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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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寧則是臉色一沉,眉頭暗皺。
    眾人直驚得呆了一呆。
    宋大友也唉聲歎氣的點了點頭,心想:“這下麻煩了,青丘派混世魔王出世,這天下哪還能安寧。”
    刹那間,整個廣場都為之沸騰起來,不知是為了此人這驚天動地的出場方式,還是閑來無事,隨著別人亂起哄。
    便連台上的眾長老也是麵麵相覷,繼而轉頭看向青鬆,眼中自有深意。
    青鬆此時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臉上唯有幹笑不已,心中卻早把李焱祖宗十八代都問了個遍。
    隨著那粗豪大笑,九疑寶塔前現出一人來,長的高鼻鷹目,身高膀粗,神態極其威武,手上提了把赤紅色的巨劍。不是李焱,卻又是誰?
    原來那靜心岩內四通八達,並非思過崖一個出口,李焱到了此時,才從思過崖闖出。
    李焱一見自己竟這般受歡迎,當下哪管什麽場合,大手一揮,叉腰大笑道:“在下李焱,遲來片刻,還請諸位見諒!”
    眾人哪見過這般胡說八道的人物,頓時人人交頭接耳,拍手稱慶,場麵一片嘩然。
    眼見場麵這般熱鬧,便是李焱也不由吃了一驚,心想:“他奶奶的,沒想到我一直呆在敬亭峰,竟這般有名了。”大喜笑道:“你們認識我,這便好了,一會兒如要我的簽名,或是書畫真跡,自管找我索取便是。”
    此話一出,不僅在場的眾弟子,便是台上的五大長老,也不禁完爾。
    雪鬆微笑道:“五師弟,你可不能藏私啊,你這徒弟神采飛揚,其書畫也必不是凡品,到時,還望饋贈幾幅。”
    青鬆差點衝口而出:“他懂個屁的書畫,連大字都不識一筐,你也信他胡扯。”他心下明白那李焱的胡扯本事,隻怕再過片刻,莫說自己,隻怕青丘派的百年威名,都要葬送其口了,正欲說話,隻聽一人厲聲道:“李焱,你還嫌丟臉丟不盡嗎?”這聲音宛如晴天霹靂,震得眾人耳邊嗡嗡作響,場中頓時一靜,眾人轉頭去看,那說話之人卻是個美貌少婦,不是別人,正是青鬆旁邊的嶽寧。
    陡聞這河東獅吼,李焱臉色一變,立馬溫順得恍若小貓一般,在台上哼哼哈哈起來。
    眾人更是彩聲雷動,歡呼不已。
    青鬆仰天長歎:“也不知前世作了什麽孽,今世怎收了這麽個好徒兒。”
    嶽寧急忙道:“大長老,這小子頑劣非凡,我等實是責無旁貸,若再放任不管,恐怕對我派威名有損,且讓我把他們叫下來,好好教訓一番,以證法聽。”當下便要起身。
    赤鬆卻是微微一笑道:“小孩子能言善動,也是好的,沒必要搞得太過苛刻。”
    雪鬆也在旁幫腔道:“詼諧幽默,玩世不恭,這豈不是得了五師弟你的真傳。”
    青鬆臉色一變,暗叫一聲:“苦也。”
    孤鬆卻冷冷道:“子不教,師之過,五師弟莫不是已忘了十八離騷。”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臉色大變,誰也不敢輕易開口,嶽寧則重重的哼了一聲。
    那十八離騷究竟是何物?竟然會讓青丘派眾長老這般噤若寒蟬,青鬆心中叫苦連天,卻也不敢在此事上多做糾纏,搖頭苦笑道:“四師姐教訓得是,師弟謹記。”無奈退了回去,心中打定主意,待李焱過來,便叫他滾回敬亭峰,永世不得下山,任其自生自滅。
    赤鬆見諸事已完,方自回頭對孤鬆與青鬆道:“百劍大會已畢,剩下的事,便交給師弟,師妹了。”
    青鬆與嶽寧趕忙起身道:“大長老自管放心便是。”
    赤鬆點了點頭道:“此次下山極為重要,務必小心行事。”當下不再多言,看了一眼遠處正自歡天喜地的李焱等人,微微一笑,便自轉身離去。
    其餘眾人,也隨即紛紛起身告辭。
    待眾人去遠,嶽寧方才道:“怎麽回事,你怎這般擔憂?”
    青鬆一呆道:“你看出來了。”
    嶽寧冷笑道:“你隻差將‘愁’字寫在臉上了,可憐你那幾個好徒兒,還滿臉興奮,誇誇其談。”
    青鬆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歎道:“徐完前幾日傳回消息,說江湖傳言,火神祝融遺留下來的道書《火神訣》即將於祝融峰出世,近日江湖風雲變幻,無數武林人士,盡皆趕往南嶽衡山。”
    嶽寧吃了一驚,心道:“祝融,本名重黎,以火施化,號赤帝,後尊為火神、若真是其遺留下來的道書,其威力,足以翻江倒海,奪天地造化。”心中雖這般想,嘴上卻道:“江湖傳言,豈能盡信。”
    青鬆點頭道:“話雖如此,不過據徐完所言,北邙山鬼派也有異動。”
    嶽寧直驚的臉色慘白,失聲道:“魔教!”到此時,她方才真正明白青鬆為何如此擔憂,且不管那傳言是真是假,北邙山既有異動,當不得不防,若然傳言為真,北邙山鬼派一旦得到《火神訣》,雙方勢力失去平衡,戰端一開,必定生靈塗炭,死傷無數。一念及此,便是嶽寧也不由心底發寒。
    青鬆沉聲道:“大長老派弟子往這南嶽衡山一行,一來可讓弟子曆練一二,長長見識,二來,隻怕是為了窺探一下北邙山的虛實。”
    嶽寧與青鬆夫妻多年,豈會不明白他在擔心什麽,楊戢雖然知書達理,可武功低微,尤重情義,李焱性格莽撞,吃喝玩樂,無一不精,在山上之時,有人管教,尚還弄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此番下山,天高海闊,實難想象他會弄出什麽事來,要是不小心沾惹上魔教中人,豈不隻得搖了搖頭,輕歎道:“隻盼他們能早些遇到徐完。”
    耳聽嶽寧說得頭頭是道,字字入微,青鬆心頭一凜,笑道:“敬亭峰出了一個徐完已經夠了,我隻希望他們平平安安,老死青丘便罷了。”
    青鬆所在大廳之中,此時可謂一片歡騰,人人喜形於色,莫管如何,擊敗‘青丘三奇’中的南宮瑾與沈亮,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便在此時,忽聽房門‘吱呀’一聲,繼而一人微微咳嗽一聲。
    眾人一驚,回頭一看,卻是青鬆與嶽寧走了進來。
    一見師父師娘駕到,眾人噤若寒蟬,乖乖的站到一旁,原本熱鬧的場麵忽地一靜,變得有些凝重。
    青鬆掃了眾人一眼,徑直走到正中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眾弟子一番,忽然厲聲道:“楊戢,李焱,你兩個給我滾過來。”
    兩人正自沉浸在比賽得勝的喜悅之中,陡聞此話,當真是嚇了一大跳,特別是李焱,想到在台上的胡說八道,饒是他素來膽大包天,此時也是臉色大變,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
    青鬆正襟危坐,沉聲道:“枉我苦心栽培你們這麽多年,為何還是這般膽大妄為,胡言亂語。”
    眾人聽得‘苦心栽培’四字,一時都有些忍俊不禁,緊緊的盯著兩人,氣氛一下變得莫名其妙起來。
    兩人臉色一變,好一會兒,李焱方才囁嚅道:“師父見諒,我也是好長時間沒見這麽多人了,太激動了。”
    青鬆冷哼了一聲道:“念你二人隻是初犯,這次便即作罷,如若再犯,必嚴懲不貸,如今,卻有一件要緊之事與你們說。”
    眼見青鬆對先前之事揭過不提,兩人方才長長的鬆了口氣,聽聞又有緊事,不由心下好奇。
    一見青鬆神色稍緩,李焱立刻原形畢露,涎著臉道:“師父,可是我們在道舉大會上立了大功,要對我們這大功臣大大獎勵,辦個慶功宴什麽的,你知道弟子我並不愛慕虛榮,不過,對師父師娘,心裏思念得緊,喝杯青酒,相互交流一下感情,還是必須的。”
    “獎勵,慶功宴?”青鬆一呆,半晌,方才明白過來,心想:“好你個臭小子,真個不知天高地厚,等你們下山後,保證你們哭還來不及。”當下與嶽寧對望一眼,皆不由搖頭苦笑了一下,方才麵容一整,微笑道:“獎勵,的確要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