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精神病院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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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白秋葉問起, 周嘉木都差點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提著一隻鬼。
偏生現在一片漆黑,看不清這隻鬼,隻能感覺到繩子上的重量。
周嘉木一邊回憶著這張臉還在的時候, 繩子上的重量是多少, 一邊回答白秋葉的問題。
“應該還在……吧。”
他也不敢肯定。
白秋葉說:“你伸手摸一摸。”
周嘉木想到那張臉似活人又像假人的模樣,直接坦率地說:“我不敢。”
白秋葉說:“那你讓它抖一抖繩子。”
周嘉木從來沒和鬼打過交道, 隻好試探著說:“如果你還在,麻煩動一動。”
他等了一會兒, 手上沒動靜傳來。
白秋葉問:“怎麽樣?”
周嘉木背後發涼:“好像不在了。”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張臉什麽時候從他手上溜走了。
那張臉現在在哪裏?
是不是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那張臉是從繩子上掙脫的,繩子又在他手上, 離得最近的就隻有他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第一個攻擊, 周嘉木不僅背後發涼, 連心都涼了。
正在這時,白秋葉說:“你繼續說話,我過來。”
周嘉木聞言, 頓時感覺自己安全了:“你快來,我感覺它已經跑遠了。”
白秋葉說:“等我找到它,我會讓它好看。”
她的話音剛落,周嘉木就咦了一聲。
周嘉木手上的繩子開始瘋狂地搖晃起來。
他奇怪道:“怎麽又動起來了……該不會剛才它是假裝不在的吧。”
白秋葉從鼻腔裏發出了一個哼聲,周嘉木手上的繩子直接嚇得停了下來。
白秋葉說:“快點把按鈕找出來, 不然我就真的讓你從這裏消失。”
周嘉木感覺那張臉開始朝著一個方向晃悠,他見狀便跟著往那個方向摸索。
很快他麵前出現了一片冰冰涼涼的東西,是一麵牆。
在黑暗中,他感覺到那張臉爬到了牆上,並且朝著上方的角落爬過去。
他手上的繩子繃到了極限,那張臉還在往上邊爬。
周嘉木說:“它好像要爬到天花板上去, 但是繩子的長度不夠。”
白秋葉說:“那就放開繩子。”
周嘉木擔心地問:“放開繩子後,該不會出事吧。”
白秋葉說:“不用擔心。”
周嘉木猶豫了片刻,想到如果不放開,他們也可能在這個房間裏被不知名的氣體熏死,於是放開了手中的繩子。
那張臉如同重獲新生一般,身上的禁錮一卸掉,就馬上竄了出去。
它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去找白秋葉他們想要的按鈕,反而扭頭朝著門邊爬去。
白秋葉他們雖然出不去,但是它隻是一張臉,薄薄地一片,隻要有一個門縫,它就能離開這個魔窟。
隻是它剛爬到了門邊,就看見一雙腿擋在它的麵前。
白秋葉仿佛早就預料到它的所作所為般,早已經守在了門口。
白秋葉說:“你的最後一個機會用完了。”
那張臉連忙掉轉了前進的方向,飛快地朝著牆上跳過去,嗖嗖地爬到了天花板上。
它在天花板上挪動了一會兒,擠進了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
隻是這個通風管道隻有幾個氣孔,可以往房間裏吹氣體,不能將房間裏的氣體抽出去。
那張臉在管道邊緣徘徊了兩秒,啪地跳到了一個按鈕上。
“滴滴。”
一個聲音在房間裏響起,排氣管道發出的轟轟轟的聲音消失了。
【兼職工作
工作事項:你被調皮的病人關進了封閉的房間裏。他在門外出發了某個奇怪的按鈕,有某種氣體從排氣管道中釋放。你需要在呼吸停止之前關掉房間裏的對應按鈕。
工作進度:已完成。
工作獎勵:50生存券。】
看到終端上的新消息之後,周嘉木和羅新年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下不管他們在這個房間裏關多久,至少不會被不明氣體熏死了。
還縮在通風管道的那張臉悄悄地爬到了門邊的牆上,隻等白秋葉從門口離開,它就馬上竄下去,從門縫裏衝出去。
然而白秋葉仿佛知道它的主意,依然站在門口守株待兔。
“你的第一個選擇。”白秋葉說,“自己把繩子綁好,然後再出去把門打開。”
那張臉停在原處,等著白秋葉給它第二個選擇。
隻是等了半天,白秋葉都沒有開口。
這時,白秋葉說:“你在等什麽?沒有第二個選擇。”
那張臉:“......”
它悲壯地從牆上爬下來,找到了那條剛才就束縛著它的繩子,重新將自己卷了上去。
然後再以蠕動的蚯蚓一樣的姿勢,蛄蛹到了門邊。
白秋葉通過從門縫透進來的光看見了這張臉。
她伸手去將地上的繩子另一端撿起來拽在手中。
那張臉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自由也被白秋葉拽在了手中。
正在這時,坐在地上一聲不吭的醫生突然發出了一陣喘息聲。
白秋葉三人連忙朝醫生看過去,但是入眼的依然是一片漆黑。
那個醫生喘息了幾句後,終於說出了一句話:“這是在哪裏?!”
白秋葉說:“在醫院裏。”
房間裏傳來了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那個醫生似乎在自己的身上找著什麽。
片刻之後,一道光線在房間裏亮起。
醫生手上拿著一根用來做常規檢查的醫用手電筒,一臉駭然地看著他們。
醫生問:“你們是誰?”
周嘉木說:“我們是新來的護士。”
醫生說:“我之前沒見過你們......”
“因為我們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這個房間裏。”白秋葉說,“而且你剛才完全沒有交流的能力。”
周嘉木說:“你剛才受刺激之後自我封閉的症狀。”
那個醫生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受到刺激。”
他說完之後哈哈的笑了兩聲,隻是從他的笑聲可以聽出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底氣不足。
白秋葉換了一個話題問:“你在辦公室的桌子上麵寫的有人要殺你,是什麽人?”
醫生說:“我怎麽會寫這樣的話,要不是我寫的。”
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讓在場的三個人都非常火大。
羅新年走到他麵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說:“你如果不說,我就殺了你。”
那個醫生淡定的說:“首先你不會殺了我。其次我們是同事關係,你不能殺我。另外,如果你在精神病醫院殺人,很有可能會被其他人當做精神病關起來。”
羅新年聞言,惱怒地放開了他的衣領。
“張醫生。”周嘉木的目光從醫生胸前的那張工作牌上移開,對他說,“咱們就別說之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們都被關在了這個房間裏,得想個辦法打開。”
“你是這裏的老員工,你應該知道這房子怎麽開啟吧。”周嘉木說,“或者你有沒有手機,給其他同事打個電話。”
張醫生聞言說:“我可以給同事打個電話,你們等一下。”
張醫生說完之後,伸手在白大褂的口袋裏摸出來一隻手機。
他撥通了電話之後,對著話筒說:“是穆護士長嗎,我是張醫生。”
“對對對,我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張醫生說,“是這樣的,我和其他幾個同事不知道怎麽回事,被鎖到了3樓的開水房裏。”
“是是是,麻煩你來幫我們開開門。”張醫生說完掛斷了電話,對他們三人說,“等穆護士長過來開門就行了。”
過了大約五分鍾,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片刻之後,那扇金屬門緩緩地抬了起來,門外的燈光終於照亮了這間屋子。
穆婷婷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張醫生從地上站起來,對穆婷婷說:“穆護士長,這次多謝你了,真是麻煩了。”
穆婷婷冷漠地說:“下一次工作時間請不要做這些無謂的事情,更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和精力。”
說完之後她便轉身離開了開水房,不再搭理身後的張醫生他們。
張醫生尷尬地說:“哎,穆護士長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其實挺好接觸的。”
白秋葉三人都沒有看出來穆婷婷到底哪裏好相處了,不過他們也沒有反駁這位張醫生。
等他們走出這個房間之後,張醫生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本病人的記錄本。
“這是你們整理的嗎?”張醫生說,“多謝了,我去把今天晚上他們要用的藥物給開好。”
白秋葉說:“張醫生你平時就在3樓的辦公室裏嗎?”
張醫生說:“沒錯,你們有什麽事情可以在辦公室裏來找我。”
白秋葉說:“隻是今天來找你的時候,你沒有在辦公室裏,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你,又和你一起被關了起來。”
白秋葉盯著他的眼睛問:“張醫生你就不好奇,究竟是誰把你關起來的嗎?”
“你們來精神病院的時間太短,這樣的事情對你們來說還太陌生。”張醫生說,“等你們在這裏多工作一段時間,就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淡定了。”
“把我關起來的人無非就是這裏的病人。”張醫生說,“咱們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他們做的事情,隻能盡可能的去治療,讓他們重新成為一個正常人。”
他說完之後,便拿著記錄本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周嘉木開口說:“他說話的時候,在掩飾什麽。”
周嘉木補充說:“從他醒過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撒謊。”
羅新年眉毛動了動:“可是,他看上去不像在撒謊啊。估計是真忘了吧,畢竟這裏一切皆有可能,”
“我做這行的,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周嘉木說,“隻不過他的心理素質很好,所以你們很容易被他騙過去。”
白秋葉皺了皺眉頭說:“可是他撒謊的理由是什麽呢,他明明在辦公桌上寫下了求救的信號,但卻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他到底是想讓人知道,還是不想讓人知道。”白秋葉說,“如果想讓人知道,他又為什麽要瞞著我們?”
周嘉木說:“可能他的確想要傳達這個信息,但是他想要傳達的對象並不是我們。”
羅新年咳嗽了一聲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句話根本都不是他寫下來的,所以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白秋葉和周嘉木頓時一愣,他們兩個剛才都先入為主,將這個被困起來的張醫生當做了在桌上寫下那句話的人。
如果張醫生不是寫那句話的人,那麽他的一切行為,就合理了許多。
但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就向張醫生透露了一個被藏起來的秘密。
說不定求救的那個人並不希望寫下來的信息被他的同事知道。
白秋葉提起那張臉,問道:“寫下那句話的人是不是張醫生?”
那張臉抖了一下繩子。
羅新年疑惑地說:“還真的是他?他到底在藏什麽呢?”
周嘉木摸著下巴說:“也有一種可能,他有雙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一個人格做的事情,另外一個人格不知道。”
羅新年恍然大悟地用拳頭拍了另一隻手掌:“噢,確實。”
白秋葉說:“行了,兼職工作已經完成了,沒有必要繼續糾纏他。我要去食堂,你們隨意。”
她說著往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其餘兩人見狀,也跟了上去。
周嘉木自然要跟著白秋葉。
至於羅新年,還想借此機會修複一下他剛才破壞掉的關係,也巴巴地跟著白秋葉進了電梯間。
羅新年說:“有南宮在,我們可能是第一項工作完成得最快的一組吧。”
言多必失,白秋葉隻瞥了他一眼,不說話裝高手。
羅新年討了個沒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電梯到了三層之後,他們走了進去。
食堂在精神病院主樓的旁邊,有一個單獨的一層平房。
這個平房麵積很大,並且除了食堂必須有的一間辦公室,以及後廚以外,就沒有其他小房間了。
他們走到食堂的時候,看見了獨行俠一組的人。
獨行俠一組,除了獨行俠以外,還有35級的齊劉海,以及另外一個35級的玩家。
他們三個是這次分成的三個小組中等級最平均的一組。
負責的工作是陪伴病人到食堂用餐。
白秋葉他們進入食堂的時候,獨行俠三人還在完成第一項工作的過程中。
三人的表情裏都透著惱怒,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工作很麻煩,但似乎並不太危險。
他們負責的病人,除了個別特別跳脫以外,其他的都在乖乖地進食。
齊劉海抬起頭,用手背擦了擦被病人折騰出來的汗水,突然看見白秋葉他們進了食堂。
齊劉海咦了一聲,其他兩人聽到她的聲音,便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看到白秋葉他們之後,其餘兩人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齊劉海將手上的勺子遞給那個病人,讓他自己吃飯。
她則朝著白秋葉三人走了過來。
“你們怎麽到食堂來了?”齊劉海說,“你們的任務不是收集記錄本嗎?”
羅新年有些得意地說:“我們早就做完了,而且我們還順便完成了一個兼職工作。”
齊劉海震驚地看向他:“什麽,你們居然還完成了一個兼職工作?怎麽會這麽快!”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從她看來,這個隊伍裏一個26級,一個33級,另外一個比副本等級高一點,但也僅僅隻有36級。
一個平均等級不到32級的隊伍,怎麽可能提前完成工作事項,並且還多完成了一項兼職工作。
齊劉海以為這都是羅新年的功勞,心中頓時覺得這人雖然看上去心浮氣躁,但竟然還有些真本事。
羅新年不知道齊劉海心中的想法,隻是問:“看你們的工作好像也不太難,怎麽還沒搞完?”
“你也說了,隻是看著不難。”齊劉海歎了口氣,“你試試陪精神病吃飯,他們裏有些人連兩三歲的孩子都不如,根本不聽話。”
“那邊那個。”齊劉海指了指窗戶旁邊一張椅子上的人說,“那個男人,往他嘴裏塞飯他就尖叫,然後到處吐,隻能回去之後往他喉嚨裏灌營養膏。”
白秋葉看過去,發現那個病人身體上被捆了一根束縛帶,和三層的病人的待遇差不多。
其他自己吃飯的病人,除了表情有些古怪以外,還算比較安靜。
白秋葉問:“這些病人是第幾層的?”
齊劉海說:“我們負責的是第二層,普通病區。”
“不過其中有幾個人,我覺得可以轉到重症病區了。”齊劉海說,“比如窗戶旁邊那個。”
白秋葉點了點頭,想起自己的正事,便朝著打飯的窗口走去。
周嘉木也跟了上來,留下羅新年繼續跟齊劉海吹牛。
周嘉木見白秋葉已經拿起了一個空盤子,忍不住說:“你還真要吃飯啊,我剛還以為你在開玩笑。”
白秋葉奇怪地問:“我為什麽要開玩笑。”
周嘉木說:“畢竟我們才剛進副本,怎麽可能餓。”
白秋葉找了個借口說:“我進來之前沒吃飯。”
周嘉木咋舌:“你也太馬虎了,這種準備要早點做好啊。”
兩人說著,走到了打菜的窗口。
食堂的阿姨拿著一隻大勺子,問他們要吃什麽。
白秋葉指了指一份肉菜,那阿姨勺子往下一舀,緊接著像帕金森一般瘋狂抖動起來,幾塊連在一起的肉片,也接連著掉了回去。
食堂阿姨將那一勺剩下的菜舀到了白秋葉的碗裏。
白秋葉站著沒動:“阿姨,再來點唄。”
食堂阿姨說:“姑娘家家的吃這麽多幹嘛,要長胖的。”
白秋葉說:“沒關係,不長肉才是浪費。”
食堂阿姨:“……”
她沒辦法,給白秋葉多舀了一勺。隻是被她抖掉的那幾塊肉,終於來到了白秋葉的碗裏。
白秋葉伸手指向了第二份菜。
這次食堂阿姨沒有再抖,老老實實的給她舀了一勺。
白秋葉想要再添一些,但考慮到周圍的玩家都開著直播,她要是吃得太過分,被注意到就不太妙了。
白秋葉端著飯菜,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打飯的窗口。
周嘉木雖然不餓,但陪著白秋葉排隊,也打了一份。
他端著盤子跟在白秋葉身後,兩人一起坐到了窗邊的桌子前。
他的屁股還沒碰到凳子,就看到白秋葉的腦袋埋在餐盤上,將盤子裏的飯菜風暴吸入。
周嘉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再晚一秒她就餓死了吧?
周嘉木帶著滿腦子的驚訝坐了下來,正準備象征性的隨便吃兩口,就感受到了一股熾熱的目光盯著他。
準確來說應該是盯著他盤子裏的飯菜。
周嘉木轉過頭,看見白秋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餐盤。
他手上的筷子剛移動了位置,白秋葉的視線就跟了過去。
周嘉木的額頭滲出了幾滴冷汗。
在這種壓力下能吃得下飯的都是勇士!
他咽了一口唾沫,將麵前的餐盤遞了過去。
白秋葉頓時眉開眼笑,將餐盤擺正,矜持地提起筷子。
盤子裏的東西沒了。
速度堪比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白秋葉將盤子推到一旁,對周嘉木說:“我吃飽了。”
周嘉木:“……”
一口氣吃了兩人份的飯菜,還能吃不飽嗎!
隻是他不知道,白秋葉其實真的沒有吃飽。
這些東西沒辦法維持太久,等到淩晨,她還得再進食一次。
這時,羅新年走了過來,坐到了他們旁邊。
羅新年說:“我剛才打聽了一下,這座醫院的結構──”
他話說到一半看到白秋葉麵前擺著的兩個空盤子。
他隨口問:“你們怎麽端了兩個空盤子來,打菜啊。”
周嘉木:“……”
他能說已經吃過了嗎。
好在羅新年並沒有在意這件事,繼續剛才的話題:“醫院一共有七層,第一層是臨床科室,還有精神醫學鑒定室,預防保健室。”
“除此之外有一個藥房,有一個員工更衣室,還有幾個辦公室。”
“第二層是輕症病區,按照男女做了區分。電梯間出來的左邊是男性病房區,右邊是女性病房區。”羅新年說,“輕症病區的病人都可以隨意活動,不過他們活動也需要在規定的時間裏,比如現在被帶出來吃飯。”
“第三層,也就是我們剛才去的那一層,是重症病區。”羅新年繼續說,“因為病人都被束縛住了,所以這一層沒有按照男女分區。”
“第四層和第三層是一樣的,我就不多說了。”
“第五層主要用來做檢查,裏麵有心電圖室,腦電圖室,超聲波室,還有檢驗和放射科室。”
“第六層就是醫院領導的辦公室,以及這個醫院的病案室。”
“聽說還有一個第七層,不過地圖上麵沒有標注出來,第七層也沒有對外開放。”羅新年說,“是他們剛才清點病人的時候,有個病人跑到了樓上,他們才發現的。”
周嘉木說:“剩下的三個人,帶去檢查的難道是第四層的病人?”
羅新年點了點頭說:“沒錯。他們沒有去過第二層。”
周嘉木說:“看來他們的工作是我們中最難的一個。”
羅新年說:“時間也快到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按時完成。”
說話間,獨行俠那一組的人已經帶著第二層的病人往回走。
唯獨坐在窗邊的那個病人被拋棄在那裏。
齊劉海經過他們旁邊的時候,對他們說:“你們現在不會去其他地方吧?”
羅新年問:“怎麽了?”
齊劉海說:“我們要把病人帶回去,但是那個病人得兩個人壓著他,我們怕路上出事,就先讓他在這裏呆著。”
羅新年說:“你想讓我們照看一會兒?”
齊劉海點了點頭:“讓你們幫忙做任務這種話,我也說不出口。麻煩幫我們看著點吧,送完這些病人我們就回來。”
羅新年聞言,轉頭看向了白秋葉。
齊劉海有些奇怪,不知道羅新年為什麽要看白秋葉的眼色。
這一組怎麽看,都是羅新年作為主導。
怎麽羅新年反而要去看這一組裏等級最低的人。
白秋葉點了點頭。
她現在還對食堂依依不舍,再坐一會兒,她就去打第二次飯。
說辭就是她的腸胃消化功能很強,剛剛吃進肚子裏都已經消化好了。
白秋葉同意之後,羅新年便對齊劉海說:“可以,我們幫你看著。”
他這麽說,坐實了他的確是在按照白秋葉的意思行事。
齊劉海心中更加奇怪,但獨行俠已經領著病人們走遠了,她來不及細想,趕緊跟了上去。
白秋葉在位子上坐立不安地等了十分鍾。
十分鍾一到,她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周嘉木和羅新年以為她發現什麽了,連忙跟她一起站了起來。
誰知白秋葉伸手拿起了餐盤。
周嘉木不自覺地張開嘴:“你該不會,又要──”
白秋葉便將剛才想好的那一番說辭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周嘉木頓了頓說:“你以前該不會是個吃播吧?”
白秋葉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還真的是。”
周嘉木聞言,感覺自己找到了白秋葉為什麽會用「偽裝麵具」的原因。
敢情她以前是個網紅啊。
白秋葉把第二次打來的飯菜吃掉之後,齊劉海他們回來了。
他們給那個病人強行灌了營養膏之後,病人突然變得很沉默,不停擺來擺去的上半身也靜了下來。
獨行俠三人的目光看向了斜下方的虛空中,過了片刻,他們的眼神恢複了焦距。
齊劉海說:“我們的工作完成了,現在得把他送回病房。”
白秋葉說:“我們也回去主樓吧。”
現在外麵的天色已經從魚肚白變成了黑色,食堂裏掛著的時鍾上,時間已經到了七點五十五。
他們回到醫院主樓之後,就看見穆婷婷站在服務台前,正在整理一堆文件。
穆婷婷對他們說:“你們做完手裏的事情之後,到這裏來集合。我給你們十五分鍾的時間。”
獨行俠一組聞言,連忙帶著病人去了電梯間。
白秋葉三人則在正對著服務台的聯排椅子上坐下。
過了一會兒,自然卷那一組的人回來了。
他們看上去非常狼狽,特別是那個32級的玩家,他的一條胳膊被紗布包起來,掛在了脖子上。
羅新年問:“你們這是怎麽了?”
自然卷說:“媽的,四樓有個病人,身高快接近兩米了,而且特別壯實,一拳過來我差點背過去了。”
32級的玩家說:“我大牙都被他打掉了。”
白秋葉三人看向他鼻青臉腫的臉,頓時有些同情。
周嘉木歎了一口氣:“是這樣的,精神病院工作的人,不管是醫生護士,都得抗揍。”
“普通醫院的醫生護士是輔助,遇到醫鬧可以叫安保來坦克。”周嘉木說,“精神病院的醫生護士是近戰法師,隻能硬扛。”
說話間,獨行俠三人已經去而複返,回到了一樓的服務台前。
穆婷婷見他們全部都到齊了,放下了手裏的文件,朝他們走過來。
“你們前兩個小時已經初步了解到了我們醫院工作的環境。”穆婷婷看向他們,“我想你們應該也已經適應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你們需要帶病人去活動去娛樂。”穆婷婷說,“至於有哪些病人,這是今天的排期。”
穆婷婷將一份打印出來的表格交給他們。
穆婷婷說:“你們九個人,一人負責一個病人。”
白秋葉問:“我們一人隻需要負責一個?病人是重症病區的?”
穆婷婷點了點頭:“沒錯。”
眾人聞言臉色一變,負責重症病區的一個病人,還不如讓他們負責十個輕症病區的病人。
“活動區裏的病人,不止你們負責的這些。”穆婷婷說,“還有其他護士會帶病人過去。”
“這些護士都是你們的前輩,你們可以在這個過程中,多向他們請教請教工作經驗。”
【第二項工作
工作事項:陪同一個重症病區病人,在活動區活動。
工作時間:2030──2230
工作聯絡人:穆婷婷。
工作獎勵:30生存券。
曠工懲罰:穆護士長很可能會認為你的精神狀況出現的問題,並且將一些治療手段應用在你的身上。】
眾玩家接到了新的工作事項之後,便在那張表上確認和自己對應的病人是誰。
穆婷婷整理的那張表上,除了病人的名字,性別,房間號以外,還寫了病人的病症,以及近日的症狀。
白秋葉找到了她負責的那個病人。
病人的名字叫常平,病房在0403,有嚴重的偏執型人格障礙。
近日,護士給他送藥的時候,他表現出了強烈的猜疑和拒絕。
常平認為護士給他送去的是謀害他性命的藥物,所以他拒絕服用。
在進行心理治療的時候,常平也認為和自己溝通的醫生,想要在他腦海中植入邪惡的想法,讓他認為自己有病。
“常平在日常中,表現極為正常,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他並不認為自己有病,並且條理清晰邏輯清楚。但當他發病時,就會出現強烈的攻擊性。”
“在與病人接觸的過程中,容易被他表現出來的表象所欺騙。他在近三日內,出現了四次誘導醫護人員幫他脫困的行為。”
“難以找到病人的突破口,治療的效果有限。”
白秋葉默念完常平的資料之後,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進這個副本之前,周嘉木好像也跟她說過類似的話。
和她同樣負責第四層病人的還有37級的人和齊劉海。
他們一起上了四層,分別進了各自病人的病房。
白秋葉進入0403之後,看到床上躺著的人和樓下的病人一樣,也被束縛帶捆著。
這個叫常平的病人睜著眼睛,在白秋葉進入房間的時候,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但常平看上去非常的冷靜,完全沒有一點瘋狂的樣子。
白秋葉走到他的病床旁邊說:“我現在要幫你解開腿上的束縛帶,我們去樓下的活動室玩,好嗎?”
常平的腦袋微微點了點。
白秋葉伸手解開了他腿上的束縛帶,又把固定在床上的卡扣都取了下來。
常平頓時從床上坐起來,他雙手仍然被綁著,但看上去非常平靜。
白秋葉問:“你現在能走路吧?”
常平又點了點頭,並且從床上站了起來。
白秋葉把放在床鋪
白秋葉讓他走前麵,她跟在後麵,監視著他往電梯間的方向走。
離開0403病房之後,白秋葉聽到其他病房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應該是其餘兩個玩家,正在和自己負責的病人搏鬥。
白秋葉的目光落在常平的後腦勺上。
常平看上去並不像個精神病。
‘他或許真的不是精神病,隻是被陷害之後,被迫待在這裏的人。’
白秋葉心想。
但她剛產生這種想法,又記起那張表格上備注的內容。
常平在試圖讓別人認為他很正常。
或許他時刻平靜的表現,就是他在達到這個目的的過程中,表演的一環。
兩人坐電梯來到了二樓。
這一層除了輕症病區以外,還有一個活動區。
每當這個活動區開放的時候,就會放映各種電影電視。
或者打開音響,放一首能讓情緒舒緩的歌曲。
病人們則跟著音樂,無序的擺動身體。
還有一些圖書之類的東西,供病人們去使用。
白秋葉帶著常平進入活動區後,發現這裏已經來了許多病人。
負責這些病人的,不是和她一起進入副本的玩家,而是一些她沒有見過的npc護士。
白秋葉的注意力很快從護士身上落到了病人身上。
她難以形容看到的這幅場景。
一個病人正在屋子裏轉圈,像一個永不停歇的陀螺。
旁邊另外一個病人拿著一條空氣繩,正用誇張的姿勢鞭撻著他。
一個病人雙手做喇叭狀,對著空氣大吼。
“你為什麽不愛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不許你不愛我!你必須永遠愛我!”
旁邊另外一個病人臉上露出了厭煩的神色。
他走到了電視機旁,拿起放在那裏的遙控器,對著那個正在大吼的病人,按下了靜音鍵。
隻是他的行為沒有任何的作用。
這讓他以為遙控器壞掉了,於是不停的拍打著遙控器,希望遙控器能夠重新恢複正常。
在他的旁邊,有一個病人正對著那麵空白的牆壁痛哭流涕。
他一邊哭一邊摸著牆壁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了。”
然而他等不到牆壁的回應,便以為他的朋友拋棄了他,於是用頭砰砰地撞擊著牆麵。
白秋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