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的神情中泄出了幾絲詫異，“師兄？”
    鬼穀子離開太久，陸塵本以為他不會再回來，畢竟，當初鬼穀出山，是為了九州一統，也是為了借雲夢山鬼穀的勢。
    現在九州一統，又有幻術師作亂，雲夢山怕是也忙得不行。
    陸塵瞬間察覺到不對之處，“師兄，雲夢山出事了？”
    快步走到陸塵麵前的鬼穀一噎，沒好氣地大力拍了陸塵的肩膀一掌。
    “雲夢山是要出事，但最倒黴的那個應該是你！”
    聽見此話，陸塵反倒是神情一鬆，抬腳繼續朝裏麵走。
    鬼穀子皺起眉，跟在陸塵身旁，提醒他，“你可別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與趙雪涵在一起的事，陸塵並未告知鬼穀子，不過，雲夢山也有情報係統，像這些事，天機樓也不會對雲夢山隱瞞，鬼穀會知道，實屬正常。
    “師兄放心，我知曉。”
    “隻不過雲夢山遭難的話，我還得再多花費一份心力。”
    他已經注定要糾纏進去了，倘若雲夢山遇難，陸塵還得再煩擾多一件事。
    “找個安全的房間。”
    陸塵偏頭對城主道。
    “殿下這邊請。”城主明白二人這是要談事情。
    皖潁城城主給陸塵和鬼穀子挑的是一間書房。
    “這間書房雖然每日都有打掃，但是很久沒有用了。”
    “平時也沒有人來此處，殿下放心。”
    陸塵點點頭，環顧了一圈周遭後，便等著鬼穀子開口。
    城主一下去，鬼穀子便忍不住道：“我在鬼穀查到了一些東西。”
    蔚藍色的眸子看著鬼穀子，陸塵沒有說話，臉色也沒有什麽變化。
    直到鬼穀子的下一句話響起。
    “和你的父母有關。”
    聽到“父母”二字時，陸塵臉上的表情沒有繃住，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嘲諷和冷笑，還混雜些難以置信和恍惚。
    後者很少，以至於幾乎沒有被發現。
    “師兄，我哪裏來的父母？”
    陸塵自從穿越來之後，鮮少聽人提起原身的父母。
    他從原身留下來的記憶中可以窺見，那根本算不上是父母。
    在舊唐時，以前偶爾會有人問起他的父母是何人。
    有一回，他直接將人給揍了一頓，差點鬧出人命。
    那是陸塵剛剛穿來沒多久的事。
    當時，大家都曉得了，“父母”二字是他死穴。
    陸塵彼時有些奇怪，但更多以為是原身情緒的殘留。
    任誰被如此對待，都會生氣，更何況那時候，原身隻是一個九歲的小孩。
    初時還有人故意拿這兩個字來刺陸塵，但是等陸塵成為不良帥後，再也沒有人敢在陸塵麵前提起“父母”二字。
    哪怕原身的情緒早已經消散，陸塵也對“父母”二字沒什麽感覺。
    至少，陸塵一直以來是這麽以為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聽過這兩個字，以至於乍然聽見原身父母的消息，陸塵的情緒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在話音剛落，陸塵就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
    他很快調整過來。
    原身的情緒又……
    這個念頭才從腦海裏冒出半截，就被理智回歸的陸塵按了下去。
    不對！
    他已經穿來十多年，原身的情緒不應該還有殘餘。
    而且，剛剛那股情緒來得太快，不像是原身情緒的殘餘，更像是他自己心底湧起的憤怒和嘲諷。
    陸塵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沒有顧得上理會鬼穀子口中所說的消息。
    他真的不是原身嗎？
    陸塵第一次，懷疑起此事。
    “師弟？陸塵？”鬼穀子眉頭緊皺，一連喚了好幾聲。
    見陸塵沒有反應，又走近了兩步。
    “陸塵？”
    藍眸閃了閃，陸塵恍若初醒，“師兄。”
    他揉了揉眉心，“最近事情太多，精神有些恍惚。”
    鬼穀子深深呼出一口氣，“因為幻術師？”
    “嗯。”陸塵點點頭，問起了方才鬼穀子提起的事，“師兄說的消息，是什麽消息？”
    鬼穀子的麵頰抽動了一下，瞥了陸塵一眼，緊接著又收回視線，然後又瞧了陸塵一眼。
    陸塵心緒平複下來，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淡，“師兄在猶豫什麽？”
    鬼穀子幾次張嘴，都沒能將這件事說出來，他有些泄氣地道：“或者，你先自己看吧。”
    “跟我回一趟鬼穀，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緊接著，鬼穀子又想到陸塵最近忙得昏天黑地的，整張臉皺了一下，“你要是實在沒時間，我告訴你也成。”
    望著鬼穀子一臉為難，想要說又實在說不出口的模樣，陸塵搖了搖頭，“不必，我親自去一趟雲夢山。”
    本來他也需要回一趟雲夢山，好好查一查陣法。
    這天下，沒有哪裏比雲夢山的陣法更加齊全。
    聞言，鬼穀子泄了口氣，幸好不用他開口，不然，他真不知道怎麽說。
    陸塵瞥見鬼穀子這副神情，寬慰了一句，“師兄不必擔憂和掛懷。”
    “他們二人連私相授受後，又棄子的事都做得出來。”
    “作為被棄的那個人，其餘的也沒什麽不能接受了。”
    豈料，鬼穀子聽到這話，反倒是同情地掃了一眼陸塵。
    不過他很快就將情緒收斂了。
    陸塵不喜歡同情的目光，同情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與其接受憐憫，陸塵更願意成為強者。
    雖然鬼穀子收斂情緒很快，陸塵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看來，這兩人，還真的做了比這些事情更加離譜的。
    “現在動身吧。”
    鬼穀子怔愣了一下，“現在？”
    “嗯，晚了，幻術師那邊可能就清理得一幹二淨了。”
    鬼穀子苦笑了一聲，“你看出來了？”
    “師兄身上的藥味都直衝天際了。”
    “我若是還沒發現，那當真是嗅覺失靈了。”
    鬼穀子的身上一直傳來藥味，且他看起來這般狼狽。
    顯然是急著來尋他，哪怕遇到了伏殺，也沒有空整理一下自己。
    “走吧。”
    “你事情辦完了？”
    鬼穀子問道。
    陸塵來皖潁城這麽急，想必是有急事要辦，否則也不至於一路瘋狂趕路。
    “已經辦完了。”
    陸塵再次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