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右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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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聽‘門主’二字,眾人臉色皆是一變,赤鬆眼中精光一閃,朗聲道:“廢話少說,閣下究竟是誰?”
來人謙笑道:“大長老法眼如炬,晚輩北邙山右判官!”
右判官!
短短三字,道盡其能。
北邙山幽冥教作為中州大敵,除門主徐冥列為天下四大宗師之一外,堂下有左右判官、十殿閻羅,統帥十萬門眾。
右判官可是除去徐冥、左判官旗下的第三號人物。
赤鬆心中暗忖:“右判官生死大敵,此刻竟然敢闖上青丘,究竟所謂何事?”念及於此,微微挑眉道:“右判官此刻上山,莫不是已經做好刀劍相加,粉身碎骨的準備了?”
右判官‘咦’了一聲道:“難道大長老已經做好以多勝少,將晚輩挫骨揚灰的準備了,如此,就不怕失了青丘派的氣度,讓天下人恥笑嗎?”
赤鬆淡淡道:“王圖霸業,富貴虛名,不過過往雲煙,正邪不兩立,能一舉拿下北邙山鬼派的第三號人物,青丘縱是背了些罵名,也無可厚非。”
右判官黯然一歎,氣勢一衰道:“既是如此,晚輩也隻能自承有眼無珠了,但古人雲:千金一諾,一言九鼎,大長老不看重青丘聲譽,莫不是也不承認青丘掌門的千金一諾。”
赤鬆皺眉道:“右判官但說無妨?”
右判官朗聲道:“在下今日前來,隻為接洛皇妃回北邙山!”
此話一出,眾人一下看向赤鬆,想是皆是識得右判官口中的洛皇妃。
洛皇妃乃劍皇白若揭的皇妃,傳聞當年劍皇白若揭與劍狂一戰,闕九重一分為二,之後便徹底失了蹤跡,而不知何故,洛皇妃被青丘掌教帶回,之後一直住在青丘,再未下山。至於青丘掌教為何帶洛姑娘回山?洛姑娘為何一直住在青丘,實是不得而知。
赤鬆淡淡道:“當年掌門與洛姑娘下了一局,以天算能力,僥幸勝了洛姑娘一子,將洛姑娘禁錮在青丘,並與洛姑娘定下賭約,隻要洛姑娘、或是其他人勝了青丘,便可自行下山。”
眾人更是聽得疑惑不解,均想:“掌門自來閉關清修,不理俗事,這件事聽來多多少少有些多管閑事?洛姑娘那時的棋力,便有一戰掌門的實力,這麽多年來,為何一直不下山?難道真是沒有實力勝過青丘?還是另有他想,白若揭既然知道洛姑娘在青丘,這麽多年來,為何一直不出現?右判官既受了白若揭之托,獨上青丘,實力定然非同小可,可此戰既然是掌門親自允諾,豈可反悔?”一時盡皆看向赤鬆,看其如何定奪。
赤鬆沉聲道:“右判官獨上青丘,如此托大,莫不是已有了必勝的把握。”
“必勝不敢言,一戰尚可!”話音方落,隻見山腳下,一人緩緩登山。
來人速度好快,第一個字才開口,才到山腳,待到最後一個字講完,已在眾人麵前。
但見來人束發披肩,頭發卻是烏黑如墨,身材高大,白衣磊落,臉上卻帶了個青銅麵具,根本看不清麵目,但顧盼之間,一雙眼睛卻是陰冷如劍,眾人雖是相隔遙遠,卻依然能感覺到其凜然目光,襯托著白衣黑發,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峻。
眾人適才隻聞其聲,此時乍見來人,心頭皆是一震,雖是份屬敵營,但見此人的形貌風姿,心裏仍不由暗讚了一聲。
青鬆心中暗歎:“北邙山鬼派左右判官,自來便有左龍右鳳之稱,智計修為皆是上上之選,隻觀此來人的形貌,又有誰能想到此人便是穩坐北邙山第三把交椅,名動天下的大魔頭右判官呢?”
正邪大兩立,北邙山鬼派與中原征戰多年,雙方早已是仇深似海,不死不休之地,旦見右判官親現眼前,在場青丘子弟,不少人與死者或是師出同門,或為知交故友,死在右判官智謀之下者,不計其數,眾人雖是心中懼怕右判官,但念及親朋好友的血海深仇,仍是群情激奮,叫罵不休,更聽唰唰唰之聲作響不絕,不少人已是將刀劍抽出。
右判官哈哈一笑:“堂堂青丘,難道已無大將之材,我右判官單槍匹馬,就在此地,要殺要剮,便請上來!”也不其如何運氣作勢,吐氣開聲,平平常常的一句話,頓時便將那嘈雜的聲音蓋住,遙遙傳了開來。
眾人被其氣勢一懾,一下便靜了下來。
赤鬆淡淡道:“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右判官不必言語相激,徒逞口舌之利,青丘既有諾在先,自當遵守,不管今日勝負如何,右判官旦請下山無妨。”
眾人見得赤鬆如此說,當下也隻得無奈作罷。
孤鬆迎上右判官射來的逼人目光,寒聲道:“想不到名動天下的右判官,竟是這般藏頭露尾之輩。”
右判官微微歎道:“古人雲: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若不能勝了這一局,救洛皇妃下山,縱是貌比潘安宋玉,亦有何用,晚輩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晚輩曾暗下決心,若不能勝,絕不以真麵目示人,若是青丘有意成全,晚輩自是感激不盡。”看其說得從容淡定,也不知此話是真是假。
孤鬆性格剛烈,修為高深,但若論這強詞奪理,信口雌黃的詭辯,又豈會是右判官的對手,不由冷哼一聲,默然無語。
眾人心頭暗驚,均想:“這右判官才思敏捷,能言善辯,不愧判官之名!若是他日正邪大戰,還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在他計謀之下。”念及於此,背後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這場賭局可謂事關重大,若是右判官一舉得勝,不僅洛姑娘得下山,回到北邙山,於北邙山,無異於如虎添翼,而青丘百年聲譽,將毀於一旦。這一戰,說來輕描淡寫,實則重如泰山,青丘萬萬輸不起,可劍皇白若揭既能將這一站托負於右判官,足見其實力不凡,更何況右判官為這一站準備許久,若非十足把握,以其謹慎細微的性格,斷不會貿然闖上青丘。
反觀青丘,若是掌門親自出戰,必是勝券在握,但一來掌教早就閉關不出,二來自來兵對兵,將對將,以掌教的修為身份,對方徐門主未至,掌教也斷不會與右判官對弈,右判官如此大膽,獨身上山,想是也早已算準了這一點,可眼下青丘眾人,若論弈棋實力,自是以二師弟雪鬆實力最強,可如此生死大局,不僅得考研棋力,更重要的得看雙方在場上的心智如何,二師弟為人謙和,棋力雖強,但若論機變狡詐,實不及右判官萬一,對上右判官,必輸無疑。
奈何除了二師弟,青丘雖大,單論弈棋而言,實是無人可用,這右判官信誓旦旦,必是算準了這一點。自己棋力雖相較二師弟稍弱,但想來也有幾十年功力,右判官雖露麵容,但觀其身姿體貌,也隻是年輕一輩,料想右判官縱是棋壇鬼才,以自己數十年的功力,也能以他一戰。”念及於此,赤鬆已是暗下決心,嘴上卻道:“那就得看你右判官本事如何了?”
右判官淡淡道:“那就得看青丘是否顧惜聲名了?”
赤鬆眼中精光一閃道:“除魔衛道,當仁不讓,老夫清修十餘年,正好技癢難耐,便讓老夫放手一搏,一試名動天下的右判官!”
似是也被赤鬆激起心中豪氣,右判官一挺胸膛,朗聲道“好!能與大長老交手,足慰平生!”
赤鬆驀地站起身來,山風滿袖,豪情滿懷,大聲道:“旦請右判官移步思過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