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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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勢一觸即發,眾人的也隨之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待著這場驚世之戰。
    解庭垂首而立,默默的看著對麵的絕頂高手,而那名絕頂高手卻好似半點不覺,則是靜靜的站在地上,默默的看著解庭,眼中沒有半點緊張與壓迫感,反倒是有一種古人相見的感覺,好似在靜靜的欣賞著什麽貨物一般。
    兩人雖都是依照周圍地勢而戰,但所發的氣勢卻截然不同。
    解庭氣勢如虹,衝天霸氣仿若驚天駭浪,一層高過一層,直向對麵的那名黑衣殺手狂湧而去,而那黑衣殺手,雖沒有解庭一般的衝天霸氣,卻仿若沉睡了數百年的海中岩石一般,依然與天地連為一體,任憑狂風暴雨,也難動分毫。
    兩人雖為交手,可兩人釋放出來的氣勢早已在半空之中交織,相互碰撞,相互撕扯,隱約間竟還能聽到嘶嘶嘶嘶嘶的聲響。
    眾人隻覺周圍的溫度驟降,壓力驟增,胸口好似被壓了一塊巨石,直逼得人透不過氣來。
    狂風陡起沙石驚飛,周圍的樹木忽然劇烈搖動起來,好似有一雙雙無形的巨手,在拚命晃動著他的樹幹,好似要把它連根拔起。
    那些參天大樹受不住如此巨力,拚命搖動中,隻聽得嘩嘩嘩之聲作響不覺,無數樹葉紛紛而落,還未落地,便又被狂風卷上半空,立刻被兩人散發的氣勢化為齏粉,紛紛揚揚,從頭上飄落下來。
    忽聽一陣陣馬嘶之聲傳來,回頭看去,卻是那些馬匹受不住兩人散發出來的霸氣,紛紛向後退去,雜亂的馬蹄聲四下想起,帶得那些黑衣鐵衛不住後退,饒是那些鐵衛拚了命的喝止,不住,那些馬匹卻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硬是約之不住,無奈之下,也隻得順從這馬匹,紛紛向後退去。
    眾人心下雖是駭然,卻是誰也不敢開口說話,生怕一開口,便是引來驚天動地的一戰,空蕩蕩的鳥道之上,平靜得幾欲聽得見自己的心跳,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這便是絕頂高手的氣場,雖然還未完全表現出來,不過,單憑兩人之間的氣勢,便足以震懾其他人,若是一般人,在那人群之中一站,他根本就沒有那種絕頂高手之間的氣質,所謂的絕頂,也便是巔峰,一個活著,就像是登山,都在是為山頂坐著奮鬥,一步一步,一腳一腳,有的人走得很慢,有的人卻是走的飛快,有的人緊趕慢趕,有的人則趕不上去,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冷月!”看著解庭伸手摸向腰間的彎刀,那黑衣殺手忽然開口道。
    聽的此話,別的人尚不覺怎樣,解靈雲卻是臉色大變,心中暗自駭然,這冷月乃是父親的配刀,知道它名字的人,可謂少之又少,便是自己,也隻是偶爾聽父親說起過此刀,這人竟然能叫出此刀的名字,不問可知,定然是知道父親的人,這人自稱是故人,看來隻怕所言非虛,不過,此人長成這般模樣,武功卻又如此之高,若然是父親的朋友,自己應該知道,怎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卻是從未見過此人,此人究竟是誰?究竟有何來曆,究竟在此幹什麽?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解靈雲心中雖是疑惑萬分,但此時此刻,心中也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事情,她眼下所關心的,隻是爹爹的安全,這人厲不厲害,究竟武功修為到了什麽境界?有沒有父親厲害,打不打得過父親,若是父親打不過,自己又該如何脫身?自己若是逃走了,豈不是將父親丟在此處,如此做法,怎又對得起從小養育自己的父親,可若是不走,那虎符如何送去邊關,北門天關十萬雄兵無法調動,雖是有天險可收,卻也絕不是北邙山鐵騎的對手,一旦北門天關被攻破,整個冀州將再無險可守,北邙山鐵騎長驅直入,整個冀州將會滅亡?念及於此,不由得渾身一顫,心中實在是矛盾萬分,隻盼永遠自己也不要做出選擇,可心中卻也明白,一旦父親抵擋不住,便是自己做選擇的時候。
    家國仇恨,到了那時候,便是自己究竟是要留在哪裏的時候,是要留下來,與父親共存亡,還是去北門天關,調動兵馬,守衛邊關,守衛整個夏過,解靈雲心中紛亂如麻,實是有些想不通,那時候的自己,究竟該怎麽辦?該如何辦?什麽叫早作打算,她一點也不明白,因為隻有真正到了那一刻,那一秒,他才會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如何選擇。
    聽得那黑衣殺手叫出配刀的名字,解庭卻是半點沒有感覺到意外,他既然此時心中已然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對於他知道自己配刀的名字,也就不會感覺到意外。
    他低頭看著腰間的配刀,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佩刀,跟著自己,也有不少年頭了吧。
    念及於此,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當年,他第一次得到這柄冷月的時候。
    這冷月並不是他從什麽地方得來,而是他生平最為尊敬之人,最為崇拜之人,北門天關的前任統帥,龍吟秋龍將軍於北門天關親手贈送給他的。
    還記得龍將軍贈刀時的話,此刀名為冷月,形如彎月,冷如秋水,盼你善待此刀,他日助你縱橫天下,所向披靡。
    話猶在耳,可故人呢,卻了無音訊,再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黑衣殺手忽然幽幽的說了一句:“此處的景色倒是很好。”他的聲音短促而生硬,仿佛每說一個子都要耗盡所有的力氣,生硬得好似鐵石,在生鏽的鐵鍋上打磨一般,令人聽之如針錐於耳,難受之極。
    解庭微微一動,眉頭挑了挑,心中雖是不明白,他為何不急著出手,反而與自己談天說地起來,但聽的對方說話,仍是抬頭看了看周圍的景色,隻見周圍古木參天,許是許多年沒有人從這裏經過,這裏仍是保留著許多年來的古老麵貌,原始森林覆蓋麵積極其廣大,每棵樹木都是大如華蓋,枝葉茂盛,張牙舞爪的枝條四下伸展,交錯縱橫。
    解庭靜靜的想,這一瞬間,他突然在心中感覺到另一種突破,這種的突破是那麽的無形,卻是那麽的有力,但因為這一瞬間的突破,他突然不再恐懼,他的內心也隨之堅定起來,此時此刻,他覺得,他不再渺小,他已經有了與對方一戰的勇氣,更有了與對方一戰的實力。
    他微微的仰起頭,看著對麵的黑衣殺手,淡淡道:“果然是好景色。”
    那黑衣殺手看著解庭忽然一瞬間的改變,心頭也不由微微一凜,他心下明白,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雖然還是一樣的人,可卻與先前的那個解庭有些不同了。
    可以這麽說,先前的解庭雖是高手,卻絕然沒有到絕頂的境界,因為那時候的解庭,心中還有這牽掛,心中還有著各種各樣的憂慮,擔心,也許是擔心此行的目的,也許是擔心自己的命運,也許是擔心北門天關的安危,也許是擔心身上所帶著的東西,能否安全到達邊關。
    那時候的他,還有很多兒女情長,還有許許多多放不下的東西,還牽掛著國家的安危,人民的安危,還擔心著敵人是否已經到了北門天關,是否與自己的部隊打了起來,自己這一方,是否抵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