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九龍鎖屍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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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楊戢順著鐵鏈攀爬下來,卻見韓月好生生的站在那裏,心道:“修道之人,怎地這般大驚小怪。韓師姐雖是修為高深,卻終究是小女子,天生膽小。”眼見韓月安然無恙,心中懸著的石頭,方才落了下來,嘴上卻道:“韓師姐,你沒事吧?發生了什麽事?”
    聽得楊戢開口來問,韓月不由臉微微一紅,低聲道:“小小心腳下。”
    “腳下?”楊戢一呆,暗暗皺眉,心道:“腳下能有什麽東西,大驚小怪。”心中雖是這般想,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向腳下看去。
    饒是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此刻又得楊韓月提醒,乍眼一看,仍是嚇得頭皮發麻,腦袋嗡嗡作響。
    “啊!”地一聲叫出聲來。
    隻見得腳底密密麻麻,堆滿了累累白骨!
    那些骷髏奇形怪狀,有些骸骨頗為龐大,想是除了人之外,還有些動物的骸骨,那人類的骸骨,也是有大有小,有些粗壯,有些細小,想來除了壯年之外,隻怕還有老人小孩,雖是如此,但死狀皆是渾身扭曲,瞪著眼珠,嘴巴張得極大,可以想象出他們臨死時驚怖駭懼的表情。
    有的則幹癟如蠟像,骷髏上包裹著皺巴巴的皮,依稀還能看見脖子上翻綻的傷口,像是被尖牙咬過,吸幹了全身血肉。
    放眼望去,便有數千具之多,至於被壓在下方的,就難以計數了。
    楊戢抬頭看向那岩洞上的許多小洞,頓時醒悟於心,歎道:“外麵的那些無知僵屍,隻怕就是這累累白骨,屍化而來,也不知是何妖物,竟然這般殘忍,已然身死,竟還要這般奴役他們。”
    此時張文林。李士元和王謹也從上麵攀爬下來,見得這累累白骨,都是臉色慘然,瑟瑟發抖。
    楊戢正自為那些無辜死者唉聲歎氣,卻聽韓月冷冷道:“此等妖物,若是被我遇到,縱然拚得一身道法不要,也定要將它碎屍萬段。”
    楊戢嚇了一跳,抬頭正見韓月臉若寒霜,柳眉倒豎,渾身殺氣騰騰,暗想道:“惹到這位女殺神,那無知妖物,隻怕要倒黴了。”他雖是謙謙君子,不過,眼下不計其數的死者便在腳下,對韓月此話,也不由得深以為然。若不盡早將這妖物除去,世間還不知要增多少無辜死者。搖頭長歎一聲,抬頭看向眼前,微微挺了挺身子,挑眉道:“隻怕那妖物,便在這裏麵。”
    韓月一驚,抬頭一看,麵前赫然是一口巨大的石棺。
    那石怪四四方方,時間太久,上麵早已是斑駁跡象,不複當年光鮮,難怪方才從上看來,會是一個黑乎乎的盒子。
    石棺周遭被九條粗如兒臂般的鐵鏈鎖定,鐵鏈的盡頭沒入石壁之中,將石棺牢牢懸掛在空中。
    韓月皺了皺眉,她此刻雖是怒氣勃發,卻也不是莽撞之人,眼見得那妖物隻怕就在棺中,隨時都可能破棺而出,想起那先前聲勢,那妖物隻怕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不由心裏也是大為戒備,凝神打量起麵前的石棺來。
    那石棺頗為龐大,乃是用一塊巨大的大理石雕刻而成,長約丈餘,寬處隻怕也有半丈,棺蓋與棺身嚴密無縫,似是整體造就,足見那造棺之人,技法之精妙。如此巨大的石棺,莫說是人,就算是一隻怪物,也裝得進去,難怪楊戢猜測,那妖物便在其中了。
    便在此時,忽聽旁邊的楊戢‘咦’了一聲。
    韓月奇道:“怎麽了?”
    楊戢皺眉道:“自古道蓋棺事定,入土為安,這石棺卻偏偏空置此處,費盡心力懸掛空中,好似故意為之。”
    張文林赫然一驚:“故意為之,楊兄這話何意?”
    楊戢理了理思緒,方才道:“這石棺懸掛空中,似是故意讓石棺不沾地麵,讓裏麵的東西吸收不到地氣。”
    韓月心下一沉,她出身道門,對風水堪輿之術,雖比不上楊戢精通,卻也了解大概,忖道:“古人雲:天氣始於甲,地氣始於子。修道之人,更是講究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楊戢所言不沾地氣,其意思便是讓棺中之物不沾一絲靈氣,這妖物究竟是什麽,造棺人又是誰?為何要弄得如此慎重。連地底一絲一毫的靈氣都沾染不得。”念及於此,心中大感好奇,又不由轉頭看向麵前的棺材,這一凝神一看,隻見那巨大的棺身上,斑斑駁駁,凹凸不平,乍眼一看,好似年代太久,棺身風化所致,哪知細細一看,卻大大不以為然,隻見凹凹凸凸的棺身上,好似刻著什麽東西。當下越看越奇,不由輕輕步了過去。
    韓月一動,那腳下的累累白骨,立刻發出‘吱呀吱呀’的怪響,好似小鬼剔牙一般,在這寂靜的山洞中回蕩不休,聽在人耳中,分外淒厲。
    眾人頓時毛骨悚然,一陣牙酸。
    楊戢嚇了一跳,回頭看向韓月,卻見其神思不屬,好似發現了什麽千年未解之謎。好奇之下,不免順著其目光看向棺身。這一看,也看出這棺身的不平凡之處,頓時留神看了起來。
    卻聽韓月緩緩道:“這好似一幅畫?”
    楊戢搖了搖頭,沉聲道:“隻怕不是畫這麽簡單?”
    韓月抬頭看向楊戢,雖未說話,一雙眼睛卻是亮得出奇。
    楊戢緊盯著那凹凸不平的棺身,忽然伸手一摸。
    韓月心頭便是一緊,“小心”二字未及出口,卻聽楊戢一字一頓道:“這些不是繪畫,而是石雕。”
    韓月聽起說得鄭重,隻怕其中另有玄機,也不由伸手摸了摸,楊戢說得果然沒錯,那些凹凸不平之處,果然是雕刻而成,雖是時間已久,仍能清晰感覺到脈絡、線條清晰無比,觸手處栩栩如生,足見雕刻者的鬼斧神工。忍不住開口道:“這些是?”
    楊戢一字一頓道:“鱗片。”
    “鱗片。”韓月先是一呆,隨即醒悟過來,不由臉色一變,心裏便是一沉,世間有鱗片者,不計其數,可讓其刻於棺上者,唯有……龍鱗。
    韓月先還有些不信,順著鱗片往下看去,樣子果然慢慢顯現出來,隻見得龍爪攀雲踏霧,龍頭仰麵朝天,似欲出之狀,整個浮雕一氣嗬成,栩栩如生,雖不知距今已多少年,仍是分外氣勢。當真是銜燭耀幽都,含章擬鳳雛,西秦飲渭水,東洛薦河圖,帶火移星陸,升雲出鼎湖,希逢聖人步,庭闕正晨趨。
    韓月越看越疑,她雖是不懂風水,但身在長門,卻也明白,舉凡龍紋雕塑,意指龍飛九天,飛黃騰達,一般絕對不會刻在棺木之上,因為棺木陰氣甚重,若是配以龍紋雕塑,一般人根本無法駕馭,不得其利,反受其害,曆來隻有皇帝敢用龍棺,意指受命於天。難道這棺中妖物,乃是哪個皇帝屍變而來,而周圍的累累白骨,便是當時的陪葬品。心中越想越覺可能。
    便在此時,忽聽楊戢倒抽了一口涼氣道:“何種妖物,竟要用這九龍鎖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