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塘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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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訕訕一笑,沒有說話。
陳泰初又瞪了許昌一眼,然後對謝學凡道:“學凡,謝侯爺沒有和你說飛羽營的事嗎?”
謝學凡搖了搖頭:“父親常年征戰在外,我們父子之間聚少離多,就算是見了麵,他也從不會和我提起軍中的事。”
“既然謝侯爺沒有和你說,我也不便多言。”陳泰初道。
“大統領,父親之前不與我說,乃是因為我年紀尚幼,說這些軍旅之事我也聽不懂。”謝學凡道,“可是如今我已有威武將軍之銜,又擔任朝廷正五品兵部郎中,掌管兵部司,朝廷軍中大小事務,我都應該有所了解。”
陳泰初猶豫了一下,看著謝學凡真誠的眼神,半晌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你知道,朝廷除了各地府軍外,主要有哪些軍隊?”
謝學凡答道:“共有七支。金陵城中的禁軍,金陵城附近的承德,承業,承宣三軍,鎮守北境的北境軍,以及鎮守西境的慶崇軍。”
陳泰初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但不全對。我朝現今確實是有七支軍隊。可是在遷都之前,我朝隻有兩支軍隊,分別是承武軍和泰寧軍,其中泰寧軍有十萬兵馬,而承武軍足足有二十萬虎狼之師。”
承武,泰寧?謝學凡問道,“怎麽我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這兩支軍隊?”
“那是因為,陛下入主中原後,拆散了承武軍和泰寧軍,又在中原各地大量招兵,最終才形成了現在這七支軍隊。”陳泰初眼中露出回憶之色,“我剛入伍時,就是在泰寧軍中。後來泰寧軍被分為北境與慶崇兩軍,我也就跟著去了北境。”
“原來如此。”謝學凡道,“大統領,這麽說的話,承武軍是被分為了現在的承德,承業,承宣三軍?”
陳泰初道:“不錯。飛羽營便是原承武軍中的精銳之師,後來歸入了承德軍。”
“可是,這和我父親有什麽關係,為何大統領剛才問我父親是否向我提及飛羽營的事?”謝學凡有些疑惑道,不過又馬上反應了過來,有些震驚道:“莫非……”
陳泰初點了點頭:
“你父親,謝侯爺,就是承武軍的總兵都督,而飛羽營的副將費天瑞的父親費修齊,則是承武軍的副都督,後來在戰場上戰死了。自那之後,費天瑞就一直跟在謝侯爺的身邊。”
謝學凡恍然。怪不得飛羽營副將費天瑞與謝錚的關係如此之好,原來他們之間有這麽一層關係在。
陳泰初瞥了一眼許昌,訓斥道:“承武軍早已解散,飛羽營現在直屬於承德軍。你若再胡言亂語,小心我軍法處置。”
許昌緊閉著嘴,點了點頭,心中卻道:飛羽營雖然在名義上屬於承德軍,可承德軍都統都調動不了它。除了陛下的詔令外,也就隻有謝侯爺能夠指揮得動費天瑞和飛羽營了。
眾人一路飛速趕路,恰好趕在天黑前進入淮安府。
淮安知府派人在門口迎接,然後將他們迎入了一間客棧。
客棧的人早就將飯菜準備好,待到幾百軍士入座後,好酒好菜全都被端了上來。
陳泰初等人坐在二樓的一間雅座內,此時已經卸了盔甲,正大快朵頤。
修為到了脫凡境,其實已經可以做到辟穀了。可是像陳泰初,謝錚這樣的軍旅之人,平日裏還是習慣喝酒吃肉。
秋夜總是寂寥。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落葉被秋風吹得沙沙作響。
軍士們吃了飯,紛紛回屋歇息去了。他們的修為大多不高,今日全速趕路,身體上已是十分疲憊。
陳泰初起身:“許昌,學凡,你們也都早些歇息。明日卯時我們啟程,爭取一日內趕到濟南府。”
謝學凡和許昌齊聲道:“是,大統領。”
回到屋內,謝學凡換了身衣裳,雙腿盤坐於床上,開始打坐修煉。
客棧內自然是不會有什麽聚靈陣的,謝學凡能感受到周邊的靈氣濃度比起國子監和謝府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拿出了自己身上帶著的靈石,從靈石中吸取靈氣修煉。
“沒有空間戒指,真是麻煩啊……”謝學凡感慨道。
他身上背著的靈石不過百枚,再多就拿不下了。
黎國在邊境上一直被金國壓製,其中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黎國的煉器水平與金國相距甚遠。
金國使團上次拿出來的沙盤就是一個空間靈器,當時給謝學凡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在黎國,莫說煉製如此精巧的空間靈器,就算是煉製一個隻能容納三寸的空間戒指,那都是千難萬難,隻有皇室供奉的幾個煉器師才能做到。
空間戒指這種東西,放在金國,在修士中幾乎是人手一個。
在黎國,隻有三品以上的實權官員,朝廷才會發放一個空間戒指。謝學凡雖然有著正三品威武將軍的散階,可是手中並無實權,所以也就沒有得到空間戒指。
謝學凡搖了搖腦袋,不再去想空間戒指的事情。
他默念九轉雷法的口訣,慢慢進入了修煉狀態。
一塊又一塊靈石被他消耗著,細小的雷光在謝學凡的身上跳動。
整個房間都被照亮了幾分。
自從之前在飛虎寨僥幸突破到九轉雷法的第二轉,謝學凡的靈力就被壓縮成同境界修士兩倍的濃度。這也導致他需要消耗的靈石比同境界修士要多一倍,破境的難度也要難一倍。
感受著被自己不斷消耗掉的靈石數量,謝學凡暗暗咂舌:如果不是謝府給他的靈石以及朝廷發放的俸祿,單憑國子監每月給自己的靈石,恐怕不到數日就會被他揮霍一空。
突然,謝學凡感應到有人靠近自己的房間。
他停止了修煉,將精神力探出。
似乎是感受到了謝學凡的精神力,門外有人恭敬道:“謝將軍,大統領請你過去。”
來的人是許昌手下的一個武將。
“知道了。“謝學凡起身,走出門外。
武將行了一禮,帶著謝學凡來到了陳泰初的房間。
“無用,無能!”
謝學凡還沒進門,就聽到了陳泰初暴怒的聲音,好像還有什麽東西被扔到了門上。
那名武將眼神中閃過一絲畏懼,退到一邊:“謝將軍,末將就不進去了。”
謝學凡點了點頭,在門上敲了敲。
無人回應。
屋子內一片寂靜。
好一會兒,陳泰初的聲音才傳來:“進來——”
謝學凡推開門,走了進去。
“大統領。”
謝學凡行禮道。
屋內已是一片狼藉,燈盞被打翻在地,散成一地碎片。原先擺在整齊的桌椅也全部踢翻,有些還被砸得四分五裂。
陳泰初坐在屋內的正中間,他的副將許昌站在陳泰初身後,麵色很不好看。
“你來了。”陳泰初看到謝學凡,臉上的怒色消散了一些。
謝學凡看了看滿地狼藉,又看到陳泰初拿在手中的淡黃色的紙,心中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說道:“大統領,可是北境那邊來塘報了?”
這種淡黃色的紙張能夠防水,製作複雜,價格昂貴,一般隻用於塘報上。
“唉。”陳泰初長長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塘報遞給了謝學凡,“你看看吧。”
“是。”
謝學凡接過塘報,仔細翻閱起來。
他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看到塘報最後時,不禁倒吸了口氣:
“折損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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