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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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能成為大明戰神,除了自身的‘努力’以外,更多的便是能取得朱允炆的信任。
想想也很離譜,接連吃了那麽多有些難以想象的敗仗,甚至有人彈劾想要誅殺李景隆以儆效尤,可朱允炆偏偏就是不殺了他,還接二連三的給他下一次機會。
這可不是因為朱允炆仁厚或是優柔寡斷,曆史上的朱允炆可從來不是什麽仁厚之人。
朱元璋久病於榻時,將皇位傳給朱允炆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了,因此那一日朱元璋特意招來朱允炆詢問他對於未來的看法,尤其是故意問了等朱元璋死後,朱允炆繼承大統,該如何對待他的叔叔們。
當時朱允炆的回答是:““以德懷之,以禮製之,不可則削其地,又不可則廢置其人,又甚則舉兵伐之。”
朱元璋當時自然甚是高興,可真等朱元璋駕崩,朱允炆上位後,第一件事便是削蕃。
帝王心術,非常人可懂,朱允炆從來不是後世電視劇中那個軟弱仁厚的形象,當然,最後丟失了皇位,同樣也是朱允炆的咎由自取。
靖難兩大起因,一便是野心家黑衣宰相姚廣孝一直在鼓動朱棣造反,其二便是這次削蕃事件。
削蕃之舉,自古有之,可偏偏朱允炆削蕃的手段太過強硬,兩年連廢五位藩王,一死兩囚禁兩流放,這自然引起了皇室宗親極大不滿,同時也讓朱棣有了發難的借口。
可問題是,當時的大明真的又削蕃的必要麽?
朱元璋設立的藩王製度是:列爵而不臨民,分藩而不錫土,食祿而不治事。
可以說明朝的藩王,空有一處封地,卻連稅收和行政的權利都沒有,唯一有的不過是已經被接連砍了三刀因此少的可憐的兵權。
而且在朱元璋的角度上來說,大明的藩王製度是十分有存在的必要的,其中最緊要的原因那就是大明帝國的都城在長江一線,而帝國的軍事重心在長城一線。
這種結果,就是政治重心與軍事重心分離了,克服這種問題的簡單方法,自然就是遷都。問題是,遷都是一個大工程,大明開國時國力困乏,無法做到這一點,所以就隻能麵對政治重心與軍事重心分離的事實。
在這種背景下,分封諸王就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一切是顯然的,大明的政治中心在長江一線,大明的軍事重心在長城一線。不讓皇帝的兒子、兄弟、叔叔坐鎮長城一線,讓誰坐鎮呢?自己的兒子、兄弟、叔叔不可信,外人就一定可信?
所以說,這削蕃絕對是朱允炆的一招臭棋,且看朱允炆削蕃那逼死自己親叔叔的手段也能看出來他絕對和‘仁厚’二字不沾邊。
可這樣一個人,為何遲遲對幾次犯下重罪的李景隆不殺,而且還如此信任呢?
這就不得不說李景隆可能真的是個紙上談兵的天才了,因為不緊緊是朱允炆和建文朝的滿朝文物看走了眼,就連朱元璋都曾誇讚過李景隆,比起那位趙括來說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看來,這份紙上談兵的才能,在李景隆小小年紀之時,便已經初見成效。
無論是李泰問什麽,李景隆都能對答如流,一點磕巴都沒有,李泰懷疑這小子不該去當武將,有這份記憶力,去讀書,去考科舉不行麽?
隻不過李泰也依靠著這位堪稱軍事百科全書的存在,了解不少非武將世家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就連各大武將世家視若珍寶的練兵之法,年幼的李景隆毫無防備之心,也就這麽輕易的透露給了李泰。
隻不過李泰也不是要照搬李文忠的練兵之法,畢竟他需要的是一個足以讓朱元璋驚豔的精銳之師,所以從李景隆這位軍事百科嘴中,那些練兵法隻能當做參考,李泰真正最大的收獲,其實還是一些大明軍製中的常識。
便比如各家武將練兵的步驟雖各有不同,但有一些訓練內容實則是大同小異的。
比如都需要先製定名冊,分發腰牌,此舉是方便用於輕點兵卒,再之後便是學習軍禮和軍旗,各種戰陣以及辨認軍旗所代表的含義。
再之後才是分為各兵種不同,操練不一樣的兵器和技法。
比如李文忠的兵卒皆為長槍兵,往日的操練便是臂力為主,手綁沙袋,並持著比實際兵器更重的武器來回衝殺。
聽起來似乎有些枯燥和乏味,但這個時候的軍人,能夠做到令行禁止便已經不可多得的強軍了。
李泰聽著李景隆的講解,心中對於自己之前製定的軍規和練兵法不斷進行著修改。
最重要的是,讓李泰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練兵不能隻追求紀律、武藝和身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便是要練出軍心。
原本李泰所指定的軍規,有些內容對於現在這個時代來說過於嚴苛,且獎賞不足。
照著李泰的方式練下去,若是監管得當或許真可練出強兵,但同樣也容易練出一支怨氣衝天的軍隊。
所以李泰稍微減輕一些日常懲罰力度,增加各種獎勵措施,並且引入一套激勵淘汰製度。
賞罰分明,練心為上!
李泰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頗有些高深莫測味道的道理竟然是李景隆告訴自己的。
一個年紀十一二歲的小屁孩,張口能說出這句話,李泰便也不懷疑未來為何李景隆能成為大名鼎鼎的‘大明戰神’了……
正在李泰忙著和李景隆取經時。
軍營,校場內。
王二曬著太陽,嘴裏不斷的打著哈氣,盛夏已經過去了,如今的天氣,暖和卻又不那麽灼人,令人十分舒適。
不過時,一個有些尖嘴猴腮的兵卒跑了過來,低眉哈腰的問道:“二哥,齊貴那小子開了個局,讓我過來問問你要不要玩兩把?”
“滾蛋,別打擾老子睡覺!”王二閉著眼睛,不耐煩的喝道。
這便是如今京師兵營中的大部分兵卒的現狀,無所事事,疲懶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