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墨家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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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除了科學觀念,自然還需要具體的科學知識,墨家便是李泰所想出來最為適合自己傳播這些知識的載體。
在如今,一切都講究個師出有名,聰明如王陽明,都需要將自己的陽明心學往孟子的學說上靠近,李泰同樣需要如此。
而墨家,同是諸子百家之一,且曾一度能壓得儒學抬不起頭,如今雖然沒落,早已無人鑽研此道,可架不住名頭大。
《韓非子·顯學》記載:“世之顯學,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
百家爭鳴時期,雖可有信徒,卻唯獨儒墨兩家最為鼎盛,並稱世間兩大顯學,李泰便是看重了這份名氣。
而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墨家的所有主張,都和李泰想要做的事情不謀而合。
墨家學說的核心,除了兼愛非攻這些普世價值觀以及一些在現在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思想,最讓李泰認同的便是《墨經》中開篇的第一句話。
“巧傳則求其故。
巧傳,就是手工業技巧,指的是手工業技巧一代一代傳下來,而重點便是‘求其故’三個字。
早在兩千年前墨子便想到了事情要探求原因,把各類工匠的經驗上升到理論,講清楚因果聯係,建立命題,建立論證,這不就是科學的求證觀念。
而事實上,墨子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甚至在《經上》中,還試圖解釋過力學的定律,即:“力,刑之所以奮也”以及“力,重之謂”。
這兩句話,直接點明了力是物體加速運動的原因,以及將一直混為一談的重力與重量區分開。
而這兩點理論,確是直接領先了西方兩千年的時間。
隻可惜,這麽多年裏,隨著墨家的衰落,再也無人順著墨子的理念鑽研下去,而現在李泰卻想著將墨家學說重新撿起來,取代儒學成為主流。
在想通這幾點後,李泰莫名的有些亢奮,突然有一種改變了曆史和世界的使命感,順著這個思路,一路在紙上寫了下去,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堪堪停下筆。
也就在這時,一夜未睡,以及坐了一宿的勞累感才突然湧了上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抻了個攔腰便想要回床上補個覺,可剛一站起身才想起來,自己的床如今被人霸占了。
心中突然一驚,李泰急急忙忙的跑到床邊,探出手在柳清薇的鼻尖感受了一下。
“還好,還活著!”
這時的李泰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心大,一個隻見過兩麵的女人睡在自己的床上,還時刻有可能有死去的風險,他竟然能忘神的忙了一夜。
又摸了摸柳清薇的額頭,發現溫度已經降下來不少,原本慘白的小臉上,此時騰起了一團有些病態的紅暈,更是讓本就精致的五官多了一絲別樣的嬌媚。
隻可惜,李泰是個不解風情的,再確認柳清薇的狀態好轉之後,便不再過多關注,起身出了房間。
院外,依舊是正在做著廣播體操的朱標,簡單的打了聲招呼,隨後同樣開始了自己的晨練……
……
一輛華貴的馬車飛速穿梭在鄉野小道上,道路顛簸崎嶇,這馬車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味。
馬車裏,坐著三人,正是當今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以及前一陣被朱元璋任命為內閣大臣的胡惟庸以及楊憲。
朱元璋農戶出身,又是馬背皇帝,這點顛簸根本影響不了他絲毫,楊憲同樣如此,軍伍出身,雖然做的都是些文職,不通武藝,但卻也不至於這點顛簸也扛不住。
反倒是二人對麵的汪廣洋,一張老臉此時幾乎憋成了絳紫色,若不是朱元璋就在對麵,他說不得早就要吐出來了。
同時心裏還在暗罵,也不知朱元璋為何非要將他帶到這窮苦地方。
此時朝會剛剛結束,而內閣首輔李善長上奏了一份奏折,主要內容有兩點,其一乃是商稅改革,其二則是嚴查貪腐以及增加官員俸祿。
內閣製度已經實施了幾天了,由李善長上奏的這份奏折,可以說是內閣組建後的第一項重任,而恰好這兩條政議都和錢財有關。
汪廣洋作為內閣大臣,同時因原本為中書省參政,廢除中書省後便被調任戶部尚書,掌管的便是財政大權,因此這兩條政議自然由他來具體實施。
按理說李善長身為內閣首輔,在上奏之前,同為內閣大臣之間肯定已經有了章程,隻是今日汪廣洋將自己所擬製的方案交給朱元璋後,反而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再之後便是帶著汪廣洋坐上了這架馬車,說是要帶他去見一個人,還讓他多聽,少說,不可暴露身份,之後照著那個人的指示辦事。
汪廣洋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餘地,隻是雖然上了車,心中怨氣卻是不少。
他不是宋濂那種隻知聖賢經典的儒生,而是以實學為主的實幹家,元末時便為進士,通經能文,工詩歌,擅長篆、隸大書,素有才名。
朱元璋渡過長江,攻下采石磯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召汪廣洋覲見,而後汪廣洋便擔任了元帥府令史,後升任都諫官,並相繼調升為行省都事。
至正二十六年,在常遇春打下贛州後,直接上任江西行省參政。
直到洪武三年,才被回中書省,而一生仕途,從未犯下半點過錯,每一項政務都處理妥當漂亮,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功績,這也是為何曆史上,非是開國功臣的他,最後還能被封一個忠勤伯的爵位,並在李善長之後登上了中書左丞的位置。
雖然因為朱元璋不講道理的想要廢除中書省的緣故,汪廣洋依然沒有得到善終,而是死在了流放之路上,但其爵位,忠勤二字,就是他一生最好的寫照。
而現在,汪廣洋被命為內閣大臣,雖未曾成為左相,卻也是他最為誌得意滿的時候,可朱元璋卻對他如此輕視,還讓他去聽別人的指示辦事,這讓他的心裏自然十分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