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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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鬆雙眼似開似闔,看著青鬆,有意無意道:“五師弟的弟子,當真讓人大開眼見,已然安然通過一葉障目。”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動容,因為片刻之前,其餘三位長老的弟子,已然各自被淘汰一名,現在隻剩下修為最高的南宮瑾,沈亮和韓月,卻不料武功最弱的四人,安然無恙,要不是方才得知那一葉障目如此厲害,眾人隻怕要認為這九疑寶塔有古怪了?
“又是那楊戢?”孤鬆開口質問,這一下,連她都忍不住了,那四人武功低微,怎會不受一葉障目的影響,除非現行識破了一葉障目的機關。
赤鬆卻搖了搖頭道:“不是楊戢,而是何誌文。”
“何誌文?”這一下,不僅眾人大感好奇,便是青鬆與嶽寧也是麵麵相覷,驚異萬分,何誌文乃是青鬆六年前在兗州所收的弟子,這人性格高傲,頗有些憤世嫉俗,雖是聰明,但對練武修道卻是半點興趣也無,說他能破去一葉障目,實是讓人難以置信。
看出眾人心中疑惑,赤鬆也是微微一歎道:“此人武功修為雖是不高,但對雕刻似是了解甚深,不僅認出那牆壁石材,還能由石紋入理,看出壁畫之中蘊含的刀意,從而破解一葉障目,讓其他人有了防備,不過,他卻沒有同行。”
這一下,大出眾人意料,雪鬆疑惑道:“大長老的意思是,他放棄了。”
赤鬆點頭道:“此子意不在此,一心隻想得到宇宙,說句實話,我活到這個歲數,也不明白,他口中的宇宙,是什麽意思?”
蒼鬆臉色一變道:“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難道他想雄霸天下。”
嶽寧眉頭一挑,冷笑道:“三長老真會想象,你看何誌文的武功,膽識,氣魄是雄霸天下的料嗎?”
蒼鬆臉色一紅,他方才因為弟子陸邊被淘汰,而青鬆座下弟子安然無恙,不免心生嫉妒,話一出口,便即後悔,何誌文雖有幾分小聰明,但要雄霸天下,倒真是危言聳聽了,若雄霸天下真是這麽簡單,徐冥也不會這般費心費力了。
赤鬆淡淡道:“弟妹不必妄自菲薄,此子懂時勢,知進退,不沉迷於道中,他日成就,定然不凡。”
嶽寧聽赤鬆對其評價甚高,心中也是暗自高興,青鬆生性憊懶,不喜歡廣收門徒,所以敬亭峰一脈,人丁最是單薄,青鬆詼諧幽默,更不是什麽名師,對弟子也沒什麽要求,隨意而為,自己原本也不對他們抱什麽希望,卻沒想幾人一路過關斬將,除損失一個宋大友之外,其餘毫發無損,其間更是智謀百出,實是為自己二人增光不少。
赤鬆眼中精光一閃,緩緩道:“下一關殊途同歸,六人將會於此處相會,三甲排名就此決出。”
眾人精神一振,便是蒼鬆等人,也是喜上眉梢,心中均想:“此番相會雖是六人,但若與武功而論,自是以南宮瑾,沈亮,韓月三人最高,以三對三,自是穩操勝券,此時此刻,也怪不得以強淩弱了。”
嶽寧皺了皺眉,雖明白他們的心思,卻又莫可奈何。眼看青鬆渾不在意,想是覺得幾人能到此處,已是心滿意足。心中雖有些不滿,但想到此番下山的凶險,便也覺釋然。
赤鬆自是知道他們各自的心意,淡淡道:“此番六人相會,若是以三對三,南宮瑾、沈亮、韓月三人聯手,自是穩操勝券,不過,諸位莫要忘了,三甲排名卻不是以武功修為定高下,而是用盤中的三樣法寶定排名,一旦取得名次,便自動傳送至下一關,諸位莫要忘了,那楊戢雖是武功低微,卻是智謀百出,最擅長借助天時、地利、人和、若是他自動放棄第一,轉而聯手韓月,卻不知南宮瑾與沈亮還有幾分勝算。”
聞得此話,雪鬆與蒼鬆皆是臉色一白。
孤鬆則‘哼’了一聲道:“大長老這話雖有可能,我卻不以為然,既是三甲排名,韓月又怎會舍強取弱,浪費實力。”
眾人也是暗暗點頭,赤鬆卻是一笑道:“孤鬆師太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聯手,並不是聯手對敵,而是自動放棄第一,以三人實力,先行阻止南宮瑾和沈亮,讓韓月輕易取得第一,自行退場。轉而求第二、第三,李焱與薛紅葉武功修為雖是差了一線,不過,先前幾關,兩人都是養精蓄銳,沒耗什麽元氣,反觀另外二人,卻是苦戰不休,傷痕累累,局勢若然如此,勝負隻怕又做他論。”
蒼鬆和雪鬆直聽得額頭冒汗,本是一場十拿九穩的比賽,形式一變,便又是另一種結局。
嶽寧又是欣喜,又是擔心,矛盾至極。
孤鬆則夾眼道:“話雖如此,但韓月就不怕被別人利用,做了別人的嫁衣,畢竟,南宮瑾與沈亮斷不會讓韓月輕易取得名次,若是兩人出手圍攻韓月,豈不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眾人心中一凜,若真是如此,武功最高的三人,反倒要出局。
赤鬆則搖頭道:“若是楊戢隻有這等計謀,那這場比試將必敗無疑。”
眾人皺眉一皺,頗為疑惑,這挑撥離間,自相殘殺,明明是上策,怎會不行呢?
赤鬆一笑:“上兵伐謀,其次攻城,韓月名列‘青丘三奇’,豈會是有勇無謀之人,她斷然也能想到這種情況,事先也必會留下後手,何種情況一旦發生,我保證,韓月必會倒戈,以三對三,楊戢三人必輸無疑。”
眾人暗暗點頭,心中又是歎息:“誰能想到,道舉大會的最後一場勝負,關鍵竟然會在一個武功低微的文弱書生身上。”
“六師弟,四師弟口中的宇宙是什麽東西?”三人緩步向前,薛紅葉終於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來問。
楊戢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種未知的東西吧。”
“你說,四師弟是不是有病啊?”
“隻怕有這種可能。”
“四師弟太可憐了,咱們得想個辦法幫幫他。”
“怎麽幫啊?”
“那山下的朱大夫不是跟你很熟嗎?”
“哦,那個是獸醫?”
“那王大夫呢?”
“那個是專門攻克神經病,間接性精神錯亂等疑難雜症的。”
“神經病好啊,咱們不就是要找神經病醫生啊。”
“也對啊,不過四師弟性格高傲,保不準他會吃藥啊?”
“沒事,到時叫五師弟將藥放在飯菜裏麵,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嗎?”
“妙計啊!二師兄,前幾天我腹痛如絞,兩天之內,跑了三百多次茅房,是不是也是你的妙計啊?”
“這個這個,三師弟說你雙眼通紅,神思不屬,口幹舌燥,春夢連連,害怕你精盡而亡,特意來找我商量,我才找朱大夫拿的藥。”
“春夢連連,精盡而亡?三師兄這種鬼話你都相信,再說我生病,你幹嘛去找獸醫啊?”
“三師弟說你,晚上叫的比野獸還厲害,藥量輕了不行。”
“嗚呼哀哉,伏維尚饗!”
“六師弟,你幹嘛念祭文啊。”
“早死早超生,免得讓你們弄得死不了。”
“那五六師弟,你多保重,你存的那些銀兩,我會買紙錢燒給你的。”
“咦,你怎麽知道我存了錢啊?”
“三師弟告訴我的,前次買藥的,就是從那裏拿的,不過,隻剩幾個銅板了。”
“六師弟,你往哪裏走啊?路在前麵,你走反了。”
“不要攔我,我要下山。”
“去不得啊?師娘還在外麵呢?”
“師娘?”楊戢大吃一驚,急忙止住腳步。
“咦,他奶奶的,這是什麽地方?”突聽前方的李焱腳步一頓,兩人伸頭一看,頓時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