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舒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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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前方迷霧重重,不見路徑,但隨著舒尋玉步步向前,那重重迷霧中,竟自生出路來。
楊戢腳踏實地,當真是大開眼界,又驚又喜。
火陣被破,那人卻不死心,兩人健腳向前,巍巍高山突然倒塌,無數參天巨石,直向兩人怒砸而下。
“火生土!”楊戢心中暗自揣摩。
舒尋玉手中書卷一卷,猛然往下一揮。
霎那間,書中竟生出無數氣劍,將前方巨石斬成齏粉。
眼見土行陣無果,場中形勢又變,由土生金,隻聽鐵鎖錚錚,原本懸於浮橋之上的兩根鐵鎖,頓時化作兩條怒龍,張牙舞爪,直向兩人身上撲來。
舒尋玉法訣變化,又從書中跳出兩個小人,騰挪閃避,與兩條怒龍戰得難解難分。
金陣無望,場中形勢再變,由金生水,原本兩條小溪,驟然化作滔天巨浪,宛若黃河之水天上來,向著兩人直衝過來。
舒尋玉腳步不停,手中書卷打開,大喝一聲:“收!”揚手將書卷往空中一扔。
隻見那書本化作遮天雲幕,見風就長,竟將那滔天巨浪收入書中,點滴不剩。
舒尋玉伸手將書本接下,腳步再動。
楊戢陡覺眼前豁然開朗,重重迷霧驀地消失不見,眼前又變成熟悉街道,周邊房屋鱗次櫛比,燈火通明,門戶林立,哪有什麽高山石亭,浮橋花園,好似方才一切,隻是夢境一般。
楊戢長出了一口氣,心知已從那陣法中脫困出來,仰頭看去,隻見神門四雄之中的文君集一臉冷笑的看著自己,旁邊正站了一人,身材高大,年齡估計五十多歲,雙眼冷森森的,似有寒芒閃動,一身黑衣如墨,手裏拿了一支令旗,上麵繪著五行八卦的繁複圖樣,想必就是方才舒尋玉口中的逆五行陣。
饒是楊戢謙謙君子,此刻也是怒氣勃發,心想:“果然是這小子使壞。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自己以後得多加小心。”
陣法被破,那黑衣人也不著惱,拱手道:“三先生端的好手段。”
舒尋玉淡淡道:“東兄道法玄妙,縮地成寸,咫尺天涯,舒某僥幸而已。”
楊戢心頭一凜:“對方既然姓東,想必就是神霄閣五指之中的無名指東伯符,難怪趙淮對其頗為推崇,其所布陣法,當真玄妙,若非三先生及時出手相救,自己此刻隻怕早已灰飛煙滅,神霄閣能占據荊州,共分天下,當真有其獨到之處,自己原先未免有些坐井觀天了。”
東伯符緩緩道:“三先生既然出手相救,今日我便暫且饒過這小子一回,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三先生,咱們後會有期。”轉身便走。
舒尋玉拱手道:“東兄慢走。”
文君集惡狠狠的瞪了楊戢一眼,雖是心有不甘,也隻得轉身離開。
眼見兩人走遠,楊戢方才徹底當下心來,此時此刻,方才驚覺自己,早已是汗濕重衣,渾身虛脫。
舒尋玉也是鬆了一口氣道:“神霄閣主要修習五雷符,謂行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災。其理論基礎是天人合一、天人感應與內外合一說。謂天與我同體,人之精神與天時、陰陽五行一脈相通,此感必彼應;而其基礎又在於行法者平時的內修,行法者內修功行深厚,風雲雷雨可隨召而至。”
楊戢心知舒尋玉有意提點自己,讓自己以後能多條明路,心裏大是感激。忙道:“多謝三先生提點之恩,晚上感激不盡。”
舒尋玉點了點頭,又道:“神霄派以本身之氣,合彼虛無之氣,加之步罡訣目、秘咒靈符,斡動化機,若合符契。運雷霆於掌上,包天地於身中,曰暘而暘,曰雨而雨,最是厲害不過。”
楊戢點了點頭,不由暗暗皺眉,心想:“連上林書院的三先生都對神霄閣如此推崇,足見其實力強大,自己與他們已結了生死愁怨,可得小心提防,可別再著了那文君集的道。”
兩人緩緩前行,舒尋玉又道:“東伯符身為神霄閣五指中的無名指,修為境界雖不是五指中最高的,卻最擅長陣法,東伯符今日止在試探,並未使出全力,你可莫小覷了他們。”
楊戢心中一凜,忙問道:“那其餘四指呢?”
舒尋玉頷首道:“拇指雷九霄修為境界最高,最擅雷法,食指石動天,一對子母陰陽刃出神入化,中指葉天衣擅長符篆之術,尾指行雲生最擅謀略,乃是神霄閣的智囊。神霄閣的種種的謀劃,皆出自此人之手,此人行蹤最是神秘,連我也隻知名號,不知此人修為境界。”
楊戢暗暗記在心上,狐疑道:“碧落之會既然是文人才子的盛會,神門四雄既已來到揚州,東伯符為何還會在此?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來參加碧落之會的,難道他此行另有目的?”
舒尋玉暗讚了一聲,心想:“難怪冰兒如此看重他,心計智謀,果然是上上之選。”頷首道:“你猜得沒錯,神霄閣早有覬覦上林書院之心,東伯符此來,隻怕是為了打探虛實。”
楊戢嚇了一跳:“神霄閣要與上林書院開戰!”
舒尋玉微微點頭,亦不否認,哈哈一笑道:“東伯符雖然厲害,老夫亦不是省油的燈,《易》者,見機而作,時機未至,一切都是枉然。”抬頭正見瑞光樓已在眼前,當下駐足道:“今晚時日已晚,你先回去休息,你既與文君集結下仇怨,隻怕東伯符不會善罷甘休,你莫要隨意走動,這幾日我都會在這瑞光樓,我可以教你一些破陣保命的功夫。”
楊戢早有此意,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聞言大喜道:“晚生楊戢,拜見三先生。”
舒尋玉受了他一禮,頷首道:“進去吧,明日再會。”
舉步便往前走去,轉眼消失不見。
楊戢回到瑞光樓,正想開房補上一覺,忽聽一人冷冷道:“楊師弟一夜未歸,此刻麵露愁容,滿身疲憊,不知所為何來?”
楊戢聽得那聲音冷若冰霜,宛如惡婦發現老公一夜未歸,正手持刀刃,要將其淩遲處死的恐怖神氣,頓時嚇了魂飛魄散,凝神一看,隻見一人獨坐窗邊,正靜靜的看著自己,窗外柔和的光線照在她的側臉上,與屋中昏暗的光線襯托下,使得她絕美的容顏更多了一種隱隱約約的神秘美感,便是楊戢也不由呆了一呆,心道:“難道自己時來運轉,黴氣盡去,紅鸞心動,桃花運加身,深更半夜,竟還有這等絕世美女,摸上門來,不免有些糊塗,是自己走錯了房間,還是真個好運加身。”
那女子眼見楊戢隻顧呆呆的看著自己,正自胡思亂想的神氣,不由暗暗生氣,重重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宛如晴天霹靂,立刻將楊戢從雲端打到人間,凝神一看,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韓月,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裏怦怦亂跳,宛如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暗歎:“難怪青丘派這麽多弟子,對她愛慕有加,神魂顛倒,尋死覓活。”念及如此,頓時打了一個寒顫,顫聲道:“韓師姐,怎起得這麽早啊?”眼見韓月,楊戢早嚇得魂不守舍,英雄氣短,黑夜白天,早忘得一幹二淨,哪想得到對方是一夜未睡,專程在此恭候大駕。
韓月眉頭一皺,也懶得去糾正他話中的語病,冷冷道:“方才楊師弟去了何處?”
楊戢心頭一震:“莫非她在擔心自己?”心中雖這般想,嘴上卻道:“方到揚州,多少有些好奇,出去隨意遊玩來一下。”
韓月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楊戢隻覺她的眼睛明亮至極,好似一眼便能看到人的心底,不由心裏一陣發虛,情不自禁的的往後側了側身。
韓月‘嗯’了一聲,冷冷道:“楊師弟倒吹得一首好曲!可莫忘了師門重責。”輕輕點了點頭,步出門去。
楊戢嚇得臉色發白,額頭見汗,眼見其去得遠了,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隻感全身匱乏,好比相鬥一場,不由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