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飛虹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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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赤鬆朗聲道:“古人雲: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我青丘一派自建派到如今已有數百年,之所以能生生不息,繁榮昌盛,全是因為有年輕弟子力攜上進,所以我派列代祖師為了警戒後人,並提攜年輕弟子,方才傳下這道舉大會的盛事,其意便是驅除魔教,鋤強扶弱,匡扶正義”
楊戢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大感無聊,他很有自知之明,他雖是生得劍眉星目,唇黃齒白,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可惜這道舉大會不是相親大會,比的也不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連台麵都上不了。正自想得出神,突覺身體一重,似是有人靠了過來,側頭一看,卻見李焱把自己當了枕頭,正自呼呼大睡。不由暗暗皺眉:“這小子還真個膽大包天,這時候都敢夢周公。”渾忘了剛才的他也是哈欠連連,昏昏欲睡。
便在此時,突聽場中一聲歡呼,李焱陡地驚醒過來,叫道:“怎麽了,失火了嗎?”
眾人紛紛回過頭來,臉上都是驚疑不定,心中均想:“這哪裏來的白癡,怎地這般魯莽。”
薛紅葉滿麵尷尬,忙道:“大家快走吧,道舉大會已經開始了。”
眾人恍然大悟,再不去管幾人,紛紛向前邊湧去。
李焱嘿嘿一笑:“耍猴戲有什麽好看的,我剛才打聽到一處好風景,春色滿園,保管你們流連忘返,血脈賁張,欲罷不能。”
楊戢心中一奇,暗想:“什麽風景,怎地這般厲害,能讓人血脈賁張,欲罷不能。三師兄沒事專事偷窺,搗蛋,什麽時候竟改了脾性了。”
何誌文嗬嗬一聲,冷笑道:“三師兄,你說得好風景,不會是龍首峰的瑤池碧水吧。”
此話一出,眾人直驚得魂飛魄散,待一看李焱一臉怪笑,頓時恍然大悟:“那瑤池碧水,利來都是曉月峰女弟子沐浴更衣之處,想來這李焱竟是想乘這龍首峰的守衛空虛,摸上瑤池碧水,行那偷窺之事,難怪他說春色滿園,流連忘返,血脈賁張,欲罷不能的奇怪言語。”
楊戢暗叫:“僥幸,差點就上了這小子的惡當,到時東窗事發,憑自己的武功,可是萬萬逃不掉的。”念及於此,已是臉色發白,額頭見汗。
薛紅葉也是微微苦笑,搖頭道:“快些走吧,等下師娘若是見不到我們,萬一四處尋找”
李焱雖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聽嶽寧大號,頓時臉色發白,忙道:“二師兄所說有理,咱們還是快快走吧,大白天的,若是不小心去了那裏,豈不讓人當了無恥淫賊。”
幾人聽他說得冠冕堂皇,不由心中暗罵此人無恥。邊走邊說,不一會兒,卻見前方人流雲集,正圍著一個寬廣的湖麵,湖水深幽如碧,平靜無波,煙波浩渺之中,挺立著一座寶塔,塔分九層,呈八角形,青磚綠瓦,勾心鬥角,極盡氣勢,寶塔周圍亦分出八座橋梁,彎拱如月,白石鋪就,穿過煙波浩渺的湖麵直達岸邊。
李焱皺眉道:“這是什麽,妓院嗎?”
周圍之人不料他說話如此粗俗,紛紛露出鄙視之色。
薛紅葉臉色發白,暗暗叫苦,要是再讓三師兄隨口說上半天,自己幾人想不出名都難,忙道:“這是九疑寶塔,此番道舉大會便在這塔中舉行。”
“九疑寶塔?”楊戢方才聽得興趣怏怏,根本沒聽那幾位長老說了些什麽,不免有些好奇道:“這九疑寶塔雖是高大,怎容得下這麽多人?”
薛紅葉還未答話,卻聽旁邊的沈亮道:“隻怕還不等到那塔前,這些人隻怕就要去了五成。”
眾人大奇,紛紛探過頭來。
沈亮正欲說話,卻聽前方一聲驚呼,眾人開頭看去,終於有人忍耐不住,開始過橋了。
卻見那過橋之人一身青衣藍衫,身形靈動,功力深厚,周圍的湖水被他氣勢波及,無風自動,泛起圈圈漣漪。
眼看他就要落在橋下,不知怎麽的,卻是“撲通”一聲,腳堪堪落在空處,掉進湖中,摔得狼狽不堪。
他從湖中躍起,人群中頓時發出哄笑聲,笑得最大聲的,當然包括敬亭峰幾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高徒了,但大多數的人,卻是臉色凝重,全神貫注的盯著拱橋,如臨大敵。
楊戢卻是眉頭一皺,這橋明明就在遠處,不知怎麽的,卻生出咫尺天涯,遙不可及的感覺。想來是自己不通武功,方才如此吧,當下也不怎麽在意。
“這橋名為飛虹橋,乃是前往九疑寶塔的第一關。”沈亮緩緩道:“落水者自動淘汰,能過橋者,最少也要是中上水平。”
眾人暗暗點頭,原來這飛虹橋暗藏玄機,如此淘汰之法,倒是頗有新意。
楊戢也是暗暗點頭,忽聽何誌文叫道:“快看,有人上橋了。”
眾人抬頭看去,卻見那上橋之人年約二十來歲,方麵細眉,模樣也頗為英俊,腰間掛了一把銀白色的寶劍。
沈亮點頭道:“那是蒼鬆師伯座下的陸邊,素聞他武功高絕,隻在南宮瑾一人之下,今日一見,倒是名不虛傳。”
聽得這話,何誌文心中不由生出一股酸意,冷哼一聲道:“陸邊,陸邊,這陸邊定然是個孤兒。”
薛紅葉眉頭一皺,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便是宋大友也來了興趣,情不自禁的湊過耳來。
何誌文聳聳肩道:“這叫人如其名,否則,他爹娘什麽不好取,偏給他取個陸邊,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他是路邊撿來的。”
薛紅葉點頭道:“師弟這話,倒有些道理,常言道:人的名,樹的影,自古英雄人物定須威名相稱,方能顯出氣魄。”
宋大友忽然道:“兩位師兄,我武功遲遲不前,是不是名字太普通了一些。”
何誌文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別聽二師兄胡說八道,江湖之中,欺世盜名之輩,數不勝數,叫‘秦壽生’的,不見得他爹娘真個是禽獸,叫‘史珍香’的,也沒聽說,‘屎’就是香的啊,叫‘史浩馳’的,也沒聽說拿屎當飯吃,叫青鬆的,不見得長得就像青鬆,有可能隻是顆歪脖子樹,叫嶽寧的,沒見整天就安寧”
幾人忍不住偷笑起來,正自說得開心,又有人踏上前去,年紀與陸邊相仿,腰間卻掛了火紅的長劍。
沈亮見他們好奇,便道:“是二師弟方至。”
宋大友忽然低聲問道:“四師兄,他為何要叫方至啊?”
何誌文一愣,心道:“他奶奶的,老子怎麽知道,或者是他爹是個神經病。”順口道:“他娘生他的時候,剛好屁股上生了痔瘡。”
宋大友詫異道:“這是為何?”
何誌文歪著頭道:“他娘本是叫瘡至,他爹聽錯了,以為是給他的娃兒取的名字,所以這獨家字號,就應運而生了。”這何誌文當真了得,區區幾句話,頓將方至的來曆改得麵目全非,順便連起祖宗十八代也改了。
可憐宋大友還頗為信服,暗暗推敲自己何時也改個霸道威風的名字。
還好方至在橋上聽之不見,否則,不找兩人拚命才怪。
兩人正自說得不亦樂乎,卻聽場中一聲歡呼,好似見了什麽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