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解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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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山脈之間,但見一條鳥道,上依絕壁,下臨深穀,若有若無蜿蜒向南。
此處凶險至極,曆來是鳥獸絕跡,人影全無,相傳,便是那翱翔天空的老鷹,也無法從此處飛過,也要受困於在這叢山峻嶺,也要在這凶惡的山勢之下駐足,世人有感於此處之凶惡,便在此處命名為‘鷹愁峽’,意指便是老鷹到了此處,也要望而生畏,一籌莫展。
其時空山寂寂,鳥息蟲偃,泉流無聲。
忽在這鳥道之上,竟傳來噠噠噠噠的馬蹄聲,馬蹄聲清脆悅耳,一聽便是好馬,唯有那矯健的好馬,方能在這崎嶇山路之上,踏出如此清脆的馬蹄聲,畢竟,這鳥道,份外難走,除了上麵凹凸不平的地麵之外,還有那被雨水衝刷的光滑如鏡的地麵,若不是好馬,一般的腳力,根本不敢在上麵落足。
空山寂寂,這噠噠大馬蹄聲,在此刻聽來,顯得份外響亮,馬蹄聲越來越近,細細一看,隻見得一張馬車,沿著蜿蜒鳥道,迤邐而來。
駕車的乃是一高瘦漢子,好似怕了這山間的險惡,將全身用厚厚衣物包裹在其中,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緊緊盯著前方,手著握著馬鞭,輕快的駕馭著馬車。
一雙眼睛精光閃閃,顯示修為不低,特別是那一雙駕車的手,更是像一隻鐵腕,握著手中的馬鞭,堅定而有力,雖是隨意放著,卻恍如石頭一般,動也不動。
馬車的周圍,則跟著兩排騎士,人人都是黑衣黑甲,腰掛長刀,神情冷漠,堅定的守衛在馬車旁邊,好似隻要有什麽事情,這些鐵衛便會毫不猶豫的一撲而上,將所有靠近馬車的東西廢碎,哪怕是一隻蒼蠅,也要用手中的長刀,將它斬成粉碎。
那馬車中的是什麽人,怎能有此身份,他帶著的這些護,又是什麽?他們帶著他們,要去什麽地方,要趕去什麽地方?
這些鐵衛神情落寞,而且人人都是有數的高手,可想而知,這馬車中的人,絕不尋常,斷然不是一般人,隻要長點眼力的人,都看得出來,絕不會有人去輕易招惹他們,因為誰都知道,一旦招惹了他們,下場唯有一個,那便是死亡,所以,凡是人獸看到他們,都要急著繞遠路,匆匆往遠處避開,因為,這些人,實在是有些招惹不起,想必也不會有什麽人去招惹他們。
馬車緩緩向前,向著那未知的方向,向著那未知的人生。
馬車噠噠噠噠的向前,在山間鳥道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遠遠聽來,宛如清泉撞擊在岩石,叮叮當當,匯聚成一串串悅耳的樂章,聽在人耳朵裏,分外舒服。
忽聽的那馬車之中,一個悅耳的聲音喚道:“爹爹,這裏號稱‘鷹愁峽’,我看也不過如此罷了,傳說這裏連老鷹都飛不過去,今日咱們這馬車,卻走得平平談談,當真是言過其實。”
那聲音悅耳至極,雖是輕聲嗬斥,卻也聽不出半點讓人心裏不舒服的感覺,反而如那玉旨倫音,聽在人耳裏,極為受用,雖然還未看到那人,但單憑聽這聲音,便可以斷定,這說話之人,定然是仙女也似,否則,一般人,怎能說出這麽好聽至極的話來。
那悅耳的聲音剛說完,隻聽一個威嚴的聲音道:“靈雲,你說話怎地還這般粗魯,一個小女孩家,要學會溫柔待人,爹爹不要求你笑不露齒,步不過寸,坐不露膝,但你總得把這說話的毛病改一改,否則,你一出口,豈不要嚇壞旁人。”
誰知那名喚靈雲的少女聽聞此話,卻是嗬嗬笑道:“古人雲:子不教,父之過,我凶神惡煞,嚇壞旁人,還不是拜你所賜。至於嫁不出去嘛,還不是你這媒婆沒當好。”
那男子聽這少女肆無忌憚的隨口玩笑,哪把自看在眼裏,想自己解庭解某人,在解家,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哪知卻生了個這麽精靈古怪的女兒,念及於此,不由的唉聲歎氣道:“我哪能做什麽媒婆,要我真是做媒婆的還材料,你至今也不會單身一人,早就找了如意郎君了,何必還跟著爹爹來這邊關吃苦受累,哎,要不是你娘死的早,憑她那賢惠模樣,也不會教成現在這般蠻不講理,出口便是粗裏粗氣的,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哪像個姑娘家,不知道的,還隻道是哪裏落草的女飛賊呢。”
靈雲笑道:“女飛賊有什麽不好,咱們解家人巾幗不讓須眉,再說了,現在的解家全是些公子哥,紈絝子弟,上不得台麵,哪天解家瘋血一發作,全都要死得幹幹淨淨。”
解庭一聽解靈雲這挑三揀四的話,不由眉頭一皺道:“你不喜歡那些公子哥啊,也好,那些公子哥的確是太輕浮了一些,你看那東街的解德春,那可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絕不是什麽公子哥了,你怎麽就瞧不上人家”。
“解德春?”沈靈雲喃喃念了兩遍,歪著腦袋想了半晌,方才想起,老父親口中的那個名為解德春的東街神秘男子,頓時眉頭一皺道:“爹爹,那解德春雖不是什麽公子哥,的確是不輕浮,不過,卻老實過了度,生了個榆木腦袋,半點風情不解,白癡也似,傻不隆冬的,爹爹,你也不希望我嫁給白癡吧,以後若是生了個小白癡出來,豈不要給你老人家丟臉。”
解庭沉吟了一下,好似也覺這話有些道理,畢竟婚姻之事情,不能兒戲,急是急了點,卻也不能隨便尋了白癡,傻子,這可是關乎自家臉麵的大事情,絕對半點馬虎不得,要是不小心真個生了個傻子,還是白癡出來,豈不要丟了祖宗八輩子的臉麵。念及於此,饒是解庭老謀深算,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想了好一會,斟酌了一下詞句,方才道:“那西街的解秀才呢,那人知書達理,出口成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醫卜星相,兵法韜略,樣樣皆通,最難得的,還有滔滔雄辯之才,怎又不對你的胃口了啊。”
“解秀才?”解靈雲機靈靈打了一寒顫,渾身起了無數雞皮疙瘩,好似霎那間,吃了無數酸楊梅一般,唉聲歎氣道:“爹爹,你就饒了我吧,俗話說得好:百無一用是書生,那王秀才,文不成,武不就的,能成什麽事情,最慘的是,他說話更是酸裏酸氣的,平日裏總喜歡吟詩作賦,賣弄文采,動不動就來個對月長吟,臨湖自照,哪個要是真個嫁給他,不給他弄成瘋子才怪,也不知道這古人是怎麽回事,閑著沒事幹,發明了這許多書,書,書,書,越讀越輸,方才培養出解秀才這般可憐人物,狗屁不通,卻還學者到處賣弄文采,招搖撞騙,最可憐的是,那武功實在是太差,我三拳兩腳,他便鼻青臉腫,禁受不住,你誰這以後,若是打起仗來,那還得了,書生,我寧可去死,也是萬萬不會嫁的。”
解庭心想:“就你這河東獅吼,有幾人能禁受得住,還是你出手輕了,若是下了重手,那解秀才哪還會什麽鼻青臉腫,不筋斷骨折,小命嗚呼才怪。”轉念一想,女兒說的也有些道理,那解秀才確實體弱了一些,真個遇到強壯土匪,必定小命不保,畢竟現在道路不淨,山賊盜匪,多如牛毛,沒點功夫防身,確實不行。心中雖是這般想,嘴上卻道:“聽你這般說,原來是喜歡武功高強之輩了,那南街的解鐵頭,那可是南街的一霸,號稱是打敗南街無對手,你怎麽又看不上人家啊。”
“解鐵頭!”饒是解靈雲素來處變不驚,驟然聽得這解鐵頭的大名,仍是被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大叫,口中顫聲道:“爹爹,你還不知道那解鐵頭是何許人物嗎?你找的是女婿,嫁的是女兒,可不是土匪強盜,那解鐵頭武功是高,可是那長相,卻也太嚇人了些,獅鼻闊口,豹眼環腮,凶神惡煞,門神也似,還有那個大鐵頭,也不知真個是練功過度,傷了腦袋,還是怎麽的,總之就是不怎麽靈光,一看見東西,就想著拿頭去撞,你看咱們家,有好幾樣東西,便是毀於他的鐵頭之下,爹爹,你雖是要急著把我給嫁出去,你不用找這麽個人吧。”