀捅穿,恐怕西瓜刀會嵌在裏麵,最後的折斷。
正在這時,他們突然聽見金屬門外傳來了一陣嬉笑聲。
像聽到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笑聲持續了許久。
這聲音的來源隻有一個,並且離他們很近,仿佛那個人正靠在門上哈哈大笑。
但因為厚實的金屬門,把聲音隔絕了不少,聲音聽上去又有一些遙遠。
羅新年趴到門上,用手敲擊著拉上門:“外麵的是誰,把門給我們打開!”
那聲音突然變大了,像是透過了金屬門直接傳到了他們的耳裏一般。
在一片漆黑的房間裏,突然聽到了聲音變化,卻因為看不見的緣故,無法確認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愛是否安全。
羅新年頓時慫了,垂下了手遠離了金屬門。
這時,他們都聽到房間的天花板上傳來「滴滴」的聲音。
像是有什麽機器啟動了一般。
與此同時,房間裏也同時響起了類似於通風管道發出來的聲音。
他們三個的終端上,出現了一個新的工作。
【兼職工作
工作事項:你被調皮的病人關進了封閉的房間裏。他在門外出發了某個奇怪的按鈕,有某種氣體從排氣管道中釋放。你需要在呼吸停止之前關掉房間裏的對應按鈕。
工作時間:正在進行時。
工作獎勵:50生存券。
曠工懲罰:你已經開始工作了,沒辦法曠工。】
羅新年罵了一句:“這又是從哪裏來的病人,所有病房的病人不是都被重新綁起來了嗎?”
“不是所有的病房。”白秋葉說,“我們現在待的這個房間,也是一個病房。”
白秋葉的手放在一根金屬杆上,她剛才已經在房間裏摸到了一張病床。
這個房間比他們想象的更深一些,病床放在裏麵,開門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看見。
周嘉木分析道:“這麽說來剛才在外麵笑的那個人,其實就是這個房間的病人。”
“醫生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醫生來查房的時候,被病人關了起來。”周嘉木說,“雖然不知道病人把他怎麽了,但是他應該受到了不少的打擊。”
他話音剛落,就咳嗽了一聲。
羅新年的聲音響起:“嗓子有些癢。”
周嘉木說:“我也是。”
白秋葉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其實她什麽感覺都沒有,畢竟她不是個活人。
但為了不讓其他兩人懷疑,她也跟風說了一句。
“我們這個狀態,應該就是那個病人釋放的氣體搞出來的吧。”羅新年說,“現在喉嚨癢,等會兒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周嘉木說:“這個氣體如果充斥了整個房間,我們很可能真的會有停止呼吸。快點找那個按鈕。”他說完開始摸索起來。
白秋葉雖然身體沒有感覺,但是她也找得很仔細。
如果和她一起的兩個人都因為無法呼吸致死,就她一個人活了下來,直播間的觀眾肯定會感到奇怪。
三人找了一會兒,周嘉木發出了痛苦的聲音:“我的嗓子開始疼了。”
羅新年說:“我也是,而且耳朵裏好像出現了幻聽。”
周嘉木說:“我們這樣摸黑找,要找到何年何月去?”
羅新年說:“可惜終端沒辦法作為光源。”
周嘉木說:“別做夢了,這個app無時無刻都在算計我們,怎麽會給我們提供光源。”
白秋葉聽到兩人的話後,說:“周嘉木,那張臉還在你手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